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邦看著陳順安那張寫滿了悲傷和憤怒的臉,  看著他布滿皺紋的雙眼，流下斑駁的眼淚。

        利邦忍不住笑了。

        他心中涌起一種扭曲的快感,  仿佛陳順安越是痛苦,  就越是能取悅他。

        這種快樂，就像是他看著陳明壁中了阿婆丁海蛇之毒，經(jīng)受巨大的折磨,  最終痛苦死亡一般。

        在所有國王的擁護(hù)者當(dāng)中,  利邦最為厭惡陳明壁。

        因為這個人實(shí)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可恨。

        陳明壁的父親與國王是朋友,  所以他自小就能接受海底最好的教育,  而他偏偏不是爛泥扶不上墻的窩囊廢,  他在學(xué)業(yè)上幾乎沒有短板,  是被所有老師贊頌的難得一遇的天才。

        利邦與陳明壁同歲,  當(dāng)他陰暗地窩在海底,  在一片狼藉的船屋里偷偷用手機(jī)看黃片時，不慎瞥一眼電視，就看到十五歲的陳明壁正代表塔斯曼參加國際建模大賽,  并在面對聯(lián)邦研究員的刁難時不卑不亢,  侃侃而談。

        被問及是否擔(dān)憂將來覺醒等級過低,  有辱天才的名聲時,  陳明壁不甚在意道：“比起那種命運(yùn)的垂青，我有更為珍貴的東西。”

        然而，命運(yùn)當(dāng)然沒有忘記垂青這位天之驕子,  陳明壁十六歲覺醒了s級,  是所有同齡人中最早覺醒的。

        從那時起,  陳明壁被大眾關(guān)注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他出色的成績了。

        尤托皮亞的人種基因給了他海底少有的優(yōu)越外貌,  他有著健康的小麥皮膚,  棕色濃密的頭發(fā)，一雙沉穩(wěn)而智慧的深邃眼眸。

        塔斯曼的年輕omega無一不為其瘋狂，她們將陳明壁的照片設(shè)為屏保，專注于研究陳明壁的每一段采訪，每一次亮相，甚至連陳明壁的手部照片，都足以讓她們瘋狂討論一個課間。

        比起龜縮在陰暗角落的利邦，陳明壁已經(jīng)擁有太多了。

        利邦那時最喜歡的少女omega，就是陳明壁的忠實(shí)粉絲，她將陳明壁的話寫在筆記本里，激勵自己努力學(xué)習(xí)，與陳明壁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

        利邦每天都在詛咒少女考試失利，與陳明壁失之交臂。

        然而事與愿違，少女成績十分優(yōu)秀，真的和陳明壁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

        而利邦則早早進(jìn)入社會，由于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在桃花源村制造事端，撈些偏門財。

        所幸不久之后，他也成功覺醒成了s級，他以為自己會逆天改命，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讓那個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幡然悔悟，對他搖尾乞憐。

        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在塔斯曼，如果一名s級在沒有其他能力的情況下，完全遵守國王定下的法律，那么他唯一改變生活的方式，就是出賣體力，在地下城中搏命。

        而他曾經(jīng)喜歡的omega，目光仍追逐在陳明壁身上，根本沒有記住過他。

        利邦意識到，一旦將法律拋在腦后，那么他的異能，就可以滿足他很多欲望了。

        于是他開始了偷窺，盜竊的生活。

        在看到更加符合他審美的omega后，他也會將曾經(jīng)的暗戀拋在腦后，然而那些omega同樣是天之驕子，根本不可能將他放在眼里。

        終于，他還是在一次偷窺中出了意外，因為他異能中的致命缺陷，隱形形態(tài)下無法攻擊他人，所以不慎被螳螂omega劃傷了臉。

        那之后他蹲了一年的海底牢獄，出來后，已經(jīng)瘦得不成人形。

        他偶然發(fā)現(xiàn)他曾喜歡的少女omega已經(jīng)成為了陳明壁的女朋友，且令他不敢置信的是，少女因為設(shè)計出了海底公共交通系統(tǒng)，也成為了被大家夸耀的天才。

