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章 孽徒
喬珍驀然睜大了眼,往日里總是清冷淡然的眸中滿滿的是不可置信。
因為太過震驚也忘了躲,那一瞬竟真的被這孽徒壓在榻上動彈不得,只知道張著眸,看著他近在咫尺好看的臉。
心神失守的這一刻,感官卻愈發清晰,全然集中在唇齒間。
那時候喬珍連屋外清淺的風聲都聽不到了,視線全然被虞驚夜占據,只能感受到唇間傳來的屬于他的柔軟觸感。
輕的像是絨毛飄落于她唇間,軟的似乎下一刻就會在她唇瓣融化。
卻又是熾熱滾燙的,帶著那個人撕破偽裝的侵略性溫度,惡意而強勢的提醒著喬珍這個吻的真實性。
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喬珍一直游刃有余、漫不經心的將虞驚夜玩弄于鼓掌中,萬萬沒想到他會出了一趟門回來就發瘋。
居然膽大到什么也不顧及,頂著師徒名分,在縹緲峰上,在她的房間!
對養育他這么多年的師尊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
幾乎呆愣的那一刻,喬珍手上也下意識松了力道,原本握在指尖的青梅滾落,跌到地上。
卻也因為這滾落的輕淺一聲,喬珍恍然一下回過神來。
因為訝異微張的眸中升起更深的不可置信,雪玉般的足尖在榻上輕輕蹭著,整個人掙扎著往后退。
想要躲開虞驚夜的禁錮,也躲開這個暫時只是唇瓣相貼,卻已經大逆不道至極的吻。
可她這么一動,虞驚夜也被驚醒了。
僅僅只是與她唇瓣相貼,便已經讓他興奮的不知所以,回過神來指尖都在輕抖。
這一刻,是他沖破枷鎖和道德在觸碰她。
這一刻,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般深切清晰的感受到她。
強烈的背德感與以下犯上的罪惡感,夾雜著深切的興奮和對她的沉迷,甚至還有對清竹強烈的嫉妒,混亂的攪擾充斥在內心,讓虞驚夜激動到靈魂都在顫粟。
然而他這樣的人百無禁忌,沒有絲毫底線,也沒什么是他不敢做。
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都徹底撕開了偽裝吻上來,那就要做到底。
而且虞驚夜這人占有欲強極,又肖想喬珍如此之久,怎么也不可能只滿足于這輕輕淺淺,只是唇瓣相觸的吻。
在被喬珍掙扎的那一刻苡橋,虞驚夜像是野獸驟然蘇醒過來。
按在榻間的手臂微動,將喬珍困于懷中的擁抱收縮,人也更深的壓了下來。
唇齒輕啟,帶著驚心的強勢闖進去,攻城略地橫掃方寸,像是要將人吞吃入腹一般沉迷侵占。
清甜的梅子香味在這一刻于齒間交融,深刻的糾纏開來。
“唔。”
喬珍軟軟臥在榻上被迫仰著頭,幾乎被虞驚夜困在懷里,使不上一絲力氣,瞬間就被野獸一般瘋的人侵占的透徹。
眸中泛起迷離水光,唇間無法抗拒生理性的,發出淺淺軟軟一聲。
可也正因為這樣的猛烈的,原本因為太過震驚而怔住忘記反抗的喬珍,漸漸清醒過來,清晰的意識到虞驚夜這混賬是在做什么。
與之同時升起的,是幾乎無法抑制的怒意。
這小畜生!簡直是無法無天,一點臉面無不顧及了!
大逆不道罔顧禮法犯上作亂,他可真是樣樣占全。
居然敢對身為師長的她做這樣的事!
