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婁元詩越聽越是沉不住氣,她自小心善,知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她以為,婁以丹受到的報應已經足夠。沒有心智和記憶的婁以丹,對婁元詩來說就如同白紙一張。
“這些都是后話了,今日殿下來此應該還有別的緣故,不光是為了楨王妃吧?”嚴言打斷了婁元詩想要反駁的話。
“正是,本王確實有一事想要和毓安細說。”
嚴言盯著后知后覺的婁元詩:“楨王妃若是不介意,可否讓我和楨王殿下說幾句話?”
婁元詩了然的看了一眼楨王:“無妨,正好我要回去瞧瞧以丹。”
隨后,婁元詩逃也似的跑了。
“毓安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你雖然站在本王面前,本王卻覺得看不透你。”楨王話說的輕松,心中卻是凝重。
“殿下從禁足到清修,少說也有快一年的日子。殿下不似從前,我自然也不似不從前,這有何驚奇?”
楨王覺得嚴言說的極對,自己都能比從前沉穩,旁的人有變化也不足為奇。
“那毓安必定也知道我今日來所為何事了?”
嚴言直面楨王的眼神,毫不畏懼:“自然,殿下用這件事情將宮中攪得風雨多日,我又怎會不知曉。只不過,殿下應已經見過我父親,我父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楨王彎眉眼一笑,眼里全是危險之色。
一日之內吃了兩回閉門羹,這滋味兒換做是誰都不會覺得好受。
嚴言將楨王的反應盡收眼底:“殿下不必再在我身上白費功夫,我今日能想出辦法攔殿下第一次,就有辦法攔殿下第二次。”
楨王聽聞此言,眼里的笑意驟然淡了下來。他一路出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嚴言一提醒,他就都想明白了。
他自嘲一笑:“好手段好手段,我說怎么今日如此不順,原來都是我自己狂妄自大了。”
“殿下不必灰心,我今日不過是使了個未卜先知的小手段罷了。”
楨王見自己的計劃被全部識破,只好暗暗放棄了與嚴言的婚約一事。
他強穩著心神,問道:“郡主如此聰慧,若是放手大干一場,或許這后宮已經是郡主的了。”
“哎,殿下不必如此夸我,我這點小把戲在宮中算得了什么?”嚴言故弄玄虛的停頓了一瞬,“雖然我與殿下沒有緣分,但是我倒是想以此為誠意,和殿下進行另一種方式的合作。”
楨王一聽此話,立刻來了精神:“毓安所說可是當真?”
“自然。”
驚喜之后,楨王心中卻又多了些懷疑:“郡主不會只是為了穩住婚約一事,才說出這些話來欺瞞本王?”
嚴言反問道:“殿下為何覺得我會欺瞞殿下?欺瞞了殿下,對我來說又有什么好處?”
楨王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系:“自然是你們假意向我投誠,私底下卻又扶持太子。”
嚴言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殿下在擔心什么,但是殿下可否想過,我長姐與太子殿下二人同心,此事殿下明明知曉,卻為何還要求娶我?”
“那自然是……”楨王忽然頓住。
“殿下也知道,我長姐雖然與我同是嚴家女,但我長姐并不與我們親近,反倒是和皇后娘娘更親近。所以殿下也覺得,就算是我長姐已經站入了太子的陣營,我們也不一定都會同我長姐那般支持太子。”
楨王道:“可是著說不通啊?你們為何放著形勢一片大好的太子不幫,偏偏要來幫本王?”
“殿下這是權利到了手中,卻又懷疑?”
楨王解釋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若是嚴相能幫本王一把,本王必定是驚喜的。只是本王確實有些想不通。”
“殿下想想,許相是您的舅舅,您為何不去爭取許相反而來爭取我父親?”
嚴言瞧著楨王眼中的動搖,乘勝追擊道:“殿下不要怪我說話耿直,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
楨王點了點頭,等著嚴言的下文。
“朝中局勢明朗,殿下現在想翻身也就只能靠我父親。殿下自禁足開始,朝中威望一天不如一天,每況愈下。殿下清修之后,許家等同是放棄了殿下,全力扶植三皇子。由此可見,許相在奪嫡一事上更占優勢,若是殿下足夠聽話,這太子之位兜兜轉轉又能回到殿下手中也不一定。”
聽著嚴言的分析,楨王只覺投機,不自覺的也吐露心中真言:“不會的,本王受皇后和許相扶持多年,他們是否還會再扶持本王,本王清楚。”
“不一定,許相此人重在權衡,殿下一回來,必定會和太子起沖突,如此,就更能瞧明白你們二者之間,扶持誰對許家的今后更有用。”
楨王狐疑的看著嚴言:“怎么?不是說要和本王合作,怎么你這字里行間都是在將本王往出推的意思?”
