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許長明看紅雀去了別處,都弈也守在門口,壓低聲音對嚴言說道:“聽說李煥要和墾宜搞一件大事兒,針對魏青朝的。”
嚴言道:“你怎么知道?”
許長明帶著“你明知故問”的表情說道:“那還不是偷聽了我爹和別人說話聽到的。”
嚴言咂舌:“侯爺都過世多久了,怎么你家還不肯放過魏家的?”
許長明道:“我哪知道啊,但先說好啊,我也只是偷聽到的,事兒準不準的到時候你可別賴我,要不是看在咱們是朋友,我才不會告訴你。”
嚴言心想,那還不是因為你們許家還沒定下來要扶持李煥,要真定了扶持李煥,你會說跟我說李煥的計劃那才怪了。
許長明一坐在這坐一個多時辰,將嚴言的點心吃了個一干二凈,吃完又沒辦法補,搖搖扇子跑了。
桌子上一片狼藉,紅雀對許長明的好感快速下降,怎么還邊吃邊漏的,“都弈,以后不許讓許公子進來了。”
都弈“哦”了一聲,每回都這么說,最后還是堵不上許公子的路。
“都弈,你去一趟六皇子府上,告訴小侯爺我有事兒找他,叫他避著人來找我。”嚴言吩咐道。
秋季的霧氣從山上滾了下來,整個宮里都沉浸在濃白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宮門口已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紅雀給嚴言鋪著床,嚴言還坐在桌前看書。
紅雀搶過嚴言手里的書,道:“這么晚就別看了,就這燭火看書傷眼睛,小姐打算幾時更衣就寢?”
嚴言隱隱一笑:“一會兒有人要來。”
“誰啊?”紅雀話音未落,魏青朝就落在窗前,紅雀嚇了一跳,還好嚴言方才提了一嘴,否則紅雀手里的書可能就落在魏青朝頭上了。
“什么事?”
幾日不見,魏青朝好似和嚴言生疏了許多,嚴言摸不著頭腦,好似沒見過似的盯著看,“看來我是打擾了魏小侯爺的好事了?”
魏青朝放松了擰著的眉,“叫我過來有什么急事兒?”
嚴言又后悔了一次,早知魏青朝是這樣一個根本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就不該再找他。
“是這樣,今晚,咱兩得夜探一個地方。”嚴言凝神注視著魏青朝。
“先說清前因后果,說不清,我不去。”魏青朝執拗的說道。
嚴言越發覺得自己太慣著魏青朝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涼薄的聲音一起,魏青朝喉嚨發緊:“不行,你一個人去萬一被逮著了。”
“被逮著,我就說是你指使我來的。”嚴言唇角輕扯。
魏青朝妥協道:“好了,我跟你去。”
嚴言說:“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是聽說李煥最近有動作,是沖著你來的,估計也就這兩天了,咱們早些去查探比較好。”
魏青朝不死心的問:“誰跟你說的?”
嚴言道:“許長明啊。”
魏青朝心里暗道,我就知道。
他正色道:“許長明的話不可信,他這個人看起來就心懷鬼胎。”
嚴言贊同道:“是吧,我也覺得他奇奇怪怪的。”
得到同感的魏青朝心里才舒服了些。
“所以要探查哪里?三皇子宮里?”
“不是,是墾宜那邊。”
魏青朝捏了捏下巴,一邊思考,一邊看了嚴言兩眼。
嚴言被魏青朝盯得忐忑不安。
魏青朝習慣性的一轉身,嚴言就跳上了魏青朝的背,死死的扣住魏青朝的脖頸和臉,“哼,我就知道你想丟下我一個人去!你休想!”
魏青朝悶哼一聲,即便嚴言的胳膊如白藕一般細嫩,但勒在鼻子上多少有些上不來氣。
“輕點,輕點,我不能呼吸了!我保證絕不一個人去。”魏青朝在嚴言兩只胳膊的縫隙里,勉強發出聲音。
嚴言勉強低頭看了一眼魏青朝,才跳了下來。
“都弈!”
