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得虧大鵬曬得黑看不出臉紅。
魏游沒有難為他:“一會兒你去找劉管事取賞錢!
試個肥皂還有賞錢?
其他人坐不住了。
早知當初試一次有銀子賞他們定會毫無顧慮沖上去,哪會讓大鵬那傻子占了便宜,心思玲瓏的船工視線不自覺往魏游身上瞥。
不知道還有沒有油水可以撈。
船工常年在海上露出的皮膚黑黝黝,對比之下一雙雙沒有手機電腦破壞的眼睛黑白分明,不懂含蓄的目光像是盯著一塊唐僧肉,魏游順從眾人的意第三次問:“誰還想試?”
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來!”
“我來!”
沖在后頭的五郎一把推開擋路的人擠到最前頭,因為跑的急差點撞上魏游,被魏游一皺眉嚇退半步,轉而站在最前頭張開雙手擋住擁擠的人群。
那名被推的踉蹌的人在后頭怒吼:“五郎你昨夜明明說……”
“我什么都沒說!”
私下里非議的事一旦搬到面上來,那就成了要掉腦袋的大事,當初說的時候嘴巴沒門把的,現在五郎心里頭急得團團轉。
可不能讓大虎再說下去。
“好了好了,不就是不小心推一把嘛,讓給你,大虎你先來!”他粗紅了脖子扯開嗓門,說的大虎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那名叫大虎的船工樂呵呵慢步走到最前頭,一改先前憤怒的模樣:“你說你好端端推我做什么,你這急性子可得改改!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五郎放開一只手臂讓他到身前來。
“誒五郎啊,”其他人眼睛轉溜一圈,依樣畫葫蘆,“你昨兒可信誓旦旦……”
讓一個還成,是他推的,讓一群人那還了得,別以為他沒認出來昨兒好幾個人后來比他說的還起勁呢。
“你們可別倒打一耙,我自個兒說的我心里明白,你們幾個說的我也記得不差!钡綍r候誰都討不著好。
開玩笑有個度大家拎得清,起哄的人安分下來:“行了行了,也不差這么一會兒!
“吵吵吵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晚上下了甲板還得一個屋!
“五郎咱倆關系最好,你一會兒用完先遞給我!”
誰第一個試用對魏游來說無所謂,亂作一團的隊伍重新整頓有序后,他吩咐下人再取兩塊新肥皂連同用過的這塊切成幾個小塊,發給最前頭的十二個人。
就沒再管了。
除了大鵬外其他人沒得賞錢,情理之中,沒人抱怨。
事情解釋清楚誤會解除,漢子們很快被肥皂吸引了全部注意,熱情高漲,搶要肥皂試上一試,膽大的哥兒女子讓自家夫君勻一點給他,結果洗出一手污泥紅了臉,其余哥兒女子看見怕被笑話不愿意當場試。
五盆水,臟的跟淤泥里滾過似的。
“搓了一盆泥,陶三你是準備在身上種菜呢。”
“去去去,還說我污手垢面,你瞧著自己的手,比那鉆了土的蚯蚓還不如。”
起先大鵬一個人丟臉,后廚盡是嘲笑他的聲音,如今大伙們都一個樣,說不上誰比誰干凈,你瞧我我瞧你,笑成一團比比誰洗出來的水更黑。
看得人直搖頭。
肥皂效果出人意料的好,魏游同陳富、柘慶鋒對視一眼,離開后廚重新回到書房商討。一個時辰后等大門重新打開,劉和德見陳富手中緊握肥皂嘴里不停念叨。
“廢油居然也能制肥皂,如此看來五文錢穩賺不賠。”
“……竟還有自帶清香的香皂,家里的婆娘和女兒定會喜歡!
“肥皂和糧食……王爺是個妙人,相見恨晚吶,怎的不生在我陳家呢。”
而柘慶鋒手里同樣拿著肥皂,不過與春光滿面的陳富相比,神情較為落寞。
劉和德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暗嘆一口氣。
看來肥皂一事是定了。
隔壁船,幾人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王爺說的肥皂真能用?”
“豈止啊,五文錢的肥皂比豬胰子好用多了!”
“這么便宜!”
神奇的肥皂經過一天的發酵被夸得天花亂墜,其他海船上掌帆的,燒火的,即使半信半疑沒親眼見著,不妨礙他們說上幾句爭得面紅耳赤。
反反復復那幾句話。
“我聽誰誰說……”
“不是騙人吧?”
“真的只是豬油和草木灰水加點石灰粉混著燒?”
傳來傳去真假難辨,也有門路的找買到肥皂的人瞅一眼真假,連覃洐妻子楊玥也摻一腳。
“瞎折騰,你從哪里聽來的話,就是加了草木灰水的豬油,能起什么用,洗衣沾個滿手油污。”覃洐輕哼,自家媳婦云亦云瞎起哄。
“你又沒使過你怎的知道!睏瞰h好歹是將門出身,沒京中女子般唯唯諾諾,被罵后氣勢毫不含糊。
“他是個什么貨色你難道不清楚,無非是買通了船工夸大其詞!
