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恐怖畫廊(7)
孰料楚無竟不閃不避,任由容予的發(fā)絲在他腕上曖昧地摩挲而不曾有一絲波瀾,他的眸子仍舊如一汪死水般冷肅,氣息也始終冰冷得嚇人。
男人的神情太過專注,好像除了手上的事務(wù),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容予不可置信地又向他身側(cè)靠了靠,柔軟的玫瑰香氣將二人恰到好處地包裹起來,勾勾纏纏地鉆入了楚無的鼻尖。
而楚無仍是那副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我還是不動的冷淡做派。
只當(dāng)容予不存在。
任憑容予周身的玫瑰香氣是怎樣動人,任憑容予的銀發(fā)是怎樣柔軟旖旎,楚無都毫無反應(yīng)。
想他容予活了這么多年歲,還是頭一回在人身上碰了壁,簡直奇恥大辱。
容予還要更進(jìn)一步,就見楚無喉頭微動。
很好,有戲。
然而楚無只是淡淡道:“容同學(xué),你的書拿倒了。”
容予下意識看了看手里的書,竟然真的拿倒了。
這回是真的奇恥大辱。
楚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才趁容予愣神的當(dāng)下,不動聲色地向后挪了挪。
挪到了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無需克制自己本能的位置。
腕上容予的發(fā)絲帶來的陣陣癢意,如道道蝕骨的電流,連帶著他渾身血液都被刺激得堪堪沸騰起來;
鼻間繚繞的玫瑰香氣難以驅(qū)散,隨他呼吸的節(jié)奏不斷竄入他的肺腑之間,幾乎要將他的意識也徹底占滿。
他的目光仍舊落在手中的資料上,但實則眼神已難聚焦。
好在楚無那么多年的冷淡不是白練的。
縱然在嚴(yán)嚴(yán)實實的西裝之下,楚無的心口劇烈起伏,外衣遮掩之下,愣是不露絲毫破綻,眼底的冷意始終氤氳不散,讓人瞧不出其下的瞳孔早已渙散。
他算是明白一向敬業(yè)的郎舒齊怎么這回栽得這么厲害了。
就連他都差點著了道。
不過幸而一切尚能挽回。
饒是容予自認(rèn)為面皮極厚,此時也尷尬得面上發(fā)燒。
這回卻不是演出來的,是真的面上發(fā)燒。
他鮮有這般羞窘的時候,雙頰浮現(xiàn)起一抹瑰麗的酡紅,齒尖下意識咬了咬下唇,勒出一道淺淺的印。
他的目光慌亂到不知該往哪放,猝不及防間,就撞入了楚無幽深而冰冷的雙眸。
楚無不知何時已將眼神從手頭的資料上移開,正不帶一絲感情地注視著他。
他的神色雖然極冷,但容予卻能敏銳地感知到其中隱匿的一絲惡意和嘲弄。
還有、還有一點凌辱的欲望。
容予曾在無數(shù)人眼中見過這樣的欲望,包括那已經(jīng)死去的金絲眼鏡,也包括堪堪上鉤的郎舒齊。
但楚無眼中的是最淡薄的,仿佛只有一絲,又仿佛是他自作多情。
容予正要再看,那唯一一點起伏也已是轉(zhuǎn)瞬即逝。
“楚先生為什么這么冷漠。”容予定了定神,干脆也不演了,放下了書直視著男人的眸子。
楚無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
那雙眸子黑得嚇人,甚至映不出他一頭璀璨的銀發(fā)。
楚無雖沒有動作,容予卻先一步移開了目光。
男人周身的氣勢讓他竟有了一瞬的恐懼。
不過也只是一瞬。
“我天生如此,”楚無言簡意賅道,“倒是容同學(xué)面和心善,親近生人。”
他的語氣分明極為寡淡,但嘲諷意味也著實強(qiáng),容予自覺對方是在暗諷自己“不知廉恥”。
不過這般評價,對魅魔來說也只是夸贊,容予并未生出不快,反而覺得這位楚先生有趣得緊,和先前那幫人都不同。
“抱歉,我不知道楚先生不喜歡和人交談,那我便不打擾楚先生了,”容予站起身來,“我換身衣服收拾一下,楚先生自便。”
這時容予便覺出那一面清晰的落地鏡以及這半遮不遮的帷幕的好來。
這可不是他故意要叫楚無看的,是實在沒辦法嘛。
楚無的位置,恰巧側(cè)對著容予的床。
容予今天穿著一件短袖t恤,脫掉外套以后,便露出雪白而纖細(xì)的雙臂。
他伸手拉上了帷幔,上舉的動作展露出雙臂漂亮的曲線。
如一節(jié)幼嫩的藕。
楚無皺了皺眉,喉結(jié)不自在地上下聳動了片刻,強(qiáng)硬地移開了目光。
……卻又撞進(jìn)了那面偌大的落地鏡里。
鏡子的角度,恰巧將容予與他自己收在了同一框里。
青年慢條斯理地抓住了t恤下擺,側(cè)身對著帷幕,一點一點將t恤上卷,緩緩露出衣衫之下精致的腰線,從這個角度看,恰能瞧見他后腰處若隱若現(xiàn)的兩個腰窩。
淺淺的,最適宜用來盛動情時的細(xì)密薄汗。
楚無的目光遲滯了一瞬。
還未等他將視線再度移開,他又從落地鏡中,看見了青年側(cè)身曲線上的一點小小凸起,被紗制的帷幕稍稍遮蔽,投下一片細(xì)小的陰影。
空氣中的玫瑰香氣愈發(fā)濃郁,甚至濃郁到了熾烈。
楚無卻是回過神來,眼中的混沌徹底消影無蹤。
楚無低下頭,專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
那是一份實時更新的獵物名單,詳細(xì)地寫著所有玩家的弱點和能力。
眼前這一頁展示的,正是容予的資料。
在弱點那一行,畫著一個大大的“?”。
而在能力那一行,亦只有一個字。
美。
雖然青年并未流露出什么其他的氣勢,但楚無有種隱隱的感覺。
容予的手段絕對不止于此。
他的身體內(nèi),藏著極為強(qiáng)大的靈魂和難以言說的力量。
楚無的指尖在紙上無意識地來回摩挲,腦海思索著對策。
決不能放任容予這樣下去了。
這還只是第一個副本,就讓他對boss產(chǎn)生了這么大的影響,若不是自己及時出手,險些就要攪亂了副本內(nèi)的秩序。
……妄圖侵犯主神尊嚴(yán),絕不容許。
若非法則約束,他不能直接對玩家動手,楚無恨不得立即親手解決掉容予。
但他現(xiàn)在只能交給郎舒齊來做。
想到郎舒齊眼中毫不掩飾的病態(tài)的癡迷,楚無心中便浮起一絲不妙的預(yù)感。
幸好他來了。
他既然來了,就不會讓郎舒齊消極怠工。
借著落地鏡的映照,容予能看見楚無冷漠的眼神。
……沒有用嗎?
