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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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頭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暗罵自己為何睡得如此的死沉。
小寒是傅珍華的丫頭, 她將將醒來, 看著洪婆子怒形于色的臉, 嚇得抖了三抖。再一看自己的主子, 忙連滾帶爬地起身服侍自家小姐擦身換衣。
三喜不敢看芳年, 她是三小姐的丫頭。三小姐出了事, 她做丫頭的都不知道,真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芳年卻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前世里,陪她到最后的就是三喜和四喜。三喜終生未嫁,一直守著她?上, 四喜死得早,三喜也在她死前三個月去世。
現在想來, 也許是無兒無女,自小伴著長大的丫頭又先離世。她太過孤獨,才會覺得死是一種解脫,連藥都不想喝。
三喜看到她的樣子, 心知小姐心慈, 沒有責怪自己。于是不發一言地去翻箱找換洗的衣裳。
傅老夫人坐在桌子前, 嚴肅地叮囑她們,今日的事情千萬不能傳揚出去。芳年自是乖巧地應承。傅茜娘和傅芊娘都是知道輕重的, 她們本是庶出, 哪里敢亂說半個字, 低著頭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芳年打量著的庶姐傅茜娘和庶堂妹傅芊娘,傅茜娘和從前一樣,最是膽小的性子,動不動就躲到人后面。傅芊娘則不同,雖表現得順從,天天巴巴地討好著傅珍華,眼里卻透露著野心。
前一世,傅茜娘死得早,她對這個庶姐的記憶十分的模糊。
反倒是傅芊娘,嫁得雖不太好,但過得不錯。
姐妹幾人圍著傅老夫人,傅茜娘偷偷地看一眼傅芳華,遲疑幾下,壯著膽子小聲地道:“芳妹妹,你臉上還有傷…我幫你上藥吧…”
要是從前的傅芳年,一定會拒絕她。
庶姐生母早逝,母親對她不冷也不熱。自己一直覺得父母恩愛,他們之間不應該有其它人,而庶姐就是家里唯一不應該存在的人。前世里,庶姐死后,她半滴眼淚也沒有掉過,甚至還很是慶幸。
人老心易軟,許是活過一生,她看到現在的傅茜娘,心生憐意。她點點頭,傅茜娘眼中大亮,一臉感激,都不知要做些什么好。
三喜已找出衣服和藥**,識趣地把藥遞給傅茜娘,傅茜娘小心地替她抹上。
擦好藥后,三喜侍候著她去換衣服。
傅老夫人看到這一幕,欣慰地點頭。
芳年一直不喜茜娘,當年茜娘的生母是她做主張羅的,老二的媳婦邢氏嫁到傅家幾年肚皮沒有動靜,大夫都說邢氏難以生養。她這才做主替老二納妾,親自送到他的任上。
她知道妾室是主母的心頭刺,默許邢氏留子去母。
妾室懷孕后沒過多久,邢氏也有了身子。邢氏心軟,到底沒有下死手,待妾室產女后發賣出去,留下茜娘。幾個月后產下龍鳳雙胎,就是芳姐兒和三哥兒。
丈夫在世時,看重老大。她是婦人,老大常被丈夫帶著,老二在她跟前的時候多。久而久之,自是偏疼老二。
十年前,老二一家回京。她打一眼,就喜歡芳姐兒,那時候裴家有意結親。她和裴老夫人是閨中好友,裴家的長孫自小就是好苗子,是難得的佳婿。
裴老夫人原先是屬意珍姐兒的,是她執意許配芳姐兒。裴老夫人見過芳姐兒后,也起了憐愛之心,同意長孫林越和芳姐兒的親事。
為了這事,老大媳婦沒少鬧,逮著什么事,就作天作地。
還好珍姐兒看起來是個好的,雖有些小性子,但大體上還是過得去的。她就盼著她們姐妹幾個能和睦相處,等以后她們各自出嫁,就能明白姐妹的好處。
大房和二房各有一個庶女,大房的芊娘跟珍娘交好。她原來擔心二房,芳姐兒不喜茜姐兒,看這個樣子,芳姐兒也懂事了。
一番折騰后,寅時過了一半,珍華和芳年各自換洗過后,來給老夫人陪罪。
老夫人半夜驚醒,略有些精神不濟,頻頻打著哈欠。傅芳年看著,迭聲催著沈婆子扶祖母去歇息。
祖母一離開,茜娘和芊娘也告辭,芳年命丫頭們送她們回去。于是屋子里只剩傅珍華和傅芳年。
傅珍華呆坐在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姐…”
傅芳年喚著對方,慢慢地走過去,還沒等她靠近,傅珍華似嚇了一跳,身子瑟縮一下。
不應該的…
自己明明把芳年推下去,那崖底萬丈深淵,芳年是怎么爬上來的?
