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章 孽徒
時間一詞,于修仙之人來說并無意義。
一年不過轉眼一瞬,萬年也只是眨眼之間。
往日里修仙者就只是普通閉關,也是數年起步。
所以更何況是清羽這種級別的仙尊呢,這次閉關,短時間內想來是見不到了。
由此一來,也讓剛剛被她收為親傳弟子的虞驚夜處境尷尬非常。
一看就是不得仙尊喜愛和半點重視。
甚至于仙尊可能根本都不想見到他。
最開始,大家對這位清羽仙尊新收的弟子確實好奇非常,既羨慕又嫉妒。
可隨著清羽仙尊轉眼就去閉關,而且閉關的時間越來越久,一個月,兩個月……六個月,一年都過去了,也未曾出關。
大家也漸漸確定喬珍是真的不把這個徒弟放在心上了,這個虞驚夜不過就只是仙尊順手從大典上撈回去的擋箭牌而已。
這樣的認知,也讓越來越多的宗內弟子心生憤怒,看著虞驚夜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
即使只是個掛名弟子,能待在清羽仙尊身邊也是天大的福氣。
可這種事情憑什么輪到你虞驚夜?
不過一個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的廢物而已,除了一張臉好,其他一無是處!
所以玉虛宗最驚才絕艷的小師叔的弟子,看著榮耀,卻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在其位,自然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一旦沒有,就會被洶涌的暗潮蠶食殆盡。
喬珍將實力低微的虞驚夜拉扯到這個位置,是故意的,是存心的,要他經受苦難。
而那同門之中積壓了許久的對虞驚夜的不滿,嫉妒,怨毒,在他入喬珍門下一年后,終于徹底爆發出來。
那日,是洗禮日。
是當時在升仙大會得入內門的弟子,以及仙尊的親傳弟子們,入門一年后接受洗禮的日子。
洗禮對初踏仙途的弟子們十分重要,可以洗經伐髓淬煉經脈,從根本上再次提升根骨與資質。
一旦錯過,便在起點處直接與人拉開巨大的差距,堪稱修仙之始的重大打擊。
洗禮日當天。
晴空萬里,陽光溫柔。碧藍的天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展現著清新的顏色,只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情好好。
洗禮堂內剛入門一年的弟子們,心情也如這晴朗的天氣一般好,站在那里時雖微微有些緊張,面上卻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他們身邊,站著的則是自己的師尊。
列位修真者或俊朗或和善或嚴肅或高冷,皆是仙人之姿,淡然陪在自己徒弟身邊。
只因為,洗禮必須由每位弟子的師尊親自進行。
所以今日洗禮堂內來的也都是成雙成對的師徒。
這一下子,也就讓站在整個大堂最前方的虞驚夜,變得尤為顯眼。
所有人身邊都有自己師尊陪著,他沒有。
所有人都是被自己師尊寵愛著的,他不是。
形單影只,像頭傷痕累累的小狼,被人一時興起撿回家,新鮮勁兒過了又隨手扔掉。
可他無處可去,也無法逃離,全身上下都頂著她的標簽,活在她的光芒里。
像是脖子上掛著屬于她的狗牌一樣,只能留在原地受盡冷眼。
明明是她先伸手給了他希望,卻又殘忍的親手破滅,既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現!