容予抿了抿唇,索性不再演了,干脆地?fù)Q好了衣服。
只是心里未免有些失望。
午飯的氣氛仍舊詭異得很,本來少了個金絲眼鏡,桌上就要空出一個位置,但眼下又多出一個楚無。
容予正要如上次那般坐在郎舒齊身側(cè),楚無便罕見地主動開口:“我要坐在這里。”
他的本意自然是為了防止這個容予借機(jī)給郎舒齊灌迷魂湯。
就自制力而言,他自認(rèn)絕對吊打郎舒齊不止一星半點。
但楚無顯然低估了容予的魅力。
或者說,他高估了郎舒齊的定力。
甚至是自己的定力。
容予這回確實沒故意整什么幺蛾子。
也不過就是咀嚼時因為含不住太大塊的食物而費(fèi)力地伸出一點誘人的舌尖,抬頭時發(fā)絲不小心掃過他的腿根激起一陣微妙的癢,吃到有點辣的東西時面上立時覆蓋上了一層動人的紅而已。
他沒什么不能忍的。
這一回,竟是除了容予,一個個都是食不知味。
好容易挨過了這段時間。
郎舒齊的目光仍黏在容予的手上,楚無不咸不淡地輕咳了一聲,他才驀然醒轉(zhuǎn),笑道:“今天下午沒有什么安排,大家可以自由在我的畫廊里轉(zhuǎn)轉(zhuǎn),不要亂動?xùn)|西就好。”
這便是說,下午是開放給玩家們自由尋找線索的時間。
沒了金絲眼鏡,眾人本來就少了塊主心骨,如今要自行尋找線索,也不知會遇到什么危險,眾人的神色都有幾分難看。
容予的語氣卻興奮了起來:“郎先生,您的收藏室我們也可以參觀嗎?我聽說您收藏了好多藝術(shù)珍品,比學(xué)校博物館還要豐富!”
郎舒齊的目光閃了閃。
“當(dāng)然。”他溫柔道。
他的確有個真正收藏室,專門用來陳列他這么多年搜集的寶物。
郎舒齊頗為眷戀地凝視著容予因欣喜若狂而愈發(fā)耀眼的雙眸。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讓它也加入自己的藏品呢?
容予謝絕了其他人要和他一起行動的請求,只言想要一個人欣賞藝術(shù)品。不過,他倒是沒有趕走跟在他身后的楚無。
楚無依舊神色冷淡,容予摸不清他是來做什么的,但總歸不是給自己幫忙的。
但也無所謂,只要待在一起的時間夠久,他總能看見楚無矛盾掙扎的樣子。
容予沒忘了金絲眼鏡丟失的雙眼。
他無需多想,也能猜到兇手為什么摘下了他的眼睛,即便那不是一對完美的藝術(shù)品。
昨天金絲眼鏡看向他的目光,實在有些灼熱。
他之所以提起“收藏室”,便是猜想郎舒齊大抵會將自己的戰(zhàn)利品放在某個隱秘的角落。
進(jìn)入收藏室后,容予并不像尋常玩家一般直接翻箱倒柜,而是如逛博物館一般,在每一件藝術(shù)品面前駐足,認(rèn)真地欣賞品評。
忽然,容予在一幅風(fēng)景畫前停下了腳步。
這幅畫的風(fēng)格未免與其余的大相徑庭,頗具印象派的色彩,并不是郎舒齊偏愛的具象派的畫作。
容予遲疑了一瞬,到底沒有直接上手去摸,指尖在畫邊的墻面上摩挲,極輕地叩了兩下。
似乎是空的。
而在容予身后不遠(yuǎn)處,楚無唇邊難得地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
他手中的資料冊上屬于容予的那一頁,不知什么時候,能力的那一欄里多出了一行小字“觀察力強(qiáng)”。
容予忽然轉(zhuǎn)過身來,指著那幅畫熱切道:“楚先生,您和郎先生相識已久,一定知道這幅畫是不是真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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