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玉石蟾蜍
第二日清晨,任天歌、桑青霓和阿珠娜在樓下吃早飯。桑青霓匆匆喝了幾口粥便要去當耳墜子,阿珠娜攔住了她:“姐姐的耳墜子真好看,不如賣給小妹吧。”
桑青霓知其心意,搖頭說道:“我們不能再用你的銀子了,這耳墜子必須得拿去當。”
阿珠娜狡黠一笑:“當了多可惜呀,姐姐就不怕送耳墜子給你的那個情哥哥生氣?”
桑青霓臉色緋紅:“你胡說什么呀,我哪來什么情哥哥!”
阿珠娜嘻嘻一笑:“我才不信,姐姐花一樣的人兒,怎會沒人愛慕于你。”
桑青霓嗔道:“你再說我可生氣了!”
阿珠娜吐吐舌頭:“好啦,我不取笑姐姐啦。不過呢”,她神秘地笑道:“小妹此次來中原還真盼著能覓得一如意郎君。”
任天歌嚇了一跳,桑青霓畢竟見識廣一些,解釋道:“小任,苗族習俗和中原不同,沒那么多繁文縟節,你別大驚小怪。”
阿珠娜點點頭:“姐姐說的沒錯,我們苗女向來把愛情看得很神圣。”她眼神中透出期盼:“小妹從小就聽聞中原男子年少風流,善解人意。”
桑青霓打趣道:“誰告訴你的?”
“我一個師姐,她數年前來了趟中原。”
“那你師姐可曾尋到如意的夫君?”
阿珠娜眼神一下黯淡下來:“她死了,死在她心愛的男子手中。”
“那你還敢來?”任天歌奇道。
“我師父和師兄阿奇勇都不許我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阿珠娜似乎心有不甘,幽幽說道:“師姐只是所托非人,小妹定不會步她后塵。”
說話間,在賭坊熬了一宿的司徒空也回到客棧。他二話不說,抓起桌上一根油條便大嚼起來。阿珠娜忍住笑,故意問道:“喲,賭圣昨晚贏錢了吧。”
任天歌哼了一聲道:“他又沒本錢,拿什么去翻本?”
司徒空大口咽下嘴里的油條,又一口氣喝了一碗白粥,方自夸道:“任少俠可別小瞧我,我還真贏了不少!”他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中得意地說道:“昨夜在賭坊里碰到位有錢的少爺,第一次來賭錢,我就隨便指點了他幾下。想不到那小子走了狗屎運,接連贏了好幾把。他一樂就謝了我三兩銀子,而我昨晚手氣也不差,以這三兩銀子做賭本,又贏了不少回來。”他邊說邊從錢袋里摸出幾錠銀子:“這些先還給桑姑娘,不夠的我日后慢慢還。”
阿珠娜拍手笑道:“這下可好了,桑姐姐不用當她心愛的耳墜子啦!”
桑、任二人繼續向東南方向趕路。阿珠娜來中原本是為了游玩,現得知二人目的地是繁華的揚州,當即吵著同去。而令人稱奇的是,司徒空也執意同行,他要還清所有銀子后再走。桑青霓說道:“剩下的銀子不用你還了,你不必跟著我們。”
司徒空堅稱道:“姑娘心地仁厚,我越發慚愧,若不還清姑娘的錢,我委實難以安心。”
阿珠娜也慫恿道:“姐姐就答應吧,他不但江湖經驗豐富,還會說笑逗樂,有他在我們路上就多了個解悶的人。”
桑青霓只能松口:“好吧,但你沿途可別再惹事了。”
四人遂啟程。
他們在官道上行了約一個時辰,后面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一匹神駿的白馬一路疾馳而來。白馬奔行到四人跟前停住,一青年公子縱身下馬,竟然是韓騫堯。他今日著一身藍色勁裝,領口和袖口鑲銀絲流云紋滾邊,腰間束一條青色腰帶,更顯俊逸不凡。
司徒空嚇得臉色發白,韓騫堯卻不理他,徑直走向桑青霓:“桑姑娘,真巧,你們這是去哪?”
桑青霓莞爾一笑:“我們要去揚州。”
韓騫堯若有深意地說道:“此地距揚州路途遙遠,姑娘一路小心。”他又瞥了一眼任天歌,便跨馬上路。
阿珠娜立時起了好奇之心:“這位公子是誰,好像對姐姐頗為愛慕呢。”
桑青霓知她口無遮攔,也沒辦法,只得朝司徒空努努嘴說道:“他姓韓,之前是為了救這家伙才認識的。”
司徒空嘿嘿傻笑不說話。阿珠娜眼珠一轉:“莫非你這家伙又偷了那韓公子什么值錢的物件?”
司徒空滿不在乎地說道:“是一只玉蟾蜍,那又非他們韓家祖傳之物。”
阿珠娜來了興趣:“什么玉蟾蜍,趕緊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司徒空雙手一攤:“我拿去送人了。”
“不用說那人必定是個女子!”阿珠娜壞笑著說道。
任天歌奇道:“那玉蟾蜍究竟有多珍貴,韓公子何以對你使出那么狠的手段?”
“那玉蟾蜍可解百毒……”司徒空欲言又止。
阿珠娜被逗得心癢癢的,捶了他一拳:“你這家伙怎么像個姑娘似的有話只說一半,還不老實交待!”
司徒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那得從我師父說起。我授業恩師‘摘星攬月’江正東,昔年在江湖也是大有名望之人,可惜他老人家六十歲都不到就死于非命。”
阿珠娜頷首道:“我聽師父說起過江老前輩,贊其為古往今來第一俠盜,專門劫富濟貧,管人間不平之事。可是”,阿珠娜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老人家可不好賭啊,怎的有你這么個賭鬼徒弟,且賭技又如此之濫!”
