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葉辭柯試著再加進去, 結果群主寧嵐根本不放。
很明顯,踢她出去的也是寧嵐。
仗著優秀的體能以及擺爛的美好品質,葉辭柯在親友圈作威作福這么多年, 還是第一次被排除在外。
想到自己的事被秦寸雪抖落了個干凈,她就恨不得把這人拖進黑名單。
她直接私聊質問:[你賣我?]
秦寸雪:[葉崽,嗚嗚嗚, 我不忍看你深陷泥潭。奚泠到底哪里好,你要拿命去喜歡?]
葉辭柯:[嘖,你知道我當初有多喜歡,現在讓我立馬放下這份感情, 豈不是在為難我?拔草還得留個坑呢。]
秦寸雪:[我知道,葉二小姐最深情,你寧愿用冷鏈給她寄慕斯也不愿意先給我烤蛋撻。]
葉辭柯:[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吧?]
秦寸雪:[我不管奚泠有什么苦衷,我只在乎你什么時候能回來養病。我通訊錄里有十幾個漂亮oga的聯系方式,你可以在養病的時候慢慢挑。]
只能說花心大蘿卜,葉辭柯毫不留情地把這人拖入黑名單。
她回到休息室,頭有些暈,還差點一個踉蹌跌倒。最后倚在窗邊透氣,順便散了點自己的信息素。
是苦澀的黑巧克力味。
怪不得感覺身體更虛弱了。
身后冷不丁地傳來聲:“我和導演談過了,趁還沒正式開始, 你可以隨時走。”
葉辭柯一激靈, 肩膀都縮了起來。
她抬手按在胸口上:“嚇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沒聲的?”
寧嵐面無表情, 踮腳薅了把葉辭柯的白毛, 用的是擼狗子的手法。
隨后質問:“什么時候走?”
葉辭柯背靠著窗沿, 委屈地皺眉。
“我說要來的時候你可沒這么急著趕我?”
“因為你不到黃河心不死, 不撞南墻不回頭, 是個傻瓜戀愛腦。現在你認清了嗎?”寧嵐語氣頗兇,眼神也嚴肅。
“你方才都差點站不穩了,你對你自己的身體情況沒數嗎?怎么還想著幫她?”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葉辭柯直接楞在當場,倒不是因為被說“戀愛腦”。
她義正詞嚴地指責:“你怎么能偷看我!”
寧嵐頓時翻了個白眼:“我早就來了,站你后面這么久你都沒發現,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以她對葉辭柯的了解,根本不該出現這種毫無警惕的情況。
“......”
場面一時寂靜,葉辭柯無法反駁,她確實想嘗試著幫奚泠一把,可奚泠本人好像并不愿意。
那只貓,總想跟著她,等她回頭時卻又轉身就溜。
她無可奈何。
葉辭柯的白發剛被寧嵐揉亂,現在又被風揚起,絲絲縷縷糾纏不休。
她伸手不慌不忙地抓順了,輕飄飄地說:“明天走,在那之前還有最后一件事。”
*
古鎮沿河,清晨的時候便罩上了一層薄霧。輕紗似的繞著石橋流水,將昏黃的燈光暈染得更加朦朧。
葉辭柯倚在欄桿邊,被晨風吹得瞇起了眼睛。
等到霧再散了些,從古街那邊走出來一個人,婷婷裊裊。
是奚泠。
她換了一件裙子,裙擺上繡的是曇花,光線落到銀線上時明晃晃的惹人眼。
她站定到葉辭柯面前,神色倒是波瀾不驚。
“簫湘說你找我?”
葉辭柯悠悠道:“奚老師昨天喝醉了酒,還記得和我說過的話嗎?”
奚泠輕輕蹙眉。
“抱歉,我忘記了。”
很有禮貌,并且比上次跟蹤的時候還要疏離。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葉辭柯很是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我還想說,我回去考慮了一下,覺得二分之一也可以。但你好像不記得,那就算了。”
話音剛落,奚泠秋水似的眸子一抬,亮了幾分,秒答:“真的嗎?”
隨后才在葉辭柯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又慌慌張張地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將裙子攥出褶皺。
葉辭柯嘴角扯出一抹笑,露出點alpha的小尖牙,滿目戲謔。
“假的,這你也信?”
被逗弄了一通,奚泠也沒生氣,只是抿了抿唇,
“……你找我做什么?”
葉辭柯笑意未斂,卻不說話,看得奚泠迷惑不已。
“你——”
奚泠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聞到了熟悉的誘人信息素。
隨著醇厚的巧克力甜香逸散出來,她連忙后退幾步,眼尾卻還是漫上了艷麗的紅。
自從昨天見面,她就發現這人是越來越不正經了,仿佛被打開了什么開關。
騷話和騷操作并存,還時不時地冷著張臉嚇人。
葉辭柯直截了當地問:“香嗎?”
奚泠又往后退了一步,手攥到指節泛白。
“嗯。”
她不明白,明明上次臨時標記之后,她對葉辭柯的信息素已經有了一定抵抗力。
但現在來看,似乎情況沒有絲毫的好轉。
“是不是特別心癢?”
