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一直要說重復的話真的很累耶！”夙卿卿嘆了口氣說。

        “呃？”卓正朗愣了一下，不懂她的意思。

        “人家說好話不說第二逼，我就再說一遍，也是最后一逼。”夙卿卿看著他呆愣的表情，浮起了捉弄人的壞念頭。“你仔細聽好了，除、非、十、億、否、則、夙、晴、絕、對、不、可，能、賣。”

        “十億？！”

        “沒錯，就十億，一毛錢也不能少。”說完她便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

        “很抱歉。”官霏霏說聲抱歉后，也要上車，手臂卻被卓正朗拉住。

        他很快的拿出自己的名片，塞進她的手中，才又放開她。“不管什么時候，請你們有空時打個電話給我。”

        “對不起，請你回去跟戴香顏的老板說，夙晴是我們努力的成果，我們真的不想賣，請他別再浪費時間了。”官霏霏臉上帶著笑容的說完后，才坐上駕駛座，開車離去。

        卓正朗則望著慢慢駛離的休旅車，心中對這兩個堅毅不拔的女孩十分欣賞。

        在路上，官霏霏將那個人的名片拿出來看。

        “戴香顏竟然會找上克成，看來他們對夙晴是抱著誓在必得的決心。”

        “克成是怎樣的公司，勢力很大嗎？還是老板擁有黑道背景？”從小在育幼院長大，她早已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但唯一讓她有所膽怯的就是那些披著羊皮偽善的狼，表面上掛著正牌公司，背地里卻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育幼院就曾經經過幾次地主，將土地賣給大財團，逼著他們搬家，讓他們這些原本就已經很可憐的孤兒，一次又一次的經歷無家可歸的悲涼，因而也造成她痛恨那些有錢有勢的大財團。

        她和官霏霏都知道，要為自己還有育幼院里的那些可憐孩子們建立一個堅固又溫暖的家，靠別人是沒用的，唯有靠自己的雙手打拚最實在。

        她們的努力，已經讓她們有了個家，接下來，就是為育幼院買一塊地，建立一個屬于他們真正的大家庭。

        “克成國際并購公司是專門替一些大企業并購某些財務出現危機，但本身企業體質不弱，有著大好錢途的中小型企業的公司。”

        “就是專門做些蠶食鯨吞、欺負弱小的事，根本就是家卑鄙無恥的公司。”正好是夙卿卿最痛恨的那種。

        “我不懂，戴香顏為什么非得買下夙晴不可？我們走得是低價位，戴香顏卻是以高價位為主，我們并沒有影響到他們不是嗎？”

        “笨！你平常那么聰明，怎么這一點也想不通。”夙卿卿直接罵道。“戴香顏還不是見我們的生意太好，目前北安城幾乎每個夜市都有在賣夙晴衣服，他們見了眼紅，打算來個大小通吃，高消費群早已是他們的基本消費群，若是再加上低消費群，整個市場不就全屬于戴香顏的嗎？”

        “好難得呀！”

        “什么好難得？”夙卿卿轉過頭去，瞅著唇角帶著笑容開車的好友。

        “難得你會發現戴香顏的野心。”

        “喂，我再怎么笨，也總是國立大學社會學系畢業，就算不是前三名成績畢業，可也還有全班第九名。”若不是她忙著賺錢，說不定還可以年年拿獎學金。

        “我從沒說過你笨，你只不過很難得會花腦筋去認真思考一件事情。”

        “是嗎？”夙卿卿側著頭想了想。“好像是喔，那以后我可得多用用腦袋，不常用可是會生銹。”

        官霏霏聽了她的話，只是笑了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對了，霏霏，你說我們要不要準備一支掃把？”夙卿卿很認真的問。

        “做什么？”

        “以后不管是戴香顏或是什么鬼克成的人再來，我們就拿掃把將他們轟走。”

        “別說傻話了。”

        “我是很認真的。”

        “那記得要買大支一點的掃把喔！”

        官霏霏將車停在她們承租的停車位，先下了車，打開后車箱，將放在后面的貨提下車，回家整理。

        而夙卿卿也提了兩大袋，跟著回家去。

        之后，卓正朗又連續去了好多天，卻始終無法好好和她們談。

        而兩人也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明確的拒絕他，讓他雖然被拒絕，也不至于會感到沒面子。

        “你的能力退步了喔！”忻宣風消遣著好友。“只不過是兩個年輕女孩，你也搞不定。”

        “假如是那種老奸巨猾型的對手，我并不怕，但那是兩個靠著自己雙手，努力認真工作的女孩子，我實在狠不下心。”

        “怎么？做我們這行的，不該有不必要的同情心。”忻宣風不認同好友的態度。

        “做我們這一行的，也不必冷血無情吧！”

        忻宣風發現好友有點不一樣喔。“那兩個女孩子是什么樣的背景？”