帶著這樣的怒意,在虞驚夜仍俯身忘情深入探索之時,喬珍幾乎是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氣代替青梅香在兩人口中散開,鐵銹味濃郁到,那一瞬喬珍都有點替他發疼。
可虞驚夜當真不愧是個瘋子,即使這樣了他居然依舊不肯退開,甚至更加興奮兇猛起來。
更加強勢的攻占進去,以鮮血吻她,以熱烈吻她。
喬珍仰著頭承受,當真是忍無可忍。
這一次再不留情,甚至動用起術法,一掌狠狠拍到虞驚夜肩膀將人震開。
她下了狠勁兒,虞驚夜又正沉迷著,全無防備。
被含著怒意的一掌擊在肩膀撤開身來,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絲血跡。
也就在他終于不得不離開的瞬間,喬珍含著怒意的揮手。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落在虞驚夜臉上,力道大的青年的臉都被扇的側開來。
他也沒有立馬回頭,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
側臉精致,眼簾微垂,纖長的睫毛陰影隨之落下遮住了眸光,看不清他此刻情緒。
墨發因為方才的力道散落在頰邊,微亂,襯著面上微微泛紅的指印,還有唇邊鮮紅的血跡,竟然有幾分脆弱凌虐的美感。
喬珍卻深知這美感之下是驚心的放肆與瘋狂,虞驚夜他就是個肆無忌憚的瘋子。
她臥在榻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被氣的胸脯起伏,開口時怒意幾乎掩蓋不住要沖出來。
“滾出去!”
喬珍終于開口說話,狠狠挨了一掌,又被打了一巴掌的青年才有動作。
正過臉,面向喬珍。
撐在榻上,將自己師長禁錮于懷中的胳膊緩緩退了回去。
分明是遠離的動作,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目光一直纏繞在喬珍面上,以及被肆虐到紅潤的唇間。
這一刻這動作由他做來不像是離開,反倒像是野獸伏于暗處,進攻一般。
虞驚夜也并沒有聽話的乖乖出去,修長指尖微抬,漫不經心擦掉唇角血跡,又漫不經心單膝跪在喬珍身前。
開口時聲音帶著吻后的沙啞,和尚未能降下去的惡念,撩人叛逆不知悔改。
“請師尊贖罪。”
贖罪?
他做出這樣的事,居然還想讓她贖罪!
喬珍垂眸望著跪于身前的人,聲音是自收他為徒這七年來最寒冷,最嚴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可知錯!”
聞言,虞驚夜抬起頭來,黑白分明那雙眸子,在這一刻存在感驚心,直直望著喬珍。
“弟子知道。”
不是弟子知錯。
是弟子知道。
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干什么,清楚的知道他的罪行,卻毫不悔改。
這不是錯。
為什么想和她在一起會是錯。
他沒有錯。
喬珍卻不是這樣認為的,聽見他的回答,含著怒意的聲音幾乎是從齒關擠出來。
“滾!”
這一次虞驚夜倒是稍稍乖巧了,沒再爭辯什么,起身,甚至還恭敬的向喬珍行了弟子禮。
“弟子告退。”
也自這天以后。
喬珍和虞驚夜七年以來和諧的師徒關系,因為虞驚夜單方面受了刺激不愿再忍耐,徹底撕開偽裝顯露出大逆不道的心思,而宣告破裂。
也或許這正是虞驚夜想要的。
他以讓人絕對無法忽視的方式和姿態,□□的告訴喬珍自己心意。
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她的徒弟,她親手養育了七年的人,是對她心存妄念的。
對于此,喬珍自然也會好好回報他。
第二天就將虞驚夜罰入寒冰獄五層,讓他去好好冷靜冷靜。
只不過對于這罔顧倫常、羞于啟齒的事,作為清羽仙尊的喬珍也不可能說與他人聽。
因此將虞驚夜罰入寒冰獄這件事全然是在暗中進行,沒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就連喬珍前去看他也是在晚上,背著人。
