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給爺倒酒
何凱峰一愣,瞬間紅了臉,忙說:“不,不好意思,走錯了。”
說完,趕緊關上門出去了。
“走了。”
這是言毅今晚跟她說的第二句話。
景曉童緩了口氣,靠在沙發上嘿嘿一笑,“謝謝,又是你幫了我。”
他沒有回話,景曉童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想起剛剛門打開的那一瞬,她猛地撲到了男人懷里,耳根子火辣辣的疼。
“那,我,先走了……”說完,她從沙發上跳下來,腳步紊亂。
咚的一聲,她倒吸一口氣,膝蓋撞上玻璃桌的邊角了。
她懊惱的哼了一聲,今天真是倒霉又丟人。
電流聲從上方傳來,包廂內瞬間一片通亮。
眼前覆上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壓迫性十足。
他睥睨著她,一言不發,像個冷漠的看客,看盡了她的狼狽。
緊接著,他微微俯身,提起她的衣領,將她扯到沙發上。
“……”景曉童有些無語。
她像個抹布一樣,被他拎起來了!
吱的一聲響,男人扯開了她的休閑褲。
窘迫,羞澀,難堪,還有,害怕……
她一臉防備看著他。
男人看著她膝蓋下放的紅腫淡漠一哼,坐到了沙發上。
青了一片,沒什么大礙。
“嚇死我了。”景曉童忍不出長吁一口氣。
她還以為……
他要行不軌呢!
呵呵!
她都做好了殊死搏斗的準備呢!
“謝謝。”
景曉童看著沉默不語的男人有些惱火,這家伙怎么比她家大哥還不解風情?
“先生,您貴姓啊?”
“先生,您貴庚啊?”
“您是京華人嗎?”
她喋喋不休,男人仿若未聞,閉目養神。
“你姓趙嗎?”
“難道姓錢?”
“還是姓孫?難不成姓李?”
男人依舊沉默。
“那你姓周嗎?還是姓吳?鄭?王?馮、陳、褚、衛?”
男人終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他冷哼一句:“你姓唐?”
“啊?”景曉童一臉天真,笑著解釋,“我不姓唐,我剛剛說了吧,我姓景,叫景曉童。”
“我以為你叫唐三藏。”
“……”
所以……她是被他的冷幽默給……調戲,啊,不,諷刺了一把嗎?
“呵呵,你可真愛開玩笑啊!”
言毅輕瞥她一眼,淡淡開口:“我姓賈,叫賈名,名字的名。”
“賈名,賈名。”景曉童忍不住輕笑,卻沒敢說你的名字可真奇怪,賈名,假名,怎么起了個這么奇怪的名字。
正想得出神,學姐的電話打了過來,事情到這一步,景曉童有些煩了,與其這樣躲躲藏藏,倒不如剛才直接拒絕,顧什么學長的面子啊!
她沒有猶豫,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學姐急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曉童,你在哪呢?”
“學姐,我有點事,先回去了,學長在你身邊嗎?麻煩你讓他接下電話。”
景曉童往一旁挪了挪,雖然這個叫賈名的男人還是能聽到她的話,但最起碼減少了心理上的不適。
“學長,你今天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何凱峰一愣,欲言又止。
“曉童,你已經回去了嗎?”
“我有點事先回去了,學長,祝你事業順利,趕快給我們這些學弟學妹找個嫂子,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這話算是說的夠明白了。
電話那邊是一陣沉默,景曉童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嘆息聲。
“你們好好玩,我掛了。”
這些話說的隱晦,卻又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景曉童自然認為她對這段關系處理的還不錯。
掛了電話,她看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眼,不知怎得,一股燒灼感沖上了大腦,她紅了臉。
她小心翼翼問:“要出去嗎?”
言毅似笑非笑看著她,唇瓣微啟:“走吧。”
出了包廂,站在走廊上正要感謝男人的景曉童轉身就看到了何凱峰,那場面,又勁爆又尷尬。
學姐一手搭在何凱峰的肩上,一手摟著他的腰,何凱峰的頭埋在她的脖頸間,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學姐正在安撫他。
難怪學姐那么積極促成她和學長,原來也是個癡情的種啊!
“曉……曉童。”
學姐驚地看著他,瞬間與何凱峰分開。
“曉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景曉童嘻嘻一笑,并未在意,她不愿插手別人感情的事,尤其這事,還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先走了,學姐學長再見。”
“景曉童!”
何凱峰兩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神情憤懣,眼里有著被拒絕后的惱羞成怒,“你拒絕我,是因為他?”
景曉童看了眼身旁無辜的言毅。
一番思量過后,她鄭重點頭:“對!”
“……”
賈大哥啊,對不起啊!
