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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求姻緣(小修)


日落西山,一片霞光灑落,光圈斑駁的灑在東宮的宮墻上,將整個宮殿襯托的熠熠生輝,發(fā)著微黃的光,東宮的主殿內(nèi),晏呈坐在那紫檀瑞獸寶座上,身邊蘇維垂著頭,氣氛顯然有些壓抑。

        殿內(nèi)的鎏金纏枝香爐上升起了縷縷的細煙,龍涎香和沉木香的味道充斥在鼻息間,蘇維的垂著頭,自從方才從圍場回來后,太子殿下便一言不發(fā),偌大的殿內(nèi),總是會響起太子殿下砸折子的聲音。

        可見殿下肚子里是有氣的。

        殿下有氣,最后遭罪的還是他們這些身為奴才的,到頭來免不了還得挨一頓罵。

        蘇維跟在晏呈的身邊那么些年,旁的不說,晏呈的脾氣有多怪,蘇維也清楚,為防止等下引火到自己的身上來,蘇維還是選擇開口:“太子殿下,今日秦公子來說的那些話,倒讓奴才想起了那日去國公府,瞧見了許小姐好像在寫一些胭脂的配料。”

        蘇維說完,偷偷的瞧了一下晏呈的表情,見他依舊看著折子,似乎沒有聽他的話,但是蘇維知道,若是晏呈不愛聽,早就已經(jīng)不耐的打斷了,蘇維便松了口氣,繼續(xù)道:“今日秦公子說,許小姐在看鋪子,我估摸著,是想要開一家香粉鋪子,奴才細細一想,那配料上的量,都是極大的,是奴才愚昧了,竟然忘了這一茬。”

        蘇維當初看了一眼,還以為只是姑娘家家沒事干打發(fā)時間的,如今一瞧,應該不是,他總覺得,許小姐自從那日出了東宮后,便好似換了一個人。

        性子也不再軟糯糯的,那嬌滴滴的身體里好像長出了骨,不會因為太子殿下的賞賜而興奮的立刻進宮謝恩,掰掰指頭算算,也有好幾日沒進宮了,再加上好端端的去開一家香粉鋪子,蘇維覺得如今的許芊芊,他看不清楚她內(nèi)心究竟在些什么,但是以前的那個許芊芊,他總是能感覺到,她話里話外都是晏呈。

        總而言之,蘇維覺得,再這樣下去,他一個局外人都感到有些不妙。

        聞言,晏呈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狹長的眼眸看向蘇維,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語氣輕淡,道:“你同孤說這些,是想和秦勉說一樣的話?”

        秦公子問太子殿下,要不要去哄一下,但是蘇維知道,太子殿下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同人低過頭。

        蘇維心底也清楚,所以換了個方式說:“奴才只是覺得,興許許小姐就等著太子殿下找她呢,若不然那日,奴才帶著太醫(yī)去,許小姐大可不要太醫(yī)瞧傷口的,但一聽是殿下叫的太醫(yī),還是巴巴的把手拿出來了,只是那祛疤膏,許小姐估計是心里頭難受不收,興許那日若是太子殿下去送的,她便收了,姑娘家家的有脾氣也是正常,若是許小姐那日真的不想和殿下好了,那就不會哭哭啼啼的說讓殿下不要沖動退婚了是不是?”

        晏呈垂眸,依舊轉動著自己的玉扳指,也不知是聽進去了沒,默不做聲。

        “奴才就是覺得,許小姐興許,就等殿下親自去找她,然后便順水推舟,和殿下言歸于好,”蘇維說著,頓了頓,又道:“老奴覺得,許小姐不是想買地契開鋪子嗎,不如,殿下做個順水人情,將那鋪子買下來,贈予許小姐,如何?”

        說來說去,不也還是想要他去哄許芊芊,晏呈輕呵一聲,冷笑道:“你與秦勉一唱一和,許芊芊是給你們什么好處了,讓你們倆這么替她說話?”

