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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四章中秋夜宴4


4情深莫白

        少年站在石桌前,居高臨下地瞧著地上裝可憐跪著的我,緩聲道,“噢?你倒是說說你錯在了哪兒?”

        “這,”跪在地上的我尷尬非常,“阿螢不是故意要跟蹤公子的!”

        “這么說,那夜后山是你跟在我身后。”少年面色沉了沉,續道,“幾次?”

        我聞言,頭伏地更低,急聲解釋。

        “就兩次。一次是幾年前,我聞知公子忽然半夜受傷歸來,傷勢還頗為嚴重,似是被狼群攻擊,心中起疑,便到后山查看,結果看到了她。另一次便是數月前,柳飛說您派她到后山處理下狼群,她知我在上京,便發消息邀我找些人幫忙。我本想著在處理前先探查下狼群的動向,卻不料在后山林中瞧見了公子。”

        “嗬!你果真是去后山探查狼群動向的?”

        “額,那是其一,其二就是阿螢覺得公子這處理狼群的命令有些突然!”我抬了抬頭,誠摯道,“不過公子,阿螢發誓我真不是故意跟蹤您的。”

        “憑你的本事,既是跟了兩次,多半也猜得了八九不離十。”少年面色如常,聲音中有些許追憶,卻又話鋒一轉道,“但縱是知道些什么,也該爛在肚子里,而不是像今日這般,明里暗里地道出來。”

        “公子。”

        我聞言,后背不由挺直,跪坐起來,仰頭看向少年,眼眶中已泛起了淚意。

        “阿螢知道公子一定能聽出來。我今日這般作為,只是怕公子日后會后悔。

        阿螢聽說,她連姝日思夜想之人名喚莫白。這許多年,她往來上京名義上是瞧未更,實則莫不是為了見這個莫白。

        臨回南邊前,連姝一路從南京縱馬而來,在上京后山等了兩日兩夜,遭了狼群圍剿,不就是為了見他一面嗎?

        公子您讓柳飛去殺狼,不就是因為那些畜生傷了她連姝惹您生氣了嗎?

        那夜后山,我瞧著公子戴著半截銀白面具立在后山林中,便猜度著她連姝心心念念的莫白其實便是公子您吧?

        可我就想不通了,公子你明知她找的就是你,你念的也是她,為何就是不同她說白了?

        旁的人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公子你明明與她兩情相悅,卻為何讓她以為緣淺非常,放她遠走他鄉?

        她的性子,我瞧著雖是執著卻從不固執,保不準哪日便又遇良人。屆時您若再想挽回,恐是悔之莫及啊!”

        少年面色冷漠,語氣不帶一絲情緒。

        “綠螢,你很聰明,但,你逾矩了!”

        “是,阿螢自知魯莽,任憑公子責罰。”

        跪著的我仰頭與少年的目光撞上,一字一句道,“但有些事,阿螢不知道便罷,知道了不說出來,遲早會憋死。今既說了出來,還請公子為阿螢解答。”

        約莫是曉得我脾氣向來倔,少年望著我默了半晌,終是嘆了口氣。

        “中秋,快到了吧!”

        “公子”

        我突地渾身一個激靈,曉得了所求的答案,神色不禁黯然非常。

        “你這些年專司收羅情報,自應知道對方的勢力如何,而我又要做些什么。若成,自是皆大歡喜;若敗,身首異處怕都是好的。”

        少年負手而立,看著石桌北邊,一派淡然。

        “白石庵、云來藥莊你更沒少去,便也該知道我這身子狀況,若不是有藥拖著,又能活個幾日?且這世事無常又何必把她拖入泥塘!”

        “公子,我們準備了這許多年,事必成,藥也會夠的!”

        我話雖如此說,面上卻早已悲戚不已,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地。

        “但愿吧!”

        少年嘆口氣,面上浮上了抹凄苦的笑。我忽地發覺,公子他心底其實約莫一點也不想放連姝離開,但終是看著她離開了!

        “綠螢,你今日能為我著想,作為朋友,我很欣慰;但作為主子,我必須責罰。十日,我只給你十日時間,查清林太忠一干人等的身份。”

        少年轉過身來瞧著跪著的我,放緩了語氣。

        十日?太短了吧?我面有苦色,卻又忙恭敬應了下來。

        都說情之一字最是亂人心,但如今看來,公子倒是看著公私分明地很啊,竟然還不忘給我責罰。好吧,眼下之際,給公子找藥才是緊要。我低頭揩去了面上的淚痕,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再抬頭時面上已不見了陰霾。

        “公子,阿螢能起來了嗎?”

