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湛平川第二日醒來, 側著臉微微失神,他甚至一時大腦短路,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目光聚焦, 落在小紅狐貍披散凌亂的紅棕色長發上,他的目光才變得柔和下來。
昨天他是抱著小狐貍球睡了一晚,人現在還在他懷里蜷著, 他一只手探進柔軟的布料里, 蓋在蘭斯彈性十足的小腹上,另只手枕在蘭斯脖子下面。
背上是徹底沒痛覺了, 他感覺腫痕已經消下去, 破皮也完全結痂了。
這村里的赤腳醫生會不會太厲害了些, 就這個制藥水平, 完全可以在他媽醫院藥研部當個科研組長了。
不過這個時代能人輩出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聯邦每年都進行覺醒者能力普查, 但還是有很多人以各種方式隱瞞自己的異能,逃避普查。
比如他的異能,就沒有登記在聯邦系統中。
甚至聯邦自己也會隱瞞一些稽查隊員的異能, 以便讓他們干些上不得臺面的臟活。
波拉斯和克洛娃就是例子。
湛平川稍微一動, 蘭斯就被驚醒了。
白法老已經將敏銳刻在骨子里, 絕不允許自己在任何情況下反應遲鈍。
但醒了, 不代表他精神了。
昨晚到現在,他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嗯——”蘭斯眼底充血,于是半闔又閉緊, 眉頭深深皺起, 從鼻腔里哼出一聲。
湛平川仗著一只手還搭在蘭斯小腹上, 于是近水樓臺, 手指捏了捏肚子肉:“寶貝兒, 要上班了。”
蘭斯睡意被驅散了大半,于是他多多少少被帶出些白法老的脾氣,不悅的撞身后的湛平川:“別碰,咬你。”
“嘶!”湛平川被撞到了,其實沒多疼,但他故意弓腰發出難耐的抽氣聲。
蘭斯瞬間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湛平川笑呵呵挑著尾音問:“咬我,用哪里咬?”
“”蘭斯的起床氣被炙熱滾燙的對話沖散了,他不動聲色地向前蹭了蹭,與湛平川拉開距離。
身后是個欲望高漲的s級alpha,一旦理智被欲望沖垮,以兩人信息素的契合度,他今天就不用下床了。
“你傷不疼了?”蘭斯轉移話題。
湛平川卻并不吃他這一套,甚至手上用力,將蘭斯往后一帶,懶散揶揄道:“誒,轉移話題?是不是誤會什么了呀小蘭同學,你說你想咬哪里,我遞過來給你咬啊。”
蘭斯緊貼著湛平川,指甲刮著床單,發出咯吱的聲響:“你遲到,再被打可沒人管你。”
湛平川悶笑,但今天確實還有正事,就不逗小紅狐貍了。
“馬上起床上班,先讓我看看腺體,昨天親的有點用力。”
說著,湛平川將手從蘭斯腰間抽回來,小心地撥開蘭斯的頭發,露出剛睡醒時徹底放松的腺體。
雖然沒有做臨時標記,但是他確實便宜占得有點狠,蘭斯心疼他的傷,也只是嗔怪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制止。
現在腺體按著軟乎乎的,但是上面留了一個紅彤彤的吸吮的印子。
“不能按。”一覺睡醒,腺體正是敏感的時候,蘭斯只覺一股電流從湛平川的指腹鉆進他的腺體里,他一偏頭,忙蹙眉把腺體藏了起來。
湛平川也不強求,憐惜地撥弄蘭斯因慍怒而抿起的唇:“留了個草莓印,今天只能遮著點了。”
他知道蘭斯平時工作學習喜歡把頭發束起來。
“你——”蘭斯醞釀片刻,抓著湛平川光|裸的肩頭,不由分說,在上下滾動的喉結上重重咬了一口,“你也有個草莓印,也遮著點吧。”
湛平川閉眼忍著,等蘭斯咬完才摸了摸喉結上的牙印,不禁好笑:“行啊,我就說凌晨出去閑逛被小狐貍咬的。”
‘凌晨’,‘出去’兩個字眼讓蘭斯的眼皮敏感一跳,他下意識避開目光,趁機道:“明天不許在我這兒睡了,擠。”
