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率眾人一路廝殺，關(guān)冒雨和張衛(wèi)前面來路，林森和老邁左右迎敵，一路殺出了虎牢關(guān)去！忽然前方出現(xiàn)一隊千余人的彪騎，為首一人四十來歲，長發(fā)飄飛，頭纏裹巾，手提大刀，胯下駿馬異常彪悍！

“義天，是馬騰小兒，咱們殺過去！”張衛(wèi)說道！

任杰看著馬騰，馬騰也看著任杰！忽然馬騰揮手眾軍讓出了一條路來！

“任義天，你欠我馬騰一個人情！”

“多謝！日后定會相報！”

任杰勒馬率先過去了，其他人也躍馬而過，馬騰立刻轉(zhuǎn)身率人故做追趕！千余人一路過關(guān)斬將，惹的群雄大怒和禁軍群起而追任杰，這是任杰沒想到的，他沒有辦法，既然已經(jīng)反了，那就沒有退路，要想回頭已經(jīng)沒有可能了！要么趁亂崛起，要么死無葬身之地！

“義天，我們?nèi)ツ模俊?br />
“先出關(guān)，然后進(jìn)精山，那里易守難攻，咱們今夜可先行休息！”

“大哥死了，我張衛(wèi)已經(jīng)成為反軍頭目，反正是回不去了，我跟隨你任義天，咱們兄弟生死在一起！”張衛(wèi)喝聲說道！

關(guān)冒雨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三弟說的此言正是關(guān)某之意，反正某也是殺了地方惡賊逃難至此，所以愿與義天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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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話罷，一路直奔精山而去！

精山頂上,火光幽幽,任杰雕像般峙立在巖石上,眼神如刀。在任杰面前,張衛(wèi)和吳猛并肩肅立,兩人皆手按劍柄,滿臉殺機(jī)。不遠(yuǎn)處,張敏窈窕的身影俏立在一顆孤松下,小姑娘撅著小嘴,滿臉幽怨。

巖石下,從駱城逃出來的1000余兄弟聚集在一起,沿著山勢排列成散亂的隊列。

濃烈的匪氣在任杰眉宇間交織,事已至此,夫復(fù)何言?做賊寇就做賊寇,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個反他還就造定了!就算遭到全天下所有士族門閥的唾棄,也未必就沒有翻身的機(jī)會!

漢末三國,也不是沒有賊寇出身的軍閥,西州韓文剛開始不也是造反的賊寇嗎?

出身不是問題,可以隨便捏造一個。

沒地盤也不要緊,大可以先做流寇,天下那么大,總能找到一處落腳地。

但是,一定得有一支力量,絕對服從他任杰的領(lǐng)導(dǎo)。

黃巾為什么會失敗?最大原因就是指揮一盤散沙,各地黃巾余寇，各自為戰(zhàn),無法形成一股合力,這才被官軍各個擊破。

“鏘!”

張衛(wèi)反手拔出寶劍,厲聲喝道:“從今夜開始,任杰就是大伙的首領(lǐng),誰要是敢不遵他號令,就是跟我張衛(wèi)過不去,某誓殺之!”

劉翰死后，張衛(wèi)對任杰也是極敬佩的,在重諸侯和禁軍的圍剿之下帶兄弟們逃亡至此，在張衛(wèi)的戎馬生涯中,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做到任杰這樣,在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率領(lǐng)一盤散沙殘軍完成絕地反擊,這樣的人,張衛(wèi)和關(guān)冒雨打心眼里佩服,給他賣命值!

山頂上鴉雀無聲,只有呼嘯的山風(fēng)刮過,吹落樹梢上的雪花,漫天飛舞。

任杰放眼望去,眼前還是他所熟愁的那支烏合之眾,雖然連夜百里逃亡淘汰了所有的老幼婦孺,剩下的都是些精壯漢子,可這些漢子也是衣衫破爛、面有菜色,許多人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兵器,有些干脆就空著雙手,他們表情呆滯,滿臉茫然,從不知道為何而活著,也不知道為何而戰(zhàn)?

他們的眸子里沒有殺氣,就算手上拿著最鋒利的寶劍,本質(zhì)上也還是一群只知道從地里刨食的農(nóng)夫。他們就是一群吃草的綿羊,只需要一頭狼,就能把他們趕得狼奔豕突,直到餓狼吃飽喝足了它們的血肉停止了追擊,他們才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停下來繼續(xù)吃草,然后慶幸被狼吃掉的不是自己。

要想依靠這樣一群綿羊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最終成為割據(jù)一方的軍閥,那只能是個天大的笑話!必須把這些農(nóng)夫培養(yǎng)成一群惡狼!整編?整訓(xùn)?改良武器?一切都白搭!打下一塊地盤,慢慢發(fā)展?開玩笑,就算打得下來也根本守不住。

在這些綿羊沒有蛻變成惡狼之前,這些統(tǒng)統(tǒng)沒用。

亂世人命賤如狗,做綿羊只能被吃掉,只有做狼,才能靠吃羊而活到最后。聽上去有些殘忍,但這只是為了最起碼的要求生存。

黃巾賊為何造反,不就是因為連遭天災(zāi)沒了活路嗎?