賈名倒并未在意,表情依舊淡漠,甚至都沒看他們一眼。
他拿出一根煙,兀自點上。
剛剛被拒絕的羞怒,在看到她跟著另一個男人出現后瞬間噴涌而出,不爽,不甘,何凱峰覺得屈辱、憤怒,偏偏這個男人氣場十足,單從外型來看足以讓女生們神往著迷。
相較之下,立現高低。
他生出了自卑。
“你喜歡這種……”何凱峰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貶低賈名,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喜歡這種老男人?”
景曉童嘴角一抽,心虛地看了賈名一眼。
愧疚與同情并升。
被她拉出來當擋箭牌,還要受人詆毀,這家伙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
“學長,人總會有老的那一天!他現在很優秀,你到了他這個年齡,未必會比他好。”
怎么說他也算是“代人受過”,她怎么能讓何凱峰這么說他,而且,她認為何凱峰剛剛的言行,實在很沒風度。
學姐驚呼一聲,趕緊說:“曉童,你說什么呢!你怎么能這么說凱峰,趕緊向他道歉。”
景曉童哼哧一聲,迎上她斥責的目光,“那讓他先向我朋友道歉,他怎么能拿別人的年齡說事!”
“景曉童,別tm期望我會道歉!楊英,我們走,我真是瞎了眼了!”
看著何凱峰大步離去的背影,景曉童撇撇嘴,小聲嘟囔一句,“那你要盡早治療,祝你早日痊愈。”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臉上帶著歉意,笑說:“剛剛真的對不起,麻煩你了。”
言毅沉默,目光深邃打量著她,她稚嫩嬌俏的臉上全是歉意,他冷呵一笑,最好不是在給他耍什么心思!
先是體育館,然后又是這里,巧合嗎?
他可不是個會相信機緣巧合的人,他只做有把握的事!
后來,看著她陌生的眼神,言毅才驚覺,遇見她,不是巧合,是他和她的緣分。
而他,明白的太晚,沒能抓住。
景曉童看著他冷毅的臉并未覺得可怕,畢竟家里有一個閻王老哥當標本,她對這種嚴肅冷漠的男人早已司空見慣。
“你的事忙完了?”他問。
景曉童懵懂點點頭。
“我幫了你,接下來輪到你報答我。”
他的眼神很清冷,昏暗的樓道內,景曉童感受到了他的逼視,凌厲攝人,仿佛要將她凌遲處死,而對他本人來說,這似乎是常態。
冷,這是景曉童的第一反應。
好像有一股陰冷之氣通過毛孔一點點滲入肌膚,穿透骨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等她答話,男人拉著她朝走廊盡頭走去。
門一開,酒氣熏天,煙霧繚繞。
刺得她眼睛生疼,鼻腔里全是濃烈的煙味,她忍不住干咳兩聲。
看著包廂里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男人,景曉童終于產生了恐懼,掙扎兩下,不解看著他。
她能跟著一個認識不久,一點都不了解的男人進ktv的包廂嗎?
一點都不可能!
她不露痕跡后退兩步,手腕瞬時被人牢牢鉗住。
她掙脫不了。
“五爺。”
精壯的男人甩著臂膀走了過來,雖然他身材高大,但腳步一點也不笨拙,一雙狐貍眼從景曉童身上掠過,眼里浮上些許玩味。
“這位是?”
“在走廊碰到的。”
這話放在這金碧輝煌的ktv,多少藏著些齷齪的暗示。
肌肉男看向她的目光越發地**裸。
坐在沙發上的七八個男人沒有收回打量她的目光,落在身上的視線讓景曉童不自覺的顫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得離開這里!
一手還被男人鉗制著,她想如果現在大聲叫喊,反抗,只會激發這群男人的獸欲,她只能另尋時機,打電話求救。
她太放松警惕了!
景曉童,記住這次慘痛的教訓吧!
一層層的汗從手心冒出來,不是他的,而是她的。
言毅將她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她冰涼的手,急促的呼吸,顫栗的身子,布滿懼意的眼睛,青白的唇瓣,都在向他訴說著,她的恐懼。
他眼里的冷毅未減分毫,一把將她拉到沙發上,他緊跟著坐下。
“給爺倒酒。”
包廂內,死一般的寂靜,彌漫在空中的煙氣刺得她紅了眼眶,淚水在眼里打轉。
他把她當什么了?
也許是因為她天生的傲氣,也許是她出自軍人家庭的教養,她的自尊告訴她,不能倒酒,不能屈服!
“妞兒,別惹五爺不高興,給五爺倒酒。”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嘴里叼著一根煙,一雙眼睛從她的臉上漸漸下滑,落在她的胸部上。
騰升的屈辱感讓景曉童迎上了他赤果果的目光,她瞪著他,一言不發,一臉倔強。
“操!”