        才不是那么回事呢！

        她初中時學(xué)習(xí)普通，體育很差，智商也一般，頭發(fā)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有光澤，一切都是偽裝出的人設(shè)！

        利邦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了上百條揭露真相的帖子，然而沒有人理睬他的無能狂吠，大家都稱贊陳明壁與少女是天作之合。

        于是，利邦陰暗的祈禱陳明壁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骨子里同他一樣爛，畢竟以陳明壁的成就，完全可以占有更多貌美嬌小的omega。

        可惜陳明壁真就表里如一，忠貞不渝，從未傳出過任何丑聞。

        后來，陳明壁順理成章地成為國王的左膀右臂，由于塔斯曼急需一名負(fù)責(zé)對外交涉的財務(wù)部長，于是陳明壁放棄了一直深耕的科技領(lǐng)域，替國王掌控起財權(quán)。

        這個人實(shí)在是非常聰明，當(dāng)初國王失蹤，他就懷疑這只是陰謀的開端，于是當(dāng)塞拉爾跳出來，打著國王的旗號招攬人心時，陳明壁就將懷疑的目標(biāo)鎖定在塞拉爾身上。

        有他死死把控著財權(quán)，塞拉爾感到處處掣肘，萬分難受。

        于是，他們打算除掉他。

        最開始塞拉爾計劃讓利邦隱形投毒，然而陳明壁是海豚形態(tài)覺醒者，擁有極其強(qiáng)悍的【回聲定位】能力，一旦利邦靠近，就會立刻被他捕捉到。

        利邦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從小到大的一切都被陳明壁比了下去，現(xiàn)在就連他引以為傲的異能，都被陳明壁明晃晃克制。

        一計不成，他們想到了另一計。

        為了撇清關(guān)系，塞拉爾沒有動用海里的力量，而是從陸地上請來了外援。

        利邦只知道塞拉爾稱呼那人為信使，兩人剛見面時，互相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十指相互交叉，拇指用力外展，然后高高舉起，仿佛一只展翅欲飛的蠶蛾。

        這位信使身材矮小，身披長袍，臉上遮著面紗，很少開口說話，看起來有點(diǎn)陰郁。

        那天塞拉爾只帶了利邦，并未帶白鯊和灣鱷覺醒者去見信使。

        但這并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成為了塞拉爾唯一的親信，而是塞拉爾需要他抽一管信息素給信使。

        利邦強(qiáng)忍著劇痛和恐懼被抽取了信息素，他看見信使像收集樣品似的，把他的信息素揣進(jìn)了長袍內(nèi)。

        隨后，信使展示了他的能力。

        信使在百米距離之外，憑空改變了物質(zhì)的結(jié)構(gòu)，將陳明壁孩子奶瓶中的部分奶粉變成了阿婆丁海蛇之毒。

        這種毒會令心臟立刻停跳，血液循環(huán)終止，身體各組織器官因缺氧衰竭，在幾分鐘內(nèi)，徹底腦死亡。

        阿婆丁海蛇與蛾戎翁屬于同類型毒素，只有解剖尸體檢查心臟，才能發(fā)現(xiàn)死者是中毒身亡。

        利邦的第一反應(yīng)是驚悚和戰(zhàn)栗。

        因為這僅僅是信使在展示他強(qiáng)大的能力，并不是除掉陳明壁的必要環(huán)節(jié)，而信使選擇下手的對象，甚至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這是連他都不曾想到的惡毒。

        然而意外就在此刻發(fā)生了。

        月嫂剛要拿著奶瓶給孩子喂奶，陳明壁就從外歸來了，他們忌憚陳明壁的【回聲定位】，沒敢靠前。

        果然沒過多久，房間里就傳來月嫂的尖叫聲。

        利邦以為是陳明壁的孩子死了，然而等他跟隨其他警衛(wèi)沖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陳明壁倒在地上。

