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比豬苓更好用的東西?”
百姓人家三五日甚至十天半個月洗漱一回,用的是草木灰、皂莢等,富貴人家多用豬苓加香料,在皇宮多年,他也沒見過比豬苓更好用的東西。
劉和德巧妙問道:“老奴再對一回,王爺說的是豬油、草木灰和石灰粉?”
“對,若是有現(xiàn)成的,集齊后放到后廚,本王親自去制。”
“王爺這是哪兒得的方子?”
“一本雜書。”
用豬油和草木灰制作的清洗物,難道不會越洗越臟?王爺莫不是在開玩笑?
劉和德糾結(jié),該不該告訴王爺這些個雜書上大多是奇聞軼事,當(dāng)不得真的,若真照著這做,浪費(fèi)是小,添了生石灰那一不留神可是會出事的。
他還想說什么,魏游打發(fā):“你且去備著吧。”
一兩句話說不清,說了皂化反應(yīng)對方也聽不懂,魏游沒有過多解釋,再多的空談遠(yuǎn)不上一塊真正的肥皂來的有說服力。
他高中選課物化地,化學(xué)課上做過皂化實(shí)驗(yàn),比例還記得,只不過課上用的是工業(yè)氫氧化鈉,濃度高,用石灰粉制取的堿水濃度應(yīng)該不高,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魏游的不解釋在劉和德眼里是固執(zhí)不聽勸,他默默嘆了一口氣,回頭多找?guī)讉廚子幫忙看著,可別把船給燒了。
劉和德走了,魏游轉(zhuǎn)身回船艙,卻見江盛從后廚走了過來,甲板上的人還未洗漱完,魏游想了想,迎上去擋住對方的視線:“先別過去。”
路好好的,憑什么不讓他走,江盛莫名其妙:“我偏要過去。”
魏游輕聲道:“一群大男人在洗澡,全是污水泥垢,不好看,況且你去了不合適。”
江盛偏不隨他的意:“船工做勞力活,肌肉結(jié)實(shí)怎的不好看?”
叛逆的小孩永遠(yuǎn)唱反調(diào)。
魏游沉默了一下,伸手拉起江盛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腹部微微用力,結(jié)實(shí)的腹肌在單薄的衣衫下線條清晰,江盛用指腹戳了戳,又摸了一把。
吞了一口口水,手掌自上而下想再摸一把——
被腹肌的主人鉗住了:“想看嗎?”
溫?zé)岬谋窍娫诙裕髅饔旰笄鍥觯s莫名有些燥熱:“誰、誰想看了,不就是幾塊破腹肌,改天我……”
“誒,你干嘛!”
“不是想看嗎?來船艙慢慢看。”
魏游提拎起他的后領(lǐng)子,往船艙拖,江盛拼命扭動:“不不不,我不看了!強(qiáng)搶民男啦!”
咣當(dāng)——
一墻之隔的船艙外發(fā)出一聲輕響,把江盛的話打斷,魏游收起戲謔拉他到身后,轉(zhuǎn)頭卻見劉管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
低頭一看,他的衣服要掀不掀,江盛嘴里喊著非禮,手貼著他不放,眼睛從指縫里瞪得老大,像是某種現(xiàn)場。
還是劉和德最先反應(yīng)過來。
“額,王、王爺、王君,奴才這就去外頭守著。”作孽啊,青天白日的,羞死他這個老家伙了,還是年輕人會玩。
“回來。”
劉和德還是沒走成,被魏游叫了回來,尷尬地等他倆整理著裝,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事情辦的如何?”
劉和德如實(shí)稟告:“奴才去時后廚給船工草木灰沐浴呢,幸好去的早,否則怕是得等下回。石灰粉不得沾水,奴才命人放通風(fēng)處看著。唯有豬油沒了,奴才已經(jīng)吩咐下去。”
聽到豬油,江盛自然而然想到做菜:“你要做吃的?”
圓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吃的,魏游煞有其事道:“做糖糕,明日留著點(diǎn)肚子。”
糖糕,這個沒吃過。
江盛跳起來湊到他跟前,晃著他的胳膊,把先前拎他后脖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是甜的嗎?好不好吃啊,你做多少,空肚子的話我明日該不該吃午飯呢?”
魏游沒解釋,把江盛好奇地心癢癢,跟屁蟲樣魏游走到哪跟到哪,奈何魏游嘴巴牢,什么也套不出來。
好奇心真重,果然像貓。
身邊多只小蜜蜂聒噪了些,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活不需要心無旁騖,所以魏游也沒管他,準(zhǔn)備好的草木灰放入砂鍋,加清水沒過灰燼后停止加水,改用木棒攪拌。
“這點(diǎn)水夠嗎?看著好臟啊,能做吃的嗎?”
江盛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這東西加進(jìn)豬油里吃進(jìn)肚子洗胃也不遠(yuǎn)了。
魏游解釋道:“水多了濃度低,效果差。”
“你是要用來發(fā)酵嗎?怎么看不懂。”
不僅江盛,旁觀的人同樣似懂非懂,下人按著魏游說的一步步準(zhǔn)備紗布過濾后靜置,剛過濾的草木灰溶液還是呈現(xiàn)灰色,古代沒有細(xì)密的過濾紙,需要靜置等顆粒沉入底部,明日取上層清液用。
一切就緒,就等豬油。
傍晚,馬船內(nèi)五名船工路過羊圈雞圈,徑直走向豬圈內(nèi)逮著一頭肥頭大耳豬往石板上拽,叫聲凄凜,周圍幾艘載人海船聽得毛骨悚然。
“你說這瑞安王又鬧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殺豬做什么。”一個控制豬身的船工踢了踢一旁勒豬嘴的人,神情不耐。
“聽梁大夫說是要做比豬胰子還好使的洗漱用品,還討了石灰去,誒誒誒,這豬壯,力氣大,你別松手啊,”這人抱怨道,管他王爺想做什么,他就算把天給捅了他一個船工管得著嗎,殺豬就殺豬,又不是殺他,“牛二,你刀磨好了沒,手都快使不上勁了。”
“來了。”
牛二雖然姓牛,他家是養(yǎng)豬的,手腳利索一刀致命。
“梁大夫真給了?”
“哪能不給,王爺一個手指能就能摁死咱。”
接了滿滿一罐子豬血,還有不少血因?yàn)樨i死前掙扎灑在外頭,不過幾名船工高興著呢,豬血好吃啊,上頭說了,這豬血他們能留一半吃。
要不是給了好處,誰愿意搶著來,好不容易洗了個澡,又臟了。
“真麻煩,”熱水飛濺在手腕上,給豬燙皮退毛的人忍不住埋怨,“他一個錦衣玉食的王爺,懂什么,不過是一時興起,安安靜靜當(dāng)個閑散王吃喝玩樂不管咱們,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不定真能成呢?”牛二打趣。
周圍靜了一會兒。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誰忍不住漏出一聲笑,所有人都笑得東倒西歪。
“你居然還真相信了。”
“哪能啊,我也就隨口一說,上頭那位怕是連豬油都不知道是何物。”
做肥皂的動靜大,另一艘陳家船上,打探到消息的覃洐連猶豫都沒有,直指著船艙外的汪洋大海,不屑道:
“他瑞安王要是真能做出個比豬苓還好用的東西,我覃洐,明日赤身裸體從這兒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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