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往天門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淵小侯爺和玉冉郡主的大婚之日。
玉朔嫁郡主,凰安侯娶妻,怎么可能不轟動,又怎么可能不隆重?身在熹元征戰的玉朔太子無法親自前來,便派了玉朔三王子代表玉朔前來,并帶來了足以傾城的嫁妝。幾日前十車嫁妝浩浩蕩蕩進入凰安京城的情景,至今仍被凰安百姓所熱議。
淵小侯爺是凰安王的親弟弟,此次娶的又是玉朔郡主,凰安王下旨大辦,大赦天下,普天同慶,整個凰安都洋溢在張燈結彩的喜慶中。
大婚前一天,太后就把玉朔郡主從驛館接到了宮中,明日大婚之時新娘子從太后居住的乾寧宮中被接出,在凰安王宮行過各種大禮后,再和淵小侯爺一道被送往侯府。
成親前一日,玉冉被太后的人接到乾寧宮時,乾寧宮早已經裝扮一新,大紅綢鋪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見玉冉進來拜見,太后娘娘笑著起身,她拉著玉冉的手坐下,“冉兒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哀家從前還真沒想過你能和淵兒那孩子在一起。不過緣分這事兒誰能說得準呢!如今看你們倆情投意合,哀家心里可真是高興。”
“太后娘娘和小侯爺不嫌棄冉兒的出身,已經是冉兒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玉冉笑了笑,她垂眸乖巧道。
“哪有什么嫌棄不嫌棄的!你不嫌棄淵兒那孩子哀家就很開心了!說起來你爹和先帝是摯友,后來你爹娘走了,又把你托付給哀家照顧。雖說當初他們給你和王兒定的婚,不過如今你和淵兒成了,也是極好啊!”
“冉兒以前不懂事,給王和太后娘娘添了很多麻煩。”玉冉歉意地笑了笑,忽地她想起了什么,試探著問向太后道,“太后娘娘這里可知道王后娘娘的消息嗎?冉兒和小侯爺成親,王后娘娘會回來嗎?”
“唉!哀家哪里會知道。”太后娘娘聞言嘆了口氣,“本來封后的旨意都下了,可這人說回家就回家了,一走還走了這么久,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哀家這心里也奇怪啊!”
“王后娘娘真的是回老家了嗎?”玉冉試探著問向太后娘娘道,“可為什么最近冉兒聽著宮中傳言,說王后娘娘她是被人給擄走了呢?”
“這些日子宮里什么傳言沒有?不過是有些人閑著沒事嚼舌頭罷了。”太后娘娘漫不經心道,“若玲瓏真的是被人擄走了,王兒怎么可能那么淡定地留在宮里等她?以他的性子,還不立即帶了人去追?所以啊,玲瓏肯定是沒事。而且這件事王兒都不急,咱們跟著瞎操什么心呢!還不如好好辦著你們的事兒,說起來凰安這許多年都沒有這么大喜的事兒了!那邊王兒和玲瓏的事兒不順,你們這邊順了,給他們沖沖喜,讓他們沾點喜氣也不錯。”
玉冉和太后娘娘說話的時候,宮女嬤嬤們已經進來了,她們每個人手里都捧著東西——金玉綾羅,古玉朱釵,珠花翡翠,各種用具和吉祥如意之物。一眼望去一片燦燦金華,撩人眼球。
“太后娘娘,司衣坊的人送喜服和鳳冠來了,玉冉郡主若是有空,不如先試一試,若是哪里不合適可以讓她們去改。”太后的貼身嬤嬤笑著上前道。
“哀家糊涂了,怎么這時候還拉著你說話呢!”太后娘娘連連點頭,轉眸看向玉冉,笑著道,“明兒就大喜了!冉兒,你快去試試衣服!”