        陳明壁的左手手指還輕柔地?fù)嶂�孩子的臉頰，而奶瓶摔碎在小桌臺旁，從小桌臺到嬰兒床邊的幾米距離，留著陳明壁痛苦的爬痕。

        利邦一眼就看出，陳明壁誤食了奶粉。

        他大概想要在喂奶前嘗嘗溫度，于是擠了一滴在掌心輕抿，沒想到卻先于孩子中毒。

        阿婆丁海蛇之毒發(fā)作很快，陳明壁大概知道自己沒救了，以防其他人誤食，他立刻打碎了奶瓶，然后用盡最后的力氣，爬到嬰兒床邊，最后一次撫摸了自己的孩子。

        事情發(fā)生時，以塞拉爾為首的激進(jìn)派都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監(jiān)控也顯示除了月嫂，沒人造訪過那間房間。

        于是，即便懷疑是塞拉爾下的手，理智派也無能為力。

        信使做完這件事就離開了，臨走，塞拉爾還送給信使一大筆錢，說是給元老的奉獻(xiàn)。

        利邦聽不懂什么元老，奉獻(xiàn)，信使，但他隱隱覺得，塞拉爾其實(shí)不屬于海底，而屬于其他勢力，塞拉爾的目的或許不只是成為這片海域的霸主。

        利邦雖然憎恨國王定下的法度，但他對塔斯曼仍有歸屬感，他不愿接受塞拉爾其實(shí)是外來勢力扎入塔斯曼的毒刺，然而他別無選擇。

        跟著塞拉爾，他至少可以成為人上人，但追隨國王，他就永遠(yuǎn)是陰溝里的臭蟲。

        陳明壁死后，理智派很快就群龍無首，潰不成軍，塞拉爾這才得以逐步擴(kuò)大自己的勢力。

        利邦從陳順安的臉上，依稀看到了陳明壁的影子，他笑得發(fā)顫，笑得癲狂，如果不是被綁縛住了手腳，他會指著陳順安那不爭氣的淚水，笑他愚蠢。

        “你們好天真啊哈哈哈哈！”利邦垂著腦袋，翻起三角眼，目光怨毒地掃過所有人，“你們以為綁|架了我，我就會配合你們污蔑塞拉爾親王嗎？”

        “你！”陳順安怒不可遏，臉頰抽動。

        他不敢相信利邦居然能理直氣壯地說出污蔑。

        烏芃掄起拳頭，肌肉暴起：“氣死我了，我要揍死他！”

        穆德里攔住他：“冷靜點(diǎn)。”

        芙倫拉厲聲道：“我勸你認(rèn)清形勢！現(xiàn)在你在我們手里，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吧？”

        說罷，她看向隔壁的蘭綺。

        讓她想一百種折磨人的辦法她就是抓禿頭發(fā)也想不出來，但她相信高塔的人才們一定能做到的。

        利邦蔑笑：“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啊，殺了我，塞拉爾親王就會立即察覺你們的陰謀，你們現(xiàn)在還在曼星海號上，我賭你們走不出這片海域！”

        “哦我忘了。”利邦突然高高揚(yáng)起尾音，得意洋洋道，“你們的目的應(yīng)該是救國王吧，可惜你們都被陳順安這老東西騙啦，國王是親自將他驅(qū)逐出海底的，據(jù)說他離開的時候，還帶著兒媳婦怒罵不止呢。相反，塞拉爾親王才是國王的丈夫，我更是國王的左膀右臂，你們輕信這老家伙，國王知道了可是會傷心的。”

        “利邦，我與國王是掩人耳目！你們才是霍亂海底的罪魁禍?zhǔn)祝　标愴槹才瓨O發(fā)抖，目眥盡裂。

        “喲氣急敗壞了，你要是有種，我們當(dāng)眾找國王對峙，看他是向著你這個亂臣賊子，還是向著他未來的丈夫。”

