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恐怖畫廊(19)
耳廓間濕熱的觸感令容予一時間覺得,受刺激的不是正推門進來的郎舒齊,而是接受了這個詭異的吻的自己。
照這樣下去,還沒等郎舒齊徹底爆發,恐怕先支持不住將要淪陷的,會是自己。
他不是在誘郎舒齊上套,簡直是在與虎謀皮,稍有不慎,就要落入猛虎的血口,被吃得渣都不剩。
郎舒齊甫一進門,便見楚無懷里的容予正顫抖著艱難喘息,緋色自那被溫柔對待的耳根,一路蔓延至容予容貌昳麗的臉上,將他襯得更為動人。
是與他在一起時前所未有的溫軟漂亮。
然而,只有楚無和容予兩人知道,楚無這個瘋子,落在容予耳根的根本不是什么溫柔的親吻。
而是兇狠的啃噬。
牙尖在柔嫩的耳廓上不斷摩挲,楚無還未用上多少力度,容予便覺如有萬蟻噬心,一陣又麻又癢的痛意自耳根一路燒向了他的大腦。
在察覺到郎舒齊有如實質的憤恨目光后,楚無更是變本加厲,容予毫不懷疑,他隨時都可以把自己的耳朵生生撕咬下來!
比起在容予面前尚算“道貌岸然”的郎舒齊,還是楚無這般做派更像吸血鬼。
容予能感覺到對方的牙尖幾乎要嵌進自己的肉里,已經有血珠汩汩冒出,但都被楚無“溫柔”地舔去。
這是一個魔鬼!
這般的痛楚,與生生劃破了自己的手腕也沒有多大區別,容予甚至懷疑這就是楚無對自己的行為的報復。
果然,下一瞬,楚無冰冷的嗓音在容予腦海中響起。
【不是想用傷口陷害我嗎,挺好的。】
【我再幫你一把。】
【我想你大概很喜歡這樣激烈的痛楚吧。】
【我說的是嗎,我的,阿予。】
恍惚間,容予竟產生了自己不過是楚無掌心里可以肆意玩弄的血食的錯覺。
其實他這幾天的遭遇,和對方的玩物,本也無甚區別。
在這樣劇烈的痛楚之下,容予幾乎要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然而就在此時,楚無像是洞悉了他一切的想法,攬在他腰間的手,熟練地在他凹陷的腰窩間逡巡。
【不要怕,我說了會幫你一把。】
【自然……會幫到底的。】
幫他?
楚無就是這樣幫他的?
這不是幫助,這分明是這個瘋子以幫助為名,給他的一場折磨。
“畫得怎么樣了?”楚無像是此時才發現了郎舒齊的到來,將懷里的青年翻了個身,令郎舒齊不能窺見容予此刻瀲滟無雙的容貌,以及身前旖旎的風光,只能看見一片白璧無瑕的脊背,至于楚無留下的齒痕和創口,亦被容予的長發遮住。
僅僅是這一片雪白的背脊,也令郎舒齊的神志恍惚了一瞬。
更不用提,從楚無的懷中溢出的幾聲悶哼。
哪怕容予極力壓抑了自己的本能,但無法抵抗這樣劇烈的刺激。
只能用帶著哭腔的嗓子,在主神的懷里艱難地掙扎喘息。
郎舒齊不知道容予這只不過是痛的,從郎舒齊的視角來看,眼下正是楚無不愿讓自己有窺伺容予的機會,要在他面前,刻意展現自己對容予的占有權。
可、可這明明是他所管轄的位面,容予是他畫廊里的玩家!
這不公平!
