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302

黃德望見女兒竟然屈服了，低頭細語，似有委屈之狀，當父親的虛榮心滿足的同時，立刻又心疼起來。

他輕輕拍了拍黃鶯的肩膀，笑道：“傻閨女，爹知道你自幼獨立慣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主。你想要學武就學武，想要從軍就從軍。只是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孩子家自己做主的，說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爹知道了，南詔和北夷你都不想去是吧？沒關系，爹回去跟你娘說，就讓你留在西涼。”

“咱們西涼也多得是大好兒郎，你看上哪個，爹就選哪個。好不好？”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大度，女兒會感動。誰知道黃鶯忸怩之后，低聲道：“我……就想留在京城。”

黃德望皺眉道：“你現在單身，可以暫時做羽林校尉，只不過，過過癮得了。女孩子總要嫁人，嫁人之后，就要跟著丈夫走啊。”

黃鶯低聲道：“跟著丈夫……也可以留在京城啊。”

“你說什么？”黃德望原本不在意，聽了這話，再仔細一看女兒的姿態，不由心中一動。他是情場老手，一眼就發現女兒這分明是芳心暗許，癡情已動啊。

不由震驚得道：“難道，你在京城有了喜歡的人？”

“讓我想想——”

“放眼京城，王公大族家里的公子是有不少，可是沒誰能配得上你啊。難道是哪個皇子？”

“陛下沒結婚的皇子，要么年齡小，要么平平無奇，都不合適啊。”

“不對——”

黃德望想到什么，驚訝地張大嘴巴，道：“你放著咱們西涼王府不住，巴巴地搬到留園去，你該不會是——”

黃鶯沒想到父親思維這么敏捷，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秦玄身上，登時臉似火燒，一顆心怦怦跳。正在不知該如何應對，就聽黃德望接著道：“你該不是……喜歡上太子了吧？”

“我明白了，你想當貴妃？”

噗！

看著父親一驚一喜的樣子，黃鶯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你才想當貴妃！”

“你別瞎猜了，我這輩子不嫁人，行了吧！”

說完生氣地轉身便走。

黃德望急忙在后面追。原本覺得女兒如果喜歡武桀，雖然武桀已經結婚，樓懷柔是未來皇后無疑，但是跟著當個貴妃，也不算辱沒門第。

誰知道竟然惹惱了女兒。

也不是武桀，那會是誰？

他忍不住開玩笑道：“你該不會真的喜歡秦玄那個太監吧？”

“這小子雖然機靈，官至少保，也算是個人才，可終究是個太監——”

話未說完，黃鶯忽然停下，甩口到他臉上：“太監怎么了！”

“我就是看上他了，這輩子非他不嫁，可以了吧！”

黃德望愣了愣，訕訕笑道：“好女兒，爸不逼你了好不好？你也別這樣糟踐自己，說這種毒誓啊。”

黃鶯好不容易借著一股沖動的勁兒，把心里話說出口，沒想到在父親看來卻是自我糟踐，等于毒誓，知道父親世俗觀念已深，自己想要嫁秦玄，只怕還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艱難險阻，心中一痛，眼眶一紅，不由掉下淚來。

黃德望見狀更慌，急忙道：“好女兒，別哭啊！”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好不好？”

“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告訴爸爸，爸爸才能替你做主啊！”

黃鶯見他著急又可笑的樣子，忍不住破涕為笑，低聲道：“我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用你們插手。”

“你要問眼下之事嗎？我不能向你泄露。只有句話告訴你，好好待著，別耍任何花花心思，否則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明白了嗎？”

這也是做女兒的真情流露，擔心老子有危險，對他的真心忠告。

黃德望還想問，黃鶯見遠處有人過來，低聲道：“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哪怕你去逛窯子，也別去搞什么政治活動……一切三日后自會揭曉。”

說著，快速轉身離去。

黃德望第一次見女兒如此凝重地告誡自己，不由愣在當場，見女兒走遠了才想起來，急忙喊道：“你要這么說，我真就去荷花池了啊！”

“我就是陪著秦玄去聽曲兒，沒別的意思，千萬別告訴你娘！”

黃鶯雖然走遠，但還是聽到，氣得抹眼淚。

天底下哪兒見過女婿和老丈人一起逛窯子的！

真是，丟死人了！

從女兒這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黃德望想了一下，離開皇宮，來到留園找秦玄。

一來看能不能從秦玄這里問出什么重要信息；二來看秦玄有沒有空，帶他去荷花池找柳詩詩。

如果秦玄沒空，最好做個中間人，把他“姐妹”柳詩詩介紹給自己。

誰知道來到留園大門口，再次被阻攔，門人進去通報之后，回來說“我們大人要辦大案，公務繁忙，無瑕接見王爺”。

“王爺請回吧。”

這是第二次黃德望被擋在留園門口，滿肚子火準備往里闖，想到女兒的告誡，又訕訕而回。

想了下，自己去荷花池找柳詩詩。

誰知道到了之后，柳詩詩連面都沒見，讓人出來說身體不舒服，需要臥床休息。最終沒辦法，只得把除了柳詩詩之外的荷花四美全都叫來，陪他喝酒作樂。

因為黃鶯吐了口，讓他哪怕去逛窯子，也不要搞政治刺探，奉命飄窗，干脆住在荷花池，一直到三日后才早早收拾好，精神萎靡，朝皇宮趕去。

今日武帝親自主持，為新生小皇孫舉辦賀宴。舉國同慶，京師大街小巷彩旗招展，一片喜氣盈盈。

只是對于文武百官來說，今日之宴，賀小皇孫降生是次，秦玄所查大案究竟如何，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今日關系重大，沒有人笑得出來。

一個個臉色都凝重的像水泥一樣。

而這三日來，秦玄除了去大理寺幾次，跟鐵守敬閉門辦案，其他時間就是待在留園。

據說是陪侍太子妃，逗小皇孫。

案子究竟查的如何了？

所有人都是滿心疑云。

就連皇后蔣華，雖然自信不會被抓住把柄，但是心中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幾次派人去大理寺，要秦玄把抓走的那十個太監宮女和嬤嬤交出來，都被門口值守的羽林軍擋了回去，讓她怒火更盛。

今日早早盛裝打扮，在眾人簇擁下，沉著臉來到了宴會的宮殿。她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個小太監如何逃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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