        利邦故意顛倒黑白，惡心眾人。

        他混跡在塔斯曼底層，學(xué)盡了狡詐奸猾，他知道這幫人是想趁他勢單力薄，讓他留下把柄，成為扳倒塞拉爾的突破口。

        可惜利邦想的很清楚，他只有一條出路，就是跟塞拉爾永久的綁定下去。

        他做了太多惡事，就算貪生怕死攀咬塞拉爾，國王將來也不會放過他。

        聽及此，阿德里安的目光也徹底沉了下去，他顯然被利邦的無賴程度惡心到了，若非此刻不易打草驚蛇，他早就取了利邦的命。

        利邦察言觀色，看著這幫人面帶憤怒，卻仍未朝他下手，于是更加篤定，他們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敢殺他。

        利邦猖狂得意，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也徹徹底底暴露了出來，他一笑，那道傷疤就如蛆蟲一般不住扭動。

        “我不知道你們倆家公會為什么摻和塔斯曼的事，但很可惜，綁|架我的這一刻，你們就注定失敗了。”

        烏芃七竅生煙，信息素波動，引得天空中赫然亮起幾道紫電：“我他媽必須宰了這個畜生！”

        就在這時，那個軟綿綿依偎在alpha懷中的紅發(fā)omega突然笑了。

        與其他怒不可遏的人不同，他全程表現(xiàn)的非常冷靜，在利邦故意說那些惡心人的話時，他的情緒都沒有絲毫波動。

        “你笑什么？”利邦眼神陰森地盯著這名omega。

        蘭斯直起身，從寬大的袖子里伸出兩只白皙的手指，攏了攏湛平川的外套，漫不經(jīng)心道：“誰說我們需要你配合了？”

        烏芃驚，閃電剎那消失，屋外又是一片清澈的星空。

        他用眼神詢問芙倫拉，我們難道不是要利邦配合嗎？

        芙倫拉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夢境女巫聽了蘭斯這句話，便全然放松的向后一靠，用兩根手指輕搓掐滅的香煙。

        怎么說呢，很驕傲。

        若論心機(jī)深沉，手段狠辣，誰能比得上她唯一的弟。

        “你是什么意思？”利邦沉下臉來。

        蘭斯眼中精光一閃，唇邊浮著笑意：”關(guān)于陳部長之死，讓我來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真相。“

        “國王遇刺事件發(fā)生后，塔斯曼在幾位肱骨大臣的帶領(lǐng)下，并未出現(xiàn)大規(guī)模騷亂，因為陳部長明白，他只要做好分內(nèi)之事，等待國王歸來，一切就能大白于天下。”

        “最初，陳部長和所有人一樣信任著塞拉爾，誰料在抓捕刺殺國王的叛徒時，塞拉爾假意失誤，被武力遠(yuǎn)不如自己的嫌犯刺傷，讓眾人猝不及防。正是他的急切，引起了陳部長的懷疑。”

        “陳部長突然想到，塞拉爾是三十歲才從聯(lián)邦申請加入塔斯曼，其自小受到的教育，認(rèn)同的文化都與塔斯曼毫不相干，這樣的人突然愿意為國王肝腦涂地，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塔斯曼人因其特殊的覺醒屬性聚集在一起，成為獨(dú)立的國家，經(jīng)過幾代的洗禮，隨著國家的富裕，他們必然擁有極強(qiáng)的種族認(rèn)同感，在他們心中，海洋的文化，塔斯曼的習(xí)俗，讓他們獨(dú)特且優(yōu)越于其他族群。

        正因如此，缺少了這部分文化熏陶的塞拉爾，深究之下，只能算是個外來移民。

        他甚至還是個從聯(lián)邦而來的移民，而聯(lián)邦恰恰在百年前妄圖吞并塔斯曼。

        這個的一個人，說他突然顛覆了以往三十年的認(rèn)知，并深刻地認(rèn)同著塔斯曼的文化，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既然塞拉爾可以煽動輿論，提出omega不適合做國王的論調(diào)，那么同樣的，他們也可以打出身牌。

        利邦當(dāng)然不理解蘭斯這么說的深意，他眉頭深皺，毫不客氣道：“你他媽在說什么東西！”

        蘭斯不管他的質(zhì)疑，繼續(xù)有條不紊地講述下去：“秉著對塔斯曼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陳部長開始調(diào)查塞拉爾的來歷，誰料這一查，卻讓陳部長大為震撼。因為塞拉爾所述的來歷完完全全是虛構(gòu)的，他不僅不是聯(lián)邦知名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甚至還是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的重罪犯！”