連動物都會本能地追求生存,遠(yuǎn)離死亡,何況人乎?

陰冷的黑夜,在呼嚎的寒風(fēng)中,任杰實現(xiàn)了從一名外來穿越者到將軍的初階升華,從兄弟們茫然呆滯的眼神里,任杰準(zhǔn)確地捕捉到了他們心中最卑微的要求,他們不想死,他們想活下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這是任杰的開場白,卻一下揪住了兄弟們的心臟,是的,他們不想死,沒人愿意死!

“我想吃大塊的肉,我想喝大碗的酒!我還要穿上一身的綾羅綢緞,家里的金子銀子花也花不完,倉庫里的糧食多到幾輩子也吃不光!”

任杰的演講繼續(xù),兄弟們的眼神不再呆滯,任杰給他們描繪出了一幅做夢也不敢想的美妙藍(lán)圖,有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呢?

“我還要娶上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小妾,一個晚上睡一個,一年半載才輪得過來!”

兄弟們哄然大笑,這當(dāng)然也是每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只有邊上的張敏翹了翹小嘴,美目里掠過一絲嗔意。

任杰話鋒一轉(zhuǎn),開始進(jìn)入正題。

“可是,金子銀子是富人家的,糧食是富人家的,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小妾也是富人家的,我們卻什么也沒有!我們吃不飽、穿不暖,每天晚上摟著石頭睡冷覺,還要時刻小心被官軍砍掉腦袋,一樣是男人,三條腿走路,憑什么他們就該活得滋潤,我們就該朝不保夕?憑什么?”

兄弟們先是哄然大笑,接著不甘心的表情開始從他們的眼神里流露出來,也許以前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在等級制度森嚴(yán)的古代,勤勞善良的農(nóng)夫一般是不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念想的。可沒想過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想。

人性本惡,人,生來就是貪婪的。

“你們愿意一直過現(xiàn)在這種生活嗎?”

任杰厲聲喝問。

“不愿意!”

所有人紛紛回應(yīng)。

“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絕大部分人默然,只有極少數(shù)山賊出身的人厲聲回應(yīng)道:“去搶!”

任杰目光森然,振臂喝道:“對,搶他娘的!”

“搶他娘的!”

所有人紛紛跟著嚎叫起來,仿佛又回到了戰(zhàn)場，，,任杰振臂嚎叫他們瘋狂響應(yīng)的時候。所有人的情緒已經(jīng)被完全調(diào)動起來,場面終于不再像剛才那般死氣沉沉,多少有了些氣氛了,這只是任杰狼計劃的第一步,讓這些只懂得挨宰的農(nóng)夫變成燒殺劫掠的強(qiáng)盜。

任杰就是這么想的,也打算這么去做。不要講什么仁義道德,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講什么仁義,說什么道德?生存才是硬道理,誰的命都不比別人更金貴。殷富人家本無辜,可亂世本來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不搶你搶誰?

任杰當(dāng)然知道這么做會得罪所有的士族豪門,但他顧不上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活下去,保住小命才是王道啊,活著才有一切,不是嗎?再說了,成者王侯敗者寇,等將來他任杰成為勢力最強(qiáng)的軍閥時,他們自然會像狗一樣回過頭來抱他大腿,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趕也趕不走。

看到原本死氣沉沉的士卒開始變得意氣風(fēng)發(fā),關(guān)冒雨和張衛(wèi)交換了一記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敬服,也只有任杰,才能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把軍隊的士氣給鼓舞起來,讓他們充滿斗志。

“很好!”任杰大喝一聲,待神情激動的兄弟們紛紛平靜下來,才朗聲道,“不過,要想去燒、去殺、去搶,去找女人,去過我們夢寐以求的滋潤生活,就得先干掉山下這伙討厭的官軍,誰敢擋我們的路,我們就砍掉誰的腦袋,就算駱城城里的皇帝老兒來了也一樣!”

所有人先是震駭欲死,待回過神來,立刻又像炸了鍋般歡呼嚎叫起來。

任杰長吸一口氣,最后說道:“現(xiàn)在抓緊時間休息,有兵器的把兵器擦亮堂些,沒兵器的趕緊削根木棍,實在不想動的就把牙齒磨鋒利些,待天亮,跟我殺下山,用你們的刀,用你們的槍,用你們的牙齒,干掉那些討厭的官軍,然后去討我們的生活!既然官府不讓我們活，我們就反他娘的！”

“好!”

所有人山呼響應(yīng)、眼神熾烈,仿佛美妙的生活已經(jīng)在向他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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