其實是因為他凌晨要去做正事,不想被湛平川發覺,他也不能每晚都給小傻逼喂安神藥,s級畢竟五感敏銳,早晚要被發現的。
“哦。”湛平川佯裝遺憾。
其實他也不打算一直賴在這兒,他真正潛入檔案室那天,肯定要趁夜晚大部分人睡覺的時候,到時如果突然分床,勢必會引起蘭斯懷疑。
小狐貍還是應該做個天天向上的好學生,就別跟著摻和刀口舔血的勾當了。
這天蘭斯堅決拒絕了湛平川再陪自己送餐。
昨晚他給了oliver訊息,今天oliver勢必會更加留意他,如果湛平川和他同時出現,大概會被oliver誤會成一伙的。
小傻逼還是安安心心的當個愚蠢大學生,不要卷進黑燈會的任務里。
兩人都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姿態,獨自面對刀山火海,將對方圈進自己筑得密不透風的巢內。
湛平川臉皮厚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不像蘭斯用紅發把腺體遮得嚴嚴實實,他根本沒遮喉結上的牙印,反而像帶著勛功章一樣招搖過市。
劉撥早上看到他,眼睛就黏在他喉嚨上移不開。
劉撥委婉指了指:“湛哥這兒這兒,紅了點。”
湛平川假裝意外,眉頭挑得老高:“嗯?紅了?你是說喉結正上方嗎,你是說紅了一圈兒這塊?”
唐鯉:“”你昨天確實是被關禁閉室而不是情|趣套房嗎?
劉撥干笑兩聲:“哈哈沒事,我覺得像蟲子咬的。”
湛平川拍拍劉撥的肩膀:“有眼光啊少年。”
三人一同來到一區羅伯特處打卡報道,羅伯特也一眼就掃到了湛平川喉結上的痕跡。
他冷笑。
昨天說什么來著,這種年輕躁動的alpha是不會放過任何上床機會的。
挨鞭子也好,關禁閉也好,都擋不住下|半身對omega身體的渴望。
看這痕跡新鮮的,恐怕一直賣力干到早上,也不怪那紅頭發小o狠狠咬他一口,就這種強度,恐怕那小o今天送餐腿都要發抖。
羅伯特將一沓需要提煉總結的資料扔給湛平川,罵道:“我還以為你死在床上了。”
湛平川單手接住厚厚一沓資料,扯唇笑:“就二十鞭子,不至于吧。”
他情愿羅伯特將他當作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混子,這樣他就不會因為等級偏高得到過分關注。
a級在藍樞只能算偏高,但那也是十分之一的概率了,被另眼相待是理所當然的。
羅伯特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湛平川腰胯之下,不懷好意道:“我可提醒你,我是好說話的,但要是二區的工作被耽擱了,那位omega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哦——”湛平川懶洋洋挑眉,“這不是悠著呢嗎。”
唐鯉忙用咳嗽掩飾尷尬。
劉撥心道,藍樞宿舍的隔音還挺好,他昨天居然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湛平川領了工作任務,到大辦公室找到自己犄角旮旯的工位,他將手里資料隨意翻了幾頁,發現這就是聯邦各地公會上報的無關緊要的雜事。
無非是哪次下地下城又出現了人員傷亡,請求聯邦派專業人士指導工作。
或是公會發展不佳,今年的晶礦石采集任務完成不了。
再或是a級覺醒者引發地域沖突,當地公會請求藍樞稽查隊派人清繳麻煩。
這些個文件一區的人都懶得看,所以才讓他們分析總結提煉重點,至于最后要不要出手,什么時候出手,就是層層上報才能決定的事情了。
湛平川假模假式地讀了好幾頁,在文檔里敲下幾行加粗的字。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將資料一合,捂著肚子齜牙咧嘴往衛生間跑。
劉撥從大堆無意義的工作中抬起頭:“湛哥,肚子疼?”
