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還是這么固執。”

陸北辰看著我說。

我在座位上動了動身子，說：“你還不是一樣？”

陸北辰和我對視一眼，他啞然失笑，然后說：“我把她帶到我身邊，看看她想學什么。”

“也好。”

我心里想著，如果是到了蘇州，好歹是比在茅山的眼界大一點，一個女孩子的眼界是很重要的，免得一根棒棒糖就把她給騙走了。

“陸叔叔！”陶寶一看到陸北辰，就撲到了他的懷抱里。

陶寶很淘氣，因為她一直都和陸北辰見面，所以和陸北辰的關系也很好。

“陶寶。我把你托付給你陸叔叔了，你轉學去蘇州。”我對她說。

“啊，為什么啊？”

“你太淘氣了！”我說。

陸北辰笑了，說：“你別嚇唬孩子。”

他說：“你轉學到蘇州，考大學方便一些，我給你報了一個補習班，你好好學習。”

“啊？還有補習班？”陶寶的臉皺成了一團。

“對，你要考大學了，怎么不能有補習班？”我說：“你好好學習。”

陶寶苦著一張臉。

陸北辰笑著說：“陶寶，你不是很喜歡蘇州的風景么？到了蘇州，我帶你去看風景，去吃蘇州最好吃的糕點。好不好？”

“好。”

陶寶答應得干脆。

我皺眉，說：“你陸叔叔那么忙，哪里有時間和你一起逛街，別胡鬧了，你抓緊學習考大學是正理。”

陶寶吐了吐舌頭。

陸北辰對我點點頭。

我知道他的那個意思是讓我放心。

我收拾了一堆東西給陶寶。

第二天，她就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陸北辰走了。

叔叔陶聞走了過來，說：“看她的那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陸北辰是她爸爸呢。你心也是大，把她托付給陸北辰。”

“陸北辰是個好人，我知道他會對陶寶盡心。”

我看了叔叔一眼，然后扭頭走入了萬禧宮。

身邊叔叔的嘆息還在耳邊。

他說：“當時，你到我身邊的時候，也就是四五歲吧。一不留神，時間過得真快，連你的閨女都長這么大了。”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悄無聲息的改變人和事的東西，很殘酷。

陶寶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在心里，我已經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看待。

她這么一走，我才覺得萬禧宮空寂了下來。

心里，也空落落的，這個時候，我才深刻了解到孩子去上大學之后，父母的心情，一直都在掛念和擔心。

“小洛，你想陶寶，就去看看她唄。”叔叔陶聞見我幾天都魂不守舍，于是說。

“我……”

這樣子，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出息。

“去就去吧。如果是我，我就去了。反正現在茅山都上了正軌，也沒有什么厲害的妖魔鬼怪去手勢了。你去蘇州陪著她也好。”

我是想陪著陶寶，可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會覺得我煩么？

我低下頭，想了想，說：“叔叔，好。我去蘇州。”

很多母親都是在高中的時候陪讀，幫助兒女考大學的。

我去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借口。

只不過，我很久都沒有去找過陸北辰了，一晃都十幾年過去了。

我現在都不知道恒昌集團是不是還是在以前的地方辦公。

當年一起居住的別墅是不是還在。

我訥訥的走到了別墅的外面。

有一個人，正打開門往外走。

“夫……夫人！夫人，別走！別走啊！”

那個女人徑直朝我跑了來。

一籃子的菜隨著她跑步的動作掉了一地。

我看著在地上嘰里咕嚕滾著的菜花，嘴角抽搐。

“梁嫂啊。你還在啊。”

我抬頭。

“夫人，你終于來了！”

梁嫂也老了些。

我進了門。

門里還是原來的布置，好像自從我走之后就沒有變過。

“夫人，喝咖啡吧。”

梁嫂很激動，說：“其實，我也快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啊？”我端起咖啡杯。

“我的小兒子的媳婦最近也生了，我準備辭職回去照顧他們。所以這里我就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也跟陸先生說了，陸先生工作一直都很忙，很少回家。這個家里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門響了。

我聽到了陶寶嘰嘰喳喳的聲音。

“陶寶！”

“小姐！”

陶寶看到我愣了一下，撲了過來，抱住我，說：“圣使！”

“你這個孩子……”

自從她懂事以來，知道我不是她的母親，又不想叫我姨，就一直喊我圣使了。

“以后在外面不要這么喊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東方不敗呢。”

