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為什么要救他？”系統十分不解，阿遇不是一直都當三皇子是仇人的兒子嗎？

        阿遇不答，反而笑了：“你看，即使沒有‘阿遇’，皇家照樣兄弟相殘，就是不知他們能忍到什么時候對頭上那人動手。”頓了頓才道，“現在死了一個多無趣？”

        “系統，你說三皇子跟太子哪個更愛‘阿遇’？”

        系統想了想：“應該都很喜歡吧？太子能為她殺了君父，三皇子能為她放棄到手的皇位。”系統說完自己都覺細思恐極，加了句：“我覺得這些皇家人，最好還是不要喜歡什么人了。”

        是啊，一個對女人情深義重，連基本的道德倫理都能丟掉；另一個不顧后果，視王朝、視百姓如玩物，隨意擺弄丟棄，哪一個做皇帝對天下而言都絕非幸事。

        “你告訴我原世界軌跡時我就覺得奇怪，傾舉國之力培養的繼承人，因為女人幾滴眼淚就殺父弒君……一開始，我以為太子這是醉公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要借著‘阿遇’的名頭搶奪皇位，后來太子又用‘阿遇’換回皇位，更肯定了我這一點猜測。”

        “但等我親眼見到太子，又調查了皇后，發現這位太子身上還真有點不同尋常。”

        “有嗎？”系統回想這段時間的經歷，除了查到皇后和李家一點陰私，太子身上倒沒有太大毛病，貴為太子，脾氣不好很正常啊。

        “每年皇宮都會采買宮女，而皇后、一國之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每年都會篩選同我母親相似的宮女，分配到皇帝寢宮。不出意外，每一個這樣的宮女都會被皇帝注意，納進宮后。而等到了第二年，又會有新的宮女進宮，而前一年的妃子總會悄無聲息的死去幾個，年年如此。”

        阿遇越說眼里越冷：“若不是貴妃生下三皇子，又出身毅國公府，恐怕也是同樣的下場。這件事皇帝不知道嗎？不，皇宮里哪里有能瞞過皇帝的事？他知道，卻縱容。于他而言只是幾個宮女而已，他不在乎皇后殺人取樂，反正不會缺他的女人。”

        “宿主……”系統有些冷，吶吶不敢接話。

        “抱歉，扯遠了。”阿遇對系統安撫一笑，她眼神平靜下來：“皇后出身李國公府，李國公府數代執掌兵權，幾乎所有成年男子都上過戰場。李家一脈相傳的風格，不接受俘虜，敗軍落在李家軍手里必死無疑；李家曾經為了奪回丟失的城池，為了困殺敵軍，牽連一城百姓饑寒而死。據說還干過屠城的事，可惜我沒找到證據……”

        “這些可以說是李家殺伐果決，但在私事上……或許是因為在戰場上侵染了太多血氣，李家人處事習慣用血腥來解決問題。”

        “李國公年輕時，看上一農家女，農家女有未婚夫，李國公便殺了農家女的未婚夫。農家女還是不從，李國公又殺了公家女；再往上，李國公有個姑姑，年輕時為一個窮小子要死要活，嫁過去后卻發現自己受不了窮苦的生活，又舍不得離開丈夫。最后，她把丈夫殺了，回國公府守了一輩子寡……”

        系統瑟瑟發抖，看看阿遇輕描淡寫的表情，試探著開口：“宿主，你想說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想說，這李家大概都有些毛病，祖傳的瘋狂偏執。而太子說起來也是李家血脈，做出殺父弒君的事情我也不覺奇怪了。”

        “他們是群偏執的瘋子，一旦受到刺激便會毫無理智、毫無道德可言的‘保護’他們所鐘愛的東西。”會有人覺得這是愛嗎？不，只會覺得恐怖，想要遠離。

        阿遇的聲音逐漸飄忽：“你說，在原軌跡中，一旦太子拿回皇位之后呢？”