        “她們是在育幼院一起長大的同伴，四年前一起從南投到安城念大學，大一開始在夜市擺地攤賣衣服，直到大四時，在學校老師建議下，去申請了專利品牌，才有了夙晴這個品牌。”卓正朗將自己所調查到的資料全都告訴他，再將調查的資料報告放在他辦公桌上。

        “難怪你會對她們心軟。”忻宣風點點頭，現在時下很多年輕女孩子，為了賺錢，寧愿選擇援助交易，沒有幾個吃得了苦。“不過，你有沒有分析給她們聽，兩千萬她們得賣多少的衣服，兩相比較下，她們并不吃虧。”

        “你錯了，依我這一個星期來的觀察和調查，夙晴衣服幾乎已經成功打進臺中以北各個地方的夜市，我以最保守的估計，夙晴衣服一個月營業額最少也有三百萬。扣除掉成本費用，再加上她們幾乎沒有管銷費用，她們兩個人一個月最少能賺到一百萬元以上。”

        “一百萬！”忻宣風被這個數字嚇到了，兩個只在夜市賣衣服的女孩，靠著設計才能，創立新品牌，再加上她們的努力和熱忱，竟然能創造出這般成績，的確是不容小覷！“聽你這么說，戴香顏只肯花一千萬實在是太便宜了。”

        “沒錯。”卓正朗點點頭。“她們開口要價十億，其實以夙晴未來的前景，并不夸張。”想想新安城首富，不也在十幾年間，為個人創造了千億財富。

        “當初你還說我要戴香顏花三千萬去買一個夜市品牌，根本是把他們當凱子削。”

        “我收回這句話。”卓正朗承認錯誤。

        “我們和戴香顏的合約簽了嗎？”

        “簽了。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們實在太小看這件Case了，在還沒調查清楚之前，實在不該簽約的。”

        “這么說，為了克成公司的信譽，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說服她們賣掉夙晴這個品牌。”

        “理論上是的。”

        “這件Case就交給我吧。”忻宣風太了解好友善良的個性，若由他繼續負責，最后只怕他會自己拿出三千萬來賠給戴香顏，而狠不下心來逼她們賣掉夙晴。

        但他就不一樣了！

        “你打算怎么做？”

        “等我先去會會她們，再視情況而定。”

        卓正朗點點頭。

        “城南苑江企業的Case進行得怎么樣了？”

        “苑江企業可以說已經到了山窮水盡，每個月為了籌措償還銀行的貸款就已經讓他們應接不暇了，不用多久，他們一定會接受我們開出的條件，答應將企業轉讓給羅海企業的。”

        “記得別拖太久。”

        “過幾天我會再去城南一趟。”

        “嗯。對了，我們好久沒去喝一杯了，晚上就來去放松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卓正朗起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又下雨了。

        氣象報告說，這一波冷氣團將會維持十天左右，會持續到下個星期天才會轉晴。

        安城冬季的氣候總是如此，一下起雨來，又濕又冷，讓人連動都懶得動。

        昨天，官霏霏回育幼院去看看，原本夙卿卿也想一起回去的，但下雨下到她人都懶了起來，也就沒有一起回去。

        夙卿卿將所有訂單的數量統計出來，再帶著兩款新的設計圖，去了一趟成衣工廠。

        回家之前，經過竹軒高級西餐廳，站在餐廳外，透過潔凈的玻璃窗，她看著其內部氣派、豪華又浪漫的裝潢，忍不住佇足。

        這是一家消費頂級，當然享受也是頂級的餐廳，會到這家餐廳用餐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吃一頓飯，是一般人一個月的伙食費。

        “歡迎光臨。”

        夙卿卿耳邊傳來服務生熱忱的聲音，一對男女正好從她身邊走過要進入餐廳，男的一身亞曼尼名牌西裝，女的則穿著香奈兒今年最流行的冬裝，上半身再套上一件高級皮草。

        連上餐廳吃個飯，也需要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宴會嗎？

        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服飾，顯得好不協調，又寒酸。

        夙卿卿抬起頭來，正準備轉身離去，眼角余光卻正好瞥見那長相帥氣的男人，正好轉過臉來看她。

        她也毫不客氣的回看過去，心里想著：有什么好看？政府有規定上高級西餐廳就一定得穿名牌嗎？

        然后她看見那男人和那名服務生小聲的說話后，才將手放在那擁有模特兒般姣好身材的美女腰上，一起走進餐廳。

        原本打算要回家吃泡面的夙卿卿，也不知哪里來的氣，就算早該習慣這種帶著鄙夷的眼神，但那股氣就是不停的往腦門沖。

        一個回身，她走向餐廳門口。“請問現在還有空位嗎？”

        “有。”服務生臉帶笑容的問。“請問你幾位。”

        “一位。”

        “馬上請人幫你帶位。”他招來另一名服務生，將夙卿卿帶入位。

        她坐下來，翻看著Menu，每翻一頁，眼睛睜得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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