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覺得呢？”
謝斂用氣音在她耳邊說。
有無數雙眼睛瞧瞧落在他們身上，晏姝便放任謝斂如此親密的舉動，回他道：“本宮覺得不會。”
謝斂看著她一笑，不置可否。
二人沒有繼續聊這件事，晏姝聞到謝斂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黛眉輕蹙，“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謝斂眨了眨眼，神色無辜，“此前不是與殿下說過，我去御書房見父皇了。”
“是嗎？”晏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中明晃晃的寫著不信。
謝斂撓了撓她的手心，低聲道：“殿下且等著看好戲吧。”
英國公只能帶著受傷的邵子禹離席，如此大宴自然不能無故離席，尤其是若皇上突然在席間想起你卻發現你不在時，那全家人恐怕都要被治罪。
因此離開前，英國公尋到殿內的管事太監，對他道：“我兒不慎傷了手，老夫需趕回家請大夫醫治，若陛下問起，煩請公公替老夫告個罪。”
管事公公臉上帶笑，低聲詢問，“敢問國公爺，若是陛下問起邵世子為何受傷，奴才該怎么答呢？”
英國公看著昏迷的邵子禹，唇角繃成了一條線，“……若陛下問起，請公公告知，老夫這兒子不中用，不慎打翻了熱酒。”
管事公公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國公爺放心出宮，奴才明白了。”
“多謝。”
管事公公看著英國公腳步蹣跚的帶著邵子禹離開，心中嘆了口氣。
這位英國公世子仗著家世沒少干缺德之事，如今這教訓，還算是輕的。
太子殿下的人，哪怕是個玩物，臣子也沒有覬覦的資格。
殿內漸漸坐滿了朝臣，不多時，西襄帝攜宛妃入席，眾人目光落到宛妃身上，目光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這些年來，西襄帝雖然最寵愛宛妃，但各種重大場合他都只會帶著即墨皇后，絕對不會下即墨皇后的臉面。
但這一次，西襄帝身邊站著的竟然是宛妃。
眾臣心中不由閃過諸多猜測。
有猜測西襄帝是因皇后先前吐血昏迷，不得出席宴會，這才帶著宛妃出席；
有些則猜測西襄帝這是故意向眾臣表示他對太子的重視。
不管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給西襄席行禮后一一落座。
此次宴席是為慶賀七皇子得立太子，君臣同樂。
這時候沒人敢提什么有可能惹怒西襄帝的話，朝臣一邊恭賀太子，一邊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老臣敬太子一杯！”
“臣也敬太子！”
“說起來，太子年歲也不小了，旁的皇子這個年紀都有好幾個留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太子府上還空空蕩蕩。”
“延綿子嗣也是太子的職責，陛下，不如趁此機會，給太子選上幾個側妃，也好伺候太子。”
“陛下和宛妃娘娘都不著急，你這老家伙著急什么。”
“選幾個側妃？”晏姝端著酒杯，斜睨了一眼身邊的謝斂，“你想選幾個人呢？”
謝斂抿緊嘴角，心里將提出選側妃的臣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低聲說：“一個也不需要，我有殿下就夠了。”
晏姝輕哼一聲，不答話。
那廂，西襄帝也聽見了臣子這一句戲言。
他喝了不少酒，此刻頭腦有些暈乎，心思逐漸活絡起來。
他自顧自的嘀咕一句，“說的對，比太子小的幾位皇子都娶了正妃了，太子身邊沒個伺候的人也不像話，太子妃需好好選，但側妃不必精挑細選……”
他還沒嘀咕完，一只白皙的手就遞過來一杯濃茶，宛妃笑意盈盈，柔聲道：“陛下，您是不是喝醉了？”
西襄帝看著她，搖了搖頭，“朕沒喝醉，朕要給太子賜婚。”
“陛下、”孟宛月將濃茶喂到他嘴邊，柔聲道：“是，陛下沒喝醉，那陛下可曾記得答應過臣妾什么事？”
西襄帝就這孟宛月的手喝了一口濃茶，頓時被苦的清醒了幾分，他伸手揉了揉額角，沉聲道：“……朕沒忘。”
他看了眼孟宛月，看不出究竟有沒有生氣，“哪里來的濃茶？”
孟宛月輕輕一笑，“臣妾事先就讓王公公備好的。”
“你是料準了朕會喝多啊。”
孟宛月垂頭淺笑。
余光卻一直留心著謝斂那邊。
從入席開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謝斂身邊戴著面紗的女子身上。
看不清面容，可她獨獨坐在那里，便讓人心中生出幾分不敢直視的感覺。
這種氣勢，絕非尋常人家女子能養出來的。
孟宛月忍不住懷疑，此刻坐在謝斂身邊的，就是景國那位長公主。
可是，景國長公主當真有如此膽量，敢孤身潛入西襄？
兩種猜測交織，是以孟宛月遲遲不敢確定。
但她能確定的是，她的兒子對這個女子是不一樣的。
面對她時，她從未在謝斂臉上看見過如此輕松又充滿信任的笑容，他對那女子毫無防備，似乎能將身家性命全部交到那人手上。
孟宛月說出內心是何感受。
若這位當真是景國長公主，謝斂對她如此信任，當真合適嗎？
據她所知，景國長公主野心不小，若二人日后站在對立面上，該是如何難受？
“宛妃？宛妃？”
腦海中思緒翻涌，孟宛月一時想出了神，西襄帝幾次喚她才回過神來。
孟宛月淺笑，“陛下？”
西襄帝狐疑的看著她，“愛妃方才在想什么，想的這么入神？”
孟宛月道：“臣妾方才是在想，太子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若太子喜歡上一個不適合做太子妃的人，臣妾要不要棒打鴛鴦。”
西襄帝沉吟片刻，“太子妃便是日后的國母，自然需要合適的人來做。”
這話的言下之意，太子的太子妃，不僅身份地位不能低了，還要有能力有手段，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是坐不穩太子妃之位的。
這般想著，西襄帝的目光不由落到謝斂身邊。
他蹙眉，“那女子就是太子這幾日帶進府的人？”
孟宛月點頭，“少年人貪戀美色也屬正常，說不定過不了幾日，太子就厭了她了。”
聞言，西襄帝對那女子頓時不敢興趣了。
他是多情之人，便覺得多情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失了分寸。
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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