虞驚夜面無表情,垂下的手卻緊握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拳頭都在微微顫抖。
而他身邊,是周圍投來的或嘲諷或好奇或憐憫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子,刺到人身上割的生疼。
這樣的場景,喬珍閉關的這一年里,他經歷了無數次。
一年之前。
仙鶴童子的毒藥并沒有毒死虞驚夜,畢竟那狠毒的童子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也不敢真的忤逆喬珍下狠手殺他。
而且虞驚夜當時及時吃下了多年來處心積慮攢下來的解毒丸,緩解了毒性。
最終結果是虞驚夜性命無虞,卻身受重傷經脈半毀。
現如今,他可當真是徹徹底底的廢物了。
在這一年里,仙鶴童子自然也不會給虞驚夜好日子過,往日里簡直極盡所能的折磨他。
以至于虞驚夜的日子竟過的比以前還要苦。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虞驚夜低垂的眸中泛起寒光。
也就在這時。
洗禮堂高臺之上,主持這次洗禮大會的清雯仙尊終于來了,她長相并不特別漂亮,只能算清秀而已,面上帶著屬于仙者的自傲。
“人已到齊,洗禮大典正式開始。”
“便由,清羽師徒先行洗禮吧。”
清雯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站在最前方的虞驚夜身上。
因為清羽仙尊未來,虞驚夜自然也無法接受洗禮,修仙之途便落后于人,由此可見這家伙不僅是個廢物,往后也再無出頭之日了。
一時間,眾人看著虞驚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場笑話,那一道道目光刺眼到讓人覺得發疼。
虞驚夜背對眾人站著,頭微微低垂,面容隱在陰影下,看不清表情。
清雯向來和喬珍不對付,看見這場景竟是沒說話,任由虞驚夜在眾人的目光里尷尬站著。
而與虞驚夜多有過節的楊一帆不是別人,正是清雯的親傳弟子。
這會兒站在清雯身后,看著他的窘境,眸光里滿是幸災樂禍。
直至大堂中的氣氛尷尬靜默了好一會兒。
清雯才終于再次開口,冷嘲一聲。
“清羽還當真是一如既往的散漫,現在連自己徒弟都不管了,真是薄情的叫人心寒,罷了,便由藏劍峰先行洗禮吧。”
她輕嘲的話落下,眾人看向虞驚夜的眼神也變得愈發復雜。
這些人不是清雯,斷然不敢對清羽仙尊心懷想法,于是所有的嘲諷都落在虞驚夜身上。
心想廢物就是廢物,連驚才絕世如清羽仙尊都懶得教導他。
敏銳如虞驚夜,自然感知到了周圍人心中的想法,但他沒有一絲表情,甚至那雙清亮的眼里也無一絲波瀾。
他只是輕輕撥了撥手腕處被紅繩系著的暖玉,隨后一把拽斷,扔進懷里再也不見。
緊接著。
洗禮大典也正式開始了。
一對又一對師徒經過虞驚夜身邊,走向洗禮臺。
成雙的影子來了又過,唯獨他留在原地,孤獨寂寥無人問。
時間在一場一場的洗禮中流逝,過的緩慢之極,卻又似乎十分快速。
直至所有人都洗禮完了,眾人臉上皆洋溢著輕松笑意。
唯有虞驚夜還站在原地一步未曾挪動過。
以清雯的地位自然不至于和一個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弟子計較,她沒在意虞驚夜,她甚至都忘了虞驚夜了,神情冷淡沖堂下微一頷首。
“洗禮大典正式結束,諸位同門辛苦,望列為弟子日后努力,莫要辜負今日洗禮。”
說完,衣袂飄飄徑自離開了。
眾位仙尊也沒了留在這里的理由,皆是帶著自己弟子離開,
無人在意虞驚夜。
無人記得虞驚夜。
他就那樣站在洗禮堂最前方的陰影里,眼簾微垂,沒有一絲表情。
然而。
清雯不在意虞驚夜,看不上虞驚夜。
她的親傳弟子楊一帆卻無法不在意。
就在虞驚夜從洗禮大堂出來,走到山腳林間,繼而準備徒步走回縹緲峰時。
身前的樹林里晃出一道身影,那人穿著仙尊親傳弟子的云白道袍,頭頂冠玉,俊秀的面容在林間的陰影下被拉扯的微微扭曲。
正是楊一帆。
“虞師弟,好久不見啊。”
明明是輕飄飄的虞師弟三個字,被他吐出來卻叫的是咬牙切齒,連帶著楊一帆的眼神也淬著怨毒。
眼睜睜看著好生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楊一帆不由想起升仙大會那日。
他眼睜睜看著清羽師叔收了這廢材當弟子,當時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萬一虞驚夜將他之前做過的事告訴清羽仙尊,他就完了!
就算自己師尊也護不住他!
念及此楊一帆簡直怕的手腳發軟,甚至心里想著要不要去找虞驚夜道歉。
卻不想第二天,就聽見了清羽師叔閉關的消息。
之后,隨著清羽師叔閉關的日子越來越久,絲毫沒有出來管虞驚夜這廢材徒弟的打算,楊一帆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看來事實和大家傳的一樣,清羽師叔根本就對虞驚夜毫不在意,不過是拿他當搪塞掌門的擋箭牌而已。
心里的擔憂落了地,繼而升騰起來的是幾乎無法抑制的惱羞成怒。
楊一帆越想越氣,他當初居然還想著向這廢物道歉!
