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那眼神看得喬雙澤脊背一緊,喉頭有些發干,“怎么了殿下?”
景皓千收回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垂下頭去看地上的男人,“是誰指使你們這么做的?”
男人疼得嘴唇發白,酒也醒了大半,捂住肩膀跪趴在地上,聽見喬雙澤喚這人“殿下”,當下就猜到對方是誰了。
三皇子,寧川王景皓千。
男人忙不迭轉了身子跪在景皓千腳邊,重重地磕了好幾個頭,求饒道:“殿下,殿下饒命啊,小的并不知道這位公子是您的人,要是知道借小的十個膽子我也萬萬不敢碰他的。”
這人胡說八道什么呢?他才不是景皓千的人。
“喂,你瞎說什么。”喬雙澤怒道,“信不信我把嘴給你縫上!”
男人害怕極了,他跪伏在景皓千腳邊,清晰感覺到上方這人一身寒氣,容色威嚴。
這時徐涼推門而入,見著這幅局面愣了,不等他開口,景皓千便說:“徐涼,將他帶去刑部好好審,一定要問出幕后主使。”
徐涼霎時明白過來,滿臉恨意地上前提起那人二話不說踹了一腳,再把人揪起來拉出去。
屋內再次剩下喬雙澤和景皓千。
喬雙澤道:“殿下,麻煩您幫我拿一下拐棍。”
景皓千不動。
喬雙澤:“殿下?”
景皓千朝他走了過來,步履緩慢,神色從容。
喬雙澤抬頭看他,俊朗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副“生人勿進”的氣場似乎淡化了許多。
景皓千在床邊站定,靜靜看著床上的人一言不發,少焉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木棍,“本王方才就放在旁邊了,你沒看見。”
喬雙澤本來被景皓千看得不自在,瞬間反應過來,那眼神多半是在說他傻,看他什么時候能發現拐棍就在自己旁邊。
喬雙澤不同他一般計較,拿過拐棍下了床。
樓下傳來異常的嘈雜聲,老鴇那尖利的聲音響徹到整座樓都能聽見,“你們要干什么?”
兩人出了房間,樓道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喬雙澤往樓下看去,下面站了許多官兵,圍成一個圈,而圈中間站著的人正是徐涼和那名男子,他畏畏縮縮地跪在徐涼腿邊。
大門外不疾不徐走進一身著白衣華服的男子,面容俊逸。
喬雙澤頓時扭頭去看景皓千,那白衣男子眉眼間與景皓千有幾分相似,都遺傳了皇家的好相貌。喬雙澤跟宮里的人大多是點頭之交,依稀記得這人似乎是景皓千的四弟,四皇子景蕭容。
景蕭容朝徐涼道:“徐將軍,別來無恙啊!”
這人是眾多皇子中徐涼最不喜歡的一個,原因是他總跟景皓千對著干,徐涼同景皓千從小長大的交情,最是看不得有人欺負他,偏偏眼前這人啥事都要跟景皓千爭上一頭。
徐涼淡淡地應了聲“哦!”并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景蕭容笑瞇瞇的,沒有介意他這無禮之舉,繼而說道:“我今日來是要帶走一個人。”
見他將徐涼團團圍住的陣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了。喬雙澤如是想。
偏偏徐涼還明知故問:“哦?誰啊?不會是我吧?”
景蕭容笑道:“徐將軍說笑了,我要帶走的人是你腿邊那個。”
“他啊。”徐涼淡淡道,“恐怕不能如四皇子所愿了,他不能跟您走。”
“那我今日偏要呢?”
“四弟。”
聽見這聲音景蕭容抬首朝著樓梯那里笑道:“三哥怎么在這兒?”
喬雙澤跟在后面,覺得景蕭容這人實在是道貌岸然。
只怕他是知道景皓千在這里才來搶人的。
景皓千走到景蕭容身前,面色不虞:“這人可是徐陵一案關鍵的嫌犯,你憑什么要帶人走?”
景蕭容湊近他小聲說:“憑父皇的口諭,父皇也著令我加入此案徹查。”
景皓千沉聲道:“徐涼,把人給他。”
徐涼緊緊攥住那人的領子不肯松手。
喬雙澤走到他旁邊,“徐將軍,聽殿下的。”
“那我爹呢?這人一定知道什么,把他給了景蕭容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徐涼眼眶發紅。
徐涼氣起來連皇子的名字都敢直呼。
喬雙澤搖搖頭嘆氣:“沒了他還有月琴呢!”
“月琴死了。”
“啥?”喬雙澤一時扭不過彎兒來,人死了?!
這時有官兵上前直接從徐涼手中奪人,除了瞪眼看著也不能做什么。
景蕭容搶到了人,轉身離開風月樓,視線在徐涼身旁的喬雙澤身上停留了一瞬。
官兵都撤干凈了,喬雙澤告訴景皓千:“殿下,月琴死了。”
徐涼上前道:“我方才去找人,在后院發現了一具尸體,是被人勒死的,身上的錦帕繡著‘月琴’二字。”
他話一說完就有小廝急匆匆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后院有死人。”
老鴇急道:“誰?誰死了?”
“月琴,是月琴姑娘。”小廝氣喘吁吁道。
景皓千道:“走!”