男人騰的一聲站起來,沒怎么用力就將她拉到了懷里。
惡心,真的很惡心。
屈辱感讓她更加的惡心。
她奮力掙扎,一腳踩在眼鏡男的鞋面上,在男人一掌打來之際,像只受驚的小鹿一般,飛快地挪到言毅身旁。
她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冷漠,自始至終,只有冷漠。
可她還是下意識的躲到了他身邊,她想,他應該不會出手打他。
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很可笑。
可身體的本能沒能給她更多的思考。
目光清冷逼仄,唇瓣情不自禁的發顫,眼里淚花閃閃,但她就是不允許它掉下來。
“放我出去。”
“倒酒!”
他的音量提高了不少,眼里全是不耐煩,言毅抬頭,輕瞥她一眼,寒厲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蹲下身,拿起一旁的酒**。
**口磕在酒杯上,叮叮作響,握住酒**的手顫抖地越來越厲害,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氣憤。
倒好酒,她端起酒杯,放到言毅面前,冷呵一笑,沖動之下,揚手一揮,盡數潑在他臉上。
“五爺!”
聽啊,他多被人所關懷。
那些恨不得將她活吞了的男人一個個關切地涌了過來。
她想,她有什么可怕的。
可事實是,她更怕了。
言毅冷冷看著她,一雙鷹眼凌厲攝人,他并未動手,而是從一臉驚恐的小弟手中接過紙巾,擦拭起來。
“臭婊子!”
一個巴掌落在臉上,景曉童覺得眼前昏暗一片,嘴里又腥又色,目光落在墻角的彩燈上,眼里開出了斑斕。
不能哭。
她想,她不能哭。
她是景家的女兒,她是肖家的外孫,她那帶兵打過仗的表哥教過她,做人要有骨氣!
她真的沒有哭,即使眼淚就懸在眼眶中。
她抬起頭,惡狠狠盯著打他的男人,手里青筋暴起,握著的酒杯朝男人砸去,男人靈巧躲開了。
眼鏡男惱羞成怒,又一個巴掌朝她揮來。
言毅微微抬腳,制止了他的動作。
現在這樣做,又有什么用呢?
將她推進火坑的是他,現在又惺惺作態來救她?
偽善!可惡!
她想,她之前怎么能認為他是個好人呢?
他幫過她兩次,她居然就這樣完全信任他了。
“滾!”
輕寒的聲音擲地有聲,言毅瞇瞇眼,語氣極不耐煩。
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視線未從他身上離開分毫,英俊的面容背后藏著的竟是這樣一顆丑陋的心。
難怪母親說,看人不只能看表面。
難怪有句話叫:日久見人心。
人啊,你總是那么單純又好騙。
人家幫了你一次,你就將他劃分到你的陣營中,給他貼上了好人的標簽。
你怎么不知道他其實是個偽善小人,要的是在你放松警惕之后的一擊斃命呢?
賈名,賈名。
現在想想,他從一開始就存了欺騙的心思。
賈名,真的是假名!
景曉童,也就你蠢,會信他。
不過十來分鐘,她居然就頓悟了現實。
她在她的“象牙塔”里自由自在的生活著,父母疼愛,兄長愛護,他倒好,僅用了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就讓她看到了為人處世實則偽善自私。
她那原本崇尚高尚自由的靈魂,被他毫不留情的嘲弄,撕碎了。
她恨他。
她本來可以帶著善心跟陌生人相處的。
以后,她要如何相信別人?
拿起包,她像個逃出牢籠的困獸,飛快地跑了出去。
陰寒的晚風吹進皮骨,耳邊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和叫罵聲。
她退到路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
“媽媽!”
她明明還是一個難過了會找母親庇護的女兒。
翻開電話本,指尖顫抖地滑過電話簿,她卻沒敢給肖若琳打過去。
她現在這幅模樣,只怕會讓她受到驚嚇。
電話終于打通了,她一邊抽噎,一邊說:“嫂子。”
“嫂子,你能不能來接我?”
周璇卿被她抽泣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從樓上跑下來,邊跑邊問:“怎么了,你在哪?”
“嗚……我也,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嗚嗚。”
抽噎聲不斷從手機里傳來,周璇卿聽不清她的話,只能不停安撫,“你發定位給我,我馬上過來,不要哭了,我馬上就來,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不要哭了,聽話,很快就沒事了。”
走出繁華熱鬧的街道,景曉童選了個標志性的建筑方便周璇卿找到自己。
身后就是肯德基,她蹲靠在圓弧形的紅墻上,下巴抵著膝蓋,身子止不住的一抽一抽,眼淚似斷線的珍珠項鏈,大顆大顆流淌下來。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卻又不敢上前詢問這個淚流滿面的女生發生了什么事。
一雙漆亮的皮鞋闖入視線里,景曉童一怔,抬頭望去。
他背光而站,景曉童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同情,那雙鷹隼的眼看得她發顫。
她下意識往后一退,徹底靠在了墻上,眼里滿是恐懼與防范。
“你,你要干什么!”
她一蹦子站起來,張嘴就要喊救命,“救……”
后頸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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