就憑他虞驚夜?
他受得起么!
心里的怒火升騰而起,楊一帆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
“怎么,虞師弟,都不和師兄問好的嗎?”
虞驚夜抬眸看著楊一帆,面上沒有一絲表情,黑白分明宛若冷玉的眸子也沉靜冷漠著。
似乎并沒有受方才在洗禮堂冷遇的影響,更沒將此刻攔路的楊一帆放在眼里。
依舊是他那副沉郁的死樣子,看了楊一帆一眼,也不準備答話,視人如空氣,抬腳就準備走。
楊一帆簡直被他這態度氣炸了,心想你一個廢物傲氣什么,還真當自己是仙尊弟子了!
“你給我站住!”
虞驚夜沒有理他,腳步未停,直接走過了楊一帆身邊。
楊一帆猛然轉過身去,看著虞驚夜越走越遠的身影,表情在這一刻扭曲宛若惡鬼,眸中情緒也被翻騰的怒火占據。
徹底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猛然抬手,爆裂的氣流席卷而來,轟然攻向虞驚夜。
虞驚夜傲氣歸傲氣,被仙鶴童子擺了一道經脈半毀,如今武力甚至不及從前,這一下自然也是躲不過的。
被楊一帆一道術法轟到后心,直接騰飛而起摔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墨色發絲散在他頰邊,薄唇沾染著鮮紅的血跡,看著脆弱不堪。
偏偏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冷然,內里蘊藏著深黑的寒氣,脆弱卻傲然的不肯服輸。
楊一帆沒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顯然也不會這么簡單的放過虞驚夜。
一擊得逞后冷笑著悠然走過來,一腳踩到他后心,將人壓到塵土里,聲音囂張。
“虞驚夜,你不會真的以為師叔看重你吧,醒醒吧傻子,你不過一個廢物而已,憑什么能的仙尊青眼!”
就在楊一帆嘲諷著說出這段話的同時。
縹緲峰靜室內。
喬珍依舊是老樣子,沒骨頭的美人蛇一般軟在榻上,透過水幕觀看虞驚夜的日常。
直到望見少年被楊一帆一擊攻倒在地,她細眉微挑,隨即纖指輕抬,從旁邊果盤里拿來一顆桃子。
虞驚夜被楊一帆一腳踩進塵埃里時,她咔擦咬下一口脆桃,登時桃子香甜的滋味在口中綻開,繼而看著畫面,一口一口吃的歡快。
喬珍心情好好,知曉一切內幕的系統卻在瑟瑟發抖。
地上的大佬挨一下他抖一下,挨一下他抖一下,好像那拳打腳踢是揍在他身上。
看了一會兒系統實在是忍不住了。
【喬啊,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喬珍目光懶懶望著水幕,看著虞驚夜被打的又吐出一口血時,咬了一口桃子,懶洋洋開口。
“什么?”
【虞驚夜他現在才十三歲啊,這么對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嗯?”喬珍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他當時在啟城給我一刀的時候就不殘忍了?”
【可,可是這……你上個世界不是還回來了嗎!】
“不夠,”喬珍望著水幕的眸光微微冷凝,“遠遠不夠。”
他的欺騙他的狠心,他明明不愛她卻肆意玩弄她,他諸般所作所為,喬珍怎么還回去都覺得不夠!
他不是說他不懂愛?那她就手把手教他,讓他痛的知道什么是愛。
再說了。
這也不僅僅是私人恩怨,以虞驚夜這狗渣男的性子,不下狠手怎么可能刺激他的精神值,讓他蘇醒。
這般想著,喬珍不由得輕嘖一聲。
“系統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話老是這么多,你不是鬧著要出家么,趕緊剃度趕緊滾!我跟他的事情你少管!”
系統心想真是臥槽了,我他媽也不想管啊!
誰知道你居然連自己前男友都認不出來!
離譜的是你現在都進第三個世界了,居然從頭到尾!一絲都沒有懷疑過!
當然其中不乏喬珍之后這兩個世界被仇恨蒙蔽的雙眼,一心只想著報仇,沒工夫分辨,但還是很離譜啊!
這女人不會到最后都認不出她前男友吧艸……
系統心里想的歡,嘴上卻不敢放一個屁,被喬珍噎的說不出話來。
最后頹在椅子上雙手合十祈禱。
上帝耶穌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各路神仙請保佑我!
