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308

蔣忠義心頭巨震，急忙捧起卷宗仔細一看，不由駭然變色，驚恐地張大了嘴巴。

“還愣著干什么？你還不快好好想想，最近究竟得罪了哪些人，是什么人要害你，竟然誣造了這么多子虛烏有的謠言！”

“你快說啊！”

蔣信見兒子發愣，急得在旁邊提醒。

蔣忠義反應過來，急忙以頭叩地，大聲道：“冤枉啊！末將冤枉！請陛下明鑒！”

“這，這完全就是憑空誣造，末將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只會干巴巴地喊冤，至于如何冤枉，如何被誣造，卻是說不出實際的辯詞來。

因為他再清楚不過，這卷宗上面所寫，千真萬確，每一個字都讓他無法反駁。

武帝沒好氣道：“到現在還有臉喊冤，那朕來問你！”

“這上面的字跡，是不是劉山的？你如果否認，現在兵部吏部以及卷宗室，還有很多劉山的親筆奏卷文件，朕馬上讓人拿來對比！”

“說啊！”

蔣忠義硬著頭皮道：“眼前來看，好像確實是，劉山的筆跡。”

武帝冷笑道：“你承認就好。那朕再問你，劉山是不是你的心腹？你為了他，不惜幾次親自上奏，為他請賞。并且任命他為你親衛營的營長。朕沒有記錯的話，你最后一條關于劉山的奏折，是在幾年前，說劉山在訓練中，不幸以身殉職。你親手將他入葬，請求朝廷以英烈的名義厚待他？”

蔣忠義咬了咬牙，道：“是。”

武帝冷笑道：“這上面字跡是新的，從寫下到現在，絕對不超過十天；也就是說，劉山還活著。據劉山自己供述，他是奉命假死，暗中組織訓練一支不存在的隊伍。因為訓練基地是在深山老林之中，神出鬼沒，所以取名‘山鬼’。”

“這支隊伍，奉你的命令，做一些私活，以及見不得人的任務。所有成員，也都是從你鎮南軍分出去的人。所用器械——”

武帝說到這里，突然憤怒，猛地用手臂一揮，將案頭旁邊的一捆箭矢掃倒蔣忠義的面前，怒道：“這就是山鬼用的軍械！你自己好好看看，來自哪里！”

軍械由朝廷統一發放，為了防止串位，每一個軍隊都有自己的標記。

這捆箭矢上面的標記雖然被抹去，但是并不徹底，依稀還可看出“鎮南建制”的字樣。

“陛下饒命！”

“陛下，末將……冤枉！”

事已至此，蔣忠義只能一口咬死，冤枉。

太師也顫聲道：“陛下明鑒！蔣家追隨陛下，赴湯滔火，萬死不辭，絕無二心啊！”

西涼王趁機冷笑道：“是嗎？訓練私屬軍隊，殺害陛下欽點的欽差大臣，也是效忠陛下嗎？”

蔣信咬牙道：“僅憑這些，不能證明什么！”

西涼王冷笑道：“那如果本王告訴你，這個劉山已經被本王麾下的虎威軍擒獲，正在押送來京的路上呢？”

“到時候當面對質，不知道太師和鎮南大將軍還有什么話說。”

這一下，不光蔣忠義說不出話來，就連老奸巨猾、老謀深算的太師，也徹底懵逼了。

秦玄一直沒有開口，此刻沉聲道：“陛下命臣去蜀郡開荒，臣忠于陛下，萬死不辭。想不到卻被自己人如此針對，臣僥幸活著回來，可以不計較，可是那些忠于陛下、死在荒山中的羽林將士，情何以堪？”

“荒山埋忠骨，身后無人問。臣懇求陛下，不為了臣，哪怕為了那些忠勇的英魂，也要嚴懲兇犯，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否則，天下勇士寒心矣！”

黃鶯猶豫了一下，單膝下跪，沉聲道：“那些人是陛下的勇士，也是臣的部下！臣懇求陛下，為他們主持公道，告慰英靈！”

武桀急忙道：“證據確鑿，兒臣懇求父皇，立刻將主謀嚴懲！”

這還是罕見的，他們三個一起出手，對蔣氏父子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其實不是為了武桀，秦玄和黃鶯，真的是替那些死在荒山老林里面，連名字都沒人記得的羽林兄弟討公道。

尤其是秦玄。

當初看著他們為了保護自己，一個個英勇無畏，拼死作戰，最后倒在自己面前。他當時為了大局，無法拯救他們。但是心中已經發誓，一定會為他們報仇！

一定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

三個人都發難了，西涼王再次發聲助威。

最后，連老太傅都下場。

“茲事體大，陛下一定要嚴查。試想他們今日敢殺陛下的欽差，異日說不定就敢謀害皇子皇孫，乃至……威脅到陛下啊！”

老家伙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咬出骨頭。

太狠了！

聽得蔣信父子心驚肉跳，想反駁，此刻確實一句話說不出來。

局面呈現一邊倒。

武帝站起來，不安地來回踱步，似乎難以決斷。

良久，才揮手不耐煩地道：“太師和鎮南將軍留下，其余的去外面等著！”

聽了這話，一直不說話的太保邢典，急忙站起來就往外走。

天知道今天收到從西涼發來的這封密報，對他來說，是何等的晴天霹靂。

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隱瞞。

再說了，縱使想隱瞞或者拖延也辦不到，因為密報是先發到西涼王手里。西涼王親自拿著去兵部找他的。

現在，他只想趕緊溜之大吉，早點回府里去喝一杯壓壓驚。

順便再好好端詳一下眼前的局勢。

皇后被廢，已經是驚天大事；緊跟著鎮南軍出事，武帝這是鐵了心要廢掉蔣氏一脈啊……

誰知道剛走了兩步，武帝沒好氣道：“太保留下！”

“此事屬兵部范疇，你這么急著跑干什么？”

邢典只得尷尬笑道：“啟稟陛下，老臣……內急。”

噗！

尿遁嗎？

秦玄想不到一向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兵部太保，竟然會有這樣一面，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武帝沒好氣道：“趕緊去就近解決，馬上回來！”

“多謝陛下！”

邢典紅著老臉裝作尿急的樣子，匆匆出去。

武帝見武桀、西涼王、秦玄和黃鶯還跪在地上，又沒好氣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朕的話嗎？都給朕出去等著！”

“遵命！”大家知道武帝私下里會見蔣氏父子，一定是開后門，雖然不甘心，但是也只得領命，站起來悻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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