嗒。
嗒。
瑩白足尖踩著夜色與月光,踏進了寒冰獄五層洞口。
進到里面,倒是光亮了些。
內里是仿佛將冰川鑿空一般的洞穴,積累了萬年的寒冰凝結,散發著瑩潤光芒。
也分外清凈。
畢竟這里可是寒冰獄五層,向來用來關押犯了大錯的玉虛弟子。
能進到這里的人,無一不是桀驁不馴、無視禮法的天才或瘋子,千百年來也不一定啟用一次。
算是個單間,往日里不可能有人來,怎能不清凈。
喬珍來的時候心里想著虞驚夜,郁結著,平時習慣不好,出門的時候又忘了穿鞋。
好在以她的修為也不怕著寒冰獄的冷,足下踩著深厚的冰就往里走,柔軟輕淺的冰色就這般落在她足底,倒是將這雙玉足襯得更加瑩潤好看了。
沒走多遠,很快進到內里,喬珍抬眼,望見了冰獄全貌。
寒冰獄第五層,乃是寒潭水域。
深深一汪寒潭嵌在冷氣里,連周遭的冰都泛著刺人的白,積累起厚厚一層霜。
而那歷經萬年形成的一汪潭水更是不必說,寒的直冒起森白的氣,光看著就知道會有多冷。
可就在這森寒的一汪潭水中,竟站著一個青年。
青年垂著頭,冠起的墨色長發輕垂,落到肩頭。身上穿著云白色玉虛道袍,顯露的上半身身材極好,寬肩窄腰身形精致完美。
低著頭站在那里時身姿清雅氣質冷漠。
腰部以下則全然泡在寒水里,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手是被迫張開的,骨骼分明腕線流暢的兩只手腕緊緊扣著鐐銬,被束縛在原地。
鐐銬的鎖鏈黑黑長長拖了一趟,直接連到背后冰墻上,迫使他雙臂張開,呈現被禁錮的姿態。
可即使是這樣,被鎖在這里的青年依舊氣度不凡,絲毫不顯狼狽。
明明他才是被禁錮的那個,卻氣勢驚心的像只野獸,像瘋子,危險而強大,仿佛單單只是靠近他都會被刺傷。
聽見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時,青年抬起頭來,露出漂亮的面孔。
霎時間,連滿室透澈的冰都失去顏色,不及他風華萬一。
也因為在冰水里待的太久了,他唇色泛起微微蒼白,襯著那張過于好看的臉,有種脆弱易碎的美感,分外讓人心疼。
黑白分明一雙眸子卻是精神的,甚至興奮的,直直望向門口。
喬珍面無表情踩著冰進來時,正正好看見的就是虞驚夜這副,恨不得沖上來咬人的樣子。
面色登時更冷了,步伐緩緩走到浸泡在寒潭中人面前,站于池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虞驚夜站在冰水里,這般境地居然還能笑出來,微微勾唇,仰頭看向喬珍。
“師尊來看我了。”
完全不像是知道悔改的樣子。
甚至因為喬珍的懲罰在興奮。
喬珍低頭,微微彎下腰來,沒有表情的面容湊到他面前。
隨之,白玉指尖抬起,捏住了虞驚夜下巴,迫使他更狠的仰頭看向自己。
虞驚夜并沒有覺得這動作屈辱,或者因此生氣,眸中閃過一絲興味,老老實實抬頭看著喬珍,揚起的下頜線流暢優越。
喬珍垂眸,看著他這副樣子瞇了瞇眼,指尖鉗制他下巴的力道更狠了。
聲音輕寒。
“知道錯了嗎?”
虞驚夜望著她,眸光沒有絲毫躲避。
“弟子不知錯在何處。”
“你!”喬珍張口就想訓斥。
虞驚夜卻搶先她一步將話說出來,聲音比喬珍更堅定,更沉穩。
“我沒有錯。”
“那日你讓我滾,我滾了。”
“今日你罰我來寒冰獄,我來了。”
“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錯了,是因為我順著你,不想你不高興。”
喬珍聞言更惱了,狠狠甩開鉗制他下巴的手,力道大的虞驚夜臉頰都不由被帶的微側。
她的聲音里也滿是怒火。
“你既不想我不高興!就不該做那樣的事!起那樣的心思!”
“為什么!”虞驚夜轉過頭來,目光灼然緊緊盯著喬珍,內里情緒翻涌燙到刺人。
“我不明白,為什么?”
“為什么別人就可以,我卻不可以。”
“我不能為師尊著迷嗎?我不能喜歡師尊嗎?我不能親你嗎?”
喬珍原本想說當然不可以!你還知道什么叫尊師重道禮法倫常嗎!