湛平川背對著他擺了擺手,一拉門出去了。
他沒有猶豫,直接去了一層最偏僻人最少的衛生間。
他進去的時候,里面還有兩個人,湛平川并不著急,他隨意掃了一眼房頂,才尋了個隔間站了進去。
很快,那兩個人解決完問題,長出一口氣,一前一后從衛生間離開。
湛平川用s級的聽力仔細辨別周圍的腳步聲,確定附近沒人打算進衛生間,他才把隔間門反鎖,身手敏捷地翻出來。
他抬手放出銀線,一把拽開天花板排氣口處的格擋,然后銀線收縮,將他拽了上去。
他迅速將自己縮進狹窄的排風口中,又悄然將格擋扣了回去。
換風管道中漆黑一片,窄到僅容一人勉強通過,湛平川輕吸一口氣,釋放出銀線,向管道中探去。
雖然他媽讓他謹慎用信息素,但只要不觸發警報,也沒人閑著拿儀器每天掃一遍大樓,只要一個小時過去,信息素也就捕捉不到了。
湛平川不打算今天就進入地下三層,所以在無監控的換風管道中用信息素還是安全的。
很快,銀線就尋到了兩條向下的路。
再想深一些,信息素的范圍就波及不到了。
湛平川只好選了一條,小心翼翼地爬過去。
雖說管道中沒有監控設備,但這鐵皮就是薄薄一層,離天花板又那么近,一旦有人在下面,就可能察覺到聲響,所以湛平川幾乎掏出了十二分的專注力,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沒多久,汗就打濕了他的后襟,多虧蘭斯的那瓶藥有奇效,不然他今天的行動會很難捱。
他很快爬到了管道筆直向下的地方,看著黑洞洞的管口,下面似乎還挺深。
依照高度判斷,這條管道至少是通往地下一層的。
湛平川微微松了口氣,心道果然好運,看來整個藍樞大廈的新風系統是連通的,當初建設者也太粗心了,居然留下了這么個漏洞。
不過,建設者應該也料不到,有人敢進藍樞偷東西吧。
管道進去就無法轉身,湛平川只好冒著被卡住的風險,用銀線吊著自己兩只腳,頭朝下順著管道滑下去。
遇到格外狹窄的地方,他就用屏障在自己身上包成膜,減少皮膚的摩擦,這樣不知下墜了多久,在大腦充血到太陽穴刺痛的時候,終于到了底。
湛平川的手剛撐到平坦處,還未來得及平復心緒,卻赫然發現,掌下及之后的管道,全部都是由稀鉛礦制成!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異能在稀鉛礦的作用下立即失效,銀線于空氣中剎那消失——
一瞬間,身體全部重量擠壓下來,湛平川只覺血氣翻涌,直沖頭頂!
與此同時,羅伯特腆著大肚子晃悠到辦公區,目光一掃,發現湛平川的座位空了。
他登時一蹙眉,抬手一摸,鼠標冰涼涼的,椅子也沒有久坐產生的壓痕。
羅伯特疑惑地瞇起眼,將手撤回來,問不遠處的劉撥。
“他呢?”
劉撥忙道:“哦,湛哥去衛生間了,他肚子疼。”
“是嗎。”羅伯特冷笑,目光在湛平川的工位逡巡一圈,突然大跨步出門,直奔一層衛生間而去。
藍樞大廈千鈞一發,而在鍋鏟齊動,煙氣繚繞的食堂,蘭斯則有條不紊地清點著藍樞二區所有稽查隊員的餐食。
他這次沒在oliver的餐盒中做任何手腳,而oliver的餐食也是所有午餐中最簡單的。
糊狀的肉糜,打碎的各種蔬菜,以及拌著營養液的米飯。
尤其是那米飯,濃稠粘膩,味道十分古怪,哪怕沒有厭食癥的人也很難下咽。
看得出來,司泓掣既要oliver補充生命所需的全部營養,又不允許他從飲食中獲得任何愉悅。
就算是即將接受死刑的囚犯,也不至于受這種苛責,很難想象,oliver曾是司泓掣珍視的愛人。
所以初心不改,是多么虛妄又可笑的承諾。
蘭斯整理好所有餐盒,剛欲推著小車出門,就見食堂門口踉踉蹌蹌跑進來一個身影。
勞恩鼻尖掛著汗,脖子因為快速奔跑憋得通紅,他焦急的在食堂里東張西望,終于捕捉到蘭斯的身影。
勞恩眼前一亮,忙撥開人群,朝蘭斯跑去。
蘭斯稍微挑眉,等勞恩靠近,才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勞恩前輩。”
“哎嗐,別管我叫前輩。”勞恩忙擺手推辭,順便用袖子抹了一把鼻尖的汗,“我猜到你還沒走,工作一忙完,我就趕緊過來找你了。”
蘭斯歪頭:“有事嗎?”
