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外面的衛兵氣勢洶洶地進了正殿。
眼見芍粉女就要被架著拖出殿外,琰宿突然跪了下去。
席卿卿一陣啞然,沒想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琰宿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仙侍下跪。
琰宿卻好像根本沒有關注到席卿卿的目光。
他看著殿上那個本應最是疼惜他的人,咬牙求道:“父君,你放了巧鵲。”
火神祝融正氣在頭上,一掌臨空揮下,琰宿的臉竟被生生打向了一邊!
“你這孽障!聽聽你做的那些好事,老子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還有臉替她求情?!”
嘶——
潤澤仙君說的【蠻勇】果真不假。
席卿卿雖然對琰宿平日的所作所為看不慣,但看他嘴角淌下血絲,終究還是覺得這火神下手太狠了些。
而且她一個外人還在,這火神當真是不給自己兒子留一點面子。
要不是那如出一轍的脾氣和發色,席卿卿都要懷疑琰宿是不是他親兒子了。
琰宿面對祝融的斥責,固執地抿唇不語。
顯而易見,現在的他和平日里那個在童管司內受到一丁點不順當就滿口抱怨、作天作地的琰宿不一樣。
他挨了這么重的一記,也不過是抬手用袖口抹了下唇角,就又把頭正了回去。
他直視著祝融,語氣倔強,“巧鵲沒錯。”
眼見祝融因為這句話起勢又要動手,琰宿又偏偏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席卿卿連忙伸出手臂擋著道:“火神殿下,您再多聽幾句,如若巧鵲仙子的確不知內情,我們也不好冤枉了她。”
席卿卿忽然幫著說話倒不是出于好心,她從來不是什么大善人。
可她不知道那九重臺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去了還有沒有命回得來。
如果巧鵲此番一去不復返,別說教化琰宿還有沒有希望,自己可能還會憑空樹敵。
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席卿卿覺得沒有必要。
她將巧鵲帶過來,不過是為了當一個污點證人,無意傷她。
畢方此時也用尖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家主人的肩膀,輕聲嚶嚶著,看著好像是想要表達什么。
隨后席卿卿只聽它喳喳喳地嘰嘰咕咕著,祝融的面色這才逐漸轉好了些。
但——
硬要席卿卿形容一下的話,大概就是雷霆轉陰,好了但沒完全好。
過了半晌,祝融再次開口問道:
“琰宿,你實話與我說,今日你去百靈園到底是去做什么?”
“……”
祝融見琰宿保持緘默,面色一沉,目光看向架著巧鵲的兩個衛兵,“這火神殿到底誰說了算啊?!還不帶走?”
巧鵲本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了一劫,沒想到火神一句話落下,她還是要去九重臺受罰。
她瞬間臉色慘白,聲音惶然地再次開始求饒。
席卿卿不著痕跡地站在琰宿旁點了點他的肩膀。
她的意思是,你再不說句話,你那小仙婢可真要被帶走了!
然而琰宿就跟嫌臟似的跪著移開半步。
好在他終于舍得開了金口:“是鳴鳳……那傻鳥不小心被關在百靈園地獸的仙籠中,出不去了。”
嗯?鳴鳳竟然不是因為琰宿才進的仙籠?
這個劇情反轉是席卿卿完全沒有想到的。
她看向琰宿,一時辨別不出他是在為自己開脫而是事實如此。
“你自己是沒長嘴還是沒長腦子?偏要老子一句句問才肯答?”
席卿卿:火神,您就是我今天的嘴替。
琰宿雙拳捏緊,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自行從腦中提取出了記憶。
畫面浮現在殿中——是琰宿在畢方背上的場景。
-
“真無聊,一聽休沐全都回家了。”
琰宿嘴中叼著一根細草,百無聊賴地趴在畢方鳥的背上。
平日里一起玩鬧的小伙伴們都回了家,琰宿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出去鬧騰,只好喚來了畢方與他消遣時間。
但畢方逗人的辦法不過是馱著人四處游景罷了。
“有沒有人吶?還有人在仙籠里呢!救命啊!”
琰宿聽著這遠遠傳來的聲音,感覺熟悉,伏在鳥背上探身往下看去。
鳴鳳?
這家伙,上次幫著木潼對付自己,他才懶得理會她。
這么想著,琰宿揪了揪畢方鳥后脖子上的羽毛,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帶我來百靈園干嘛?這里有你朋友?”
“喳!”
“要去你自己下去,本君可不去。”
“喳喳!”
鳴鳳顯然是聽到了畢方傳出的動靜,她重重拍打著仙籠的法障,急切地向著上空喊道:“快幫我去叫百靈仙君解開靈鎖!我和臨風被關在里面了!”
鳴鳳原身是鳳凰,因為她身上的氣息原因,導致她生來便與仙獸們異常投緣。
琰宿與鳴鳳是一個地界長大的,自然知道這點。
而正是知道這點,琰宿根本不擔心她被關在仙籠里面會出什么事情。
“叫你上次幫那木頭,遭報應了吧?”
琰宿做了個鬼臉,一個勁地落井下石,“你今日就在里面呆著吧!”
