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鳳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合歡，隱隱地覺得有些悲涼。

        在自己一無所有，人人皆可踐踏的時候，沒有人來為自己說一句話，更別說找什么被人陷害的證據。現在自己是人族最尊貴的公主了，巴結的人倒是不少，還有主動賣主求榮的！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對合歡道：“你知道我生平最討厭什么嗎？”

        合歡咬了一下牙，她當然是不知道的，可是萬一猜中了，豈不是能討新主子的歡心？

        “公主最討厭被人冤枉和陷害，還討厭別人欺負。”

        “確實，這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接受。”戚鳳緩緩點頭。

        合歡眉梢一喜，卻聽戚鳳繼續說道：“不過，這些東西我都曾經經歷過，仔細一想并沒有什么大不了。我最討厭，乃至深惡痛絕的，其實是背叛，臣對君、仆對主，夫妻之間的背叛！”

        戚鳳說話聲音緩慢，卻是字字有力，合歡聽得膽顫，身子越俯越低，冷汗從額角落了下來。

        “十公主再不濟，她與我好歹有個姐妹名分，我若真的受了她的委屈，親自上門要個說法就是。你算什么東西？趨炎附勢，對主不忠，我要是罰就該先罰你。”

        “公主恕罪！”合歡顫聲叫道。

        戚鳳收回目光，冷聲道：“你說你以前是我母親身邊與朝云一同侍候的，為何朝云能守住本心？你卻屢次背叛舊主？你有第一次第二次，難免今后沒有第三次，以后的事情好自為之吧。”

        說完，戚鳳懶得再看她一眼，拉下車簾離宮而去。

        見了宮內這些人的嘴臉，戚鳳對這深宮大院再也不抱希望，只等人族與虎族的事情處理干凈，就跟蕭懷霜到越川隱居，再也不回來了。

        回到自己的公主府，蕭懷霜早就在庭院中等候。

        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煩人的狐貍此時笑得格外溫情動人，伸出手對戚鳳道：“阿鳳，你們可回來了。”

        戚鳳將阿軒從懷里放下，上前幾步握住蕭懷霜的手，還沒等蕭懷霜反應過來，便依靠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摟抱住他。

        “阿鳳？”

        戚鳳閉上眼睛，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回越川？”

        蕭懷霜微微一愣，輕撫著她的后背。

        這是他的阿鳳第一次主動要求跟他回越川。

        “聽你的，你想什么時候走我們就什么時候走。”

        “現在就想走。”戚鳳吐出心中悶著的一口濁氣。

        蕭懷霜知道這只是戚鳳一時的沖動之語，忍不住笑起來：“禹川的事不管了？”

        “再也不管了，誰愛管誰管！”

        兩人抱著站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兒子，便緩緩分開，看著捂住眼睛笑瞇瞇的阿軒，捏了捏他的臉頰，抱著他前往屋內。

        朝云給戚鳳添了壺茶，瞧著戚鳳臉色不好，只好先把阿軒哄開。

        蕭懷霜這才耐心地坐在戚鳳身邊，把她圈在懷里抱著。

        “我知道你不知真的不管了，否則剛才你就該跟我說‘現在就走’而不是‘想走’對不對？”

        果然是只老狐貍！

        戚鳳無奈地轉過身捏他的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蕭懷霜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恨不得立刻把你帶回越川，把你關在狐貍窩里永遠不放你出來。可是禹川的事解決不了，我知道你不會安心跟我回去的，所以我們要留下來。”

        “不僅要把事情解決了，還要解決得漂亮，讓任何人都沒辦法再打擾咱們。”

        戚鳳望著蕭懷霜的眼底，只見他柔情款款，的確是真誠無比。

        “是我把你拖累了。”

        “要說拖累，我又何曾拖累你少了，我們倆的債已經還不清了，注定要糾纏在一處過日子。”

        說著，蕭懷霜便低頭吻下來，濃厚的屬于男性的氣息讓戚鳳來不及拒絕，便沉淪在強勢的親吻中。

        此時的壽康宮，卻是有些慘淡。

        人皇戚遠安照例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忍不住跟他提起了華貴妃的事。

        “皇帝，事情的原委我也跟你說了。鳳丫頭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這畢竟是皇家的秘事，又事關她的母親，想必她不會胡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遠安沉吟片刻，道：“這件事若是朕真的冤枉了華貴妃一家，朕便秘密為他們一家立個衣冠冢，找人時時看守祭拜，以告慰亡魂。可若是要朕為他們平反，朕……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太后點了點頭，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哀家也是這么想的，可是看著鳳丫頭那個表情，實在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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