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延冰嗤笑，雙眸死死的盯著他，“就這么怕我翻出你藏在這里的秘密？”

        中塚直哉的確有秘密，這家酒吧是仿制藥的中轉(zhuǎn)地，涉及大批違規(guī)生產(chǎn)線。這份產(chǎn)業(yè)是他一手把持的，自認為隱藏的很好。

        但延冰的語氣和表情過于篤定，讓他心中生疑。

        人不是他殺的，中塚直哉不想惹事生非。為了防止延冰亂來，報警走正規(guī)渠道反而成了最穩(wěn)妥的方法。警察里有他的人，不論出什么事都能處理。

        眼神陰鷙的瞥一眼延冰，中塚直哉選擇暫時退讓，但他遲早會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付出血的代價！

        “報警吧。”他掏出手機。

        延冰單手奪過他的手機按桌面上，“一個公安站你面前還要報警？跟我走一趟比什么都有用。你要是無辜的，那自然會放了你。”她側(cè)頭看向柜臺后面的調(diào)酒師，“你也跟我走一趟。”

        中塚直哉冷笑。

        讓警察來調(diào)查，和被公安調(diào)查廳的人帶走審問，是兩個概念。

        附近隱藏的保衛(wèi)人員紛紛靠攏過來，面容不善的緊盯這延冰。白方身上條條框框的限制太多，不需要動槍，不需要動手，形成人肉包圍圈堵路就足以拖垮他們。

        可惜延冰不是墨守成規(guī)的人。

        她眼神陡然犀利，身影難以鎖定的幾步?jīng)_上前去！

        中塚直哉心中一驚，趕快把雙臂抬高到面前。

        延冰如風般一腳從他面前掃過，看似失誤的踢在后面的柜臺上。中塚直哉余光一瞥，見柜臺被一腳踢碎，木頭碎渣飛起砸在他的后背，不疼，卻讓他嘴角一抽。

        一腳踩著踢碎的桌子，一手拽住中塚直哉的頭發(fā)壓低，強迫他和自己對視道：“隊長死了，我一時氣急可什么都干的出來。”

        她臉上浮現(xiàn)惡劣的笑容，壓低聲音道：“別給我揍人翻東西的機會，要是被我看到不妙的東西……你看誰能保你？”

        就算這個中轉(zhuǎn)站和相關(guān)的仿制藥生產(chǎn)鏈暴露，中塚直哉也能自保，但損失他難以承擔，更何況事情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延冰陷害人的伎倆都是他玩剩下的，給他點時間，處理起來非常簡單。

        “看來我得跟你走一趟了。”中塚直哉用力甩開延冰的手腕，整理一下衣領(lǐng)，面色冷然道：“給你12個小時。”

        “12個小時以后。”他抬眼冷漠的注視延冰，臉上浮現(xiàn)一抹譏諷，“別后悔。”

        小延冰無所畏懼，她就是想逮個人回去看一下公安調(diào)查廳的反應(yīng)。主腦的任務(wù)要求是‘聲望’，她想知道聲望的獲取機制是什么。

        逮到一個惡人？提升職位？又或者別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她沒成年延冰那種一步步試探研究的耐心，能力允許的情況下她會選擇打直球。

        臨走前，中塚直哉靠近附近一人，在他耳邊低語。延冰沒在意，她彎腰去翻司城雅人的車鑰匙。

        中塚直哉一邊交代事情，一邊關(guān)注延冰，懷疑她會制造‘殺人證據(jù)’陷害他。出乎意料的是，延冰真的只摸了鑰匙就直起身，側(cè)頭示意他離開。

        等兩人附加一個調(diào)酒師走出酒吧，中塚直哉眉頭微挑，“不管尸體？”

        “會有人處理。”延冰腦袋后仰著側(cè)頭，發(fā)現(xiàn)中塚直哉個子還挺高，至少一米八，“就看是警察先來，還是我這邊的人先來。”

        “那你做這件事的意義是什么？”將尸體單獨放在他的地盤，不管先來的是誰，他都將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誰也別想抓住他的把柄。

        “編制滿了。”

        延冰無所顧忌的說出實話，她伸出食指和拇指，彎曲相貼露出很微小的距離道：“雖然很少，但我也會愛屋及烏，所以饒你一次。下次記得把秘密藏好一點，別放柜臺里面，你那雙眼都快貼上去了。”

        中塚直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柜臺后面有個放酒的地窖，在地窖和地面的夾層里有條通道，通道的開口就在柜臺里面。看似實木的柜臺其實是中空的，能留人從中行走，出口則是仿制藥的中轉(zhuǎn)站。