勞恩搓了搓手,余光四下掠過,這才小心問道:“昨天他吃了嗎?”
蘭斯了然一笑:“你說那個犯人。”
勞恩蹙了蹙眉,覺得蘭斯的稱呼有些刺耳,但他知道,他不能強求別人和他一樣共情oliver,在外人眼中,oliver就是一個可恨的罪犯,是被司泓掣囚禁的仇人。
“嗯。”
蘭斯將勞恩期待的表情盡收眼底,卻無情地告訴他現實:“我猜他應該沒有力氣吃飯,昨天我送餐的時候,司區長剛剛從那里出來,很快恢復系覺醒者就趕過去搶救了。”
勞恩雖然對那么特殊的一天早有預料,但聽到描述,他還是無法控制的眼神一痛。
“唉。”
蘭斯饒有興致地問:“勞恩前輩,他就一直被關在里面,沒有出來的時候嗎?”
勞恩心情低落道:“只有司區長需要的時候才會讓他短暫出去,平時是出不來的,一般他出去也是被帶到司區長的辦公室或住宅。”
“哦。”蘭斯若有所思,繼續問,“那司區長都什么時候帶他出去啊?”
勞恩苦笑:“誰能揣摩司區長的心思,上次他被帶出去,都是兩個月前了。”
蘭斯佯裝好奇:“那他不吃飯,也是司區長親自給他灌流食嗎?”
勞恩搖頭:“那倒沒有,司區長工作很忙的,其實來看他的時間也不算多,所以經常是由副官動手,或者醫務部的人代勞。”
蘭斯不疾不徐地引導著勞恩:“我看他被從棘關著,副官和醫務部都有鑰匙嗎?”
勞恩抓了抓凌亂的頭發:“副官應該是有的,醫務部的人每次都是由副官陪著,我也不確定。”
蘭斯拿到了想要的信息,微微一笑:“這樣啊,勞恩前輩還有事嗎,我要去送餐了。”
勞恩這才如夢初醒,想起自己的要緊事。
“哦對了。”
他從手腕挎著的塑料袋里取出一個透明小餐盒,尷尬又靦腆地遞給蘭斯:“我無意中聽到副官和別人說,今天是是那個人的生日,在我家鄉,生日是要吃紅豆餅的,我我猜,今年可能是他最后一個”
勞恩情緒越來越低落,聲音也越來越輕,他很清楚那個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恐怕熬不過今年了。
勞恩緩了很久,才調整好表情,勉強朝蘭斯一笑:“麻煩你塞進盒飯里帶進去,就當祝祝他生日快樂吧。哦!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他不會吃,到時灌食的人就自動收走了。”
蘭斯垂眸看著那個炸得油亮亮黃澄澄的紅豆餅:“既然他不會吃,又不知道,你不是白送了?”
好傻的人,特意跑來食堂,就是為了送一份注定不會被看見的生日禮物。
勞恩倒也不遺憾,憨厚道:“心意到了就好,據說亡靈界是靠福氣論資排輩的,生日祝福也算是福氣。”這樣他到了那邊,或許就能過的好一些。
蘭斯笑出聲,忍不住提醒他:“亡靈界不論資排輩,死了就是死了,殘魂只是在世間漫無目的地飄蕩。”
勞恩呆呆的:“欸,是嗎。”
不過蘭斯還是接過了那盒紅豆餅,當著勞恩的面,塞到了米飯下面。
今天的午飯,oliver大概會吃的,一旦紅豆餅被司泓掣看到,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蘭斯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明知有風險的情況下,還是答應了。
總歸遇到麻煩就解決麻煩,沒什么大不了。
蘭斯推著餐車向藍樞大廈走去,車輪碾過減速帶,發出哐哐的聲響。
他抵住左耳的微型耳機,漫不經心道:“度瑪,喝完牛奶了嗎,提前幫個忙。”
藍樞大廈一層辦公區,羅伯特的皮鞋踩向大理石地面,走廊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他目標明確的奔向一層最后一個,也是最遠的衛生間。
路上有人與他頷首打招呼,羅伯特敷衍應一聲,卻并不放慢腳步。
終于,他到了衛生間門口,他的眼皮垂下,眼珠散發著冰涼的幽光,他抬起手,猛地推開衛生間大門——
“喲,懷老師,中午好,吃了嗎?”湛平川的腦袋從隔間里探出來,他手上窸窸窣窣,系著褲鏈。
羅伯特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湛平川,心里涌起的那股勁兒慢慢卸了:“你一直在這兒上廁所?”