都弈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只伸了個頭進來:“怎么了?郡主。”
“你給我盯著他,不能讓他走,我換件衣服。”嚴言將魏青朝推出了門。
魏青朝環著手站著,都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魏青朝。
都弈本就長得濃眉大眼,又瞪著眼睛盯著,魏青朝怎么站著怎么不舒服。
嚴言也換了一身夜行衣:“都弈,你告訴紅雀一聲。”
時間不等人,嚴言拽著魏青朝就到了一條魏青朝從沒來過的小路,這條路上全是枯枝落葉,路的盡頭是個荒廢已久的宮殿,若不是在這里呆個十年八年的,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么個地方。
嚴言帶著魏青朝七拐八拐的,最后到了一面一人高的墻邊,嚴言拿開上面堆著的稻草,露出一個被木片擋著的小門來。
宮里竟還有這種地方,魏青朝想著,但嚴言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快啊!”嚴言拉著走神的魏青朝,直奔驛館。
街上更夫已經開始鳴鑼巡夜,嚴言他們繞過更夫,到了驛館的后門。
驛館里面燈火通明,魏青朝攬著嚴言的腰,一躍上了房頂。
“你是不是第一次帶人上房頂啊?”嚴言落在房頂上,問道。
魏青朝歪頭看她。
“不然,你手一個勁兒的抖什么?害怕就害怕唄,又沒人怪你。”
幸好都帶著面巾,否則魏青朝面色微紅的樣子就要被嚴言看個正著。
兩人掀開驛館屋頂上的瓦片,探看里面的情況。
魏青朝掀了好幾個房間的瓦片,都沒看到墾宜的身影。
莫非李煥和墾宜去了另一個地方商討,結果叫他們撲了個空?
嚴言正想叫魏青朝一起換個地方,就聽到下面嚷了起來。
“她就是啟盛安插進來的內鬼!”
“可她是王子身邊的人,跟著咱們也這么久了,總要有個證據。”
“方才那一幕還不是證據?咱們可是一起看到的,她趁著王子不在,偷偷進了王子的房間,一定是為了獲取情報!不信?不信咱們現在搜她的身就是!”
那脾氣好的戎族人對站在中心的姑娘說道:“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兒也不好搜你的身,你自己將房中取得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就好。”
那姑娘從背后掏出個卷軸,放在地上。
“哼,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這不就是咱們即將要和啟盛商談的邊疆防衛圖?”
先前幫那姑娘說話的人也不說話了。
“我就說她有些不對,我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長得像極了魏凌,她肯定是魏家的人!”
也就是瓦片足夠小,若再開大些,嚴言怕是已經把頭伸了進去。
魏青朝在身后輕輕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小心。
那跪著的女孩穿著戎族的服裝,但皮膚卻和啟盛姑娘一般粉白,嚴言細細看去,眉眼間確實和魏青朝有些相似。
嚴言也在一邊驚嘆:“這姑娘真是你家里人啊?”
“不知。”
“也是,你家里那么多人,誰知道是哪個旁支的。”
魏青朝看到那姑娘的第一眼就愣住了,嚴言沒有見過魏鶯兒,所以只覺得和魏青朝有些相似,但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姑娘和姑姑長得竟有六分相似!
魏鶯兒早已投河自盡,雖然彼時魏青朝年紀還小,但他記憶力驚人,他清楚的記得,他當時親眼見過姑姑的尸身,何況姑姑跳河時只有兩個月的身孕,絕不可能留下一個孩子來,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是姑姑的孩子,那她又是如何巧妙的流落到了戎族?
這姑娘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魏青朝心知肚明,這件事兒八成就是李煥的計謀了。
這姑娘一出現,沒有人會懷疑這不是魏家的人,眾人的反應必定如同現在的嚴言。
“李煥心真狠啊,連小姑娘都不放過,不過,你家這個妹妹倒是真有膽識啊,居然敢孤身來戎族的地盤上撒野?”
“妹妹?”魏青朝看了一眼嚴言站起身剛到他胸口的個子。
壞了壞了,嚴言心里暗道,自己還沉浸在前世那個年紀里,忘了自己現在的年紀。
“這不是看不清臉嘛,所以看著像妹妹。”
魏青朝根本沒放在心上。
“王子回來了!王子回來了。”
墾宜的突然出現,讓這些下屬有了主心骨。
“王子,她方才趁你不在時,進你房間偷了我們和啟盛聯結的邊疆防衛圖。”
墾宜眸中泛寒:“你有沒有?”
那姑娘不吱聲。
墾宜沉聲道:“兩年前,我在戎族撿到你的時候,父王就說你長得眼熟,沒想到,你還真是魏家的人。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戎族的規矩你懂得,就算你做了錯事,我們也絕不對女人動手,明日我就送你去見你們啟盛的皇帝。”
那姑娘眼神冷傲,仍是不發一言。
墾宜又道:“如今,我們在啟盛境內,就算你是內奸,我還是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你,這樣,我們才能開出更好的條件,讓啟盛的皇帝從我們手里贖你。在這之前,我倒有個問題要問你。”
墾宜拿起卷軸,在手里拍了拍,問道:“錦昕,是你的假名還是真名?”
“真名。”
墾宜饒有趣味的念道:“魏錦昕,原來你叫魏錦昕。”
“給我看住了,人跑了拿你們是問。”墾宜隨手一揮,幾人將魏錦昕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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