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奇心
徐弋睜開眼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在別人家的沙發(fā)上睡了一夜，他坐起來環(huán)顧周圍，沒看到老維，倒是林恪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
他接過水，一邊打量著林恪身后的狼藉：“你倆沒喝死一個啊？”
林恪輕笑了一聲：“你還挺失望？”
徐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是溫熱的。
眼前的林恪依舊穿著昨天那身浴衣，只是已經(jīng)整理利索了，領口和腰間的帶子都整齊地扎著，看不到不該看的部分了徐弋松了口氣。
他意識到林恪好像被自己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在，連忙偏過頭假裝在找老維。
林恪知道他要問什么：“老維一早就走了，匆匆忙忙地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他說讓你多睡會，就沒叫上你。”
徐弋拳頭捏的梆硬，大半夜把他拉到別人家里，大清早又把他丟下了，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徐弋是吧？”看到徐弋點頭，林恪接著說道：“你什么時候想學琴直接去店里就行。”
“我到時候找你？”
“不用，你報名字就行。不用著急走，昨天看你也喝了不少，不舒服就再歇會。”林恪說著擺了擺手，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徐弋坐在沙發(fā)上有些發(fā)怔，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蓋上了一條淺灰色的毯子，不用腦袋想都知道老維是不會干這種事的。
他感受著毯子柔軟的觸感，想起昨天晚上那個男人身上酒氣與沐浴露芳香混合在一起的奇妙氣味，腦子里突然涌現(xiàn)一種想聞一下這條毯子的沖動。這種沖動只短暫存在了一瞬間，下一秒就被他制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該不會是個變態(tài)吧”的想法。
昨天攝入的酒精還沒有完全代謝出他的身體，他站起身，感到一陣頭暈。
沙發(fā)后墻上掛了幾張專輯，封面上都是英文標題和同一風格朋克風的插畫海報，雖然他不認識這個樂隊，但能看出來走的是搖滾路線。其中有一張似乎材質(zhì)特殊，在陽光下反射著幽幽的藍光。
他湊近了看，上面是一只湛藍色的翅膀殘缺的蝴蝶，在純黑的背景上似乎發(fā)著微弱的光，翅膀的邊緣帶著鐳射感的紫。
“那是我以前的樂隊，一共只活了三年半，六張專輯，曇花一現(xiàn)。”林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徐弋轉過身，發(fā)現(xiàn)林恪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牛仔褲和松松垮垮的棒球服。
他似乎沒有任何驚訝，只是輕輕問道：“怎么解散了呢？”
林恪笑著搖搖頭：“一言難盡了，我去喝杯咖啡，一起？”
“好。”徐弋沒有半秒猶豫，有和帥哥喝咖啡的機會哪怕思考一下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是這樣的
他猜到當老板的人肯定不會缺錢，但當林恪開著那輛黑色保時捷911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一絲傻眼。
此時他十分拘謹?shù)刈诹帚〉母瘪{上，車里不知為何彌漫著好聞的橙子味道。
“我們?nèi)ツ模俊毙爝畣柕?
“不遠，一會你就知道了。”林恪目視前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徐弋沒再作聲。
可能是為了打破這段尷尬的沉默，林恪找了個輕松的話題：“你平時愛喝哪家咖啡？”
“哦，我不經(jīng)常喝咖啡，不過k區(qū)有家私人開的老牌咖啡館口碑不錯，招牌上有好大一顆心，你知道嗎？”，徐弋有點怯，不知道林恪這種生活水平的人會不會根本看不上這種咖啡館。
林恪點點頭，瞟了一眼徐弋：“以前常去，搬家之后就再沒去過了。”
“有機會請你，他們家的芝士蛋糕很好吃。”
“嗯我乳糖不耐。”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區(qū)域，徐弋環(huán)顧周圍，只看到一些低層的建筑，甚至還有一片工地，壓根沒有任何能開咖啡店的跡象啊。
他跟在林恪后面，走進了一個酷似自行車棚的地方，里面擺著幾張木質(zhì)的桌椅，但沒有客人。吧臺里坐著一個中年女人，正懶洋洋地趴著刷短視頻，她的頭頂懸掛著一塊黑板，上面用粉筆寫著一些快餐菜品。這就是林恪平時喝咖啡的地方？這地方有咖啡？
林恪路過吧臺的時候朝老板娘招了招手：“老樣子，來兩杯。”
老板娘抬頭看了看林恪，笑了笑，轉身進了后廚。
林恪選了個面對窗戶的位子坐下，徐弋坐到他身邊，小聲問道：“這地方的咖啡有什么特別的嗎？”
林恪笑了：“有啊，便宜。”
看著徐弋不解的眼神，林恪接著說：“我剛創(chuàng)業(yè)那會兒窮得叮當響，好不容易攢點錢也都拿去買設備了，沒錢了就只能吃點泡面饅頭，吃得眼睛都發(fā)綠。”
林恪側頭看向徐弋，眼睛里似乎帶著笑意：“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么個地方，飯菜便宜，營業(yè)時間長，還有咖啡喝。那時候我們每天早上都來這兒把肚子吃得飽飽的，喝杯咖啡，能支撐一整天不至于太累。”
“現(xiàn)在就只是我的習慣而已”說到這里，林恪的語速變慢了，他看著窗外，好像在懷念什么。
咖啡端了上來，徐弋抿了一口，他不懂咖啡，除了苦以外什么都嘗不出來。
“你在本地上學？”林恪問
“沒，考去天津了，現(xiàn)在是在上網(wǎng)課。”
“為什么去天津讀書？不想留在本地？”
“嗯當時是這么想的，也不一定非要去天津，那時候就覺得，除了這里，去哪兒都行。”
林恪點了點頭：“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這么想的，除了這里去哪兒都行但我還是回來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話沒說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事，看了一眼手表之后大口喝了兩口咖啡，站起身說：“抱歉，我得撤了，你慢慢喝。”
“啊那，再聯(lián)系。”徐弋的話還沒說完，林恪已經(jīng)轉身走了。
他目送那輛保時捷離開，又看向林恪喝剩下的半杯還有熱度的咖啡。
他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兒？
他說“在我這個年紀”他現(xiàn)在多大年紀？他后面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他說過去來這里用餐時用的是“我們”，“我們”指的是他和誰？創(chuàng)業(yè)伙伴？為什么現(xiàn)在又只有他一個人了？
等徐弋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琢磨林恪這點事的時候，他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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