        蘇維聞言,立刻跪在地上,道:“殿下的話可真冤枉奴才了,奴才不過就是覺得許小姐這會兒估計比殿下還難受,一顆心等著殿下暖呢。”

        “孤何時難受了?”晏呈左右轉動了一下扳指,眉頭微微蹙起,沉吟了片刻后,只道:“孤沒學過哄人這套,亦不會,孤隨她意。”愛怎么折騰,便怎么折騰。

        蘇維聞言,也徹底的噤聲了。

        從西街離開的時候,時間也還早,許芊芊和許蓯為了裝的像樣點,又去了一趟東街那邊的寧遠書坊。

        書坊位于東街的繁華位置,里面的書坊共有三層高,第一層是男子們看書的地方,第二層是女眷們的,第三層,則是安靜的閱書區(qū),有一些貧困的書生們,沒錢購書的,便會來到寧遠書坊,書不帶走,但是任你們從白天看到深夜,亦都無所謂,但唯有一點,進了寧遠書坊的,必須保持安靜。

        書坊里面人來人往,但都沒有任何的雜音飄來,許芊芊帶著許蓯和流蘇走到了二樓,一上去,便瞧見了不少世家小姐們帶著丫鬟在里面走來走去。

        見新上來了三人,不少人的視線都往樓梯口望去,當見到是許芊芊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變,而后轉身,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而許芊芊聽見了有個人道:“她怎么還好意思出來啊?”

        前世這個時候,許芊芊的確是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門見人,直到覺得晏呈消氣了,鼓起勇氣去找晏呈后,方才得知人家根本沒把退婚放在心上,可那段時間的流言蜚語,每聽一次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里。

        若是換做前世,她聽見這話,恐會紅了眼眶,如今對這些話,許芊芊視而不見,側身和許蓯還有流蘇吩咐了幾句,每個人愛看的書不同,許芊芊便讓許蓯和流蘇去買自個兒喜歡的,三個人各走一邊,許芊芊先是去了學識區(qū),買了兩本學識書,又走到了游記天下的區(qū)塊,買了幾本游記。

        趁如今還沒離開京都,她打算先看一些游記來充實自己,免得到時候帶大哥哥出去,云里霧里不知今夕是何夕,頂著若有似無的眼神挑了三四本游記后,許芊芊便準備去尋許蓯,但沒想到一轉身,便迎面撞上來了一個女子。

        女子的頭上戴了銀色的釵子,兩人的身高相仿,她這么一撞上來恰好那個銀釵子的尾部,便直直的劃拉了一下許芊芊的發(fā)絲,許芊芊感到那一塊像是被撕拉了一樣,疼的很,玉手微抬,她正欲伸出手去動自己的腦袋時,便聽見那撞上來的女子,先聲制人道:“冒冒失失的,眼睛長哪了?”

        那人一邊說,一邊往后退,當目光看見許芊芊的那張臉時,那姣好的面容上浮現(xiàn)更多的是不屑,她開口道:“我當是誰沒長眼睛呢,原來是被太子退婚的許家小姐啊,穿的這么素雅,和你以前倒是大不相同啊,”說著,她語氣心疼,但眼角的笑意卻是不減,“方才是我冒犯了,看這身打扮,還以為是哪一家寒門出來的小姐,姐姐可莫要怪罪于我。”

        今日尋思著要去尋鋪子,許芊芊沒有太細心的打扮,怕那群人坐地起價,身上只穿了一件紫紗翠紋群,頭上戴著一根木蘭花的素釵子,若不是這張出眾的臉,恐怕這身裝扮也無人多瞧一眼。

        她聲音微微抬高,一下子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往這邊看來,許芊芊美眸微動,瞬間便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借著撞到大聲喧嘩,實則無非就是想大家一起來看她被退婚的笑話罷了。