嚴言答道:“我只是跟殿下分析朝局罷了。與殿下合作,我們必定會全力扶持殿下,只不過,我們勢單力薄,無法像許相那般一口氣將殿下扶持到太子的位置。”
楨王理解道:“這我明白,嚴相從不涉及黨爭之事,從前本王和二皇子斗的最狠的時候,嚴相也是兩不相幫。所以本王并不奢求嚴相如何幫本王,只要不站在太子那邊就好。”
“那毓安先替父親多謝殿下理解父親的難處。”
嚴言屈膝行了一禮,楨王立刻托住了嚴言。
“這都是本王應該做的。”
嚴言接著道:“雖說,我父親無法向殿下提供明面上的扶持,但殿下若是有解決不了的難處,大可來尋我,就當我是殿下手底下的謀士即可。”
楨王猛的一抬頭:“毓安愿為本王出謀劃策?”
嚴言答道:“自然,既然是合作,我們自然也要拿出些誠意了,今日殿下去嚴府的事就是我們的誠意。”
楨王想了多次,始終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一時驚嘆。
“本王可否知曉今日之事毓安是怎么預料到的?”
“今日之事,其實也算是個機緣巧合。今日我們截下了一名形跡可疑的宮人,套了幾句話就將殿下的目的套了出來。”
“哦?是哪個宮里的宮人?”
“景盛宮。”
楨王眉頭一皺,“那這人是去往何處?”
“東宮。”
楨王臉色“唰”的一下變的蒼白。
嚴言安慰道:“殿下不必多想,殿下自出宮時就應該能料想到今日之事才是。”
楨王穩了穩心緒:“是,本王還未出宮時,就已經初見端倪。本王與景盛宮的那位,終究是血親抵不過皇權。”
“殿下不必喪氣,毓安有一法子。如今太子既然已和許家命脈相連,殿下若是強行阻止又或作對都對自身無益。不如殿下就順了他們的意,假意歸附于太子如何?”
“這倒是不難。”楨王想了想,“只是本王自回京就和太子作對,若是忽然變了態度,只怕是會讓他人起疑。”
“殿下何必要如此生硬?從一件事一件事的退讓開始,時間久了,自然不會使人起疑。”
楨王勉強應了下來:“可是,如果本王一直忍讓,今后真的讓太子拿下了皇位,那豈不是?”
這一瞬間,嚴言覺得這楨王的腦袋確實不如李煥的好使。
“殿下,我們只是一時的退讓罷了。殿下忍這一時,也是為了等皇上醒來。陛下雖然病重,但我已問過了太醫,此病并非不治之癥。陛下平日里保養的極好,清醒不過是遲早的事。”
楨王才想到這一點:“你說得對,父皇雖然現在還在昏迷,但父皇遲早要清醒。待父親清醒之后,我們再想方設法的針對太子,父親必定會廢了李煥的太子之位。”
楨王自言自語了幾句,忽然又是一愣。
“原來!原來他們算計的竟是如此!”
嚴言不明所以的問道:“殿下說什么?”
楨王轉頭對嚴言一字一句的道:“本王要求娶你一事,全是許相一步一步教我的,所有的東西大多都是許相找來的。本王還真以為許相念在我們之間的血脈親情,還想拉本王一把,沒想到卻是想要斷了本王的奪嫡之路。”
楨王見嚴言不懂,只好喘了口氣,說道:“自本王聽聞陛下的病情就馬不停蹄的往宮中趕去,第二日,許相就私下見了我。他將遺旨交于我,也交給我如何說,我原以為許相是看我初回朝中,手中可用勢力不多,才希望我能拿下嚴府的勢力。本王如今一細想,若是父皇醒來,知曉我拿出了這么一道遺旨逼你嫁與我,父皇必定會讓我再去清修。”
想明白了許相的計謀,楨王攥著茶杯的手更是用力。
“若不是殿下想明白這一點,只怕我也跟殿下一同被許相瞞在鼓里。”
楨王不停的回想著自他回京之后,許相的種種反應。
嚴言并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繼續道:“若是陛下醒來,知道殿下在陛下昏迷之時竟不以陛下的龍體為第一大事,反而糾結與我的婚事,到時候陛下必定震怒。如此一來,又是太子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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