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路上喬雙澤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景皓千也放慢步伐等著他,本來一刻鐘的路程硬生生用了兩刻鐘才到。
當他們到了風月樓時,發現大門緊閉,整棟樓寂靜得很。
景皓千默然。
喬雙澤則是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哎呀,這地方一般是晚上才營業的,白天門都不會開,來錯時間了。”
大街上路過的行人紛紛向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其中還摻雜著鄙夷和嘲笑。
景皓千轉身大步離開了風月樓前的大街。
喬雙澤腿腳不便,想追又追不上去,只能慢慢撐著拐棍走過去。
景皓千在拐角處等著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誰又惹到他了?
仔細想想,難道是剛才那些人的眼神?
喬雙澤心下一笑,還怪要面子的。
“殿下,要不我們先回去,晚上再來?”
“等你一來一回不知要耽擱多少時間。”景皓千道,“走側門。”
說是走側門,兩人連側門在哪兒都不知道,胡亂繞著風月樓摸索了好一陣,喬雙澤在一條小巷子里發現了一扇小門。
他壓低聲音呼喚不遠處的景皓千,“殿下,殿下,找到了。”
景皓千過來推了推,里面被門閂閂上了,隨即二話不說掀起了衣擺。
喬雙澤見他大有直接踹門的意思,急忙阻止:“殿下,要不還是等晚上再來吧,您這一踹驚動了人我們可說不清的。”
“沒有說不清的,查案而已。”
喬雙澤苦口婆心勸道:“是,就算側門地方遠,您踹了也不一定能驚動他們,但我們還是……”
“殿下?喬玉生?!”一道疑惑又震驚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
喬雙澤回身一瞧,“嘿,徐將軍!”
徐涼沒想到自己偷偷摸摸溜出來居然還能遇到這兩人,一時有些尷尬:“殿下。”
喬雙澤一臉驚奇地問道:“徐將軍還來這種地方啊,怎么大白天就過來了?再怎么應該等到晚上啊!”
徐涼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被喬雙澤一番話嗆得舌頭都捋不直:“你……胡說八道,我明明是來查……”
“行了喬玉生,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景皓千瞧了瞧那扇門,“先離開,晚上再來。”
喬雙澤蹦了兩下,徐涼余光瞥見了他的拐棍,方才被他擋在衣裳里面,現在瞧見了,于是笑道:“腿咋回事?”
滿滿的嘲笑。
“摔了。”喬雙澤丟下這倆字便一瘸一拐地跟著景皓千離開。
他們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酒樓。
“徐涼回去。”景皓千說,“徐江告訴你實情不是讓你來蹚這趟渾水的。”
喬雙澤跟著附和:“對啊徐將軍,您還是先回去吧,殿下會查清楚的。”
徐涼急切地說:“殿下,我是不會走的。”
他瞧了眼喬雙澤,話不過腦一瞬間便溜了出來:“您為了這小子主動攬下這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就算他救過您那又怎樣,您也幫了他,早就誰也不欠誰了。”
喬雙澤頓時如遭雷亟,怔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瞧著景皓千。
“徐涼!”景皓千蹙眉呵斥,“你話太多了。”
徐涼現在情緒上來了,對景皓千的話充耳不聞,轉身又沖著喬雙澤道:“你不是殺我爹的兇手,我為我先前冤枉你而道歉,但是,請你不要阻止我。”
喬雙澤現在腦子一團亂麻,茫然地點了點頭,毫無厘頭地應道:“啊……好,好的……我不知道……”
原來竟是景皓千主動幫他的,一定是因為兩個月前幫他引開了追兵,一定是這樣,不然為啥幫他這個陌生人。
徐涼那番話整得喬雙澤面對景皓千都有些不自在了,他囁喏道:“殿下,我……”
景皓千驟然打斷他:“你不用有什么負擔,正如徐涼說的那般,本王幫你也是因為你救過本王。”
“嗯。”
三人在酒樓待到了夕陽落山夜幕降臨才出發去風月樓。
景皓千耐不住徐涼的執著,便隨著他去了。
夜晚的風月樓熱鬧極了,高樓上張燈結彩,照亮了大半條街道。門前的街道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來的大部分都是穿著不菲的人。
有的男子因為多看了一眼門外兩邊的女子便被自家娘子拽著耳朵提走了,惹得那些女子頻頻發笑。
喬雙澤他們站在門前遲遲沒有動作,最后景皓千身先士卒,滿身寒氣地抬步往前走,徐涼趕忙追上去幫他擋著那些女子。
可徐涼再怎么擋還是讓人鉆了空子,一根錦帕撫在景皓千臉上讓他徹底黑了臉,他瞪了一眼將錦帕甩他臉上的女子,陰沉著臉往里走。
那名女子原是瞧見他俊朗不凡才上去對他撫了一下,沒想到眼神那么嚇人,心中怵了好半晌。
隨即有人走到他面前,“這位姑娘不要介意,他這人就這樣。”說完就往里走。
女子瞧著他的背影,長的倒是姿容似雪,卻是個瘸子。
喬雙澤一進去就被人撞了一下,身體控制不住往后倒,還以為迎接他的將是冰涼的地板,結果卻是一個硬挺如松的胸膛。
景皓千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能站穩嗎?”
“能。”喬雙澤一只手撐住拐棍,另一只手毫無察覺地按在景皓千胸膛上。
景皓千面色變了變,當即抬起手拿開自己胸膛上那只爪子,讓喬雙澤扶著他的手臂站穩。
喬雙澤倒是沒想到風月樓里面人這么多,前世倒是遠遠瞧見過幾次,但遠不如現在切身進來的感覺強烈。
不遠處的老鴇乍眼瞧見他們,笑著臉迎上來,在見到喬雙澤時微微一怔,眼中的驚艷卓卓掩蓋不住,“這位公子長得倒是比我樓里的姑娘好看多了……”
喬雙澤覺得她嘴里的不會是什么好話,快速打斷她:“打住,我們就是來打聽一個人。”
老鴇登時斜著眼看他,“哦?誰啊?”