“在京時我亦對他有成見,可如今肥皂一事,斷不能因先前的事而單面否認其作為,”楊玥是個愛湊熱鬧的,當即撂筷子起身,“不行,我要去瞅一眼。”
“著什么急,晚膳還沒吃——”
提擺踏出艙門半步的楊玥收回腳,就在覃洐以為她用完晚膳再行動時,楊玥抓起一塊酥餅叼嘴里奪門而出,跑遠了嘴里還唔唔出聲:“給唔留著點——”
留下覃洐與自家三歲大,乖巧咀嚼的兒子大眼瞪小眼。
“你娘不要你了!瘪麤檻崙嵉馈
覃長瑜看自家老爹就像看白癡,他默默漱完口自己蹬著小短腿下桌,離開前不忘回嗆:“是不要你了!
這孩子,瞎說什么呢。
家里全是舞刀弄槍的,武將之子覃長瑜從小耳濡目染,離京前他爺爺專門教了他一套拳法,覃長瑜日?嚲o小臉肅穆地打完三遍,等背后全是汗才停下動作回到船艙,發現他老爹還坐在飯桌前注視前方,眼神呆滯。
妥妥一望妻石。
“娘真不要你了?”
犀利一刀捅心窩,覃洐惱羞成怒把小豆丁一把抓起來,高掄起粗糙的大掌,結果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河東獅吼:“覃洐!”
熟悉的聲調嚇得覃洐整個人一激靈,手驀然松開,幸好楊玥接的快,順利救下差點摔個狗吃屎的兒子,但心里還是砰砰跳個不停,后怕不已。
趁媳婦沒發火前,覃洐結結巴巴:“誒,我就嚇唬嚇唬他,沒打算真打,是不是啊兒子?”
覃洐擠眉弄眼,覃長瑜不理不睬。
不管是真打還是假打,拿他發泄,摔他是事實,欺負小孩是不人道的!
見著兒子的反應,覃洐莫名心酸,好歹他是小家的一家之主,母子兩同仇敵愾他反而成了惡人。
好吧,他也有錯。
覃洐輕摸鼻子:“咳,媳婦,肥皂可見著了?”
楊玥翻了個白眼,轉移注意的手法真拙劣,不過她懂得適可而止,把覃長瑜抱到地上后從背后掏出一個淺黃色的“糕餅”,在覃洐開口前展示,“我知你不信,特意從陳當家那討了一塊來,付了五文錢!
“這么便宜?”覃洐單手把玩肥皂細細感受,沒有糕點的軟糯感。
下人端來一盆清水,楊玥幫他擼起袖子,打濕毛巾涂上肥皂打算替他擦拭手臂,被覃洐躲過了:“老子才不用他的東西!
楊玥不管他,轉手洗自己的手臂,沒一會兒潔凈的毛巾上多了一層灰色。
“這……”覃洐看傻眼了。
怎么這么臟。
楊玥之前見過更臟的,有了對比,心里平衡多了:“得虧我每日練武后用豬苓清洗,那些個舵手用肥皂一洗,我瞧著整塊毛巾都黑了。”
“真不是因著石灰傷了皮才白的?”覃洐不敢相信。
楊玥懶得答,替自家兒子剝了衣服放進木桶里讓他自己洗,覃洐沒忍住,利索脫下衣服跳進木桶搶兒子手里的肥皂,不洗不要緊,一洗床艙內換了三桶才叫停。
覃洐摔進床里渾身舒爽,感覺皮膚上的每個毛孔都在透氣。
“太爽了!彼唤袊@。
“先前是誰不相信我的?誰嫌我身上臟?”楊玥沒好氣。
“哪敢啊,”覃洐就是個妻管嚴,手上替媳婦擦干一頭細軟的黑發,嘴里討饒,“我那是不相信瑞安王!
覃洐手法嫻熟,楊玥昏昏欲睡,漸漸接不上對方的話,就在她即將睡著時,覃洐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著了條褻褲就往外走。
楊玥一下子清醒了:“你干什么去!”
柘家海船船艙內,魏游手臂架在木桶邊緣閉目養神,豬苓水到底洗不干凈,還是肥皂親切又清潔。
濕熱的海風從木板縫隙吹進船艙,隨海風而來的是一陣“噠噠”的聲響,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魏游倏然睜開眼,抓起隨身準備的匕首藏進水里伺機而動。
細微的聲響讓腳步停滯一瞬,重新靠近時比先前步子急上三分,魏游緊了緊匕首,下一秒,他對上了一雙微睜的杏眼,水瀲的眸子因聽到響動緩緩抬起,眼底流轉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驚訝。
魏游瞇起眼,視線下移一寸。
那雙他以為行刺的冷白纖手放在里衣帶子上,好似只要輕輕一碰,松垮垮的里衣就會徹底散開。
魏游眉峰微蹙,卻見江盛抱胸先指控:“你怎么在——”
適時,得到消息的來福破門而入,高聲喊道:
“王爺,不好了!覃將軍墜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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