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35章
走出會議廳,延冰學著板井光希伸出兩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住嘴角和眼角往下拉。
“悲傷和憤怒總得有一種才行?”延冰松開手,覺得有些可笑,“明明他自己都沒有。”
‘所以你抓中塚直哉后,才會漲聲望。’
發現成年延冰從沉寂中醒來,小鬼心中一喜,知道不用動腦了,“什么意思?”
‘我們是職業者,不是技師。’延冰提醒她,‘在主腦的眼中,職業者就是以最短時間和最殘忍手段收割世界的存在,它不會交給我們浪費時間的任務。完成任務的方式,其實就寫在簡介中。’
小鬼已經通過情緒共鳴知道了延冰的想法,“打擊黑惡實力,維護國內安全,我等義不容辭?”
‘對。’延冰道:‘在板井光希眼里,要是能從中塚直哉嘴里審問出東西定他的罪,那行動隊也算為國捐軀,死的不虧,所以他既不傷感也不憤怒。而簡介后面跟著的【至少表面做到這點】,就是快速完成任務的方式。’
表面做到,就意味著只要不被抓到把柄,就可以不擇手段。
小鬼聽聞靈光一閃,“那我對橫濱的黑惡勢力栽贓陷害,暗殺挑撥,制造高壓環境引爆矛盾,然后再將他們捉拿歸案,是不是就能快速完成聲望任務了!”
延冰給予支持,‘可以試試。’
小鬼的做法表面看是好事,但只會破壞暗處的秩序。一旦秩序失衡,就會產生大量混亂,引起白方的鎮壓。當黑白兩道相互摩擦矛盾愈演愈烈時,混亂就會進一步波及整個城市。
但這關她什么事,維護城市穩定是森鷗外和太宰治的事。
“我不會被太宰治弄出來的三方監管人道毀滅吧?”小延冰嘴角抬起,露出桀驁肆意的笑道。
‘不會。’
小鬼邏輯性較差,做事隨心所欲且果斷直接,但好處是混亂又難以理解,沒人能逮到她的馬腳。
就像板井光希說編制滿了,她就決定殺司城雅人,根本不管是不是毫無意義的場面話。還有去居酒屋殺人扔鍋,人殺了,鍋沒扔,因為她對中塚直哉愛屋及烏了,導致司城雅人的死成了找不到兇手的未解之謎。
中塚直哉估計還懵著,愛屋及烏你來我這殺人?還逮我去公安調查廳?還有延冰那句‘編制滿了’,中塚直哉只會當個笑話聽。
一個剛入職的新人,竟然想干掉頂頭上司取而代之,瘋了吧!
但在混亂的行事下,小延冰始終在向著自己的目標而行。她的效率也非常高,至少延冰做不到入職第一天就漲聲望。
兩人簡單溝通后,小延冰就準備去‘審問’中塚直哉。
前往四樓審問室的路上,她看到來往的人腳步匆忙,神情凝重嚴肅,眼中流露著微不可察的驚慌和擔憂之色。看到延冰從五樓下來,他們眉心一皺,復雜隱秘的瞟向她。
看來中塚直哉對行動隊的殺戮恐嚇起作用了,雖不至于埋怨,但也對抓人的延冰產生了異樣的情緒。
“悲傷,或憤怒。”延冰想起板井光希的話。
她指頭碰了碰眼角,狠惡的兇戾漸漸漫上臉龐。嘴角向下一壓,陰沉的掃視眾人,那眼中蘊含的冷意讓所有瞟她的人都頭皮發麻,低下頭不敢在看。
延冰從一人身邊擦肩而過,順著指路牌找到審問室。
“中塚直哉,今年4月17號那幾天你在哪里?”
“秘魯,處理集團分部的事務。”
一間明亮的屋子內,中塚直哉坐在一張桌子前,雙手被拷垂在腿間。在他的正前方,一盞大燈直射他的臉部,讓他的面部表情能清晰的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4月17號你前往秘魯,同天,一批從巴西運來的變石被人劫持,全船19人全部遇難。雖然對外宣稱是海難,但我們從打撈上來的尸體上發現了毆打和槍擊的痕跡。據我所知,你的行船路線和這艘船有重合處,而那艘船也恰好出事在那一刻。”
中塚直哉面不改色的坐著,并適當的露出幾分疑惑,“變石是什么?”