        許芊芊認得她。

        她爹爹乃是工部尚書張?zhí)叮瑥執(zhí)吨挥幸粋女兒,名喚張綿,性子格外的嬌縱,前世的時候,還有意想要進東宮當個側妃,但是晏呈卻以許芊芊鬧脾氣給拒絕了。

        前世的時候只顧著開心晏呈沒有納工部尚書的女兒張綿,沒做他想,如今一想來,倒是替他背了不少黑鍋。

        如今,區(qū)區(qū)一個工部尚書的女兒便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話,倒不是張綿多么的厲害,不過是墻倒眾人推,當年母親和安妃交好,父親又是承國公,有這兩重身份在,去哪哪里不是客客氣氣的,只是如今,承國公府不過就是隨時可以被壓垮和碾死的螻蟻。

        承國公府里,沒有國公,她沒有親哥哥可以襲爵,大伯父也不愿襲,之前的國公府不過就是靠她這個未來的太子妃在撐門面,如今太子有意退婚,倒是不少人等著看承國公府的笑話。

        可,國公府畢竟是國公府,只是她如今在一日,她便不想給人白白欺負了去,更何況如今退婚書還沒下來,她們便敢這么明目張膽的仗勢欺人,若是果斷時日退婚書下來了,那她們承國公府不就是過街的老鼠那般人人喊打了嗎?

        “張小姐,”許芊芊朱唇一提,語調(diào)溫婉,“早前聽太子殿下說過,工部尚書張大人是一個行事有勇有謀,為人格外的謙和,想來,這一點怕是沒教會給張小姐。”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張綿蹙眉。

        “方才明明是我背對著張小姐,張小姐往我這邊走來的,這里位置那么大,我一個轉身,張小姐便撞了上來,你一開口便說我沒長眼,可你仔細想想,我背后的確沒有多一雙眼睛,”許芊芊頓了頓,輕輕的扯了一下嘴角,說的話明明是罵張綿沒長眼,但是卻因為她的軟腔柔調(diào),總覺著像是在嘮家常那般,“再者,若是今日不是我,換做是寒門出身的小姐,就應該平白挨你這頓說教了嗎?”

        “張小姐,不知你可認同我說的,還是要在場的評評理?”

        張綿一愣,緩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許芊芊的話,也頓時語塞了,方才撞上去的時候,她的確是心存故意,早聽說許芊芊這人沒腦子,誰知道這么一撞,自個兒倒是成了笑話。明明是自個兒的錯,但是張綿受不了這種委屈,提高了嗓音道:“那姐姐的意思,便是我故意的了?”

        “許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是你和我都沒有仔細瞧見,如今說起來,我好言好語的同你說話,你倒好,把錯還推到我的身上,如今你身份高于我,我自然是得應了你的說教,若是姐姐還覺得這件事情完全是我的不對,那這個錯,我便應了,總歸不能傷了兩家的和氣,”張綿是個聰明的,見自個兒理虧,便開始裝起了柔弱和可憐。

        許芊芊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這種人。

        一片鴉雀無聲,許芊芊正欲開口,便聽見人群中傳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堂堂的一個工部尚書的嫡女,便是這般教養(yǎng)?”人群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華服,一雙標準的桃花眼,顯得多情又絕情,他手中執(zhí)著一把玉扇,踱步往許芊芊和張綿這處走來,腳步停,他又道:“這里是寧遠書坊,不是工部尚書的府邸。”

        墻倒眾人推,這是許芊芊很早以前便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居然還有人會站出來替她說話,她聞聲望去,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

        許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伴隨著張綿居高臨下的那句,“你又是誰?”

        那人解釋道:“在下大理寺少卿,溫洺。”

        大理寺少卿溫洺近日來在朝廷中很受皇帝的喜愛,年紀輕輕,但是卻屢破奇案。可謂是季朝不可或缺的一個人才,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幫自己說話,許芊芊還是有些感謝,許芊芊向他點了點頭。

        興許大家本來就覺得張綿不在理,又或者是因為溫洺的名聲在外,加之生的好看,說的話讓不少人信服,他說完后,倒是有兩兩三三的人隨和道:“的確的確,又不是許小姐的錯,一個背著一個往前,怎么就能上來就說人家不長眼呢?就算是道歉了,但是也不是許小姐的錯啊。”

        “我也這么認為,”又有人隨和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隨著眾人的議論聲響起,許芊芊的頭感到一陣陣的疼痛,她伸出手,觸到了方才被張綿撞到的地方,玉指感到一片溫熱,她拿下來一看,那被劃破的地方竟已流了血。

        流蘇和許蓯恰好從人群中走出來,看見了許芊芊手上的鮮血時,驚呼了句,“小姐,你怎么受傷了?”