        這段當(dāng)然來自湛平川在寶石梨酒店大堂順便聽來的八卦，幸好，蘭斯根本不需要探究八卦的真實(shí)性，他只需要搞壞塞拉爾的名聲，讓塔斯曼人畏憚。

        利邦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

        他并不知道塞拉爾的來歷，但蘭斯的說法卻讓他心驚肉跳，因為他曾經(jīng)聽白鯊和灣鱷的對話中提到過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而這兩人，可都是投奔塞拉爾而來。

        但塞拉爾的確有大學(xué)畢業(yè)證，也有完整的工作證明，利邦記得，塞拉爾的履歷分明通過了塔斯曼警衛(wèi)隊的審查。

        “呵。”蘭斯輕笑了一聲，“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讓陳部長憂心忡忡，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個罪犯，怎么可以成為塔斯曼海盜國的領(lǐng)袖呢？于是他安排了人監(jiān)視塞拉爾。”

        “這次，又讓他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蘭斯的目光逐漸凌厲起來，他盯著利邦顫抖的眼神，步步緊逼，“他發(fā)現(xiàn)塞拉爾與聯(lián)邦議會關(guān)系密切，來往頻繁，國王的遇刺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塞拉爾與聯(lián)邦政府共同做下的局！“

        利邦面部肌肉抽搐，瞳孔縮緊，他氣急敗壞道：“你放屁！”

        “哦？”蘭斯歪著頭打量利邦，有些意外道，“肌肉抽搐不受控制，眼睛睜大瞳孔收縮，你居然這么緊張，難不成我編對了？”

        “放屁放屁放屁！”利邦咆哮著，企圖用憤怒掩蓋他的緊張。

        他當(dāng)然不知道塞拉爾與聯(lián)邦政府有什么關(guān)系，但他知道，塞拉爾從外借來的幫手，一批批運(yùn)輸?shù)胶５椎南冗M(jìn)稀鉛礦武器，都有聯(lián)邦的味道。

        如今蘭斯將他的疑慮點(diǎn)破，讓他不得不面對他不想深究的真相，所以他才氣急敗壞。

        蘭斯欣賞著他的失控，繼續(xù)說：“聯(lián)邦政府耿耿于懷百年前的失敗，于是籌劃了這次從內(nèi)部瓦解顛覆塔斯曼的行動，他們在監(jiān)獄里選中了海洋生物形態(tài)的塞拉爾，免除他的死刑，讓他戴罪立功，成為插進(jìn)塔斯曼的一把刀。”

        “而你之所以發(fā)現(xiàn)端倪，是因為不久前聯(lián)邦政府曝光了一件丑聞，以丁洛克為首的利益集團(tuán)陷害知名社會學(xué)家烏里爾，只為掩蓋其在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以及尤托皮亞的犯罪事實(shí)，你發(fā)現(xiàn)，這位丁洛克就是與塞拉爾保持密切聯(lián)系的人，所以你猜測，正是丁洛克從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撈出了塞拉爾。”

        這件事自然完完全全是蘭斯杜撰的，他不用想也知道，丁洛克絕不是幕后黑手，但把一個臭名昭著的腐敗議長與塞拉爾綁在一起，更有助于毀壞塞拉爾的形象。

        “我沒有！老子都沒聽說過丁洛克！”利邦表情猙獰，“沒人會相信你毫無憑據(jù)的猜測！塔斯曼人也不會因為你而質(zhì)疑塞拉爾親王！”

        “不用我。”蘭斯托著下巴，微笑道，“因為這將是你冒死傳遞給全球媒體的真相，你從小敬佩崇拜陳部長，在得知陳部長是被塞拉爾殘忍殺害時，你終于耐不住內(nèi)心的煎熬，幡然醒悟，決定說出事實(shí)。”