        我雖嘴上如是說,但腿卻很自覺地站了起來。

        對面的公子見我已然起身,恢復了往常那嬉皮笑臉的德行,倒也見怪不怪,只是

        “你方才不是要請罪嗎?罪就這一條?”

        我方站起來的身子不由一僵,納悶地望著站在石桌旁的少年,在腦中仔細將自己說過的每句話都過了遍,頓時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應是方才匯報契丹人之事時,不意讓公子察覺到了自己派暗人跟蹤連姝的事來,遂狠拍了下自己這張嘴。

        “要不我跪著說?”

        我撇撇嘴,作勢就要跪下。

        “都站起來了,還跪那兒做甚。坐吧!”

        少年指指石桌旁的石凳,也坐了下來,目光隨之落在韋城處。

        “公子,你確定你不是在詐我的消息?”

        我屁股剛坐下,忽地覺得許是我想多了,可能有詐,遂不確定道。

        “詐你?”少年抬頭看向對面的我,“韋城的暗人為何突然去了北城門外?為何剛好撞到連姝一行?我讓柳飛同你講,只小心看護著,在生死關頭救上一救,你可貌似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聞言尬笑了兩聲。

        “怎會,怎會!阿螢記得清清的。不過公子,你說生死關頭救一救,那不也得隨時關注著才能知道啥時候是生死關頭不是?何況,這次若不是我們的人暗地里去看護著她,也不會發現那伙契丹人不是。除此之外,我也沒干別的什么事。”

        “在撒謊這事上,你可沒有一點長進。”少年聞言,手指點了點放著的信箋,“這信少了幾頁。”

        我聞言,驚愕地接過信箋,將信反復讀了又讀,面上是越來越疑惑,不禁望向少年。

        “公子怎生察覺的?”

        “翻過去,摸摸信中央。”少年瞧著我摸信的手頓了頓,漫不經心道,“替你謄抄信件的人怕是該換一換了。辦事這般不小心,不定哪日會累及眾人。”

        “是。”

        我羞得都抬不起頭來了,心中暗暗琢磨著如何回去教訓那丫。讓抄個信,那丫的竟然拿了我莫言堂里的暗紋信紙來抄,試想南邊莫問堂的暗人,如何會有這信紙?嗬,害得我工作能力被公子質疑。

        我忙起身自袖中取出一截竹管遞給少年,出聲解釋。

        “這是韋城那邊傳來的明信原件,還不及歸檔。其實,缺失那幾頁實則也無關緊要,我就是替個人順道帶個消息,也是擔憂著公子你發覺我派人跟蹤連姝后,責備于我,遂不得不找人重新謄抄了一份。這才”

        “誰要的消息?”

        少年接過竹管,取出內里的十幾頁信箋,快速瀏覽了一遍,目光在一張信紙上頓了頓。

        “白老頭子。”

        我答畢,見公子望著那頁信有些久,不禁也往那張紙上瞟了瞟,指著上頭的一首詩,提醒出聲。

        “公子,這個人可是叫‘墨白’噢,那個‘云還’,我怎么記得是連姝她師父云俏給她起的小名兒來著。哦,對了,連姝應是察覺了派到她跟前的暗人紙鳶,還托紙鳶給堂里帶了封信。”

        說著,我將那張地圖卷自袖中取出遞給了公子。

        “她信上寫了什么?”

        我瞧著公子緩緩展開地圖卷,端詳著上頭的內容出神,面上似有笑意浮現,遂好奇地問道。

        “你會沒看過?”

        少年似乎心情很好,不在意地反問了句。

        “看,自是看了;只是,這信又不是寄給我的,我如何能瞧明白?不過,想來公子是瞧明白了。”

        “你派去一路保護的暗人,應是早就被她發覺了。故而,她特意繪了幅圖卷寄給你,告知你那些個暗人都曾出現在什么地方。”說著,隨手指了指地圖卷上幾處隨意畫著草的地兒。

        我細瞧過去,好吧,這草比之別處的風景,果然畫得很潦草。嗯,根據暗人給我傳回的那些個泛著香氣的美食情報,應是這么個理兒。

        見狀,少年想了想,復又補充道,“你也不必大費周章去護著她。靠旁人護佑不若靠自己立足。她這些年學到的東西足以應付一般的艱險。只是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危急時刻護著點便是。”

        “哦,是。可她連姝難得這般認真地繪制了幅地圖,難道僅是不想讓人跟著她嗎?”