        流蘇是個心細的,見許芊芊發(fā)絲有寫亂,便立刻撥開了許芊芊的發(fā)絲查看,一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疼的眼眶都紅了,而許蓯哪里見的自家妹妹受這種委屈,看著張綿便道:“張小姐最好給個解釋。”

        這下子,全部人都看向張綿。

        張綿自認理虧,加之許芊芊受傷了,她瞬間有些慌亂,但是面子使她不愿低頭,于是瞪了許芊芊一樣,丟下一句,“要解釋,便讓國公府的人去工部尚書府。”

        她走后,流蘇更氣了,許蓯想跟著張綿而去,卻被許芊芊制止了,“秀才遇兵,我讓大伯父去便是,總之,是她傷我在先,大家都瞧見了的,她失了理,不怕。”

        說完,人群也隨著散去。

        許芊芊轉身,倒是沒忘記對著溫洺福了福身子道:“芊芊在這里謝過溫大人。”

        溫洺客氣的道:“許小姐客氣了,這人沒素養(yǎng),說話便是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等傷好了,便差人去尚書府討個理去,總歸今日我在,她不敢耍賴的。”

        許芊芊打心底里感謝溫洺,“多謝大人。”

        “時候不早了,若是許小姐買完了,不如早些回去吧,”溫洺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許芊芊和許蓯還有流蘇拿著自己要買的書拿到了結賬的地方,卻被告知:“許小姐,這些書已經(jīng)有人幫你付過了,還吩咐小的,將這些書搬到許小姐的馬車上去。”

        許芊芊秀氣的眉頭一蹙,“誰給我們買了?”

        “小的不能說,方才許小姐在我們這里受了委屈,這是補償,應該的,”小二說完,抬著書便往馬車里走。

        夜深,春末的氣息總是讓人心曠神怡,許芊芊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流蘇拿著白色的細布,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許芊芊額頭偏上的發(fā)縫里,有一條長長的劃痕。

        “小姐近日來總是頻頻受傷,奴婢覺著不如去愿安寺求個平安吧,”流蘇將帶血的細布拿下來,又剪了一塊干凈的細布,按在了傷口上,猶豫片刻,道:“不過小姐,是真的不愿再和殿下好了嗎?”

        流蘇分不清楚自家主子,如今到底是賭氣不愿先低頭,還是真的不愿再和殿下好了,畢竟小姐的態(tài)度很堅決,像是一轉身,便戒掉了對殿下的喜愛,流蘇也能感到,自從從宮外回來的那夜起,小姐就變了很多。

        許芊芊輕輕的嗯了聲,她知道為何流蘇會這般問,無非就是因為今日她受了這個委屈,若是只是賭氣的話,日后和太子好了,便可以去參張綿一句,可若是真的不打算好了,估計這口氣,也就只能憋著了。

        以前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誰敢這么大庭廣眾下斥責她,流蘇不過就是在擔心她,她都知道的。

        “別怕,我有我的打算,”許芊芊握住了流蘇的手,“沒有太子殿下,我們也能好好的。”

        流蘇點頭,將細布拆掉后,灑了金瘡藥后,道:“不管小姐如何選擇,流蘇都會跟著小姐,只要小姐不嫌棄,流蘇到老都伺候小姐你。”

        “那可不行,”許芊芊打趣道:“我們流蘇還得嫁人的,到時候給流蘇找個好點的婆家。”

        “小姐,你別打趣我了,”流蘇紅著臉,端著金創(chuàng)膏離開了。

        翌日一早。

        許蓯便來到了淺云院,走到了許芊芊的床榻邊,道:“昨日的事情母親知曉了,說什么都得拉著你去愿安寺求個平安,說去算算不知是不是招了小人。爹爹今日便會去尚書府,要張家小姐給個解釋,說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妹妹。”

