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嚴言一進正殿,就看著母親圍著蘭貴人瞧來瞧去。
蘭貴人怎么說之前也是宮中的貴人,就算是現下查無此人,也不可如此怠慢。
“母親,你這是做什么!”嚴言不滿的道。
嚴夫人平日里絕不會如此不知禮數,嚴言不知母親如此何意。
“這位是蘭貴人?我怎么瞧著她大有來頭?”嚴夫人不確定的道。
“母親何來此言?”
嚴夫人端詳了半晌,又思考了許久,忽然一邊搖頭,一邊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幾步。
“是你!不!不對,你明明早就死了,不會的。”
“母親,你在說什么?”嚴言有些擔心。
她瞧著母親如此反常的舉動,心中不安,她從沒見過母親如此失態。
而蘭貴人的眼里全無抵觸,反倒是有些興奮,嚴言一時看不明白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莫非這兩人是舊相識?又或者兩人曾有過什么過節?
嚴夫人立刻轉身退在門邊,將大門關起,房間里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嚴夫人盯著蘭貴人的眼睛,試探的問道:“你可認識我?”
蘭貴人眼里的興奮轉變為疑惑,最后慢慢迸發出熟悉的光芒。
“是了,是了,你必定是記得我的,我們雖然離別已久,但我們當日碰面的日子可不算短。”
嚴言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打斷故人重逢的喜悅,只靜靜的等著兩人之后會對她說些什么。
“當日聽聞你的死訊,我以為我們不會再相見了!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有相逢之日!”
嚴言越聽越覺得好奇,還是忍不住打斷道:“母親,你竟認識蘭貴人?”
?嚴夫人“嘖”了一聲,“什么蘭貴人,你瞧瞧這雙眼睛,你仔細瞧瞧!”
蘭貴人的臉上全是燒傷,也就只有一雙眼睛能瞧出樣子來。
嚴言緊盯著面紗上的一雙眼睛,當真有些熟悉。
這面容遠遠一瞧,竟然和錦昕有幾分相似,再看這雙狹長的眼。
“這人莫不是和魏青朝有關?”
“是了,她就是魏青朝的姑姑,魏鶯兒。”
說出這個名字時,嚴夫人語氣里帶著些惋惜。
魏鶯兒?魏凌的妹妹?小侯爺的姑姑?
“怎么可能?魏鶯兒不是已經……”
嚴言未說完剩下的話,眼里只剩下震驚。
她明明記得,魏鶯兒早就已經死于非命。
嚴言懷疑道:“母親別是認錯了旁人?”
“不會,從前魏夫人還在時,我們兩家時常走動,我絕不會認錯。”嚴夫人斬釘截鐵的道。
“那魏鶯兒怎么會在宮里?”嚴言還是不肯相信。
“這恐怕就要問她自己了。”
嚴言看向魏鶯兒,魏鶯兒眼里盡是苦澀,但她微微側著的頭,和飄忽不定的雙眼,都表明她并不想提及此事。
嚴言憶起魏青朝的囑托:“那你可記得,在我之前一直去尋你的是什么人?”
魏鶯兒點點頭。
嚴言更是不解,既知道那人是魏青朝,為何寧愿忍著也不愿相認。
嚴言心里閃過一個危險的念頭,魏鶯兒成為蘭貴人的事莫不是和陛下有關?莫非真如魏青朝所說,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手筆?
可魏青朝能認得出錦昕,卻認不出魏鶯兒?
嚴言仔細一想,也是,畢竟魏鶯兒容貌盡毀,又過世了這么些年,忽然以蘭貴人的身份出現在宮中,任誰都是不信的。
“罷了,她總有一日會將這些說出來。”嚴言像是告訴母親,也像是告訴自己,“母親給她找個住處,一定要瞞著人。”
“還用你說?”嚴夫人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不滿的嗆了一句。
“你今后就在廂房住著就是,盡量躲著些人,畢竟府里人多,什么時候穿插進個人來,我也防不及。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我遠房的一個親戚。”
魏鶯兒點點頭。
能從暗無天日的宮里爬出來,就已經是這輩子從不敢想過的事兒,何況只是隱瞞自己身份這樣一件小事。
李煥長了多少歲,她就那屋子里呆了多少年,她自己想來都是覺得不易,僅憑著那些飯菜,她竟如此支撐到現在,可謂是奇跡了。
賀嫦憶起一事:“對了,林嬤嬤想要見你,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林嬤嬤?”
“嚴思月這幾日正折騰她來著。”
“為何?林嬤嬤不是長姐的心腹?”嚴言奇道。
嚴夫人搖頭道:“不知,只聽說她瞧著林嬤嬤孤身一人實在可憐,硬要給她找個伴兒。”
嚴思月這是發現了林嬤嬤已經倒戈的事兒?不應該,以嚴思月的脾氣若是發現了什么一定會將計就計,將林嬤嬤背后之人揪出來才是。
“長姐可是已經挑好了人?”嚴言問道。
“定了個咱們陵陽的名人,賀老四。”
“是他?”