桑青霓輕輕握了一下阿珠娜的手:“好啦,你別打岔,讓他說下去吧。”
司徒空苦笑道:“賭技的確是我后天自學的,奈何學藝不精。就是為了這個緣故,我在外面欠了大筆的賭債,以至于債主紛紛上門追索,更有甚者欲砍我雙手抵債。我師父便是為了救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與一個黑道高手產生紛爭,最終因我而死。”說著說著,司徒空臉上泛出追悔莫及的神情。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師父死后,留下個女兒叫蕓娘。我這個師妹,性子極其剛烈,一心欲為父報仇,最后竟然暗地里練起了《萬毒心經》。”
阿珠娜驚呼道:“《萬毒心經》?!那可是武林中最邪門的毒功,修練者須每日服食毒蛇毒蜘蛛毒蜈蚣等絕毒之物的毒液并轉化于內力之中,一不留神自己就會中毒。連我們五毒教弟子都不敢輕易嘗試。”
“我也勸過蕓娘,可她聽不進去,且仇家武功極高,若不倚仗毒功一類的偏門武學,不知何時方能報仇。是以她不顧一切地習練,不眠不休。”
“那后來呢?”任天歌忍不住打斷他。
“后來蕓娘終于練成了,并殺了那個魔頭,可是她當初急于報仇,每日加倍地捕食絕毒之物,以至于體內毒素越積越多,無法悉數轉為內力,最后終于深及經脈,甚至臉上肌膚也為毒素所侵擾,變得烏黑恐怖。”
“所以你偷玉蟾蜍是為了給蕓娘解毒。”任天歌忽然就想起了雪兒,一下便體會到了司徒空的心情。
“沒錯,蕓娘中毒太深,每日都須以玉蟾蜍解毒,我只能鋌而走險。何況玉蟾蜍原來的主人是雁蕩山的蒼鶴道長,不知如何落入韓騫堯之手。”司徒空嘀咕道。
四人邊走邊談,阿珠娜忽然說道:“好像不對勁,怎么路上一個行人都沒了,就剩我們幾個?”
任天歌立時警覺,但還是晚了一步,周圍的草叢里猛然竄出四個中年男子,封住了前后左右四個方位的退路。司徒空倒抽了一口涼氣:“商山四兇!”
為首的一個男子怪笑道:“司徒空到底還有些見識,今日之事與你無關,趕緊閃一邊去!”他又沖任天歌獰聲道:“姓任的小子,留下枯骨絕學,大爺們饒你一條小命!”
任天歌冷然說道:“既然知道我會枯骨心法還敢來找死?”
司徒空吃了一驚:“枯骨心法真的被任少俠得去了?!”
任天歌不理會,卻反問道:“司徒空,這幾人平日里名聲如何?”
司徒空礙于對方威勢,支支吾吾不敢說,為首的男子早已不耐煩起來:“司徒空自己就是個雞鳴狗盜之輩,哪里有資格評說我們兄弟!”
司徒空頓時火起:“在下雖是小偷,也好過你們四兇當年投靠雪山老魔助紂為虐,后來即便僥幸從太白山一役逃得性命仍不知悔改,燒殺搶奸無惡不作!”
那為首的男子是商山四兇中的老大樊昆,他勃然大怒:“司徒空你既然活得不耐煩了,就留下來一起受死吧!”
任天歌昂然欲向前行,樊昆喝住了他:“小子,別怪大爺沒提醒你,眼下四周都布下了厲害的毒藥,你若越過我們一步,立時就將有性命之憂!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枯骨絕學,切莫自討苦吃!”
任天歌強忍怒火:“若我不給呢?”
樊昆突然破口大罵起來:“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若把大爺惹毛了,先弄死你和司徒毛賊,再將這兩個小妞先奸后殺,最后扔到野地里喂狗!”樊昆越罵越來勁,其余三兇氣焰亦盛,一個個都在桀桀怪笑,殊不知早已死到臨頭。
他們罵別人猶可,但一旦扯到了桑青霓身上,任天歌的眼中瞬間便射出可怕的寒光。他含忿出手,凌空劈出雷霆萬鈞的一掌,原本還在怒罵的樊老大立刻像斷線風箏似的飛了出去,飄落到三丈開外,渾身焦黑如被炭火烤熟,眼看是活不成了。
其余三兇立馬愣住,他們蠻以為這才十六、七歲的少年縱然練成了枯骨掌力,火候畢竟有限,誰知掌力如此霸道。三兇面現懼色,急速撤離,任天歌又遙遙發出一掌,將第二人斃于掌下。他趁勢欲追,桑青霓攔住了他:“你別亂闖,四周已布下了毒藥。”
阿珠娜素手連揚,灑出一片青色粉末:“小任盡管去追,毒藥已為我所解。”不錯,在出身五毒教的阿珠娜眼里,商山四兇的毒藥委實太過稀松平常。
任天歌聞言當即縱身而出,頃刻間又追上一人,手起掌落,印在那人后背上,以寒冰之力結果了他的性命。就在這一緩之際,第四人總算趁隙溜走。
這時桑青霓等人亦趕上前來,桑青霓神色間有些不忍:“小任,你下手重了些。”
任天歌眼神中的冷厲慢慢消逝,但嘴上仍舊倔強:“他們出言辱及姐姐就該死!”
桑青霓默然無語,一行人繼續趕路,沒走出幾里遠就發現路邊橫著一具尸體,正是方才逃走的商山四兇中的最后一人,其胸前有幾處劍傷。細細查看,傷勢一共有五處,排列成梅花形。
任天歌冷哼道:“死有余辜!”
而司徒空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武林中有何等劍法傷人后會留下如此傷痕。
但究竟是誰出手殺人?四人俱覺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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