        “我？我敬佩崇拜陳明壁？哈哈哈哈做夢！”利邦仿佛被羞辱了，額頭的青筋瘋狂抽動。

        “所以，請你務(wù)必與塞拉爾緊密的捆綁在一起，得到他無與倫比的信賴，這樣當(dāng)這份錄像面世時，我們才可以無需證據(jù)，僅憑輿論就能將塞拉爾釘死在恥辱柱上。”蘭斯溫柔又無情道。

        敵人的內(nèi)奸，丁洛克的合謀，監(jiān)獄的重刑犯，居心叵測的聯(lián)邦移民，每一項都足以惡心一把塔斯曼人，讓他們心存猜疑。

        當(dāng)然，整件事最為重要的，是全部證詞都得出自利邦之口，畢竟塔斯曼人都知道，利邦是塞拉爾一手提拔的。

        恰好，他們中有人可以進(jìn)入利邦的身體，代替利邦完成這段表演。

        “我才不會配合你們錄像，你說的都是假的！假的！狗日的賤種！”利邦青筋暴起，想要沖上來咬蘭斯。

        湛平川抬手打了個響指，他就一頭撞在了屏障上，被狠狠彈回。

        烏芃，芙倫拉，穆德里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居然還可以這么操作？

        阿德里安已經(jīng)了然，他正襟危坐，理了理袖口，語氣沉穩(wěn)道：“無需你配合，我可以幫你完成錄像。”

        利邦望著阿德里安，不禁陷入茫然。

        幫他完成是什么意思？等等，他到底是如何被他們綁到這里來的？

        蘭斯站起身，最后盯著利邦蒼白的臉，殘忍道：“在這個異能混亂的時代，證據(jù)是會騙人的，親眼見的，親耳聽的，未必是事實(shí)，所以有時想要達(dá)到目的，也并不需要真相。至于你，無論你此刻投靠何方，都已無生路。”

        利邦仰著頭，面露驚恐地看著面前人畜無害的紅發(fā)omega，他的瞳孔逐漸放大擴(kuò)散，直至在阿德里安的操控下完全失去意識。

        湛平川撤走【線性彎折】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蘭斯。

        其實(shí)他很驚訝蘭斯今天說的這些話，尤其是最后一句，證據(jù)是會騙人的。

        這件事，還是他在不久前，才從十八年前那樁慘烈冤案中學(xué)到的。

        那么小狐貍又是從哪兒來的感悟呢？

        蘭斯察覺到湛平川饒有興致的目光，睫毛微微一顫。

        不過他并沒有驚慌，早在開口之前，他就想好了退路。

        只見蘭斯突然轉(zhuǎn)向夢境女巫，甜甜一笑：“蘭綺小姐的辦法果然好，其實(shí)您不用讓我代說的，我們鬼眼不會因此覺得您是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夢境女巫搓著玩的香煙不慎滑落在地。

        她與自己唯一的弟對視，目光交匯之際，從她弟手里接過了這口鍋。

        蘭斯順便用眼神示意芙倫拉他們：“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對吧？”

        芙倫拉怔愣一瞬，忙不迭點(diǎn)頭：“呃呃對對對，少呸蘭斯說什么都對。”

        烏芃也跟著點(diǎn)頭如搗蒜，雖然他心里仍腹誹，高塔的底線是真特么低啊！

        湛平川扭回頭，疑惑發(fā)自肺腑：“綺姐，你真覺得咱們公會的名聲還差這一次？”

        夢境女巫故作高深，翹腿靠在沙發(fā)椅上，食指抵著眉心：“最近與各公會的磋商有些粗魯，我本打算從今天開始重塑高塔形象的。”

        已經(jīng)附身到利邦體內(nèi)的阿德里安表情復(fù)雜，良久才吐出一句不褒不貶的和善之語：“不愧是你。”

        夢境女巫有苦難言：“呵呵。”

        湛平川立刻掃清自己過于發(fā)散的思維，轉(zhuǎn)身捏了捏蘭斯白皙的臉蛋，揶揄道：“小狐貍，裝得真兇。”

        蘭斯莞爾，乖巧的將下巴枕在湛平川肩頭。

        小傻逼，哥哥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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