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試劍大會
熾鴻是林皓玄的本命靈器,與他的靈脈遙相呼應,如今出現(xiàn)魔氣侵蝕之相便代表著林皓玄的靈脈又一次開始被幽熒劍反噬了。
當日谷問柳給他在枕邊留了藥,也不知林皓玄是否有按時服用,如今看來大概是沒有的,否則也不會幾天時間情況就嚴重到這個地步。
不得不說,這人倔起來比谷問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好的不學,凈挑些壞毛病來學。
本命靈器只聽主人差遣,旁人拿到手也只是廢鐵一塊,中看不中用。
幸好,谷問柳當日情急之下以血為媒與林皓玄發(fā)了心魔誓,勉強也算與他神魂相牽,可以驅(qū)策一二。
他立即劃破食指,將指尖血滴到熾鴻劍身上,以此作為媒介為其注入靈力。
鮮紅的血珠剛沾到劍身便順著細密的裂痕蔓延開來,與魔氣的紅光融為一體,互相僵持。
谷問柳臉色凝重地盯著熾鴻劍身上的裂痕,絲毫不敢大意,每隔半盞茶時間便往上補充幾滴指尖血,直到裂痕中的紅光漸漸被壓制,他這幾日剛養(yǎng)回來一些的唇色又變得發(fā)白,鬢邊也沁出幾點冷汗。
等熾鴻的狀況穩(wěn)定了,他不敢耽擱,立即帶著劍去了霧隱峰頂?shù)乃贫础?
水云洞中靈氣充裕,中央有一方洗心靈池,寒氣逼人,最能清心靜氣,化解心中雜念。
谷問柳近日因情劫一事心神不寧,因此才想著來此處靜下心尋求破劫之法,只是瑣事耽擱一直拖到現(xiàn)在,到處聽旁人提起林皓玄,又不時想起些陳年舊事,非但無法靜心反而愈發(fā)焦躁郁悶。
峰頂霧氣彌漫,翠竹成蔭。
到了洞里,谷問柳直接褪下外袍,手執(zhí)熾鴻步入靈池中央,而后在池中坐下,將劍平放在自己膝上,雙手結印,利用此處靈氣凈化熾鴻沾染的魔氣。
靈池水線與谷問柳胸口齊平,他閉起雙眼,將靈氣轉(zhuǎn)化為靈力渡給熾鴻劍,雪白的發(fā)尾漂浮在清澈見底的水面上,隨著靈力波動輕輕蕩漾,整個人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紋絲不動。
……
洞中無日月,谷問柳耗神費力為熾鴻驅(qū)除魔氣,無暇他顧,轉(zhuǎn)眼便到了試劍大會召開之時。
天機宗在眾仙門中是個不分正邪的微妙之地,之所以還能處于執(zhí)牛耳的地位,除卻整體實力強勁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試劍峰上的無數(shù)靈劍利刃。
眾所周知,天機宗行事講的就是緣法二字,這一宗旨也被貫徹到了試劍大會上。誰要是能在大會上獲得前三,除卻可以為自己的宗門爭得榮譽,還可以去試劍峰上親手取一件靈器,只要靈器肯認主就能帶走。
通常各門各派中誰要是有了厲害的法寶恨不得供起來,有幾個舍得像天機宗這樣白送的?
因此,每次試劍大會都有數(shù)不清的各派弟子搶名額,期望能得到厲害的本命靈器。
谷問柳在乘著凌云舟返回天機宗的路上曾經(jīng)遇到過大批御劍的修士,都是各仙門準備參加試劍大會的年輕弟子,一路上結伴而行吵吵嚷嚷,朝氣十足。
他為了免生事端直接給凌云舟施過障眼法,就飛在那些人頭頂上空,看著他們停在了天機山下的清渠鎮(zhèn),將鎮(zhèn)上的客棧房間訂了個精光。
所謂人多眼雜,總有些晚輩為表崇敬之心提前上門拜訪,一來二去,失蹤許久的霧隱峰主重新出現(xiàn)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山下,等著看熱鬧的人不在少數(shù)。
掌門平日里就是個指望不上的,如今走火入魔變成小孩子更是無法待客。
瓊玉峰主易鈐一邊要安排各種事項,撥款給各峰弟子去采買物品修繕設施,一邊還要接待時不時前來拜訪的客人,忙得腳不沾地,頭發(fā)都掉得比以往多了。
奚錦和南宮玥一個不靠譜一個脾氣直,同時放出去還不夠惹人生氣的,巫曇清更不用說了,天天躲在藏書閣里畫符療情傷,也指望不上。
偌大一個天機宗,居然到了無人可用的境地。
易鈐思慮再三,決定將谷問柳和奚錦一起打包踢去主持試劍大會,順便保護本門參會弟子。
谷問柳剛收好熾鴻從水云洞出來,身上的衣服還沒干,就被劈頭蓋臉扔了一套衣袍。
奚錦臉上掛著招牌搞事笑容,和藹道:“小五,快試試看合不合身,明日跟師兄招待客人去!”
谷問柳眼前一黑,抬手扯下罩在頭頂?shù)囊路苫蟮溃骸啊@是何物?”
“明日要穿的衣服啊,”奚錦一臉擔心,“你不是在洗心池里凍傻了吧?連這也不認識了。”
“這個是否有點……”谷問柳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努力從腦海中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它,“過于鮮艷了?”
