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踏上歸程
池榮嫣和謝玄墨道別了那對心善的夫婦后又匆匆踏上了歸程。
如今,正是一舉擊潰池夢兒的最佳時機,但這也正說明了池夢兒所掌握的勢力足夠龐大,即便是他二人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還不曾聯系上薛將軍么?”池榮嫣看著謝玄墨愁眉緊縮,猜到該是進程上被耽擱了。
說來也怪,此前一直未曾斷聯過的薛奎忽然再聯系不上,去往薛府的信件全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說,就是池榮嫣和謝玄墨派去薛府傳遞消息的小廝也都再沒了音訊。
謝玄墨聞言,嘆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在預料之中,但池榮嫣得知如此結果,還是忍不住皺眉:“既然如此,薛奎也怕是兇多吉少了。”
謝玄墨一怔,薛奎雖為武將,在池夢兒肆虐作為之下,手中可用人手不過萬余人,在京城中的作用不過爾爾,但卻是他們日后計劃中十分關鍵的一環。
與薛奎薛將軍并肩的王莽在池夢兒和墨延昭的暴政下全族被屠,至于京城中的許侯爺、許子濯也不得不遠赴駐地以保自身安危。
“除了薛奎,再沒別的法子了嗎?”謝玄墨皺起眉頭,心中的不安頭一次達到了頂峰。
池榮嫣手中把玩著書冊,“當然有的,只不過從薛將軍處入手最為簡潔有效不是嗎?”
“嫣兒的意思……”謝玄墨聞言,瞬間明白了自家小王妃打得極響的算盤,“可若是薛奎并沒有被他們控制了,而是已經遭遇不測,又該如何是好?”
池榮嫣撂下了手中那卷冊子,慵懶的倚靠在身后的軟墊上,“你我如今與京城中眾人聯系皆是通過書信,如何能知道具體情形呢?”
是了,若只是去往薛府的信件不曾有回應,那些派去薛府的小廝和探子總該能回來才是。若是一直都沒有半點消息,只能說明了薛府已經淪陷,且一直在“兇手”的掌控之下。
謝玄墨輕聲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是感慨自家小王妃的聰慧機制。
“遙想本王也曾是聲名遠揚的九王爺,可自從有了王妃你之后,世人都傳是本王配不上你了。本王原先還想著是那群莽夫見識短淺,再加之王妃你姿色過人又聰慧萬分,他們是羨慕嫉妒本王的……”
謝玄墨打趣的話還沒說完,就先被池榮嫣打斷了:“可少些貧嘴吧!”
謝玄墨當真乖乖聽話地扁了扁嘴,不再說話。
這一番動作更逗得池榮嫣忍俊不禁,“他們大約是沒見過你現在這么不值錢模樣,這要是傳出去,你往日拼了汗水血水打下的赫赫威名才真要是保不住了呢。”
對此,謝玄墨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關于他的名聲,他已經渾然不在意了。“那又如何,我就是一心向著你,該是天下男子的典范,那沙場上打拼的功名在如今亂世中不過虛無縹緲之物,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倒是……”
謝玄墨說著,稍稍頓了頓,“倒是他們如今傳的,說我‘懼內’雖為無稽之談,但對于天下男子而言,難道不是極好的品質嗎?”
“好了,好了,你說的都對!”池榮嫣聽不下去了,連忙止住了謝玄墨的話頭,“昨日你給薛將軍傳去的消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回復對吧?”
話題挑回了正事上,謝玄墨也收了那副嬉皮笑臉,正色道:“還未,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同往日無異了。”
池榮嫣贊同的點了點頭,目光偏到窗外,落在了不斷后退的景色上,“暫且先撂著一兩日吧,垂釣之人總該是要有點耐心的。”
“夫人說的是。”謝玄墨一瞬間又換上了讓人不忍直視的諂媚的笑,給池榮嫣遞上水壺,“夫人這半日該是渴著了吧?先喝點水潤潤喉嚨。”
池榮嫣睨了他一眼,卻是順著他的意思接過了水壺,“距京城還有多少日路程?”