“喂!琰宿!你廢什么話啊?沒看到這籠中有地獸發狂了嗎?你想眼睜睜看我被它們踩死嗎?!”
鳴鳳的語氣里不僅僅是急切,還充滿了委屈和害怕。
聽了鳴鳳的話,琰宿這才注意到仙籠另一邊有幾只仙獸正狂奔著追逐著一名仙侍,那名仙侍他算是眼熟,是專門負責陪伴司內三位女仙童的仙侍,喚做臨風。
席卿卿定睛一看,鳴鳳口中的“臨風”正是慌張跑回童管司報信的那位。
原來她是和鳴鳳一起被關進的仙籠,這才受得傷?
可她們怎么會被關在仙籠里?誰干的?
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正在席卿卿猜測著的時候,只聽鳴鳳在畫面里忽然驚呼著離開了靈鎖所在的位置。
下一瞬,她化成了鳳凰振翅躲到了上空。
只可惜,這仙籠是專門為地獸打造的,法障的最頂端與地面也并不算遠,因而即使是在上空,也依舊在那群地獸的攻擊范圍之內。
作為百鳥之首的鳴鳳化成鳳凰后,凄厲的叫聲影響到了畢方,讓它也變得焦躁起來。
“喂!你別亂動,本君要摔下去了!”
就在此時,鳴鳳驚呼了一聲。
琰宿視線一轉,她已經被其中一只徹底發了狂性的地獸抓到了尾巴,
琰宿見情況著實不太對,連忙跳下了畢方的背部。
他平日雖然愛惡作劇,卻從未害過別人性命,更加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從小就認識的人在自己眼前死掉。
琰宿落了地,強行撬開了靈鎖。
靈鎖一旦被破開,法障就有了漏洞。
一部分仙獸見重獲自由,紛紛踏著鐵蹄悍爪闖向了出口。
再后面的事情席卿卿自己也能銜接上了。
那個名叫“臨風”的仙侍先一步逃離了仙籠,跑回了童管司求救。
于是自己這才會帶著秋實和春柳來到了百靈園,緊接著便偶遇了暴躁的畢方。
席卿卿見畫面突然終止,疑惑問道:“那你為何要撿我的乾坤袋,還去對付秋實和春柳?”
琰宿是看在自己父君的面子上才勉強提取了記憶,這是他的極限了,他根本不想和席卿卿再說一句話。
他受不了地對著席卿卿梗著脖子吼道:“我看她們不爽,不行嗎?!”
席卿卿見他這幅態度,蹙起眉頭,也沒了好語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耽誤了鳴鳳治療,現在她還生死未卜?”
琰宿聽到“死”字,臉色一白,瞬間不說話了。
他沒想害死鳴鳳。
雖然他的確是出于報復心理撿走了乾坤袋,但起初并未想過要用這個對付任何人。
他折回百靈園去找受傷的鳴鳳的時候,恰巧遇上了抱著她的春秋二人。
秋實見他手中拿著乾坤袋,不由分地就要上來搶。
這才導致他無意啟動了乾坤袋,牽連了鳴鳳。
然而他不是法器的主人,自然不知道使用方法。
收是無意之舉,放卻是個難題。
祝融架著畢方走上前來,親自提取了琰宿腦中的記憶。
待了解了事情始末,他冷哼了一聲,“叫你平日里為非作歹,這才叫什么壞事都找到你的頭上去。”
席卿卿:“……”
這其實也是在點她冤枉了他兒子吧?
是吧?
“之前的那些混賬事,你自行一一去道歉。若讓我知道你漏了一個,今后這火神殿你也不必再回來了。”
“父君!”
“怎么?你這語氣難道還想要忤逆你爹我不成?!”
這父子倆怎么說兩句火氣就上來啊?!
席卿卿感覺自己呆在這殿中,腦仁嗡嗡地疼。
她覺得眼前這場面可用四字概括:父慈子嘯
“你這水繩——”祝融彎下身,看向綁縛著自家兒子的術法,“是潤澤那混蛋設的?”
琰宿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祝融恨鐵不成鋼地提了聲調,“還真是他?他那點仙力竟然讓你狼狽至此?你可真是丟你老子的臉。”
席卿卿算是聽出來了,火神和那位潤澤仙君應當是相看生厭的關系。
一個說對方蠻勇,一個說對方混蛋。
祝融顯然是看不慣這術法停留在自家兒子身上片刻,下一瞬提手用指化刀解了。
水繩失了效力,轉而成了一灘水,澆了琰宿半身。
“滾吧,我還有事要忙。”
琰宿看著祝融,過了許久,這才一句未發地站起了身,直接離開了正殿。
離開前,他還將剛才架著巧鵲的衛兵打了出去。
看著就是遷怒的樣子。
席卿卿看著仍跪伏在地的巧鵲,輕嘆了口氣。
她對著祝融行禮道:“今日是小仙冒昧叨擾了,這巧鵲仙子……”
“既然沒她什么事,自然不會追責了。”
“那便好。”
“倒是你這小仙……”
嗯?語氣突然不對了火神殿下。
“和潤澤是什么關系?”
……
…………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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