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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三萬多年前什妄海曾下過一場雪,從夜里到天明,最后停在旭日高升時。那些雪平平無奇,除了最后一片。

        他從高空來,本該消融,卻被盛開的明霜雪接住,得天地靈氣滋養后幸運踏入了修真一途。

        那便是冰洲。

        他曾安于什妄海的風,什妄海的雪。他喜歡滿世界的白。他能在那凍結的海面日復一日磨練劍意。

        許多年里冰洲就像自己的劍,無情且銳利,不知疲倦,不懂寂寞,沒有向往。直到某日他的世界被溘然闖入。

        本只是為了阻止人拿走明霜雪,可抬起頭與對方視線相撞的那一剎冰洲卻忽然覺得余之螢像是一把火,點燃什妄海的冰,燒毀所有的雪。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渾身上下寫滿了不認輸三個字,每天好像有使不完的勁,而每一分都用在了捉弄自己上。他不覺得討厭,反而新奇、生動,對方躺在石頭上病入膏肓寧死不屈的時候,他甚至開始覺得可愛。

        他也沒有吃過麻辣刺激的呱呱雞,更不曾聽過除了風雪呼嘯與靈獸嘶鳴以外的簫聲,當然也不會知道凍結的什妄海底有天鯨,撿到天鯨最大的星星夢想成真。

        當余之螢在天上一閃而逝,冰洲后知后覺對方為他打開了通向外部世界的門,一個讓人心馳神往的世界。

        他撿到了那顆星星,許愿要離開什妄海。這本合乎常理,他們也該分別,可那一刻自己卻提前開始孤獨、眷戀。

        然后不知從哪一天起自己的劍慢了下來,心中生出雜念,總在閉上眼時不由自主地夢見不同的場景,相同的人。

        冰洲一邊覺得自己病了,一邊又向外走。

        當他察覺到時,自己已經走在了余之螢走過的路上,看著他看過的風景,喝上他喝過的酒,甚至開始吹簫。

        有一年冬天到了落英谷,冰洲站在門口不曾進去,因為并沒有合適的理由與身份,然后就在外面安靜呆了一夜。

        這是個與什妄海完全不同的地方,四季如春,漫天飛花。他驚異于此地的風光,難怪能養育出余之螢這般的人,同時也忽然明白了為何每次見到下雪那雙漂亮的眼睛都會放光。

        落英谷的弟子路過時提及小師弟因為偷偷溜出去,此刻正在思過崖受罰。那里的罡風凜冽,能鞭笞神魂。

        冰洲知道余之螢吃不了苦,一定很難熬。于是他給思過崖下了一場雪,一場只在落英谷永遠不會停的雪。

        雪是甜的,冰洲希望它們偶然貼到他唇上時,能聊以慰藉那些無聊的時光與受磨難的心。

        后來那些年里他走遍了余之螢的路,聽完了對方的故事,但是病依舊沒好。他的道心開始止步不前,修煉時屢次走火入魔。

        他也曾抗拒,也曾無助,百般嘗試全都失敗。

        他離開了什妄海,然后又被永遠困在什妄海。

        古有言“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吾輩”,冰洲終于承認自己做不成所向披靡的純一劍修了,他也是那蕓蕓眾生中的普通一人。

        可那又如何,道從不止一條,劍修的劍也可有情。

        于是他撿了一塊和余之螢原型同樣的螢石帶在身邊,睹物思人,計劃著等思過崖的懲罰結束后便去找對方。

        可萬族之劫來了。

        浮元小世界位于兩個大世界之間,那年雙方戰亂,最終導致大世界爆炸,一瞬靈力風暴席卷了無辜的浮元。

        落英谷所有的陣法師都犧牲了,他們還需要一個落陣人。天地萬物滋養冰洲長大,所修之道又最合適不過,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應當去。

        “為蒼生而死,吾心甘情愿!

        “只嘆世事無常,吾之憾恨唯深埋雁來嶼,又感疼痛,灼灼自此孤苦。”

        “愿其順遂,永以如風!

        順遂……

        如風……

        余之螢的腦子里不停循環這兩個詞,然而伴隨的卻是漫天的飛雪,落英谷的無邊黑暗。自萬族之劫那日起,他從未夢見過至親至愛離去的畫面,多年以后他甚至以為自己忘了。

        “師尊,師尊!”方解那日帶著人火速回了落英谷,望著床榻之上始終無法醒來的人著急不已。

        這幾日余之螢都發著低燒,雖不致命,可精神越來越差,憔悴得不忍心再看。昨夜起他更是開始做噩夢,口中不知呢喃著什么。

        正當方解一顆心跳個不停時,余之螢忽然睜開了眼。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面色蒼白而又病態,整個人就像一張薄薄的紙。鬢發里不斷滴落冷汗,渾身抖個不停。

        方解趕緊沖過去把人扶。骸皫熥鹉阍趺礃?頭疼還是頭暈?嗓子難不難受?我給你倒點水?”

        然而余之螢什么也沒有回應,只是費勁地撥開肩上的手,皺著眉虛弱道:“外面……好吵……”

        雁來嶼的事一傳十十傳百,一聽說谷主暈了各大宗主全來了,這會兒正圍在門口一同心急如焚。方解知道他的師尊不愿暴露身體情況,因而把人都擋著不給進。

        方才宮拂雨又把那幾個靈植師問了一遍,還是只知道大概與劍尊有關。大家不得其法,亂糟糟一團。脾氣急躁的表示不能忍了,要沖進去看看情況,然后被周宜蘭拉著。

        “都給我閉嘴!”