        系統打了個激靈，對啊，被宿主這么一提醒，他不寒而栗，太子拿回皇位后真的甘心將愛人拱手讓人？不，他不會，他只會再次利用皇權，將三皇子打入地獄。至于‘阿遇’，看看被李家人看上的男女，就知道她會是個什么下場，他們得不到的東西，哪怕毀掉也不會放手。

        還有，照著宿主這個說法，那在原軌跡中，皇帝是太子殺的，還是皇后殺的？實在讓人不敢深想。

        “宿主，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敲山震虎、打草驚蛇！有三皇子跟談雨在，一切都會朝著阿遇想要的方向走。

        她微笑不語，推門而出。

        三皇子下屬上前：“談公子，我家王爺進宮去了，吩咐小人一定要等您醒來。”他拍拍手，兩個管事模樣的人各捧著一個托盤，掀開紅布里面各放著滿滿的金銀錠子。

        “我家王爺說，身外之物不能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這些銀子只當做談公子近日的花銷，改日一定設宴在王府招待公子。”

        阿遇沒看那些金銀，只道：“我不缺銀子，拿回去吧，什么救命之恩只是舉手之勞。”

        被拒絕似乎在男人意料之中，他也不強求，又躬身遞上一張紅色請帖：“王爺說，改日宴請公子，還請公子賞臉。”

        請帖阿遇接了，男人躬身行禮不過多糾纏，告辭后轉身離開。

        暮色黃昏狀元樓卻依然熱鬧。

        阿遇沿著樓梯往下走，可能是因為她腰間懸著長劍，也可能跟三皇子一起喝酒被人看見了，哪怕這樓梯足夠三人并排而行，看見她其他人卻自覺避讓。

        阿遇沒理會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她瞇著眼十分煩躁。天一暗下來，她眼睛總不如白天好使，看東西有些模糊，親近的人都知道她這個毛病，從不邀她晚上出門。

        “……致齋兄，那篇策論……”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先生總夸致齋兄高才。”

        “都這么晚了，回家我家夫人又得數落我！”

        “哈哈，看不出何兄還是個怕夫人的？！”

        兩個包廂同時打開，七八個讀書人和膏粱子弟都擠在走廊上。兩方人明顯是認識，見了對面的人齊齊冷哼一聲，誰也不讓誰的往樓梯口走，一邊走一邊相互擠兌，推推搡搡的樓梯上都是腳步聲。

        阿遇靠著欄桿一側，走的并不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看樓下的情形。正煩躁間，忽聽身后幾聲驚呼，阿遇條件反射的抓住朝自己撲過來的人，一個用力將人撈進懷里。只是她低估了身后這人的體重，被撞的踉蹌一下，幸而她立刻反手抓住身邊欄桿，但還是忍不住悶咳兩聲。

        站穩后阿遇先松開懷里的人，少年十三四歲模樣，比她稍矮上幾分，但長的白白嫩嫩格外漂亮。

        “呦，好俊俏的郎君！”阿遇脫口而出，說完就后悔了，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果真是喝酒誤事。

        腦海里的系統臉都裂了，宿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崩人設了？！！都說了讓你少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女的啊啊啊啊！！！

        少年臉上的表情也格外精彩，實在是這話很像是在調戲……不過少年年紀輕輕卻格外穩的住，他對阿遇一拱手：“在下封瑾，多謝公子相救。”

        樓梯上其他人也才反應過來，又一窩蜂的涌過來：“封瑾你沒事吧？！”

        “都怪姓何的，要不然封瑾怎么會摔下來！”

        “喂喂喂，怎么就是我的錯了？！我又沒推人！剛才是你離他最近吧！”

        人太多阿遇有點眼花，看不清那幾個人的模樣，索性也不關她的事，對叫封瑾的少年點點頭：“我叫談遇，改日再見！”說完也不顧高調低調直接從樓梯翻下去，在一片驚呼聲中飄然而去。

        只是阿遇沒看見，身后的少年一言不發的按著胸口，臉上紅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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