賀老四的名頭她是知道的,這人以扎傘為生,因著前些年扎的傘被皇后賞識,便指定他只為皇后宮中扎傘。
嚴思月怎會將林嬤嬤許給這人?賀老四手藝是好,人品卻是不敢恭維。
前些年有人去他那處買傘,不過是講講價就被他罵的狗血淋頭,還有的問了問他這傘的材質,他當即就收了攤回家去了。
賀老四脾氣如此古怪,自然也沒有什么說親的。
將林嬤嬤許給這樣一個人,嚴言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可是嚴思月的心腹,如此許給了人,她手底下還有什么可用。
總不能是為了巴結皇后吧?嚴言暗忖道。
林嬤嬤和麥冬的地位不相上下,林嬤嬤甚至比麥冬還要親密,總不能為了討皇后歡心,將一個年過四旬的老婦許給他人。
“林嬤嬤可是已經同意了?”嚴言問道。
嚴夫人:“自然不愿,都這個年紀了,怎的還有被許給別人的事兒,可惜林嬤嬤的籍契握在嚴思月手里,并不在我們嚴府,若是嚴思月強行將林嬤嬤嫁與賀老四,我也是攔不住的。”
若是強行讓林嬤嬤嫁與賀老四,兩人的主仆情誼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也不怪林嬤嬤不愿,林嬤嬤已有了家室,若是有一天東窗事發,那她必定是要被捆起來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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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了魏鶯兒這邊,那邊就有人來告知嚴言,林嬤嬤到了。
嚴夫人專為兩人尋了個安靜的地兒,叫了人在外面守著。
林嬤嬤站在門口,手里捏著帕子焦急的晃來晃去。
嚴言走近,道:“嬤嬤的事兒我已經知曉了,嬤嬤可是想讓我替嬤嬤平了此事?”
林嬤嬤有些不好意思,雖然當日她被嚴言逼迫,背叛了嚴思月,但她還是向著嚴思月,依舊對嚴思月忠心耿耿,若不是嚴言派人來尋,她絕不肯主動透露半分有關嚴思月的私事。
但嚴思月如此做法,也讓她看清了,她于嚴思月,不過也是一個忠心的工具罷了。
嚴言瞧著林嬤嬤羞愧難當,不愿開口,問道:“她為何叫你嫁給賀老四?是發現了你與我的事兒?還是為了巴結皇后?”
林嬤嬤想來囂張跋扈,忽然軟下來,嚴言倒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將手帕攥在手里,擰成一團:“大小姐并未發現什么,一直都很相信我。只是這賀老四,外面都說他只是個扎傘的,其實他是陳公公的親弟弟。”
陳鈺還有個弟弟?一個姓賀,一個姓陳,怎么就看的出事親兄弟了?
難怪皇后要如此捧著賀老四,原來是為了收買陳鈺。
“所以嚴思月是想讓你去套些話來?”嚴言問道。
林嬤嬤心亂如麻:“是皇后娘娘和大小姐一同商議之后,才覺得要在賀老四身邊安插個體己人。”
“皇后?皇后厚賞賀老四,怎的還套不出話來?”
林嬤嬤:“小姐不知,這賀老四性子古怪,就算是皇后,這些年也沒能從賀老四的嘴里套出話來,這賀老四也執意不肯承認與陳公公的關系,他們才想到此招。”
將林嬤嬤嫁與賀老四,怎么想都虧,若是將林嬤嬤嫁給陳鈺,或許還能知道些什么。
“嬤嬤不愿嫁,嚴思月如何回?”
林嬤嬤將手里帕子一松,嘆道:“大小姐說了,若是我不愿嫁賀老四,就要為我尋別的好親事。”
“別的好親事?又是如同這賀老四一般的底細吧?”嚴言譏笑一聲。
左右都是嫁,不如就將林嬤嬤嫁與對她有用之人,這便是嚴思月的想法。
“你如何想?”嚴言問道。
林嬤嬤忽然跪在地上,沖嚴言叩頭,道:“奴婢今后必定為小姐當牛做馬,還請小姐幫奴婢。”
嚴言居高臨下的瞧著林嬤嬤,這人與嚴思月一般不可信。
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忠心,待今后游刃有余了又要有其他心思。
“老規矩,幫你可以,今后嚴思月有什么事兒,你主動來說,總不能讓我一直找人去尋你。”
林嬤嬤抬起頭,真切的道:“自然是,之前是奴婢眼里窄了,今后奴婢有什么便說什么,絕不會讓小姐為難。”
“還有一事,既是要幫你,就不可讓嚴思月瞧出端倪來。你還要回去一趟,與你那夫君好好商與,只有他肯配合,此事才能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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