你終于將那張卡拿到了手中。

        “為什么你會想要這張卡？”洋子在把卡片遞給你時這樣說道。

        可是當她看見你的表情、其他人看見你的表情時，皆是愣神。

        你以快要把它捏皺的力道握著它，看它的卡圖，看它廢物一般的效果。

        你不知道你的表情有多么猙獰，可游矢看見了你的咬牙切齒。他有一瞬的膽顫，但是仍上前觸碰你，試圖喚起你的注意：“你要這張卡……做什么呢？”

        你的手指緊了緊，紅著眼看向他。

        游矢一驚，你這樣的表情他早已見過無數次。——是遇見你最初的那段時間，你看他，看他們，看這個世界的一切，皆是這樣痛苦的、憤恨的，又快要哭出來一般的眼神。

        你眼睛通紅，這次卻不帶任何氤氳。于是游矢直觀的看見了，你的憎惡。

        這份憎惡也指向了他。

        ……大概就像，馴養了幾個月野貓，終于不再對他炸毛呲牙，終于對他收起了利爪。

        可是仍然，就在一個他也不明白的契機之下，貓又恢復了桀驁難馴的野性，像是一秒忘了他們花時間建立起來的感情，于是你眼中的他，又變成了敵人。

        可游矢想，你畢竟不是野生動物。

        你還是認得他的。

        正如你現在將卡遞到他的面前：“這是你的卡。”

        “……我的卡？”游矢有些害怕對上你的眼睛。

        “是榊游勝留給你的卡。”

        “……爸爸？”

        游矢看向洋子，洋子對他點了點頭。他們都以為你要把卡交給游矢，游矢也是這么以為的。

        于是他伸手接過這張卡。但是指尖剛碰觸到微笑世界，尚未拿住，你又把卡收了回去。

        “看夠了嗎？”你問。

        “什么看夠了……”游矢干笑，試圖緩和你和他之間的僵硬氛圍：“你不是說這張卡是父親留給我的嗎，現在不是準備把它交給我？”

        你收回卡，在游矢面前晃了晃：“看好了。”

        你抬起了手。

        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別捏住卡片中心兩端。

        這個動作是要——

        但是游矢想，你怎么可能做出這么惡劣的事情呢？

        “呲拉。”

        你在他面前，當著他的面、當著他母親的面，在所有人環繞之下。

        柚子捂住了嘴。

        微笑世界應聲變為兩半。

        榊游矢瞳孔緊縮。

        還嫌不夠似的，僅僅一分為二你還不滿足。

        你再將它重疊，將它二分為四，再疊至一起，每一張碎片都不放過，將其一點一點的撕得更碎。

        游矢猛的回過神來，臉上有了猛烈的怒火，他重重按住了你的手：“給我住手！”

        ——他又看錯了你。你甚至不能算是一只野“貓”。

        你將最后一點卡片撕得不能更碎，在游矢面前拋灑了卡片的骨灰。你先前的扭曲恨意已經不見，表情恢復了平常的傲慢。只是這次，游矢覺得你傲慢的表情礙眼極了。

        ——他以為他與你貼近了距離，你已信任于他，所以才會收斂了爪牙。

        是他誤解了。

        你毫無悔意的對他說道：“真抱歉啊。”

        ——你從不曾被任何人馴服。

        游矢捏緊了拳頭看著你，渾身顫抖道：“你將父親的卡……”

        “那是父親留給母親、留給我的卡！”

        你仿佛沒聽到他的咆哮般，譏笑著回答：“我來到這個次元，一共有兩個目的。”

        游矢猜到你要說的話，不敢置信道：“……就為了撕這張卡？”

        你嘲謔說道：“對，沒錯。其一的目的就是這個。另一個目的甚至不完成也沒事。”

        “只要撕了這張卡，我就滿足了。”

        游矢沖上前，一把抓住了你的領子：“南條鹿！！”

        “游矢！”“啊、……”“先冷靜一下，游矢！”旁邊有柚子権現坂等人相勸，但又無從阻止。澤渡急得在一旁轉圈圈。

        你卻像沒感受到游矢的憤怒，自在的繼續說道：“為了撕了這張卡，我什么都可以拋棄。你們的友誼也好信任也好，所以說我確實是不在乎你們的。”

        “因為遲早會像這樣，……”

        你看像地上被撕碎的卡片殘骸，不以為意的伸腳碾了碾：

        “被我拋棄掉嘛。”

        可，本在氣頭上的游矢拎著你的領子，眼中又出現了悲哀的不忍，以至于他的氣勢也弱了些：“就連我……”

        逆鱗看著你的眼睛，低聲問你：“也可以拋棄嗎？”

        “你是如此恨這張卡……甚至遠超過了對我的愛？”

        “這就是你做出的選擇？”

        你給予了他殘酷的回答。

        “我說過。從一開始，我就做出了決定。”

        你終于對游矢吐出了埋藏許久的心聲：“榊游矢，我一直沒告訴過你，我有多么憎惡榊游勝……你的垃圾父親。”

        一旁的洋子本是皺眉看你，聽你提起游勝，因訝異而松動了表情。

        “你知道他為什么放棄決斗突然消失了嗎？”

        “你知道他拋棄你們母子這么多年是去干什么了嗎？”

        你對游矢綻放了大大的笑容。

        就像食人花一般。

        你冷眼說道：“什·么·也·沒·做·啊。”

        “他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做成。自稱娛樂決斗的創始者，實際上弱得一批，還毫無責任感，只知道說什么幾把決帶笑，笑呢？”

        “你撒謊！！”游矢高聲道。

        你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

        “說是去阻止零王計劃，他阻止了個寂寞，花了那么多年沒見到任何改變。整個流程下來有他沒他都一樣，甚至沒他更好。我是真希望他早點去死。”

        “同伴打牌時說自己因為意外變成殘障所以腳疼不能參戰，看著同伴一個個戰敗。然后自己打牌的時候不還是動作決斗玩的飛起？”

        “放自家老婆孩子在基礎次元備受責難，的自己在融合次元裝作走不動路拿年輕美女（指明日香）當人肉拐杖，過神仙一樣的日子，老牛吃的嫩草，惡心死了。”

        洋子更有驚疑，看向你的目光帶了動容。

        “不管你們怎么認為，在我這里，榊游勝就的是個懦夫！廢物！沒有絲毫責任感的人中敗類！”

        “他就的是個人渣！！”

        “不許你這么侮辱我的父親！”游矢第一個大吼出聲：“我的父親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污蔑他！”

        “南條鹿，給我的父親道歉！”

        “向那種東西道歉？那我還不如去死好了。”你冷笑道：“還有，榊游矢。”

        “誰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南條鹿」的？”

        游矢一呆，表情劇烈動搖：“就連你的名字……都是謊言？”

        “我可沒說謊。”你看了一眼旁邊的澤渡，又看回游矢：

        “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時候說過我的真名了？「南條鹿」是澤渡喊出來的。我只是沿用了這個名字而已。”

        游矢低下頭，握緊的拳頭不住顫抖：“你這個……”

        “謊言連篇的……”

        他的聲音里帶上細不可聞的哽咽。

        “騙子……”

        他說不下去了。

        你用仿佛滿載包容的目光注視游矢。

        但游矢知道，你現在目光里的包容，也不過是他奢求的幻想而已。

        游矢咬牙，一直低著頭，轉身背離所有人的視線，沖撞的跑出了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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