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2坦誠相待
谷問柳天上地下前世今生折騰了五百多年,連民風開放的異世都去過,幼時還在青樓里待過三四年,說起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偏生跨不過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鴻溝。
簡單來說,他一看見林皓玄就心慌,總覺得手腳沒處放,又不愿意顯得太蠢,只好強自鎮定,還像以前一樣拿林皓玄當徒弟看,關心幾句也盡是些關于修行的話題,無趣得緊。
他身上那點屬于少年人的風趣調皮早已在漫長的自我封閉中消磨得一干二凈了。
林皓玄自然不會滿足于這種不上不下的相處方式,經常想方設法地往人身上貼,動不動就要撒嬌。
他從年少時就經常跟在谷問柳身后,一開始總想伸出手拉住走在前面的人,后來又覺得不能阻礙師尊,就想著一定要快點變強,要追上去,要護在師尊前面。
或許是身體里的魔血作祟,又或許他本就獸性未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想把眼前人揉入懷中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只能不斷壓抑自己,直到被喚醒魔血后,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林皓玄什么都不敢要了。
五百多年的記憶他讓明白,他的師尊已經承受過太多苦難,一次次地被困在各種選擇中,一次次地選擇犧牲自己,這個傻子要是知道真相一定又會重蹈覆轍。
于是他什么都不說,竭盡所能在陵游眼皮子底下撒了一場彌天大謊,一步步地將谷問柳推到了他的對立面。
說起來有點好笑,下定決心去死的時候,他反而有了勇氣表露愛意。
反正不會有將來,不如及時行樂,多看一眼、多說一句都是賺的。
誰知到最后柳暗花明,他居然真的追到了。
雖然這個人還是別扭得要命,連牽手都要猶豫,彷佛那天在水云洞中又是擁抱又是咬人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師尊。”林皓玄越過小桌拉了拉谷問柳的衣袖,將手指在他左手手背上輕輕一碰。
谷問柳倚在窗前,右手握著一卷書,左手放在桌上摸著半杯茶,手指微微蜷縮:“做什么?”
兩人正在蒼莨軒一樓的書房里休息,一左一右地坐在矮榻上,中間隔著一只小桌,桌上放著些零碎的東西和一只小茶爐,一個看書,一個煮茶。
窗戶半掩著,外頭雪景甚好,處處銀裝素裹,枝頭萬千銀花盛開,玲瓏剔透,窗內乳白色的水汽絲絲縷縷裊裊上升,氤氳著教人眉眼溫柔,不敢高聲語,以免驚動了這靜謐的時光。
谷問柳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是他從前不敢想的安穩,兩個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擾又緊密相連,隨時都可以說一兩句話,哪怕談論的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茶太燙或者屋子里太熱什么的。
林皓玄卻不滿足于這種溫吞的氣氛,面容歲月靜好,眼底晦暗不明,彷佛心里住著一只餓狼,隨時想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但他不敢,他怕把人嚇跑,只好半是哄勸半是撒嬌地討些好處。
谷問柳見他叫了一聲又不作聲了,只是收回手支著下頜發起了呆,眉頭微蹙,像是有什么話說不出口,另一只手還在無意識地朝小茶爐扇扇子,火都快扇滅了。
他放下手里的書朝林皓玄額頭上摸了摸,覺出一點潮熱的汗意,就問:“是不是太熱了?我將窗戶開大一些。”
畢竟是在自己屋里,谷問柳覺得溫度正好就沒穿外衫,林皓玄卻穿得嚴嚴實實,又離著爐子近,熱也是正常的。
見林皓玄沒有反對,他撐著小桌跪起身來去撥開虛掩的窗扇,雪白柔順的發尾在腰身間撩過,勾勒出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
谷問柳本人自然是毫無察覺的,可林皓玄臉上歲月靜好的面具快要裂開了。
他舔了舔齒尖,緩緩扯出一個笑容,那對小虎牙讓他看起來比同齡的青年多出一點頑皮稚氣,撒嬌也并不惹人反感。
然而不論溫柔成熟還是頑皮稚氣都是表象罷了,林皓玄是一只實打實的狐貍,再怎么乖巧漂亮都是要吃肉的。
他將小桌端起來放到矮榻下面,徹底清除掉兩人之間的阻礙。
而后,又一次自身后將谷問柳摟在懷中,往矮榻上坐下去。
于是,這回谷問柳直接被他抱著坐在了腿上。
當事人驚呆了。
能讓他近身,谷問柳自然不排斥他的擁抱。
但是,抱歸抱,青天白日的師徒兩人擺出這種調情的姿勢實在不妥,簡直堪稱傷風敗俗。
雖說傷風敗俗的事也不差這一件,但能挽救的臉面還是要挽救一下的。
而且再怎么說谷問柳也是個大男人,實在不習慣被人當成如珠如寶地護在懷中的弱者,更別說做出坐在對方腿上這種嬌弱的姿態了。
他立刻就掙扎著要從林皓玄懷里起來。
林皓玄收緊禁錮在他腰間的雙臂,軟著嗓音道:“師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谷問柳:……
這種結論又是從何而來?不喜歡為什么要在一起?