        我覺得這幅圖一定不止看起來這么簡單,公子初初看到這圖時,眉眼間暈染的喜悅讓我無端想到了素娘當初看到未更時的情狀。這內里一定大有文章。

        但見公子緩緩收了圖卷,珍之重之地收入了袖中,展顏笑了。

        “她說,山河歷過,初心不改。言猶在耳,待我歸來。”

        “嘖嘖嘖,酸地緊啊!這么說,連姝是曉得有人在后頭護著她了。只是,她認為的那個人不知是公子你還是她以為的那個莫白?”

        我望著公子面上綻放的笑意,終是忍不住提醒出口。

        “如今南邊可亦出現個叫墨白的上京與韋城間隔著山高水遠,橫著戰火兵戈,為防生變,阿螢覺得公子你還是應給她回封信,同她講明你莫白的身份,于她的情誼。”

        公子凝思良久,終是搖了搖頭。

        “不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這話,可當真不像是公子能說出口的。

        公子,從不是個聽天由命的人,他所行之事,甚至可以稱得上逆天而行。但如今,哎,雖說他沒有說明拒絕的原因,但我也約莫曉得了他的顧忌。

        如他所說,連姝在遼時,他不說,一來是因為擔心我們所謀之事敗露,蕭太后對她不利;二來,則是顧慮他自個兒的身體病弱不堪,無藥可醫。故而寧可看著她遠走,也三緘其口。

        如今,她連姝回了宋地,他仍是不語,怕也是顧及那丫頭一朝折返,反而陷入危機;抑或還擔心她曉得真相后,其實并不會欣喜。畢竟聽結緣說,連姝口中的那個莫白,灑脫肆意少年風流,而如今的公子,卻是以藥為食病弱不已。依連姝的這個年紀,心悅的約莫應是那個莫白般的少年吧?若是真知道了那莫白便是公子,保不準真不如何歡喜。

        我復又嘆了口氣,瞧著望著韋城方向若有所思的公子,沒有再出言相勸。

        嗯,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沒有后顧之憂,應是于大事無礙。

        公子收回落在韋城的視線,斂了眼中的情緒,不知憶起了什么,蹙了蹙眉,忽地岔開了話題,疑惑道,“方才你說師父要連姝的消息,可知其中緣由?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我回轉過神來,忙作了答。

        “原因不是很清楚。時間也不長,從前白老頭子都是打聽著素娘的消息。自幾個月前她連姝回南邊,白老頭就突然尋到了我,讓我時刻關注著連姝,每月都給他匯報,甚至細致到去了哪兒干了什么!要不是我知道白老頭是連姝的師公,曉得他這個頑童品行尚可,我都懷疑這丫對連姝圖謀不軌。”

        “他老人家近來身體可好?待過幾日,我去瞧瞧他。”公子聞言皺了皺眉,將之前那沓信紙重又塞入竹管還給我。

        “哦,行。”

        我接過竹管,想了想補充道,“老頭子年紀大了,怕是就在這一年半載。”

        公子聞聲默了默,復又想起了什么,囑咐道,“消息就按師父的意思給。聽說你搜羅了些上等的廬山云霧,待去南京城的時候給他送去些。”

        我聞之心痛若割,小聲嘀咕叫苦不迭,“那可是貢茶啊,我容易嗎?”

        “舍不得?你不是想要未更給你造間密室嗎?那便該先投之以桃,方能報之以瓊瑤。師父他老人家可不單是妹妹的外祖,還是嬸娘的父親,嬸娘與未更是有收養之恩的不過,你既不愿,那便算了。”

        公子約莫是瞧見了我肉疼的樣子,笑著解釋了番。

        “怎會?怎會?”我想通了這茬,連忙答道,“我一定送給老頭子,不,給白老莊主送去最最上等的廬山云霧。”

        說罷,又轉念一想,納悶道,“不對啊,公子!你去瞧白莊主,憑啥子要我送東西?”

        “你不是要向我請罪嗎?”少年抿抿唇,“我覺得若不收你些東西,你可能會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我才不會呢!公子你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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