喬雙澤朝著徐涼使了個眼色,搓了搓手指。
徐涼見狀掏出了一錠銀子給老鴇。
老鴇見這伙人挺會來事,笑說:“想問誰啊?”
“兵部尚書徐陵,他有沒有來過風月樓?”
老鴇聽見他們打聽個死人,頓時不快,“他啊,來過,就是點了個姑娘陪酒聽曲。”
“那位姑娘是誰?”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除非……你把她包下來。”老鴇打著算盤道。
喬雙澤點了點頭,“行行行,所以她是誰?”
徐涼又掏了兩錠銀子,若不是他有隨身帶著銀子的習慣,只怕是啥都問不到。
老鴇顛了顛手中的銀子,“是月琴,她就在三樓左轉第五間。”
喬雙澤試探著問:“就是月琴姑娘身上有沒有什么……就是皮膚方面……”她本來想直接問月琴身上有沒有瘡瘍潰敗,但考慮到人家畢竟是個姑娘,所以便問的委婉一些。
沒想到老鴇倒是反應奇大,“你什么意思,我們的姑娘一個個身上干凈得很。”
“抱歉,我不問了。”說完就走了。
“誒!”他們剛走沒兩步老鴇就喊住他們,語氣驚詫,“你們三個??”
景皓千一直背對著,盡量不讓人瞧見,雖說也不是全京都的人都認識他,但還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況且這老鴇混跡京都多年,保不齊認識他。
喬雙澤一臉疑惑,“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問題。”老鴇嘴角顫抖。
他們依言來到月琴的房間,推開門卻是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
徐涼當即道:“我出去問問。”
“徐將軍,把門帶一下。”喬雙澤繼而對景皓千道,“殿下,我四處看看。”
他主要是找一下有沒有藥罐,如果徐尚書當真是在月琴姑娘身上染上瘡瘍潰敗,那么她房里應當會有密陀僧這類藥物。
可是但凡能看到的地方都找了,沒見到藥罐,甚至連一絲藥味都沒有。
喬雙澤不免有些困惑,“難道不是月琴。”
“月琴,月琴!”門外的呼喚聲由遠及近,正往這間房走來。
喬雙澤面容一變。
他急忙把景皓千往里面衣柜那里推,但是發現衣柜只能容下一個人,電光石火間,喬雙澤將手中的拐棍扔給景皓千,自己則是蹦著去了床邊,當即上床,朝里面側躺,拉過被子就是將自己蓋住,只留下一個頭頂。
手掌搭在門上輕輕推開,似是怕驚擾了屋內的人。
喬雙澤猛然想起一件事,抬手便將頭上發帶扯了下來,一頭順長墨發瞬間鋪散在床上。
不對啊!
我們為什么要躲?
現在也不等他細想了,門外的人走了進來,腳步輕緩地靠近床邊,“月琴。”
喬雙澤聞到了一大股酒味。
男人靠近喬雙澤,滿嘴的酒氣噴灑在喬雙澤頭頂,頭皮一陣發癢,他縮了一下。
男人趕忙退開,“月琴,你是不是不舒服?”
喬雙澤輕輕“嗯”了聲。
男人似乎是喝醉了,聽見聲音不對也沒起疑心,以為是“她”受了風寒導致嗓子沙啞。
“生病了就要好好照顧自己。”男人說,“那個藥你有按時涂嗎?”
藥?!
什么藥?
難道是密陀僧?
喬雙澤點了點頭。
男人眼露憐愛,語氣滿是心疼:“我都一個多禮拜沒來看你了,真是委屈你了,為了公子的計劃,平白染上一身病,好在計劃成功,按時涂藥就會好的。”
這番話使喬雙澤心中越發肯定月琴和這男人也是殺害徐尚書的人其中幾員。
他思忖再三,想了想女子是怎么說話的,便把嗓子捏著,尖聲細語地說:“那徐尚書不會做鬼來找我們吧?”
嘔,這聲音……他快被自己惡心吐了。
男人笑著安慰“她”,說:“不會的,有我保護你,任他徐陵一個死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會傷害你。”
果然!
喬雙澤立即掀開被子坐起身,扭頭看著他,“死去的人是傷害不了你們,可是活著的人會,聽說過報應嗎?”
男人往后退了兩步,“你……你是誰?”
許是醉酒上頭,男人瞧見一頭墨發披于肩上、面容絕麗的喬雙澤竟是癡癡地笑了,垂涎道:“月琴不在,你是不是來代替她的,長得真漂亮啊!”
喬雙澤抬起右腳踢過去,竟是被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摸上他的小腿,喬雙澤心底升起一股惡寒,“放開!”
他娘的,敢情這是男女不忌。
“我不放!你這樣的美人我不吃到嘴里豈不是虧死了。”男人一臉淫笑。
喬雙澤要不是左腿受傷一定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放開。”聲音帶著寒氣。
男人的肩被人從身后死死扣住,仿佛要把他整條手臂卸下來。
他吃痛地放開了喬雙澤,“疼疼疼。”
景皓千手中一使勁,男人的肩膀被卸掉了,嘴里登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喬雙澤縮到床邊坐著,“多謝殿下。”
景皓千一雙眼黑的深不見底,此刻盯著喬雙澤,眼眸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撲出來將他撕咬入腹,卻又被景皓千死死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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