他無奈道:“你又……”撒什么嬌?
話未說完,聲音拐了個詭異的調子后停了。
林皓玄咬了他一口。
耳垂處倏然傳來一陣潮熱,接著就是一點細密的刺痛,不很劇烈,卻實在折磨人。林皓玄尖尖的虎牙和濕軟的舌尖配合得無比默契,將那一枚白皙飽滿的耳垂欺負得泛起了粉。
谷問柳僵著身體愣了一會兒,心臟跳得極快,似乎馬上就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了。
他覺得該說點什么,又毫無頭緒,茫然無措地半轉過身,道:“你……”
“啾。”
林皓玄順勢在他唇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于是谷問柳又卡殼了。
他側身坐在林皓玄腿上,比對方高出一些,就這么垂眸看著那雙燦若星辰的鴛鴦眼,忽驀地眼圈有些發熱。
林皓玄仰視著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顏,似乎明白了什么,認真道:“師尊,我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所以你可以放心,不必擔心沉溺,不必害怕失去。
谷問柳眨了眨眼,柔軟如絮的長睫染上幾分濕意,終于頜首:“嗯。”
他試探著放松筆挺的脊背,將全部重量放在林皓玄結實的雙腿上,彎下身子湊近他,垂著眼睫去捕捉糾纏在一起的呼吸。
最先相觸的是鼻尖,似有若無地蹭了蹭,像兩只互相打招呼的小動物一樣無害。
接著便是柔軟的唇瓣,一點點地擠壓著碾出鮮嫩的緋紅,比耳垂的羞意更熾烈幾分。
林皓玄忍不住收緊環在谷問柳腰間的雙臂,指尖纏繞著一縷霜色的發絲,張口咬上薄唇。
……
一吻纏綿。
谷問柳將手搭在林皓玄肩頭,輕喘幾下,兩頰熱燙,連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都無法驅散身上暖烘烘的熱意。
他覺得自己彷佛置身于火爐之上,又好像懷中抱了塊火炭。
熱,太熱了。
唇瓣生出一股詭異的麻癢腫脹之感,風一吹便是濕漉漉的涼意,喉間干渴得快要冒煙了,他慌亂地轉過身去夠桌上的茶杯,這才發現桌子早就被林皓玄挪走了。
原來是早有預謀。
林皓玄忍耐多時,終于暫時解了渴,不情愿地松開手。
等谷問柳一口氣飲下半杯溫茶,他又一次將人攔腰拉了回來。
這一次,他往后讓出一塊地方,讓谷問柳坐在矮榻邊上,就像什么猛獸劃地盤一樣,前胸貼著后背,將整個人圈在了懷里,還在懷中人后頸處嗅了嗅。
一股淺淡的茶香撲鼻而來,明明是一樣的,林皓玄偏覺得這人身上的味道比茶杯中的要誘人千百倍。
谷問柳兩頰的熱意還未消退,抿著唇拍了拍環在腰間的手,想讓林皓玄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夠了,再繼續下去他真的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林皓玄不愿意松手,將下巴抵在谷問柳肩窩處,又一次提出了那個問題:“師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谷問柳微慍:“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夠明顯了。”
倘若不是真心喜歡,他何必與自己的徒弟做出這種不清不白之事?
林皓玄委屈道:“那師尊為何不肯依靠弟子?我們說好要坦誠相待的,師尊有什么想法都要說出來,說出來才能解決問題,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谷問柳被問得啞口無言:“我……”
他自認是師長,應當照顧晚輩,而且他已經習慣了閉口不語,如今想說也無從說起。
林皓玄將他攥緊的拳頭握在手中,指尖一點點地撬開蜷縮著的手指,修長的手指就這么鉆入指間,輕輕撫過手心里被他自己掐出的幾枚紅痕,最后與他十指相扣。
谷問柳感受著林皓玄手上的劍繭在自己手心劃過,無端有點癢。
林皓玄在他耳邊道:“以后別再掐自己了,掐我吧。”
“你……”谷問柳其實都沒怎么意識到自己有喜歡掐手心的毛病,只是下意識地習慣這樣壓抑情緒,如今被明擺著提出來,覺得有點小題大做。
林皓玄溫柔地威脅道:“如果師尊再掐自己的話,弟子就會幫師尊把指甲都修剪一遍。”
谷問柳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沉默了。
還有沒有大小了?他又不是林皓玄養的貓!
溫熱的氣息不停撲在耳廓上,似乎要鉆到耳洞里去,谷問柳不自在地動了動,想離開他懷中去屋外冷靜一下。
身后之人的氣息倏然沉重幾分:“師尊,別再亂動了。”
谷問柳忽地意識到了什么,身軀僵硬成一根木棍,悄咪咪往前挪了一下。
林皓玄輕笑一聲:“別害怕,師尊,我會等著你的。”
等?
等什么?
誰害怕了?
谷問柳臊得耳根通紅,也不顧袖子下兩只手還在十指相扣,起身就要走,反倒顯得著急,也不知道要拉著人往哪里去。
林皓玄笑著跟在他身后:“師尊,等等我呀。”
其實他本就無需呼喚,因為谷問柳從始至終都未曾放開過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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