殿下這位祖宗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但是……
系統轉念一想,但是關于殿下的治療,他們已經失敗太多次了。
太多次的失敗和絕望里,只有喬珍能讓他產生波動,這時候就像是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照進了黑暗。
也或許,這世上只有喬珍能讓他產生波動。
或許喬珍真的就是最適合拯救殿下的那個人呢?
可殿下是適合喬珍的那個人嗎?
艸!
系統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男女關系太麻煩了,他不想管了!
死馬當活馬醫,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一邊。
楊一帆狠狠羞辱虞驚夜,出了一口惡氣后,囂張的離開了。
清冷的林間,只剩下倒在地上的虞驚夜。
驚心的鮮血濺在他身周,云白的弟子服沾滿了灰塵,簡直狼狽又難堪。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流淌的血跡,撐著從地上爬起來。
抬眸之時,黃昏的陽光落在他眼底,卻驅不散滿眼陰郁。
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
他定將玉虛宗屠干殆盡。
這想法浮現的那一刻,腦海里驟然浮現的是一年之前,月下初見那人時的場景。
她像是月下仙子,美的宛如一場夢。
想到這里,虞驚夜微微愣了一下,繼而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她都扔下他一走了之了,自己居然還將和她初見的場景記得那么真切。
垂在褲縫邊的拳頭緩緩握起,虞驚夜的眼神也變得愈發寒冷。
既然師尊那么好心,那到時候他也不會殺了她。
要留著,慢慢玩。
等到虞驚夜在原地修養好,頂著一身傷回到縹緲峰時,仙鶴童子看著他的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望過來的目光里滿是鄙夷,全當沒看見他慘狀。
隨手扔給虞驚夜一塊令牌。
“你入門一年該去接宗門任務了,明日去正峰任務堂領取。”
冷淡說完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和虞驚夜多待。
虞驚夜低頭,看著掌心泛著光華的玉石令牌,微微皺起眉。
第二日。
正峰任務堂。
虞驚夜拿著令牌入門接取任務時,周圍的人都看著他。
畢竟昨日他未能洗禮之事已經傳遍玉虛宗,這人,幾乎是修仙之途半毀。
于是這下望過來的目光有的鄙夷,有的嘲諷,有的只是單純好奇沒有惡意,但重重疊疊加在一起,落到人身上時就成了難以言喻的重量。
虞驚夜早已習慣這種打量,像往常一般,似乎沒有看到望過來的視線一樣,陰郁著一張臉,走到任務堂前,聲音清冷。
“接任務。”
專門負責發放任務的內門弟子早就見到他來了,目光一直落在虞驚夜身上。
直到少年走近身前,那弟子眸光十分不明顯的微微一跳,繼而恢復正常。
隨后看著虞驚夜笑道。
“虞師弟稍等,我去看看還剩下什么任務。”
轉過身去查看任務背對眾人時,這弟子眼中不由劃過一絲惡意的笑。
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楊一帆族弟。
昨日受了楊一帆指示,知道虞驚夜最近要來接宗門任務,正好讓小子吃點苦頭。
裝模作樣的檢查一番所剩任務之后,這弟子轉過身來,面上表情略遺憾,伸手遞過來一個牌子。
“抱歉師弟,最近的任務幾乎都出完了,你現在又不好去宗門外,那就只剩下這個了。”
虞驚夜伸手接過玉牌,眸光低垂時看清了上面所寫。
蒼勁有力的筆鋒勾畫出三個字——寒冰獄。
虞驚夜握著玉牌的指驟然一緊,繼而緩緩抬眸看向眼前弟子。
寒冰獄,字如其名。
內里冰風肅殺,寒冷非常,是宗門內專門用來關押犯錯弟子的地方。
環境嚴峻也就罷了,偶爾甚至會有瘋掉的弟子沖破禁制出來,大開殺戒,簡直兇險。
如今又值冬日,真將經脈受損的虞驚夜扔到那里,他會被凍死的。
派發任務的弟子看著虞驚夜望過來的眼神,笑瞇瞇道。
“怎么了,虞師弟?不想接?”