它確實是件男裝沒錯,但這個顏色穿在身上直接去成親都毫無違和感。
奚錦十分體貼:“小五,試劍大會這么大的場面,紅色穿著多喜慶啊,又足夠醒目,你這悶不吭聲的,省得我再找不著你。”
并不想喜慶又醒目的谷問柳:“……多謝三師兄關懷,明日我盡量多說話。”
“唉,這就對了,”奚錦瞇著那雙狐貍眼笑道,“大師兄說得對,還是小五聰明,一點就通。”
谷問柳:……
他深吸一口氣:“替我多謝大師兄夸獎。”
……
試劍大會當天,日頭剛露出個金邊,天機宗的護山大陣外便擠滿了人,熙熙攘攘的比集市還熱鬧。
待到朝陽升起半輪,霞光灑落大地的時候,眾人手中的特制名帖便泛起瑩瑩白光,與護山大陣上流轉(zhuǎn)的符文相互呼應。
持帖者將名帖靠近鎮(zhèn)門結界,名貼上光芒一閃,隨即黯淡下來,護山大陣打開一條通道將持帖者直接送至了試劍峰下。
試劍峰腳下是用來給參會者比試的聞道臺,谷問柳和奚錦便在此處迎接眾人。
聞道臺上還留著當年谷問柳與嚴崢動手時的痕跡,臺面上明晃晃的一道刀痕,是龍羽留下的,周圍是無數(shù)細小的劍印,來自嚴崢那招劍氣幻影。
奚錦見谷問柳盯著那處默不作聲,抬手在他肩上一拍,嫌棄道:“大師兄這一天天扣扣嗖嗖的,說是破就破點,反正不影響用,不肯撥款修繕,聞道臺就一直這么著了。”
這算是誹謗了,易鈐摳門歸摳門,該花的錢還是舍得的。
其實大約只是當年掌門對他們說谷問柳去渡情劫了,眾人無法插手,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回來,就沒有抹去他存在的痕跡而已。
這群人不靠譜的時候有很多,互相坑的時候更多,但終歸骨子里都是重感情的,行事作風反而不太像本該無欲無求的修道之人。
谷問柳心里都明白,也沒什么好矯情的,微微一笑,道:“無妨,我出錢修。”
說罷,不再管那道刀痕,帶著疏離又不失禮儀的淺笑迎接各位修士,一一打過招呼,安排天機宗弟子按照名帖所示將來客引到位置上去。
霧隱峰主是修真界有名的美男子,卻因為人冷淡仿佛周身自帶結界,笑起來也沒什么溫度,叫外人不敢靠近,如今滿頭白發(fā)更添冷意,恍若謫仙。
今日也湊巧,谷問柳隨手找了件衣服,竟和十年前在聞道臺收林皓玄為徒時所穿的那一件極為相似。
他站的位置也與當年分毫不差,仿佛只要抬眼望去,便能看見人群中那個頭發(fā)凌亂的少年正偷偷地看他,異色雙眸一如碧空一如黑檀,明澈如水,滿是仰慕。
谷問柳不是個十分在意細節(jié)的人,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記得當日的每一個畫面,甚至連那時林皓玄臉上從膽怯到驚喜的表情都記得分毫不差,如同近在眼前一般。
只是如今衣衫還算合身,玉冠下的三千青絲卻已盡數(shù)染霜,不復當年。
護山大陣不斷地送人進來,他便近乎機械地同這些陌生的面孔寒暄,總忍不住分神去看當初林皓玄所站的地方,好像多看兩眼便能回到初見時一樣。
他這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tài)自然也落入了旁人眼中。
霧隱峰主與其愛徒五年前便是于此處當眾消失,自此全無音訊,只有一些雜七雜八不可盡信的傳聞在民間流傳,為此靈陽派還與天機宗撕破了臉,放話老死不相往來。
如今霧隱峰主離奇歸來,一頭青絲變作白發(fā),非但不忌諱前事,反而大大方方出來接待客人,只是似乎滿腹心思,又似乎是眾人想得太多才從那張?zhí)┥奖烙谇岸娌桓纳哪樕峡闯隽顺罹w。
人們?nèi)滩蛔〔聹y谷問柳是遭遇了什么事,聞道臺下一片嗡嗡作響的交談聲,每個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但總有人時不時地在交談途中用晦暗的目光打量臺上的白發(fā)仙君。
谷問柳對他們的議論并非毫無察覺,卻早已習慣了,也懶得搭理。
他的霧隱仙尊之名在凡人中廣為流傳,在修真界卻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笑柄。
修真界自古以來弱肉強食,自然是強者為尊,谷問柳一個金丹修士居然膽敢頂著仙尊之名,實在是惹人發(fā)笑,因此修真界中若有人提起“霧隱仙尊”四個字,八成都不會是好話。
谷問柳本人卻對這些虛名不大在意,凡人喜歡叫就由他們叫,修士喜歡笑便也由他們笑,他只專心做自己該做的事。
待到日上三竿,該來的修士也來得差不多了。
眾人正滿心期待地等著天機宗公布此處參與試劍大會的各派弟子名單,卻見一名天機宗外門弟子一臉難色地從角落跑到臺前,朝著霧隱峰主和攬月峰主說了什么。
該來的總會來,谷問柳心下微嘆,看了奚錦一眼。
奚錦微微一聳肩,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示意他自己決定。
谷問柳對那名弟子道:“去請進來吧。”
臺下諸人都被這一句弄得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低聲猜測是誰要來。
少頃,眾人背后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霧隱仙尊真是膽子不小,縱容徒弟勾結魔族傷了老夫愛徒性命,藏起來便罷,居然還敢出來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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