“大姐…你在想什么?”傅芳年湊近,俯在對方的耳朵邊上,壓低嗓子問道。
傅珍華駭得瞠目結舌地抬頭,撞進她似笑非笑的眼。
“芳年…大姐什么也沒有想…趕緊睡吧…”傅珍華說完,重新躺下用被子蓋著頭。
“大姐…可是我睡不著!我猜大姐一定在想,我怎么沒有死吧?大姐想不想知道為什么啊…”
被子開始抖動,她滿意一笑,接著道:“大姐…那崖底好冷啊…黑黑的,就像是陰曹地府一樣,還有吸血的怪物…大姐…你怎么那么狠心呢?”
床上的被子抖得更厲害,被子里的傅珍華渾身又被汗浸透。
“大姐,我有神靈護佑,奉勸大姐以后千萬不要再起害我之心,否則神靈會降罪于你的!
她說著,坐在塌邊,轉而用幽遠的聲音道:“大姐,我知道你想置我于死地,好取而代之。你喜歡裴公子,你以為只要我一死,我們傅家就只剩你一個嫡女,祖母就會讓你代我嫁進裴家。但是你錯了!若是我一死,裴公子一定會趁機解除婚約,因為他的心中,早就有意中人!”
“是誰?”
傅珍華忘記剛剛的害怕,掀開被子,露出頭。
傅芳年冷笑,嘴角泛起譏意,湊近反問:“你猜猜看?”
這樣的堂妹傅珍華從沒有見過,堂妹是祖母的心頭肉,是二叔二嬸的掌上明珠。她天真爛漫,不諳世事,不應該會有如此的表情。
傅珍華遲疑地望著她,她勾起嘴角,“陵陽侯府的成玉喬!”
是她!
傅珍華愣住。
“你怎么知道的?”
傅芳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當然是裴公子親口告訴我的,他正在想法子和我們傅家解除婚約呢。就算我死了,她也不會娶你,大姐還是不要癡心妄想的好。”
她轉過身子,朝自己的床鋪走去?焖俚孛撔洗,一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很快,小寒和三喜回來,見小姐們已經睡下,熄燈回到小床上。
黑暗中,芳年睜大著眼,不敢閉上。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離奇,但愿明天醒來時,她還在這里。
寅時一過,寺里的晨鐘響起,渾厚有力的鐘聲震響在耳邊。
芳年一直沒有合眼,她怕一閉上眼,她就身處在忘川河畔。小寒和三喜開始起身,她眼睛睜得酸累,閉上眼聽著她們穿衣的窸窣聲,還有她們開門的吱呀聲,內心澎湃。
不一會兒,兩個丫頭端著水盆進來,各自喚醒自己的小姐。
三喜輕喚著,芳年慢慢地睜開眼,起身穿衣洗漱。另一邊,傅老夫人也起身,茜娘和芊娘穿戴整齊,正在門口候著。
傅珍華的眼睛一直偷瞄著芳年,芳年似未察覺,自顧是做著自己的事情。她已經忘記自己年少時的樣子,再如何裝也不可能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確實,她的動作和往常一樣,但看在傅珍華的眼中,這個堂妹似乎變成另一個人。變成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說不定真受了佛祖點化,她起了敬畏之心,身子縮了縮。
芳年已經梳洗好,抬頭沖對方一笑,這一笑頗具深意。前世在裴家時,往往這般一笑,底下的兒媳們個個正襟危坐,噤若寒蟬。
傅珍華趕忙低下頭去,不敢細想堂妹笑中的含意,手胡亂地拿出一個瓷**,努力裝作平靜地往手上抹玉膚膏。
寺中的鼓聲又起,是召集僧人和信眾前往念經的。
傅家姐妹幾個候在老夫人的房門口,等待老夫人出來。傅珍華的后面,站著的是傅芊娘。芳年則和茜娘站在一起。
等祖母出來,一行人在沙彌的引路下,去前面的大雄寶殿。傅老夫人昨夜那一鬧,沒有睡好,她雖極力忍著,芳年還是看出來她精神不濟。她團坐在姐妹們的前面,神色虔誠,口中小聲是念誦著經文。
周圍是寺中的僧人,最前面的是寺中的方丈慧法大師,慈眉善目。他領著眾僧,嗡嗡的念經聲環繞在耳邊。
芳年學著祖母的樣子,雙掌合十置于前面,閉目跟著僧人們念著經。腦海中飛快地閃現著自己的一生,她年少時的天真,嫁人后的失望。那深幽的裴府大宅子里,困住的是她的一輩子。
佛中有云,人有輪回,輪回到開始的地方。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她紛亂的思緒慢慢靜下來,隨著念經的彌彌聲,漸漸覺得心中大安。
若是誠心致歉,為何時隔數月,碰巧遇上才道歉?