我對陶寶說。

陶寶點頭，然后拿起一堆包裝袋高興的說：“我去逛街啦！大城市果然就是大城市，有很多很多的好東西！”

我看了看包裝袋，這些，都花了不少錢吧？

這大概又是陸北辰的冤大頭。

我想教育她幾句。

后面有個人開門進來了，手腕上滿滿當當的都是東西。

是陸北辰。

他一愣，說：“小洛，你怎么來了？”

梁嫂過去接了陸北辰手腕上的東西，說：“東西都放這里吧，你們正好吃個團圓飯。”

團圓飯么？

我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飯桌上，我沉默不語，陶寶很興奮的說在蘇州的見聞，那個興奮勁兒，比我當初知道在陸家能得到五百萬那么興奮。

到底還是小孩子。

吃完飯，我想告辭，被梁嫂攔住了。

梁嫂說：“夫人，你怎么還要走呢？小姐都在這里啊！”

我剛才聽她小姐長小姐短的，都想吐槽這個稱呼了。

“圣使，我和你一起睡。”陶寶過來搖著我。

“好啊。”

陶寶算是一個夜貓子，剛走入臥室，就開始拿起筆記本電腦來開始玩英雄聯盟，玩夠了英雄聯盟就開始玩傳奇。

我看了之后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到底是老了，跟不上小年輕的節奏。

我端著一杯橙汁，到了露臺上。

身后有腳步聲。

“小洛。”

不回頭就知道是陸北辰。

“還沒有睡啊？”我說。

“睡不著，失眠很久了。”

怪不得他多了那么多白頭發！

我看了看他，不忍的回過頭，說：“別提往事了，提往事誰都會尷尬。”

“好。”他算是答應了。

他接著說：”梁嫂以為陶寶是我的孩子。”

“你該解釋一下。”

“沒有什么好解釋的。”陸北辰說：”有我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以后的路會好走一些。”

“你不要給她買那么多東西，太嬌慣著她，不好。”我說。

“看你的樣子，還真像一個母親。”

“我不是么？”

他嘆息了一聲。

我和他談完話之后，我回到了房間。

陶寶已經關上了筆記本電腦，然后看向了我，說：”圣使，我有點話想問你。”

她這副嚴肅的樣子，讓我覺得好笑。

我說：”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陸北辰啊？”

“你在想什么呢？”

我差點從床上滾到地板上去。

“他不是我爸爸，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一直對我那么好。”

陶寶眨巴眨巴眼睛。

呃，理由嘛……

難道是因為我？

“這個，原因……”

我該這么解釋？

“梁嫂說，我是你和陸先生生的女兒。”

“不是的。”我嘆口氣，說：”我不是你的母親，這也是讓我很遺憾的事。我本來想等你十八歲那年告訴你的，但是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吧。”

陶寶點頭。

“你當時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茅山當時成立了善堂，你被茅山弟子抱了回去，我當時看到了你，覺得很喜歡，就把你收養了。至于陸先生……”我頓了頓，說：”他是我的前夫。我和他的關系僅此而已。”

陶寶哦了一聲，然后埋頭在床頭她剛買的毛絨玩具里，然后抬起頭，說：”那陸先生對我這么好，肯定是因為您的原因，對吧？

那里有無緣無故的對人好的？”

我低下了頭，說：”算是吧。”

“圣使，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和他離婚啊？我能問問么？”

“原因太復雜了，你是小孩子，不要問這個。”

“我真的還是小孩子么？”

陶寶很苦悶的說。

“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我提高了聲音。

她聰明早熟，有時候我還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我們之間發生過太多太多了。”

陶寶點點頭，說：”我也聽陶聞叔叔講過，圣使你很厲害的。降妖除魔。”

“我就等著你比我更厲害啊。”我對她說。

“估計不行。”

“為什么啊？”

“圣使你為了茅山打算一輩子都不嫁人，我可做不到。我沒有那么偉大。”

“你是覺得，我是為了茅山，所以不再嫁人的么？”

“那陸叔叔人長得帥，又有錢，一直追求你，你為什么不嫁呢？不是為了茅山嗎？”

見她小小年紀提出了這個問題，我瞇起眼睛，問：”如果有一個人捅你一刀，然后回頭給你療傷，那這個人你還要不要？”

“捅過我刀子的人我為什么還要啊？”

陶寶一骨碌翻起了身。

她馬上捂住了嘴巴，說：”圣使……該不會……”

“以前呢，茅山上有一個詛咒，凡是當茅山圣使的女人都會情感不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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