湛平川反問:“不然我在這兒吃午飯?”
羅伯特被他惡心壞了,懷疑一點點褪去,手從門把手上撤回來:“那么多衛生間,你非跑到最遠這個上?”
湛平川一邊沖水一邊吐苦水:“那幾個衛生間全是omega,我過去不合適,要是不小心看到什么,我那小o吃醋委屈哭怎么哄?”
羅伯特:“”看來經常委屈哭。
湛平川嗔怪:“懷老師怎么不理解一個優秀alpha應有的三從四德?”
羅伯特:“”睡了個美人別把你癲死了。
湛平川推門出來,故意揉了揉扁平的肚子,一臉舒暢:“來都來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咖喱呀?”
“嘔——”羅伯特無法控制地產生了聯想,他連忙捂著嘴,暴躁道,“吃你個頭,立刻給老子回去工作,再消極怠工,你就被開除了!”
說罷,羅伯特本能覺得這個衛生間污穢難耐,連忙捏著鼻子退了出去。
湛平川見他落荒而逃,才頃刻間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他掀起眼皮,看向房頂并未合實的排風口格擋。
只要羅伯特再細心一些,或是不被他的話牽引注意力,事情就麻煩了。
湛平川忙將格擋徹底復位,又小心地噴上人造灰塵,確認不會被察覺出絲毫紕漏,他才長出一口氣,抖了抖被汗打透的襯衫。
幸好他常年鍛煉,手臂力量足夠,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硬是靠雙手雙腿貼著管壁,一點點蹭了回去。
等到離開稀鉛礦的影響范圍,他才迅速用銀絲將自己拉回來。
他剛從排風口跳下來就聽到羅伯特逼近的腳步聲,于是也顧不得將格擋安好,就忙躍進隔間。
羅伯特推門那一刻,他也不過剛站穩身形。
看來下次不能在工作時間摸排了,湛平川暗暗道。
湛平川危機解除的這刻,蘭斯剛將餐食送到七層最后一棟樓上。
他稍微抬眼,目光定在不遠處的禁閉室。
車滾咕嚕嚕滑過大理石地面,沒有發出太多聲響。
他將車停在一旁,端起那盒沉甸甸的餐食,不緊不慢地走到從棘門前。
屋內一如既往的黑,只有書桌上的通風口照入一道斜斜的日光。
蘭斯將餐盒從從棘下的小口推進去,并不與oliver進行任何交流。
然而很快,從黑暗中探出一只蒼白清瘦的手,輕輕拉住了餐盒的邊緣。
那只手上與其說是歲月的痕跡,不如說是折磨的痕跡。
oliver的膚色白得駭人,血管清晰的布在薄薄一層皮膚下,指關節明顯僵硬發抖,指甲上也凈是焦慮抑郁過重造成的咬痕。
他將餐盒取走了,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現在并不是說話的時候,要等凌晨三點。
不過,到了凌晨三點,有些話就來不及了。
蘭斯故意抬眸看向頭頂的監控,閃著紅光的監控鏡頭驟然一暗,耳機里傳來咚咚兩聲敲擊。
蘭斯看向手指撤走的方向,微笑:“oliver,生日快樂。”
一語已畢,監控攝像剎那恢復正常,走廊中不時有稽查隊員腳步匆匆擦身而過。
蘭斯推起餐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禁區后山,穗穗的墳墓前,司泓掣正將一束百合輕輕放下,他疲倦的泛著血絲的眼睛里終于有了片刻溫柔。
副官已經摸透了司泓掣的習慣,他會在穗穗忌日那天竭盡所能的折磨那個人,讓那個人痛苦,悲泣,哀鳴,卻又會在今天避開那個人,不聞不問不打擾,施舍一絲喘息的空間。
副官繼續低頭觀察著監控,卻突然發現監控畫面一閃,出現了幾秒的空白。
但下一秒,畫面又恢復了正常,而那個人,居然小心翼翼捧著盒飯,抱在懷里。
或許是信號不好,副官猶豫了一下,想到司泓掣的習慣,還是忍住沒有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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