        用地窖中的酒箱，掩蓋中轉(zhuǎn)站的仿制藥，是轉(zhuǎn)運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當延冰一腳踢碎柜臺那刻，他的心就高高提起了，怕延冰壞事才向她妥協(xié)。

        可他沒想到延冰其實對一切都心知肚明。

        “愛屋？誰的。”

        延冰收回手，已經(jīng)不再理他。她找到司城雅人的車，示意兩人上車，就返回公安調(diào)查廳。

        ……

        當中也收到部下被人逮走的消息時，中塚直哉已經(jīng)在公安調(diào)查廳的審問室內(nèi)蹲了整整兩個小時。

        “誰抓走的……詩水瑾，那是…嘁！”

        中也將臉側(cè)頭發(fā)推到腦后，“我親自走一趟。”

        中塚直哉能力很強，但凡換個抓人的，他也就不管了。但延冰不同，她是信仰系，通過問話配合靈魂感知，能把一個人底褲都看透。而且中塚直哉做事狠毒，很難說他會不會激怒延冰。

        就在他著急趕往公安調(diào)查廳時，延冰也被警視長喊了過去。

        警視長板井光希有些奇怪，他不喜歡待在辦公室內(nèi)，更喜歡坐在寬闊的會議廳首位處理事情。

        依舊是五樓的會議廳，延冰推門而入，就見環(huán)形桌子上疊滿了檔案袋、文件夾、a4紙，一摞摞順著桌子從頭擺到中央。

        她靠近后，才看到被文件淹沒的板井光希。

        胖胖身材的男人聽到腳步聲抬頭，“你抓了中塚直哉？理由是涉嫌擊殺司城雅人？”

        “還有一個調(diào)酒師。”延冰補充。

        她盯緊聲望，觀察它的變動。

        “敢抓他，倒是膽大。”板井光希敲了敲電腦屏幕，“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聲望（公安調(diào)查廳）：敵對1300/3000】

        延冰發(fā)現(xiàn)聲望瞬間跳動，從300漲到1300，只要再漲1700，就能脫離敵對進入冷淡階段。

        看來抓人還是有用的。

        她沒有多看，及時走向板井光希。目光放至屏幕的瞬間，延冰眉頭輕挑。

        那是一張照片，里面有個全身赤裸的男人尸體，男人兩頰有紫青的捏痕，微張的嘴內(nèi)一片猩紅血液，能模糊看出舌頭被人割斷。在他的腹部，被人用刀在皮膚上刻了一個圖案。

        盾型邊框，中央十字長劍，劍鋒直指肚臍。

        不過他的肚臍處被人刨開一個大洞，手段粗暴的一路割開胃部，血肉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見大片大片的血液鋪灑在他的身下。

        “割下的舌頭被塞在他的胃里，那個盾型圖案是我們公安調(diào)查廳的徽章。十字劍鋒直指舌頭，則是暗示我們‘禍從口出’。”板井光希扭頭看向延冰，“死者是行動隊二組的一個警部。他身中5槍，一槍從太陽穴射進，從臉頰射出，剩下四槍打在后背。”

        他鼠標在圖片上點動，換成下一張圖片，同樣的死法，同樣的殘忍，只是死者換成了一名女性，“二組副警部。”

        他又點動，連續(xù)點三四張，全是不同模樣的尸體，“二組第五行動隊的成員。死的全是精銳，每個人身上都有大量的功績。”

        “慶幸的是，他們被弄成這幅模樣前，就已經(jīng)被槍殺了，死的不算痛苦。”板井光希看向延冰，“但不幸的是，從中塚直哉被你抓回來后，每過20分鐘左右，就有一個行動隊成員被害。”

        “有想過這種結(jié)果嗎？”板井光希問她。

        延冰下意識瞥向聲望，發(fā)現(xiàn)依舊是1300，沒掉。

        “我的錯。”延冰道。

        “承認錯誤就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難的是承擔錯誤。還有……”板井光希伸出雙手，用拇指和食指分別按住嘴角和眼角，然后用力向下一拉。他臉部表情被拉的很滑稽，但神情卻正經(jīng)沉穩(wěn)。

        “悲傷。”他將按著眼角的食指向上抵，使眼角高高抬起，“或者憤怒。”

        板井光希松開手，“你總得有一種才行，別在同事面前表現(xiàn)的太冷血無情。”

        “我已經(jīng)命令所有人集合，暫時不會再有人出事了，大概。”板井光希其實也不太肯定，他對延冰比劃一個數(shù)字，“中塚直哉在四樓情報部的審問室內(nèi)，你還有10個小時從他嘴里翹東西，去吧。”

        延冰詫異的抬起眉眼，深棕色的瞳孔望向他，但板井光希已經(jīng)關(guān)掉圖片，重新處理起繁多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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