虞驚夜不用想都知道,眼前這弟子定是受人指示惡意害他。
倘若不接,指不準下一刻遞過來的就是更九死一生的任務。
虞驚夜望了這弟子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走出門去。
而寒冰獄此地,當真是地如其名。
虞驚夜行至幾里地外就感到冷了,等到終于來到任務點,寒冰獄洞口門前,少年的手都凍的微微發腫,泛起黑紫的顏色。
上一班接到看守寒冰獄任務的倒霉鬼師兄,一見虞驚夜來接替他了,牙齒打顫著連個招呼也沒打,麻溜飛奔離開。
一瞬間,肅殺的寒冰獄前,只剩虞驚夜一人。
少年攏了攏衣襟,走到洞口前盤膝坐下。
喬珍初見他時送給他的那塊暖玉,早被虞驚夜扯斷收起來了,如今形勢所迫,倒是又不得不翻起來抵御寒氣。
居然這個時候,居然最狼狽的時候,還要活在她的陰影里。
這一生不過才見了她短短兩面,她卻從來都如影隨形般影響著他。
然而。
寒冰獄的刺骨寒風并不只是作用于□□,更是直接吹打在精神與經脈之上。
喬珍所贈的暖玉并不能抵御精神攻擊。
因此,虞驚夜只剛開始暖和一陣,緩緩的便又跌入冰寒之中。
這一次,連帶著體內經脈都在發疼,腦海里像是被一把尖刀攪了又攪,刺的難受。
“嗯。”
疼到虞驚夜這種能忍的人都不由悶哼一聲。
可縱然虞驚夜疼的仿佛腦袋被劈開一般,仍保持著清醒,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體內經脈被寒風沖擊的疼也就罷了,內里卻還泛著一絲絲的癢,讓人難以忍受。
就仿佛有什么要生長出來一樣……
虞驚夜眸光驟然一閃,意識到什么。
當初仙鶴童子毀掉他經脈用的是熱毒,而這里的是寒風,兩廂沖擊之下熱度漸退,經脈竟有緩緩愈合之勢。
這是機會!
虞驚夜也是個狠人,意識到這一點竟立刻盤膝正坐,將宛若尖刀一般的寒冰獄冷風引進體內,運行起功法。
體內寒氣隨著他的引導運行,沖刷著經脈,冷的刺骨痛的的同時,竟還真讓他尋到一絲希望。
虞驚夜被仙鶴童子毒廢的經脈,竟在緩緩愈合!
靜室內。
“啪啪啪。”
看著這一幕的喬珍為他鼓起掌來。
厲害啊。
是真的厲害。
明明是仇人為了刁難他暗下黑手,卻不想最后竟然成為這人的機遇。
虞驚夜這家伙要是在正常的劇本里,簡直就是典型的龍傲天啊,隨便把他扔到哪個山頭,他都能撿到秘籍一飛沖天吧。
但是很可惜,這不是正常的劇本,而是她喬珍的劇本。
于是。
也就在虞驚夜依靠寒風,經脈徹底愈合之際,消耗了太多體力和精神的少年,終于是撐不住了。
他未受洗禮身體本就弱,方才拼命愈合經脈已是勉強,成功之后再無精力支撐,直接摔倒于地。
冰寒刺骨的風逮住機會,瞬間喧囂著沖刷著他的身體和精神。
只數秒,就在虞驚夜身體表面結成一道冰霜,凍腫了少年的手腳,讓他臉色慘白著不住發抖。
那時候,他周身唯一的溫暖是埋在胸口處的暖玉,散著微微的熱,溫暖著他周身。
然而寒冰獄的風是針對精神的,針對骨頭的,針對經脈的。
他身上越熱,心里就越冷。
仿佛她曾給予的熱根本就是虛假的。
仿佛她的存在只是虛假的美夢。
可虞驚夜還是伸手,握緊了心口的暖玉。
他眼簾微垂著,鴉羽般的睫毛落下脆弱的弧度,腦海中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在視線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他指尖輕撫暖玉。
既已收我為徒,卻又為何不要我。
你究竟為什么。
縹緲峰靜室。
眼睜睜看著虞驚夜被凍得暈倒在寒冰獄洞前,喬珍終于在系統的第一百零八次催促下,懶洋洋的起了身。
她伸了個懶腰,看著倒在冰雪里的虞驚夜,紅唇微勾露出一絲笑意。
該做的鋪墊都做好了。
現在,就讓她出去好好和他玩玩吧。
作者有話說:
叮,壞女人上線
感謝在2021-12-24 16:56:41~2021-12-27 16:18: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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