奚泠呼吸急促了幾分,答案不言而喻。
可某人極其惡劣地勾唇笑道:“不給吸,你忍著。”
風一吹將甜蜜的香氣收拾得一干二凈,濃重的水霧剎那漫上奚泠的眼眸,眼看就要哭出來。
在奚泠徹底含不住眼淚之前,葉辭柯遞出一個小袋子。
袋子里是整整齊齊的一排小盒子,還貼心地編了號。
奚泠吸了吸鼻子,聲音里還有些顫:“吃的?”
“不,這是信息素誘導劑,就是上次我在你家用的那種。”
奚泠迷茫地望著她,像是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葉辭柯收起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很耐心地解釋:“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所以會互相吸引。”
“臨時標記有一定依賴性。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種特性會在你身上放大,下一次發熱期你會很難熬。”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這個,難受的時候就拿出來吸,慢慢就可以戒掉了,但是千萬要記得定量。”
一滴淚沿著臉頰滑下,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奚泠哭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只是用手背擦眼淚,擦了又抹,止都止不住。
葉辭柯無奈地遞給她一方紙巾:“哭什么,待會兒還要錄節目,哭腫了怎么上鏡?”
面前人絲毫不為所動,并且不肯接過紙巾。
葉辭柯只能耐心等到奚泠哭夠了,才道:“你給我跳支舞吧,跳完我就放下了。”
晨霧即將消散去,陽光落在葉辭柯的白發上,竟然讓奚泠有些恍惚,仿佛下一刻葉辭柯就要隨霧一起散去了。
話題過于跳躍,奚泠突然覺得沒由來的慌張,她顧不得自己沙啞的嗓音,連忙問:“什么放下?”
可葉辭柯并沒有回答,只是懶散地站著,像是在等她的表演。
沒辦法,奚泠起了一個標準舞姿,沒有音樂,全憑著節奏感旋轉,舞步翩躚如蝴蝶。
眼尾那抹紅是最自然的妝,回眸一望時能讓人暫時忘記自己身處何方,只想溺死在那泓秋水里。
葉辭柯表情動作絲毫未變,心里卻在想,這下終于能看到結束了。
一舞終了,奚泠呼吸還有些急,她還沒來得及提問。
就見葉辭柯低聲道:“吃早飯了嗎?”
奚泠搖了搖頭。
葉辭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伸手。”
奚泠遲疑了片刻,還是乖乖伸出手。
手心里被放入了一個圓潤帶著些許溫熱的東西,奚泠凝眸,發現那是枚沒剝殼的水煮蛋。
一如曾經。
在那個寧靜小村莊的清晨,葉辭柯也給了她一枚水煮蛋。
奚泠將手握緊,抬頭發現葉辭柯朝她揮揮手。
“快回去吧。”
奚泠下意識地往節目組的方向走,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又回頭。
“你不走嗎?”
她蹙著眉,聲音還有些顫抖。
葉辭柯淡然道:“快回去,乖。”
遠處傳來導演的大喇叭聲,仔細聽是在催促人員就位。
奚泠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穿過街巷,臨到拐角處還要回望一眼。
直到又一聲催促,奚泠匆匆沒入小巷之中,徹底望不見了。
*
葉辭柯是跟著晨霧一起離開,這次連句話都沒留下。
于是整場拍攝奚泠都在魂游天外,好在導演也沒說啥,只叫她好好休息。
簫湘就替她推掉了剩下的通告。
忙碌的日程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奚泠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想找點事做,卻收到了葉辭柯寄來的熊和抱枕。
完好無損,甚至還洗干凈了,散發著檸檬的清香。
奚泠蹙眉,有些不知所措地問:“葉辭柯呢?”
電話打不通,社交賬號也無人回應。
簫湘搖頭:“沒有消息,整個人就跟憑空蒸發了一樣。”
她推了推眼鏡,急切地勸:“奚奚,葉小姐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拒絕她。但我想說,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她很急,可眼前的人仿佛被施了什么咒語,一下子被定住了。
因為奚泠驀然想起了葉辭柯那頭染白的發,手上未取下的繃帶,無血色的唇。
葉辭柯的病,是更嚴重了嗎?
工作室里明晃晃的燈光照不進奚泠的眼底,那雙眼睛黯然無神。
長久的沉默后,奚泠終于開口:“謝謝,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簫湘欲言又止好幾次,還是什么都沒說,自己推門出去了。
奚泠自己呆坐半響,不自覺地點開手機看,桌面是那張無比熟悉的照片,眉目慵懶,腰肢纖細。
這是她從“天寒將息”處偷來的。
當時全網只此一張。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奚泠打開搜索軟件,輸入“天寒將息”四個字。
最多的答案是一首詞。
詞的第一句話就是,[少日春風滿眼,而今秋葉辭柯。]
奚泠凝眸,緩緩讀到這首詞的最后一句:“我定思君拚瘦損,君不思兮可奈何。天寒將息呵。”
“天寒將息呵……”
一字一頓,仿佛冰渣淬入了喉嚨里,僵硬得可怕。
那個網友,和葉辭柯一樣的老古板,也和葉辭柯一樣的心軟,朝她撒個嬌,她的態度就會溫柔一些。
她不禁自言自語:“怎么會有人連馬甲名都不會取呢?這不是很好認出來嗎。”
被強壓下的失落和酸楚卷土重來,如同海嘯時的浪涌愈疊愈高,終于一朝垮塌,浩浩蕩蕩。
她抱著熊把自己蜷了起來,越抱越緊,只覺得頭暈目眩,已經分不清是因為缺氧——
還是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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