常年往返于邊境和京城到的謝玄墨自然對周遭景色分外熟悉,只略微窺探了窗外的景色半分,就有了答案:“還得三五日。”
“倒是算得上寬裕的時間。”池榮嫣潤過喉嚨,將水壺遞還給謝玄墨后微微瞇了瞇眼睛,遮住了眼底不知所思的神情。
他二人掛念著惠太妃,一小隊人馬在經過客棧茶肆時只稍作休憩,補充了足夠的物資后又匆匆趕路,一是不敢再拿池夢兒那已經徹底瘋魔了的心志做賭,其次便是擔憂惠太妃的狀況。
到第三日清晨,他們一行人已經抵達了京城邊上的沛縣。
“今日先在此落腳休整吧。”池榮嫣撩開了車上垂下的簾子,朝著面上都露出疲態的將士們道,“這幾日諸位都辛苦了,到明日為止,諸位就好好歇歇吧。”
“是。”
對于所向披靡的九王軍而言,這接連三五日的趕路并算不得什么,可當他們遇上這樣心軟的王妃的時候,總還是心中感激不已。
“王妃。”隨行的士兵不過十余人,大多都和池榮嫣混熟了,膽子也大了些,對上她忽然而至的命令也有勇氣提出質疑,“請王妃恕罪,只是屬下不明白,分明京城就在不遠處,我們何不一鼓作氣直抵京城?”
見著自家小王妃的命令受到了質疑,謝玄墨自然是看不過去,當即不悅道:“本王竟不知你們在本王面前也敢這般沒規矩?”
那小士兵嘴還沒合上,此時更是合不攏了,配合著一雙同樣圓滾滾的眼睛,顯出一副讓人捧腹大笑的神情來。
“屬下……屬下不敢!”那小士兵在一旁好兄弟的推搡下才從謝玄墨那駭人的威壓之中回過神來,慌忙跪下身子認錯道。
謝玄墨并不與理會,給他環在懷中的池榮嫣卻是輕笑一聲,解釋道:“王爺與本宮昨日晚上剛得了消息,惠太妃已經脫離險境,由本宮兄長護送著前往沛縣的莊子,莫約今日酉時之前就能抵達。”
惠太妃被困之事解決,池榮嫣和謝玄墨心頭大患算是消弭了大半。
池驍接任禁軍之后就將京城中大小軍事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奈何池夢兒和魑魅煉制出的蠱人全都是聽命行事,正對上的時候都是不要命了的往前沖。
是了,他們本就是半死不活的,在蠱蟲的控制下也不會察覺到疼痛,更不會生出恐懼之情。
池驍在幾次率領部下和池夢兒的蠱人大軍對上之后,飽嘗其厲害之處,心中疼惜自己部下,不得已后撤到這沛縣之中。
沛縣距離京城極近,將盡五萬的禁軍駐守此處,既能在京城中大亂之時第一時間制止,也能有效牽制住池夢兒和魑魅等人,不至于讓他們的手伸到京城外更遠處。
“嫣兒!”池榮嫣還沒來得及介紹沛縣如今的情況,沛縣中做主的人得了消息之后就匆忙趕了過來。
池驍立于踏雪背上,將隨他而來的兩個侍衛遙遙的甩在身后。他最先看到的,便是從車廂中探出了半邊身子的池榮嫣,那一聲大喊是激動不已。隨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家妹妹身旁那略有些礙眼的身影,應當是他那便宜妹夫無疑了,霎時間又有那么些尷尬。
“呃……王爺也在啊?”
謝玄墨看到池驍的時候,就先摟著池榮嫣的肩膀,將人從車廂中帶了出來,好讓那眼神不大好使的二舅子能看清自己。“本王不陪在嫣兒身邊,又該在哪里?”
“我以為王爺這樣日理萬機的大帥,該是在主帳中指點江山,沒什么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之上呢……”興許是受了驚嚇,再加上這一段時間他總緊繃著神經,此時竟然胡言亂語起來,池驍聽著自己口中蹦出這一串自己也聽不懂的語句,眼角跟著嘴角都止不住抽搐起來,恨不能給自己兩耳光。
可是他是不愿在自己妹妹和妹夫面前落了面子的,更何況他身后還有自己的部下?
“咳咳,”池驍干咳兩聲,試圖替自己辯解,“卑職的意思是,舍妹何其有幸能得王爺這般寵愛?卑職聽聞如今西南邊境也是多事之秋,王爺能與舍妹一同出現在這沛縣,實在叫卑職萬分驚喜啊!”
謝玄墨也不急著打斷他的話,只摟著池榮嫣依靠在車廂上,好奇他還能再扯出什么新奇的東西來。
終于,還是他高估了池驍。
池家是大戶人家不錯,可追根溯源,這池家歷代都是軍功顯赫,少有什么文人墨客,故而作為正宗池家兒女的池驍,肚子里的墨水更是少得可憐,能想出這么個話術來化解自己的尷尬已經耗盡他此生所學了。
“王爺?”池驍一邊試探地開口,一邊瘋狂給池榮嫣使眼色。那十分奪人眼球的眸子中分明寫著:快救救我!
池榮嫣見兄長這般耍寶,幾日積攢下來的疲憊當即一掃而空。她伸手輕輕拽了拽謝玄墨的衣袖,小聲道:“墨,給二哥兩分薄面吧。都說了,這一孕傻三年,你也能理解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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