至于先前冷靜克制的主神為什么忽然被容予吸引成了這副模樣,則完全不在郎舒齊的考慮范圍之內。
在他看來,被這樣完美的藝術品吸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像主神先前那樣冷漠才叫反常。
見郎舒齊沒有反應,不知在想些什么,楚無皺起了眉頭,破不耐煩地重復道:“畫得怎么樣了。”
郎舒齊驀然回神,望著畫布上的容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畫布上,容予的腰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后腰處兩個清淺漂亮的腰窩被郎舒齊勾畫得格外傳神,甚至連畫家本人,都忍不住想伸手輕輕觸碰。
修長的雙腿被打開又折起,散亂的銀發鋪滿了水面,透過一層散發,能隱約瞥見水面下容予瑰麗的容顏。
其實這幅畫已經畫得差不多了。
從藝術家的角度來看,無論是人物的構型、細節的處理和陰影的分布,都已經恰到好處,十分完美。
但郎舒齊還是覺得不夠。
“為什么、為什么畫不出……”郎舒齊喃喃道,“我苦練數十年畫技,為什么,為什么還是畫不出……”
楚無的目光緩緩地從容予身上移開,冰冷地注視著郎舒齊的方向,以及那塊畫布。
饒是萬能如主神,也不得不承認郎舒齊在藝術上的獨到天分。
若是沒有見過懷里的青年受到刺激時動情的模樣,所有人都會覺得,世上已然不存在比畫上的風光更加艷麗的人或物。
可如今,這最為艷麗的本尊,正軟倒在他的懷里,雙腳被鎖住,腰身被禁錮,沒有一絲反抗的力氣。
即便是神,也不能描摹出容予的萬一。
盡管不愿承認,楚無也不自在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說了,畫我,和他一起,”楚無一字一頓,冷淡的聲音在郎舒齊的臥室內不斷回響,“你看看你畫的是什么。”
一言點醒夢中人,郎舒齊終于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么。
他不曾畫出那只溫柔地攬住容予的腰的手,也忘記畫出那粗暴地按住容予發頂的手。
而這兩只手,都屬于楚無。
屬于主神。
在潛意識里,他不愿將這樣的畫面記錄下來,所以在繪畫時,本能地抹掉了他們的存在。
名為嫉妒的情緒在郎舒齊心底瘋長,他嫉妒這兩只得以親近瑰寶的手,更嫉妒得以親近瑰寶的主神。
更令郎舒齊感到受挫的一點是,容予的艷麗,都是因為楚無。
而不是他。
主神的話無疑是一種提醒。
提醒自己的身份不過是畫外的畫家,而非參與他們之間的人;
提醒自己不過是這個副本的boss,遠非有資格長久地占有青年的人。
郎舒齊垂下的手悄悄緊握成拳。
他不能長久地陪在瑰寶身邊嗎……
畫家忽然發了狠似的,將自己心愛的畫筆狠狠摔在地上。
從前他以此為豪為樂,可到今日,他終于發現,這個身份于他而言,不過是個累贅。
“郎舒齊,”楚無將容予摟得更緊,在郎舒齊看不見的角度,他的指尖幾乎要將容予腰間的細嫩肌膚抓破,容予不得不極力抑制,才能避免在此時忍不住呼痛出聲,“好好想想,你該干什么。”
郎舒齊深吸了口氣,撿起了地上摔成了兩截的畫筆,定定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楚先生。”
“我會……好好做的。”
他早該為自己而活,為自己畢生的追求而活。
可他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這一點,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追求。
幸而,還不算晚。
“你想通了就好,”楚無好似并未發覺郎舒齊的異常,冷淡地放開了容予的腰,將人粗暴地扔在了床上,“我這場游戲差不多就到此為止吧,我先回去了,最后提醒你一遍。”
“你想對他做什么都可以,但千萬不要玩物喪志。”
楚無好像真的對他很放心,囑咐完后便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準備離開。
在楚無的身后,郎舒齊正要替容予披上皺皺巴巴的襯衫,然而還未出門的楚無忽然回頭,冷冷道:“我說過了,既然不愛穿,就不用穿了,今后也都不必穿了。”
容予抓著床沿艱難起身,兩點淡粉因為他的動作顫顫巍巍地挺立起來,艱難道:“楚先生,求您,求您讓我穿上吧……”
接著,他又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補充道:“這樣、這樣不好。”
“閉嘴,”楚無的聲音拔高了些,顯得很是不耐煩,“我沒有許你出聲。”
“這里,也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楚無說完以后,當真干脆地離開了房間。