        大伯和大伯母是打心眼里疼她。

        許芊芊心口不免一暖。

        流蘇一聽,也來勁兒了,立刻道:“小姐,就去吧,我也覺著最近不大順遂。”

        不能辜負了大伯母的好意,許芊芊便起身換了一件素白煙云蝴蝶群,頭上因為傷口的原因,只戴了海棠點翠頭花,便乘坐同一輛馬車去了。

        車內(nèi),大伯母溫婉的笑了笑,道:“你們趕上了好時候,今日聽說愿安寺的主持會出門迎香客,估摸著是會有重要的人要來,主持巳時都會在,若能趕上,便可以去瞧瞧姻緣。”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許芊芊看了許蓯一眼,估計大伯母是想給姐姐算姻緣來的,她垂眸,忍住了笑意。

        愿安寺內(nèi),香客們絡繹不絕。

        大伯母帶著許芊芊和許蓯一道走到了最里頭的佛像前跪拜,而后大伯母投了香火錢,便領著許芊芊和許蓯來到了旁側的高僧那求了兩道平安符,許芊芊記掛著流蘇,便又多拿了一個,尋思著回到院子里再給。

        將兩個平安符放在自己袖口中時,便被大伯母領著去了主持那,“聽說這個主持算姻緣一算一個準,你們待會兒見了人,可得好好的讓人家給算算。”

        許芊芊和許蓯應了。

        和太子殿下退婚的事情,除了祖母不同意,大伯和大伯母倒是都尊重她的意見,如今還帶著她來算姻緣,可見就是暗中給她打氣兒的。

        許芊芊思緒游走的這會兒,便被大伯母帶到了主持的院子里,只是眾人的消息都很靈通,她們來到的時候,已然有不少的人在這里排了一條短短的隊。

        三人只能跟在后頭,這里有一顆大樹,倒是不會曬到日頭,人多的地方,定然有不少的閑言碎語。

        “剛被太子殿下拋棄就來這里算姻緣了,這是有多愁嫁,”不知是誰,聲音從前面低低的傳來。

        隨后,有人附和道:“被太子殿下退婚了,家中亦沒有人給撐腰,估計也難找到好的人家。”

        許芊芊倒是懶得搭理這群人的話,扭過頭去看周圍的環(huán)境,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參天大樹,還有不少院子,最后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男人穿著鴉青色杭綢華服,疾步而過。

        許芊芊美眸一頓,她方才看見的那人是晏呈?

        蔥白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眸,想要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看時,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而許芊芊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心中尋思著,那人整日日理萬機,自從安妃去世后,每年的初春他都要監(jiān)國一段時日,這春還沒過,哪有閑散時間出來愿安寺。

        只要不是宴呈,許芊芊心里便松了口氣。

        沒做多想。

        寺院的一墻之隔。

        “殿下,奴才方才瞧見,許小姐也在愿安寺,”蘇維道。

        晏呈腳步?jīng)]停,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早已瞧見了,出口便道:“呆頭楞腦的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到她。”

        蘇維低頭,已然習慣了太子殿下不開心的時候便會罵人,于是便道:“殿下,等會兒給安妃娘娘祈福后,不妨去和許小姐見個面。”

        “孤沒空,”晏呈輕嗤一聲,睨了蘇維一眼:“你若是那么想見,孤可以領著你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蘇維又開口道:“奴才只是瞧見,許小姐方才的那個地方,是算姻緣的,殿下難道不想聽聽主持給許小姐算了什么嗎?”

        晏呈腳步一頓。

        手摩挲了一下玉扳指,道:“她去算姻緣?”

        蘇維點頭,“瞧那地,是算姻緣沒錯。”

        “孤還沒給退婚書,她倒是迫不及待了,當孤死了?”宴呈氣笑了,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我倒是想瞧瞧,哪個眼瞎的會娶一個呆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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