“中塚直哉!”他對面的軍裝男人猛砸桌面,“亞歷山大變石!世界最名貴五大寶石之一!今年6月份你還送出了一條亮藍綠色的亞歷山大變石項鏈。”
“哦,那就是變石?”中塚直哉側頭注視他道:“我對這些不怎么了解,項鏈是在秘魯讓人幫買的,有鑒定書和相關發票,你可以去查。”
軍裝男人板著臉起身,走出審問室。
他看向在外圍觀的所有人,泄氣道:“滴水不漏。”
一面單向玻璃隔離審問室內外,中塚直哉輕松的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外面透過玻璃望著他的人卻心情沉重。行動隊的同事在出事,他們卻一無所獲。
“打擾一下,警視長讓我過來的。”
站在門口的延冰出聲。
審問室外眾人扭頭,一個女人嚴謹的打量她,隨后揉了揉眉心道:“詩水瑾?你是第一個能讓中塚直哉來調查廳接受審問的人。雖然很沮喪,但不得不說我們對他毫無辦法。”
她抬起下巴指向審問室的門,“你去試試吧。”
“你們想知道什么,整理成字面內容都給我。”
“都?”女人無奈,“能從他嘴里撬出一句真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話是這么說,女人還是指向旁邊桌子上的一摞檔案袋,“全是與他相關的案件,只要問出一件,就能定他的罪。”
到時候他們就能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審問他,而不是在這短短12小時內焦頭爛額。
延冰大概看一眼,發現那摞檔案袋少說也有半米,她隨手拿起前幾份走進審問室內。見門被打開,中塚直哉抬頭望去,對上延冰那雙深棕色眼眸后,他愣了一下。
僅愣神了幾秒,他就恢復了正常。
“柜臺下的東西轉移走了?”延冰拉開椅子坐下,頭也不抬的解開檔案袋,查看他曾經干過的事。
中塚直哉挑眉,“我還不知道你愛誰的屋。”
抽出檔案袋內的文件,延冰一目十行,“319極惡槍殺案。3月19日凌晨2點,市郊幾處倉庫內共35人遭槍殺。”
延冰撩起眼皮,“事件被定性為黑惡勢力火拼,抓了一堆小嘍啰歸案。實際上是你向一家大型醫藥企業下了一筆大訂單,在對方全力生產后搶走了他們的貨物,之后又以供貨不及時違反合同為由索要天價賠償金。”
她又翻了翻文件,“目前這家醫藥企業的最大股東跳樓自殺,你掌有51的股份。”
“為什么會有人蠢到和港口mafia的人談生意。”小延冰很難理解。
“雖然不知道你口中的港口mafia是什么,但我的信譽還是挺不錯的。”中塚直哉目光掃向不透明的玻璃,仿佛能看到后面情報科的眾人,“生意人做事除了需要頭腦和手段,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某些人,總能將別人的運氣當成犯罪。”
“你話有點多。”延冰瞥向他,隨后將手中的文件收回檔案袋,拿起第二份查看。
中塚直哉第一次遇到延冰這種人,來審問嫌疑人,竟然還嫌說話多。
“打劫變石是誰指揮你的?”第二份正好是剛剛詢問的海難事件。
“算了。”延冰扔開第二份,又去翻第三份。
中塚直哉難得露出茫然之色。
就在延冰翻著那些檔案袋時,審問室外面傳來一陣騷動聲,隨后大門被人猛地推開。
延冰和中塚直哉同時扭頭望去。
只見中原中也冷著一張臉按著門把手,冷峻的眉眼帶著一絲不耐煩。他沒有穿往常那身大衣,而是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襯衣,袖口松松挽著,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中原先生。”中塚直哉微怔,不明白中原中也為什么會過來。
“警察那邊已經出結果了。”中也身后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抬起一個手提包,將里面的文件取出,一份份擺在桌子上,示意情報科的人查看。
那男人露出禮貌的微笑,“司城雅人喝的那杯酒里有筒箭毒堿,毒殺他的人是酒吧的調酒師,現在人就在你們手里,你們拿這份證據就能定他的罪,他會承認的。至于中塚先生,他是無辜的,他不應該坐在這里接受你們的審問。”
情報科那個面容嚴謹的女人眼中涌現怒意,“司城雅人的尸檢報告里沒有……”
男人抬手打斷她說話,“我手里這份尸檢報告就來自你們,你可以重新打電話去核對一次。”
女人扭頭看向中原中也,正好對上他冷冽煩躁的視線。
她被看的后退半步,中原中也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加上臉上的煩躁,讓她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忘了,屏息數秒后,才在男人的提醒下回過神來。
她強忍不適去看桌子上的尸檢報告,入目第一眼就是‘公安調查廳’五個大字,在尸檢報告最下方,還標注著出報告之人的姓名。
這份報告的確出自他們內部……有人在這種關鍵時刻收了黑手黨的錢當叛徒!公安調查廳,是精銳的匯聚地。這人敢做,就絕對會將司城雅人的尸體處理好,斷絕一切翻案的可能。
目露茫然和不甘,女人知道當中原中也插手的瞬間,這場關于中塚直哉的審問就徹底落下帷幕了。
“5月22號,你弟弟催要貸款利息導致1名男性‘意外’死亡,周圍有3名目擊者。三天后,這三名目擊者同樣‘意外’死亡。”延冰還在翻她手里那幾本檔案袋,抬眼觀察一下中塚直哉的表情。
數秒后,她嘴角揚起一個惡劣兇悍的笑容,“這個你可以多說一點了。”
她從男人的臉上看出,這個事和中原中也沒有絲毫關系,她不用愛屋及烏了。
愛延冰的屋,及中原中也的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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