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威脅
我的指尖陣陣發抖,不敢扭過臉迎接他的目光,渾身都被一種難以名狀的窒息感籠罩。
今天商場人很少,停車場里的車也不多,直到現在都沒有第三個人進入視野。
如果我被殺了,是不是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我甚至開始思考這樣的問題。
感應到了我的恐懼,他冷冷地哼笑了一聲,把筆記本推到一邊,從引擎蓋上跳下來,并沒有松開我的手腕。
驚懼之下,我注意到電腦上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碼,他原來不是在打字,而是在運行某個程序,或者其他什么我連看都看不懂的復雜操作。
“請、請你松開手……”我說得膽怯,聲音比蚊子嗡嗡強不了多少,試圖從他的桎梏中把手抽出來,但收效甚微。
我的扭動在他看來一定很可笑,他加大了力氣,把我趔趄著拉到他眼前。
“偵探游戲到此為止了。”他以一種狩獵者的口吻冷笑道,目光追逐著我不斷躲閃的眼睛,“我還真有點搞不明白你,裝瘋賣傻這么多年,怎么忽然改變套路了?”
我咬著嘴唇,頑固地不肯直視他的眼睛,這似乎讓他有些惱火。
“你那位科學家母親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跟別人對話時要正視對方嗎?”他的聲音里似乎有一股怒氣,但更多的是一種戲謔,我的難堪似乎讓他很享受。
我感覺到了惡意,他對于緋色綾子的惡意。而我則成了這份惡意的直接受害者。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失憶了……”我處于極度驚恐的狀態,開始口不擇言,將我一步步引至此番境地的好奇心,此刻早已煙消云散。
我現在什么也不想探求了,只想趕緊跑開,越遠越好。
“失憶?”他嗤笑著重復了一遍,驀地松開了我的手。
我腳下不穩,跌撞了幾下,手腕像是斷掉了,毫無知覺,一圈深深的紅印猶如一條劇毒的蛇,纏繞在腕骨之上。
我這才察覺到,眼角已經蓄滿了淚水。
好可怕。
他真的好可怕。不僅僅是因為用了暴力,更深層次的危險來自于他的氣息、他的內在。
以前在漫畫中看到反面角色,完全不覺得恐怖,甚至會因為他們帥氣的外表而花癡,但現實遇到了則是另一碼事。我無比理解灰原哀為何會對琴酒ptsd。
他朝我緩步走來,我邊哆嗦邊后退,既厭惡自己的懦弱,又畏懼他的氣場。
有些奇怪的是,我雖然膽子不大,可這種畏縮也有點太過了,我絲毫不懷疑其中有緋色綾子的影響。
她特別怕他,這種怕刻在了骨子里。
他對她做了什么嗎?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家伙為什么跳樓?”他眼底忽然泛起笑意,一種令人戰栗的笑。
他微微歪起頭,緊緊盯著我,紫色的眸子透著妖異。
不,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除了逃,我什么也不想干。雖然身后是一片空地,可我卻仿佛被他的目光給釘住了,無法挪動分毫。
腿肚子開始發顫。
他靠近我,朝我俯身,嘴唇貼在我耳邊,用一種糅雜了調侃的威脅口吻輕聲說道:“心理暗示是一種很有趣的東西,想試試嗎?”
就好像有一只冰冷的小蛇從領口鉆了進去,我狠狠地抖了一下,用盡全身力氣和勇氣,推了他一下。
結果是他紋絲不動,我被反作用力向后推了兩步。
逃,快逃!腦子里有一個聲音讓我立刻轉身逃走。
可我仍然不敢轉動身體。他就像是一只兇猛的獵豹,一旦我將后背暴露,會招致更兇悍的襲擊。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見來電顯示,他皺了一下眉。
似乎不是個能輕易打發掉的電話,他開口的語氣十分不善,倨傲中又帶著點嘲諷,但眼睛還瞄著我,就好像在說你敢跑試試。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我收緊拳頭,一咬牙,揮起手中裝呢絨大衣的購物袋,狠狠往他身上一砸。
他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我趁機立刻轉身,拿出百米沖刺的氣勢,朝著電梯口落荒而逃。
衣服什么的也不要了,但愿電梯很快能到達,萬一他追上來我可就無路可逃了。
氣喘吁吁地撲到電梯口,操作盤上顯示的是7層,我慌亂地反復摁著按鈕,宛如恐怖片里被狼人、喪尸追趕著的女炮灰。
希望我是女主角,至少生還的概率比較大……
我扭頭朝他的位置看去,他并沒有追來,手機貼在耳邊,又坐回到引擎蓋上,兩條長腿隨意地向前一伸,看不清神情,但目光卻依舊不時地落到我身上,嘴角輕輕勾起,就好像我是他志在必得的獵物。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僅被看輕,還被侮辱了,可我好像也沒做出任何能不被他看輕的舉動。
電梯終于下來了,我迫不及待地跳進去,不去看他此刻的狀態,閉著眼睛摁下上行鍵。
手伸進包里,給景光買的手機還在,太好了。
衣服什么的,本來也不是很需要,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丟就好。
我靠在電梯的后壁上,渾身乏力,脊背發冷。
遠離了他的桎梏,我才逐漸平復心緒,開始注意到一些維和的地方。
比如,他為何會突然“黑化”?明明在電影院里,還有以前的偶遇,都還沒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定是我觸到了他的某個雷區。而這個雷區,似乎和緋色綾子的母親有關。
我參不透其中的邏輯,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一層,我急忙跑出去,跑到商場外,抬手招了輛出租車。
雖說昨天鬧了些不愉快,但我迫不及待想見到景光。他和安室透不一樣,就算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也感覺不到他對我有任何惡意,或者威脅,他是我在此刻唯一能訴求安全感的對象了。
一下車我就小跑進公寓,手指顫抖地打開門。
然而,客廳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地板上的羽絨被整整齊齊擱在沙發上,被爐也收了起來,景光卻不見了蹤影。
我的心驀地一沉。
“hiro?”我小聲喚他的名字,焦急地尋遍每個角落。
都不在。
或許是下樓溜達或者買東西去了?自從他獲得了實體,便不受距離限制,離開我多遠都行。
然而我抱著包,茶飯不思地等到了晚上六點多,他也沒有回來。
他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一定是這樣的。女人的第六感,有時比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演繹法還要精準。
蓄在眼眶的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啪嗒啪嗒掉在我為他買的手機包裝盒上。
來到這個世界,我第一次感到這么孤立、無助,甚至是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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