親我?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和我是什么關系,你就想親我。
想罵他以下犯上,想罵他大逆不道,卻在聽見他口中那句喜歡時,眸光驟然一跳。
唇邊勾起諷刺的笑。
“你?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如此簡單的問題,竟然還真讓虞驚夜沉默了,他垂眸認真的想了半晌,才再抬起頭看向喬珍。
眸光是真摯的。
“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就我們兩個人。”
“呵。”
喬珍冷笑出聲,“癡心妄想。”
隨后面色冷然起身,再次居高臨下望著虞驚夜,絲毫沒將他的話他的真心放在心上。
“等你知道了再說吧,不知悔改的東西,你還真是敢想。”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昨日所為今日之言,是要受三千魂鞭逐出師門的?你是大不敬!”
虞驚夜聞言沒有一絲懼色,反倒輕呵一聲,笑了出來。
“若是那樣,倒也好,是不是只要不當師尊的弟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你了?”
“不用被你關在寒冰獄里,也不用明明很想你卻不能說我想你。”
“你!”喬珍秀眉倒豎,“不知悔改!”
“那師尊呢,”似乎在寒水里泡的太久了,虞驚夜緊跟著喬珍開口的時候輕輕咳了一聲,才又繼續,抬眸目光灼灼的看著身前人。
“我心有所想,卻是敢說,可師尊又心悅誰?喜歡著誰?”
“是那個清竹嗎?你要和他結為道侶了嗎?”
喬珍原本想問你在說什么,垂眸看著虞驚夜在問出這個問題后忍不住有些躁郁的目光,卻又輕哼一聲,沒有回答,故意與他添堵。
“與你無關。”
說完,轉身就想離開,懶得再和這不思悔改的人糾纏。
“看來你還是沒冷靜,該在這里再好好清醒清醒。”
然而。
也就在喬珍轉身的那一瞬。
“師尊。”身后的人輕輕喚了一下。
喬珍沒多想,下意識轉過身去,踏在寒潭邊的□□玉足也跟著朝向虞驚夜。
也就在這一瞬間。
寒潭中原本被鐵鏈禁錮的人驟然暴起,一下子將嵌在墻中的鐵鏈生生扯出好半截。
用的力道的是兇狠的,甚至瘋狂的,直磨的被鐐銬狠狠卡住的手腕血肉模糊。
可也因為這樣,虞驚夜的手臂終是得了自由,讓他一下子竄到池邊,伸手攥住了喬珍纖細的腳踝。
隨后他低頭,帶著驚心的氣勢,將蒼白的唇覆到喬珍□□的腳背,狠狠親了一口。
那一瞬間,落下的觸感強勢到,喬珍覺得像是被冰冷的蛇咬了一口。
直直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冰涼又柔軟的觸感究竟是什么,當即大驚失色,往日沉靜都破碎幾分。
猛然抽開自己腳踝往后退了兩步。
也在那一刻清晰看見譚邊虞驚夜面容,他是面無表情的,眸中卻寫滿了張狂與欲色。
就這么直直盯著喬珍,伸出紅潤舌尖舔了舔唇。
只這一眼就讓喬珍心頭火起,甚至都忘了剛才驚詫,一步跨上前去,狠狠一腳踹到虞驚夜肩頭,將他一下子蹬進寒水里。
“混賬!”
“不思悔改的混賬。”
“虞驚夜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你若是這般,這輩子都待在寒冰獄里別出來。”
說罷帶著怒氣狠狠拂袖轉身就走,懶得再看他一眼。
虞驚夜被喬珍一腳踹進寒池里,狠狠嗆了一下,再出來時,那人已經生氣離開徹底不見蹤影。
他抬起頭來,看著喬珍離開的方向,掩唇狠狠咳了幾聲。
緩過來后唇瓣輕抿,低低道。
“我本來就是這樣。”
“是你從來都不在意,從來都不知道。”
也是果然。
知道了他的心思后她果然是這種反應。
和望見清竹那只表明心意的紙鶴時,全然不是一個態度。
反差大的讓人心寒。
可是他已經不想再等。
所以他不能再等。
一刻也不想等。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小虞笑嘻嘻,明天的小虞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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