這令郎舒齊更為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視作珍寶恨不得小心呵護的容予,于主神大人而言,或許不過一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上一秒能柔情蜜意,下一秒就能翻臉不認人,毫不留戀地甩身離開。
畢竟不過是一介玩物,多得是替代品,實在無須多費什么心思。
那些非人的折磨也都有了解釋。
玩物嘛,玩壞了,丟掉就是了,不必心疼。
楚無離開后,床上的青年一臉失魂落魄,無措地低垂著頭,他并不出聲,但仍有一兩聲零星的嗚咽自容予喉間溢出。
郎舒齊忙將人攬住,但旋即又想起,容予曾說自己的懷抱太冷,猶猶豫豫地放開了手,只敢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眼角沁出的淚花。
“阿予、阿予……”郎舒齊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一遍遍喚他的名字。
不料容予竟破天荒地主動貼上了郎舒齊的心口,埋首于他的頸間,環住了他的肩膀。
趴在他胸前無聲地哭。
淚水泛濫成災,怎么勸也止不住,郎舒齊受不了心底的誘惑,低下了頭,在那雙自己肖想已久的含淚的雙眼出吻了吻。
容予強忍著對這雙飲血的唇的惡心,漸漸放松了自己的身體,任由郎舒齊的支配。
郎舒齊捧起一縷散亂的長發,狂熱地送到鼻尖嗅聞了一陣,這才戀戀不舍地替他撩到耳后。
渾身赤裸的容予乖順地伏在他懷里,只知一味地哭。
“阿予莫哭,莫哭……”郎舒齊只覺自己的心都要被他哭碎了,不住地溫柔安慰著。
但他的安慰對青年而言似乎并無作用,容予的雙肩顫抖得愈發厲害,郎舒齊只覺自己的前襟都被徹底打濕。
“我、我是不是哪里、哪里做錯了……”容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竟溢出一兩聲惹人垂憐的哭嗝,“楚先生才、才這樣對我……”
“不是的,不是的。”容予的淚珠幾乎成串墜落,如大顆大顆晶瑩的珍珠,郎舒齊不斷替他吻去掉落的淚水,分明是腥咸的味道,卻叫他甘之如飴。
“都是他的錯,是他無理取鬧,阿予,阿予很好……”
“阿予放心,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絕不和他一樣。”
而在另一個房間里,楚無察覺到了郎舒齊這般以下犯上的發言,冷笑一聲。
“說我無理取鬧啊……”
這個傻子,竟然連我的意志無處不在都給忘了。
可是,只能存在于這個副本的boss,又上哪去永永遠遠地,陪著容予呢?
癡人說夢。
“既然如此,就等著我給你也送上一道大禮吧。”
楚無古怪一笑。
僅剩的玩家雖然一直想進入郎舒齊的臥室查找線索,奈何實在太廢物始終沒有找到打開門鎖的方法。
那不如就讓他履行一回npc的義務吧。
自己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帶著玩家們前去郎舒齊的臥室“捉奸”,看見那樣的畫面……
想必很有趣。
不管對郎舒齊還是容予而言,想必都是一樁大禮。
至于楚無心中浮現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反對聲音以及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則被楚無不自在地忽略了。
這個副本就當給自己一個放松的機會,等下一關,肯定能將容予弄死。
午飯時分,本該出現在餐廳的郎舒齊為了安慰淚水怎么也止不住的容予而遲遲不見蹤影,倒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時常不上桌用餐的楚無按時趕來。
楚無皺著眉道:“郎先生怎么還沒來。”
玩家們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便聽楚無淡淡道:“沒事,我們一起去郎先生的房間叫他過來。”
玩家們對視一眼,起身跟上了楚無的腳步。對他們而言,這可能是唯一一個進入郎舒齊臥室找線索的機會了,時間緊迫,必須抓住機會!
此時的容予終于哭得累了,艱難地喘著氣,完全靠在了郎舒齊的懷里,吃力地閉上了眼,眼尾一片耀目紅痕。
他的頭發仍未干透,軟軟地貼在不著寸縷的身上,勉強遮住了鎖骨間的猙獰痕跡。
空氣中的玫瑰香氣,濃郁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眾人跟在楚無身后進來時,看見的正是這樣淫糜的一幕。
以及正對門口的,那幅凌虐至極,可也艷麗至極的,詭異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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