滄海桑田,任誰也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裴林越如何,驚不起她心內的半點波瀾。無論成玉喬是何居心,怕是終會失望。
她羞赧地低頭,“芳年不怪成小姐,那荷包繡得不好,原本是掛在招財身上的。招財不喜,恰巧裴公子要赴風花宴,我一時情急,就拿那荷包充數,送給他。還好被成小姐點破,要不然裴公子一直把那荷包佩在身上,芳年必會心生愧疚。”
“招財?”成玉喬好看的眉輕蹙,“這名字聽著不像是人名?”
“招財是一只雪獅,是我娘最喜歡的!
“三姐姐,你怎么能把狗掛的荷包送給裴公子?”成玉喬沒有說話,傅芊娘不滿地喊出聲。
“我那是急了,沒法子才那樣做的!狈寄晷÷暤胤瘩g著,她不是真的十六歲的少女,做了多年裴家的主母,雷霆獨斷的氣勢早已入骨。就是裝得再像,給人的感覺也是理直氣壯,帶著蠻橫。
傅老夫人面色難看起來,有外人在場,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起爭執,會讓人笑話!耙粋荷包而已,成二小姐不值當親自道歉。芳年小孩子心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成玉喬清高之色沒變,淡淡地點頭,“如此,玉喬就心安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高高在上。傅珍華只覺刺耳,以前聽到這事時,她快意大笑,誰讓芳年占了那么好的親事?現在她已知裴林越心中的人是成玉喬,再細思此事滿心的醋意。
傅珍華遞給傅芊娘一個奇怪的眼神,傅芊娘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成小姐心安什么?一個男人身上戴什么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
傅芊娘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成玉喬高傲的臉轉向傅芊娘,冷若冰霜,“傅四小姐的意思是說玉喬多管閑事?”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同時變臉。
傅芊娘硬著頭皮,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大姐愛慕裴公子,因為這事,沒少給芳年使絆子。
芳年是裴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大姐言行頗多顧忌。但成玉喬就不同,一個別府之女,和裴公子牽扯上,自己就算是話說得過份些,別人也以為是在替三姐抱不平。
“芊娘沒有這么說,只不過裴公子與我三姐定親之事,京中眾人皆知。為了避嫌,成二小姐也不該和裴公子說那樣的話。”
芊娘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為芳年叫屈,外人不知她的用心。芳年配合著紅了眼眶,低頭耷著肩,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傅老夫人心疼不已,眼睛看向成玉喬。
裴林越在風花宴上的舉止,傅老夫人聽聞后,是有些生氣的。為了這事,芳年哭得眼都腫了,最后還是裴老夫人押著裴林越來道歉,此事才算揭過。
眼下芊娘質問成玉喬,她雖生氣芊娘不識禮數,卻并不出聲阻止。她也想聽聽,成家這位二小姐冒然評論一個男子的貼身物件,是何居心?
成玉喬一臉的冷漠,面對芊娘的指責,仿佛與自己無關般置身事外。不以為意的神情令傅老夫人十分不滿。
陵陽侯夫人是內宅中的高手,怎么會猜不透傅家人的心思。她們就差沒指著鼻子說玉喬不知羞恥,和男人勾勾搭搭。這話要是傳揚出去,那還了得?
“傅四姑娘誤會玉喬了,玉喬是風花宴的風使,賓客們儀容不妥,她指出來是職責所在。老夫人,也是我們玉喬好心辦壞事,我在此給府中的姑娘們再陪個不是!
陵陽侯夫人說完,真要起身朝她們行禮。傅老夫人急忙托住她的身子,一臉的慚愧,“侯夫人太多禮,不過區區一件小事,都是小孩子們說幾句嘴,F在一說開,這事就過去了,都不許再提!
老夫人用警告的眼睛瞪一眼芊娘,芊娘知錯般地低下頭去。
陵陽侯夫人借勢坐下,說起成玉喬,“不瞞老夫人,我們玉喬天生一顆菩薩心腸,我這個當娘的每每看到她做善事,都自嘆不如。”
她這話說得好,把成玉喬和裴林越的事情說成是做善事。以后再有人說起,都會道成玉喬一聲心善。
芳年是重活一次的人,自是能聽出她話里的機鋒。但傅珍華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聽到這話覺得無比刺耳。她滿臉忿忿,正要開口反駁,被傅老夫人一個冷眼給瞪回去。
成玉喬信佛,前世就是如此,芳年相信陵陽侯夫人的話,倒不覺得奇怪。在入宮之前,成玉喬都是月月初一十五來孝善寺祈福。
芳年暗思著,覺得有點蹊蹺。七王爺一生在孝善寺修行,成玉喬月月來寺中進香,這兩人不會有什么吧?
眾人皆知,七王爺愛重亡妻,而七王妃恰恰是成玉喬的嫡姐。她們姐妹二人長得極為相似,莫非七王爺移情,把姨妹當成亡妻,兩人之間有茍且?
這般想著,再看成玉喬一身的白裙,她似是窺到什么秘密一般,滿心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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