喬雙澤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念叨:“月琴怎么就死了呢?是兇手殺人滅口嗎?”
“行了,別想那么多,等會本王會將卷宗整理好給景蕭容送一份過去,但愿他能從那人嘴里撬出點什么。”景皓千說。
二人回到王府,喬雙澤道:“殿下,我回房間了。”
“等等。”景皓千走上來,“本王送你。”
喬雙澤:“!!!”
景皓千今天這是怎么了?中邪了?
喬雙澤傻在原地,景皓千催促:“走啊!”
“噢噢。”
一進到院子,綠蘿和白蘭趕忙迎上來。
綠蘿松了口氣:“喬公子您終于回來了。”
喬雙澤疑惑:“你們怎么還在?”
二人齊齊看向景皓千。
景皓千道:“本王讓她們留在這里照顧你。”
不用了,謝謝!
景皓千真的抽風了。
喬雙澤想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畢竟他現在都這樣了,沒人照顧還真不行,于是點了頭,“好吧!”
喬雙澤第二日清晨是被人喊醒的,來人語調急切,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
不過也確實發生了大事。
徐涼把還在熟睡的喬雙澤搖醒,“喬玉生,喬玉生,醒醒,出事了。”
喬雙澤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睜開朦朧的雙眼,“出什么事了?”
“昨天景蕭容帶走的那個人死在了刑部大牢。”
這一下可算是把喬雙澤的睡意驅散干凈了,立時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什么?!”
喬雙澤掀開被子,動作過于激烈,不小心扯到了腿傷,倒抽一口冷氣。
徐涼關切道:“腿沒事吧?”
“問題不大。”喬雙澤下了床,“殿下呢?告訴他了嗎?”
“我找過殿下了,他不在,府上管事也不知道殿下去哪里了。”徐涼急的都快火燒眉毛了,“早知道死也不把人給景蕭容了。”
“也不能全然怪他,人肯定是被滅口了,怎么可能攔得住。”喬雙澤昨日就該想到的,月琴死了,他們知道那么多計劃,怎么可能會留下活口,大意了。
“我們先去刑部。”喬雙澤道。
兩人走到王府門口迎面撞見了景皓千,他似乎剛外出回來。
喬雙澤瞧見他一身深藍衣裳上有著斑斑點點的深色印跡,好像是血!
他昨晚上出去做什么了?
景皓千問:“你們去哪兒?”
“刑部。”現在不是去探究景皓千昨晚做什么了的時候,喬雙澤說,“人被滅口了。”
景皓千瞳孔中露出驚詫,他握緊了手中的紙條,力道之大仿似要把它揉攔,道:“去刑部看看。”
——
男人的尸體還放在大牢,沒人動過,刑部的一眾官員站在那里愁容滿面。
景蕭容看著那尸體面色五味雜陳,眉毛都擰到一起了。
景皓千越過他走向刑部尚書,“怎么回事?”
“殿下,這……微臣也不知曉,人就是莫名其妙死了,昨晚也沒有可疑人員進入大牢,今早才發現的。”
“昨晚可有審問出什么?”
刑部尚書彎著腰往景蕭容那邊瞧了一眼,又伏低了上半身:“沒有,昨晚四殿下將人送過來時微臣原是想審的,可是四殿下說暫時不用,等他第二天來了再審。”
喬雙澤靠近尸體瞧了一眼,死法同徐尚書和客棧掌柜一致,都是一劍封喉,就連割的位置都是同一處。
兇手是同一人,不過他是怎么越過重重防守進來殺人的。
徐涼看著景蕭容眼中盛滿怒氣,“四皇子,你總得給一個解釋吧!”
“我沒什么好解釋的,人又不是我殺的。”
徐涼咬牙切齒道:“可他是因為你,若不是你執意要帶走他……”
“徐涼!”景蕭容臉上染了一絲怒意,“兇手鐵了心要殺他,就算我沒有把人帶走,只要有人要他死,他能活到幾時?”
這人二話不說就來指責他,好像他犯了天大的不可饒恕的錯,此刻怕是巴不得躺在地上的人是他。
喬雙澤勸道:“四皇子徐將軍你們不要吵了。”
他在尸體周圍轉了一圈,視線陡然鎖定在尸體身上某一處,他走過去費力蹲下身拿起一張紙條。
“殿下,我發現了一個東西。”
霎時在場所有人都靠攏過來。
景皓千看見他手中的紙條身形一僵,“什么?”
喬雙澤展開紙條,上面寫著幾行字:
——各位,想必你們一直在找我吧,我可是一直等著各位來找到我呢!
喬公子,別來無恙!
字里行間都透著得意和期盼,還有赤裸裸的挑釁。
喬雙澤看到“喬公子”三字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徐涼道:“喬公子?為什么單獨提到這人?”
他看向喬雙澤,“喬玉生,不會是你吧?”
喬雙澤也很納悶,不會真的是他吧!
可是后面那行字讓喬雙澤覺得這兇手似乎看穿了他,好像知道了這殼子下面是另一個人的靈魂。
一但腦海中浮現這個認知,喬雙澤頓時覺得周圍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意識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我不知道啊!怎么可能是我呢?”喬雙澤竭力保持平靜,手掌緊緊握住拐棍,浸出了汗。
到底是誰在監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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