        現場一寂,大家瞬間噤聲。

        待迅速反應過來后又要沖上去問谷主如何了,結果方解再一次砰地關門。

        眾人面面相覷。

        哎!

        擺平外面那群關心則亂的人后,方解又飛快回來,還擔心對方會不會在這片刻之間又暈了過去。轉身發現并沒有,下意識松了口氣,可馬上他又發現不對勁。

        余之螢坐在那里半佝著背,一身衣服空蕩蕩。他就這樣望著床尾,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師尊?”

        方解俯身喊了喊他,然而并沒有反應。

        他又喊了兩聲,余之螢動了,可卻是拉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起來,甚至還背過身去。

        方解一瞬僵在了那里。

        他知道師尊看了小札很難過,可上一次孟前輩去世時還能和自己說話,這次卻是這樣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伸出手想去拉被子,但方解又停在半空中,滿心焦慮化作慌亂。若是師尊對自己不理不睬,他要怎么辦?

        “師尊……”方解張了張口,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札上說了什么,你都可以講,我說過會陪著你的!

        余之螢依舊一聲不吭,方解的心慢慢沉向海底。

        “那天在陳素海你說我現在有師尊了,難過可以告訴他,他會安慰我!

        “我現在很難過,可是他并不想理我。”

        “余之螢,你又不要我了么?”

        夕陽緩緩落山,余暉穿過窗落到了兩人身上。春日那樣深,可日光比冬還冷。方解低垂著頭始終沒有等來回音,他看了一眼天色,轉頭要往外面走去。

        忽然,房內傳來衣被摩擦的聲音。

        方解迅速回身。

        余之螢拉開被子露出了頭,緩緩望向對面那雙微紅的眼睛。他艱難地坐起來,又慢慢抬起手摸了摸方解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脆弱地笑了一笑。

        “對不起啊乖徒弟,我只是太崩潰了。”

        “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

        方解一瞬握住他的手,緊緊盯著人:“余之螢,不要笑了!

        余之螢一怔,然后垂眸抿唇不語。

        方解把他的手放下,默默蓋好被子,低聲說自己還要去煎藥,有什么事喊一聲便可。

        余之螢說,好。

        外面雖然不再吵鬧,可彼此傳音傳得飛起,見谷主的徒弟又出來了,忍不住又圍上去詢問起來。

        方解默了片刻,道:“師尊已經醒了,諸位不必太擔心!闭f著就撥開喧鬧人群離去。

        宮拂雨和周宜蘭對視一眼,直接追了上去,卻只聽人冷然道:“別跟著我。”

        眾人一怔,于是就這么看著他消失不見。

        治低燒的藥早就喂過了,而余之螢眼下全是心病。心病需心藥醫,可方解從剛剛他的反應中知道了自己并不是那一味藥。

        煎藥是騙人的,他本來下意識要尋個地方看看日出,可半路覺得很餓,于是就去橫斷泉邊挖出那顆炊火石。

        上次師尊烤的那只呱呱雞其實沒有吃完,他還藏了半只。從乾坤袋里掏出來,仿照之前的樣子烤了起來。

        茲拉茲拉的油脂冒出了香味,方解舉著雞咬下去,一口,一口,然后又停了下來。

        好奇怪,明明還是那個味道,明明自己很餓,可竟然完全吃不下。

        于是他又找到了掛裁春的那兩棵樹,靠在其中一棵上面,抱著雞就這樣閉上了眼。

        方解沒有睡覺,他也睡不著,他只是在想自己突然討厭起了冰洲,討厭那本小札,但最討厭的還是讓師尊去找冰洲小札的自己。

        就這樣帶著各種情緒熬著,等到天亮時去真的煎藥,到最后他有點暈,可能是這幾日心力交瘁導致的。

        半夢半醒間方解忽然感覺到臉很癢,他困難地用手去擋,卻意外捉住了一截細膩。

        好……熟悉……

        是師尊的手!

        方解猛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余之螢坐在身前,手中握著一綹頭發。他靠在樹上,呼吸很慢,很慢。

        “方解,我想了想做人要言而有信,尤其是答應徒弟的事,絕不能食言。”他似乎想要靠近一點,但卻在起身的剎那搖搖欲墜。

        方解眼疾手快地把人接住。

        余之螢扶住那有力的手臂,虛弱道:“可是我這里好痛,你能不能先幫幫我……”

        說著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眉頭緊蹙,體內五臟六腑伴隨著心臟的疼痛糾結了起來。

        余之螢口中緩緩流出鮮紅的血,從那透明的面龐滑落到雪白的發,再一滴滴融入衣服。那滿身的紅此刻格外刺目,就好似滿身痛苦的證明。

        “師尊,師尊……”方解先是呆住,后馬上高聲喊了起來,“余之螢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他害怕地將人緊緊摟在懷里,下一刻又怕壓迫到趕緊放開。他急匆匆地抬起手去擦那些血,手上全部沾滿了又換成袖子,可是好像怎么也擦不完。

        “余之螢我要怎么幫你?”

        “師尊,你教我啊。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來……”

        方解抱著人終于崩潰了,忍不住把頭埋到對方的脖頸之中:“余之螢別這樣,你會死的……”

        余之螢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稍稍被喚回了一些神智。他拉住方解的衣襟,艱難地湊到了人耳邊。

        “方解,哄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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