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禾和夏侯宛雖然一前一后被封了婕妤和美人，可還有不少等待甄選的世家貴女。

        靳修雖然壓倒了兩大世家的脊梁，可仍舊需要拉攏其他世家平衡后宮，瞧著兩宮太后上蹦下跳的樣子，倒也答應了甄選的事情。

        甄選的地方仍舊在掖庭，這是北魏內宮的傳統，淳貴妃全權負責此事，蘭妃和泠妃從旁協助。

        東宮太后和西宮太后，直至大選那日，終于邁出了自己的宮門，倒是靳修耐得住性子。

        金鑾殿內收拾了不少官員后，才乘著他的御駕趕至掖庭，瞧著一旁已經等候多時的商雪羨，他唇角勾起了輕微的弧度。

        “走吧！”

        商雪羨跟在他的側后方腦袋就沒有抬起來過，這地方她本不該前來，然而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靳修親自發話讓她掖庭等候，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掖庭前殿，三妃分別坐在兩宮太后的下方，正中間則虛位以待，瞧著靳修前來三妃趕忙起身行禮。

        “問陛下金安。”

        “平身。”

        他虛扶了三人一把，對著東太后和西太后執了手禮后坐上了金燦燦的龍椅。

        東太后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意，西太后則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靳修一眼，倒是饒有趣味地望著他身后的商雪羨。

        商雪羨不敢抬眸遠眺，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她那壓迫的目光。

        “開始吧！”

        靳修朝著淳貴妃說了一句，不一會兒便有十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被帶了上來。

        真正是朱顏不改，體態輕盈的年歲，她們往那里一站，撲面而來的便是歲月垂青的痕跡。

        太監每一次唱名，都會有一個秀女出列行禮，根據太監所唱的官職，商雪羨大體可以猜測這些秀女最終會不會被留下。

        站在最右側的國子學祭酒的女兒，這次應該會伴駕左右，畢竟太學院的重啟少不得祭酒敲邊鼓。

        站在最中央的貴女是成國公的小女兒，她的身份應該是此次甄選貴女當中，身份最高的一個。

        首任成國公不僅是輔佐太祖爭天下的頂級權貴，還是太祖皇帝親口允諾的世襲罔替。

        成國公府的幺女，比顧青禾、夏侯宛的身份還要尊貴一些，只是成國公府近年來青黃不接，如今只得將女兒送進宮廷謀一條出路。

        “你父兄倒是舍得將你送進來。”靳修望著最中間的蘇白柳，手指輕輕摩挲著座下的龍椅，“朕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愿意進宮嗎？”

        “臣女踏進宮門的那一刻，便沒有想過落選。”

        蘇白柳的話瞬間讓所有人側目，她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膽大的女子，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沒有一點畏懼之心。

        后宮的人都知道淳婕妤是一個恃寵而驕、膽大妄為的主，只是她們也都清楚那就是一個紙老虎，一戳就破！

        泠妃也是頂頂的機心百變，平時那叫一個巧舌如簧，給人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可眾人明白那只是她掩飾自己的手段。

        唯有眼前這人，她們第一次從她的目光里面瞧出無畏，對帝王的無畏，對皇權的無畏，還有對后宮眾人的無畏。

        這樣的刺頭，在后宮并不討喜。

        其他人眸中略露沉色時，靳修的眸光卻突然一亮，原本歪歪斜斜的身子瞬間端正起來，看向蘇白柳的目光極為直白。

        “朕很喜歡你的性格。”

        蘇白柳被人這樣大咧咧地盯著看，一張粉臉微微有些羞紅，可就算如此還落落大方地朝著靳修行禮。

        “謝陛下的喜歡。”

        靳修朝著淳貴妃做了一個留的動作，別的人就算想阻止為時已晚，只得擰著眉頭認下此事。

        第一組的十個人留了兩個牌子，原以為后面會以此為參照，不料連續幾組帝王都沒有要留人的意思。

        第五組的時候，東太后終于發話了，出口便用皇嗣將大義掌握在手中。

        “皇帝，如今你膝下子嗣不豐，合該多選一些女子充盈后宮才是。”

        “母后說得是，那就都留下吧！”

        靳修指著殿前的十名女子興致不高地說了一句，相比較那些女子眸中閃過的竊喜，西太后冷嗤的聲音縱起。

        “這后宮的嬪妃位豈能這般輕易決定？皇帝，你還得擦亮眼睛好好甄選才是。”

        “哦……那母后覺得不該將她們留下？”

        這十個女子留與不留，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兩宮太后既然開始了對決，那么足以證明這里面有東太后的人。

        “只是覺得皇帝應該好好甄選，這后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

        西太后自打靳修進來后從未正眼看他，就算此時她也只是摩挲著自己修長的護甲，眸中流露著不知名的幽光。

        “既然如此，就最中間那個留下吧！”

        靳修隨手一指便是這十人當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足以見得他雖然瞧上去不甚上心，卻不是不上心。

        西太后臉色瞬間陰沉，她何嘗沒有瞧出他和自己唱著對臺戲，否則豈能隨手一指便選中了東太后的人？

        靳修也不去看她的臉色，在后續人群當中又留了十幾個牌子，自從這場大選終于落下了帷幕。

        根據商雪羨的端詳，帝王選中的女子要么就是尊貴的世家女，要么是體態輕盈，身若扶柳的小家碧玉。

        細細觀察便可以發現，他偏愛身纖體弱，膚若螢光貌若桃李的女子，特別是最后被他執意留下來的女子，單看那體貌絕對不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嫡女。

        她有一雙魅惑狹長的雙眼，眉目流轉間滿是風情，躬身行禮時裊裊輕風，白皙的脖頸輕垂，臉上的紅暈立顯，真正的自帶風流，皆成風韻。

        商雪羨很清楚這種感覺，她從倪裳身上看到過。

        東太后離開的時候臉色不甚好看，西太后倒是唇角輕掀，終于正眼看了靳修一眼。

        “哀家算是瞧出來了，你和他一模一樣。”

        西太后走得時候臉上露著難得的笑容，就連那模樣好似都要比平時明媚一些，商雪羨也終于敢抬頭相看。

        不得不承認，西太后長得很美，是那種杵在那里便能熠熠生輝的人。

        歲月好似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明明已經四十多歲的婦人，可卻給人一種張揚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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