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么會跳樓？”

        “我們………我們…是…”許麗等人懵了，他們記憶模糊不堪，心里的執念就是報仇，此刻被問，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片刻后，想到什么，都是集體向遠處的俞十三看了過去，“是他，是他害死我們。”

        俞十三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他只是冷哼一聲，任由幾人指罵。

        陳九若有所思的望著俞十三，眼中深意頗深。

        “你是俞十三吧！”嚴青篩查過老太太碰瓷的人，看過俞十三的照片，“你也被老太太訛過，而且數額最多。”

        “可你為何要對幾個無辜的人出手？”這一句話，嚴青幾乎是吼出來的。

        “無辜？”俞十三冷笑，“任何都可以說無辜，唯獨他們不可以。”

        “什么意思？”嚴青沉著臉，心想，難道還有其他隱情？

        “他們該死。”

        “你才該死……你才該死……啊……”許麗等人罵罵咧咧個不停，想起家人，都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只是沒有眼淚流出。

        “我的朵朵……以后該怎么活啊！”

        “現在想起你女兒了，早干嘛去了？”俞十三冷冷的盯著許麗，“你確定你老公是酒后車禍身亡。”

        此話一出，讓許麗宛如晴天霹靂，殘破不堪的頭顱顫抖萬分。

        “出軌被抓現場，就因為他說的一句要讓你身敗名裂。你就開始四處潑他臟水，對身邊人說他家暴你，在外面找小三，讓他飽受折磨。他不堪重負夜夜買醉，你倒好，乘機剪斷車的剎車線，導致他車禍人亡。

        許麗你良心不會痛嗎，還特么的人名教師，你是怎么有臉面對你女兒的，你覺得你該死嗎？”

        “不可能……你可不能知道，除非……除非他……肯定是他……”

        “還有你。”俞十三指著徐紀。

        “你才是真正的人渣，老太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做了什么？”

        “哦，對，你是妻管嚴。可那是你媽啊，一泡屎一泡尿把你養大，供你讀書，跪著借錢給你結婚給你買房，看你成家立業，以為日子有了盼頭。而你呢，你媳婦對老人家不是打就是罵，你連屁都不放，最后嫌她是個負擔，將老太太活活餓死在出租房，你覺得你該死嗎？”

        “還有你們，網上賭博好玩嗎？騙自己最好的朋友借網貸，最后害人自殺，你們覺得自己該死嗎？”

        俞十三雙眼發紅，“真特么的畜生，畜生，所以，你們都該死。”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媽知道的……她不會怪我……她不會怪我……”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嚴青懵了。

        他沒想到事情如此復雜，居然是案中案！

        如果俞十三所言不虛，那幾人的行為確實惡劣至極，畜生行為。

        此刻，他見到幾人想發失心瘋一般，喃喃自語。

        他大吼一聲，“俞十三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本是警察，殺氣重，此刻大聲一吼，讓幾人猶如雷擊一般，身體顫抖，嚇的不輕。

        都只是張了張嘴，沒有在繼續回話。

        幾人的表現足以說明俞十三所言不假。

        虧他剛才還心生愧疚，現在想想，這幾個王八蛋真是死不足惜！

        見幾人此刻依舊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嚴青氣的直咬牙，“畜生，真特么的畜生。”

        他都忍不住想踹幾人幾腳。

        “那安然呢？”陳九出言。

        “你問她可還記得我。”

        安然記得俞十三。

        她想起當時情景，也是滿臉痛苦，不由愧疚道：“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俞十三眼眶濕潤，面部表情顫抖，但他強壓著怒氣，哽咽道：“當時，你只要開口說一句，只要說一句話，事情就不會這樣。”

        “你明明就在現場，說一句話公道話就這么難？”

        “對不起。”安然抽泣，為自己的軟弱道歉。她后悔，特別是想起俞十三當時急的滿頭大汗，急的恨不得哭的時候。

        當時只要說一句話，就可以了。

        她退縮了。

        她害怕，害怕如老太太家人威脅的那樣。

        俞十三深吸一口氣，伸手胡亂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

        他對于安然很矛盾。

        他也試想過，換成自己也可能是如此。

        因為他也軟弱。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親自動手的原因。

        但有一道坎他過不去。

        四千塊錢不多。

        可是他的救命錢啊。

        他籌齊了手術的所有費用，唯獨就差了這四千。

        等他花了數小時終于再次籌齊的時候，老爺子最終等不了，走了。

        他無法忘記，醫生搖頭嘆息表情。

        這將成為他一輩子的痛。

        當初，安然也是給他做個證，說一句公道話。

        老爺子現在絕對還活著。

        畢竟醫生說過，手術的成功率非常高啊！

        他無法想象自己唯一的家人躺在病床上疼痛難忍，生命逐漸流逝的感覺。

        他恨安然。

        同時也恨自己。

        這么多年一直像一個廢物一樣活著，連個幾萬塊錢手術費都要東湊西湊。

        “你這個死女人，明知道那老不死的德行，居然還胡亂解說，你跟我們有什么區別，你也該死。”許麗又開始罵罵咧咧。

        “都閉嘴！”嚴青呵斥一聲，有些頭疼的點起一根煙。

        真是一場一場鬧劇啊。

        這一切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為何要走到如今的局面？

        他心痛的望著幾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俞十三身上，這個年輕人本該有大好時光。

        卻被仇恨給毀了。

        “你不該用這種法式啊！”

        “那我該如何？相信你們，可誰特么的相信我？

        我相信正義，一直也覺得好人會有好報。我爺爺也一直在……一直在叮囑我，說吃虧是福。”

        可又如何？

        我俞十三這一生自認為沒有做過壞事，我看見乞討的，我會給錢，我看看需要捐款的，我也會捐，我在坐車會給人讓座，我從未跟人紅過臉，也從來不任何人計較，

        可為什么倒霉事全都落我身上？”

        “為什么？”俞十三大吼。

        “我就想老老實實活著……就這么難嗎？”他紅著眼眶，望著嚴青，“我就想賺點錢讓爺爺過點好生活……就這么難嗎？”

        俞十三接近崩潰，一字一句的發問。

        嚴青垂著眸子，一言不發。

        陳九嘆了口氣。

        生活一直都很難！

        而他們一直都是用力在活著。

        嚴青離開了，心情復雜，難以平靜。

        審判落下帷幕。

        其他事情已不需要他管。

        俞十三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他回不了頭了。

        陳九抱著安然走到他的跟前。

        “硬幣是你讓人給安然的吧！”

        俞十三頭也沒抬，他知道這句話不是對他說。

        霍都的聲音從俞十三胸口傳出，很微弱，顯然剛才被圍攻，已經讓他的靈魂瀕臨崩潰。

        “沒錯，是我，算是給自己搏一線生機，何浩然遠遠比我想象的還有聰明。”他苦笑。

        他了解深夜酒館的規則。也知曉何浩然對于陰陽體的渴望。

        “結果還滿意嗎？”陳九冷冷發問。

        “他們都還沒死呢！”霍都說的是龐柔和何浩然。

        龐柔沒死。他能察覺，他認為陳九是故意如此。

        畢竟在那等摧枯拉朽的攻勢下，沒有人能逃脫，包括巔峰之前的自己。

        “你很聰明。

        不過你不該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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