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上善若水
“我會給你們多拖著來換崗的人一會兒,你們找機會進去吧。”老李道,“這帳子里邊從來是不讓我們進去的,你們想找的東西在哪我也不知道。”
池榮嫣笑笑,道:“多謝李兄弟了。”
也不知到底是池榮嫣和謝玄墨出手闊綽,還是老李當真厭倦極了這礦場的無趣生活,他還真就拖了換崗的兩撥人許久,讓池榮嫣二人順利潛了進去。
帳篷內(nèi)地方不甚寬敞,擺設也十分簡單,只一把椅子、一張幾案、一個書架。賬簿在書架上摞著,似乎已經(jīng)按照時間整理好了。
“墨,你瞧著這還真是有趣呢。”池榮嫣翻過幾本賬簿,才發(fā)現(xiàn)這兒堆著的是秦立祥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近幾年的出入明細。
謝玄墨隨意掃過幾眼,眉梢微微上挑。“看來瑞祥王對此處頗為放心啊,這些屯置軍需物資的賬目也放在這里。”
“帶走嗎?”池榮嫣問道。
謝玄墨微微頷首,隨后又猛地拉著池榮嫣躲到桌椅之間的空隙中。“外邊來人了,先藏好再說。”
空間逼仄,池榮嫣和謝玄墨緊挨著,盡可能蜷縮著身子才勉強藏好。好在來人似乎只是翻看桌案上那本已經(jīng)核對好的賬目,也只點著一小截火光昏黃的蠟燭。
微弱的光亮有意避開連呼吸都調得同步的小夫妻,只照著賬本上那一小片清明。那人手中翻得極快,一邊還碎碎念著。
“薛掌柜倒是個精細的,這賬上也沒什么錯處。只要把這兩日的銀兩帶回去,便可以交差了。”
“嘖,這好些銀兩丟個一兩半兩也無傷大雅吧?”
“算了,算了……我這小命還是留好了吧,等日后自有榮華富貴。”
……
糾纏的氣息讓池榮嫣覺得時間過得極慢,在她忍不住要跳出來將人砸暈的時候,那人也似乎嗅到了一點危機感,轉身出了帳篷。
“那是瑞祥王府上的管事是么?”池榮嫣輕聲問道。
因為二人緊貼在一處,她唇齒幾乎都擦著謝玄墨的脖頸。
濕熱的氣息灑在自己脆弱敏感的地方,謝玄墨喉結上下滑動,好容易壓下旖旎的心思,嘶啞著聲音道:“看樣子是的。這是接近瑞祥王的機會,要去看看么?”
“當然。”池榮嫣點點頭。
帳篷外,瑞祥王府上的管事正在點著人手幫忙送貨。
“老李,今兒又得麻煩你了,等到亥時帶幫我把這批銀兩運到王府上吧。”
不知道老李回了什么話,只聽見王府上的管事又道:“我也知道在這礦場上累是累了,但咱都是為瑞祥王效勞的不是?等他入主西京了,咱這也算是老功臣了,瑞祥王還會虧待我們不成?”
“這還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呢。”池榮嫣輕笑道。
瑞祥王這樣為了名正言順的登上王位的人,可以忍氣吞聲守在邊境謀劃十數(shù)年,到了日后又怎么可能放著這些知道自己過往的人在身邊呢?
顯然,老李看明白的事情,在這管事心里全然沒個概念。
等帳篷外沒了動靜,謝玄墨才先爬起來,然后扶著池榮嫣起身。二人只帶了些有關軍需采購的賬本,再將一切布置都還原,抹掉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跡。
老李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讓原先守在帳篷外的侍衛(wèi)都先撤了,只剩他自己一個人。
“怎么樣,查到什么沒有?”見到池榮嫣出來,老李很是興奮的問道。
到底不是自己人,池榮嫣只模棱兩可得回答說:“并未看的真切,那查賬的人來得突然。”
老李道:“那時瑞祥王府上的管事,今兒來得突然,我也沒料想到。不過看你們這樣子,已經(jīng)躲過去了。”
“他是來交代你們押送銀兩去瑞祥王府的嗎。”池榮嫣這么問著,但語氣確實無比肯定。
“嗯,”老李已然猜到他們想要做什么,“這次倒也沒有多少銀兩,車廂里能坐些人,你們要一同去吧?”
池榮嫣聞言,和謝玄墨相視一笑,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時省事。
等到亥時,老李只點了個車夫和兩個監(jiān)工隨行,池榮嫣和謝玄墨早在銀兩搬上車之后就藏到了車廂中。
山路顛簸,帶著被固定了底部的木箱子中的銀子上下晃動撞擊的聲音。謝玄墨一如他們被送上山時那般,將池榮嫣抱在腿上免去了震動不安。
外邊的幾個隨行的監(jiān)工,不知從哪里挑出了話頭,開始聊起了日后向往。
“俺就沒什么宏圖大志,哪怕在這山坳坳里呆一輩子,只要能有錢養(yǎng)活家中的老母便知足哩。”說話的人聲音都透著幾分憨厚。
池榮嫣聞言,低頭輕笑出聲。她聲音極低,但在這二人空間中,根本不容謝玄墨忽視掉。
他忽然想起來,池榮嫣在都城時中了魑魅的陰招,神魂分離時自我封閉而誕生的那一小方天地。
“你以后想要什么樣的生活呢?”謝玄墨附在池榮嫣耳邊,輕聲問道。
池榮嫣偏過頭,對上謝玄墨那雙在黑夜中隱約閃著光亮的眼眸,輕聲回答說:“我應該說過好多遍吧?”
“嗯。”謝玄墨聲音很沉又很輕,宛若羽毛撩過心弦,讓池榮嫣骨頭縫中都泛著些癢。
池榮嫣其實從未明說過,她并不想要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從根本上就不適合她,她喜歡無拘無束的感覺,最討厭現(xiàn)在這樣終日帶著假面,周旋于各種權勢之間。
可她偏生心善,倒不是婦人之仁,是“醫(yī)者仁心”。她總是太在意在自己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的人的感受,就像她想為玉綿鋪好帝王之路一般。
“你還真是水做的。”謝玄墨輕笑著。
這話他說過很多遍,但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時候。
池榮嫣裸在外面的肌膚,以人體可感的溫度燒了起來,她結結巴巴道:“你……你瞎說什么?我,我現(xiàn)在怎么了嘛?”
謝玄墨被她這模樣逗樂了,卻還是認認真真解釋道:“上善若水,你也應該同水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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