玉冉點點頭,跟著司衣坊的人進了內殿。
綰發、拈花、著裝……一個時辰后,管事兒的老嬤嬤才停下手,笑著問向玉冉道,“郡主,請到鏡前,看看哪里不滿意,奴婢們好為您更改。”
玉冉走到大鏡子前,抬眼望向了鏡子。
鏡中的女子云鬢高高綰起,滿頭金玉發釵,閃閃金光,華燦一片。天蠶絲錦華美如天邊流瀉的霞云,藍月珠淡淡光華繚繞,萬千華燦錦繡中,映襯著她一張容顏,雪膚花貌,玉顏瓊姿。華麗的鳳冠,給她美麗的面容更添幾分雍容華貴。
將玉冉打扮得煥然一新,嬤嬤本以為她會驚艷,或者贊賞幾句,可沒想到玉冉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鏡子,轉身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見玉冉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嬤嬤以為她心中不滿意,連忙上前詢問道,“郡主,是哪里不滿意嗎?奴婢帶人去改。”
“沒什么不滿意的,只是覺得你們擺弄的時間太久了。”玉冉淡淡開口,她的神情一改剛剛面對太后時的嬌羞可愛,而是冷清中帶著些許傲慢,還有著些不耐煩。
“這……”嬤嬤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她很是為難道,“其實郡主,今日只是大概試了試,明日的妝容會比今日更精致,也會更繁瑣些。這時間上……”
“真是麻煩。”玉冉不耐地蹙了蹙眉,她伸手直接扯下了頭上的鳳冠扔到一旁,“簡簡單單的本郡主看著挺好的,明日你們也不用麻煩,就照著今天的來好了。這前前后后折騰下來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不然本郡主可受不了!你們知道嗎?”
“奴婢們明白,明白。”見玉冉有些不耐煩,嬤嬤只當她粗獷慣了,不習慣這樣精細的打扮,趕緊應了下來,“郡主還有什么吩咐呢?”
“也沒什么了。”玉冉擺手道,“本郡主累了,要歇息了。你們都下去,沒有本郡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知道嗎?”
“是,奴婢們遵命。”嬤嬤連忙應了下來,帶著一眾宮女把東西放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房間里再也沒有其他人時,玉冉轉眸看著屋子里琳瑯滿目的珠寶玉器,她眸中輕蔑不屑之情閃過,冷笑了一聲,錦繡緋紅的暗光在她裙角一閃而過,下一瞬她的身子輕盈到凌空而起,從窗戶一躍而出,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凰安王宮,御書房中。
墨卿九正在看書,卻見德海公公進來稟報,說上官辰來了。
想到自己并沒有召見他,而且今日他這么晚進宮來,墨卿九也猜不透他是為了什么事,便召了他進來。
上官辰進來后給墨卿九請安,他臉色鄭重,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憂愁揮之不去。
墨卿九看他臉色鄭重,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說,他微微挑眉,放下了手里的書問道,“這么晚了進宮來,還愁眉苦臉的。怎么了,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王。”上官辰深深蹙眉,他猶豫了許久沉聲道,“臣有一件事想要稟報王,只是這件事臣也說不準,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什么事竟能讓你這般愁眉苦臉了?”墨卿九笑了笑道,“但講無妨。”
“在說之前,臣斗膽問王一句。”上官辰抬眸看著墨卿九,似乎是思量了許久后,終于鼓足勇氣問了出來,“臣聽聞這些日子王后娘娘不在宮中,是因為她回了老家。臣想問,王后娘娘去了哪兒,她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聽上官辰如此問,墨卿九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他定睛看著上官辰,聲音里帶了幾分冷清,“你問這些做什么?”
“臣只是想知道,王后娘娘的老家是不是在臨安城。”上官辰見墨卿九的聲音冷了下來,他一邊將手里的畫卷呈給墨卿九,一邊道,“因為臣在臨安城時,曾見過一個女子和王后娘娘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臣那日無意間見了王后娘娘的畫像才驚覺的,可臣無法確定,所以沒敢直接說出來。臣回去后讓臨安城的屬下調查了那女子的身份,卻發現她和王后娘娘的閨名一樣!臣不知這其中緣由,可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連忙來向王稟告!這是臣在臨安城中遇到的那個女子的畫像,臣找京城里最好的畫師畫了下來,王若是不信,可以辨一辨。”
“臨安城是天門的地界,你在那里見到她也不奇怪。”聽上官辰這樣說,墨卿九微微詫異后,想明白其中緣由漸漸淡定了下來。他接過畫像看過后,便合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王后娘娘不是安尚書的女兒嗎?怎么會和天門扯上關系?”見墨卿九似乎早就知曉,上官辰想到安玲瓏的身份,心中震驚,竟是脫口而出。可下一瞬他接觸到墨卿九的眼神,心中一驚連忙跪了下來,“臣有罪!不該隨意揣測圣意,還請王治罪!”
想明白其中緣由后,上官辰心中后悔不已,剛剛他心中震驚脫口而出,卻沒想到竟是犯了大忌!王后娘娘是何身份和他有什么關系?她是安尚書的女兒也好,是天門中人也罷,王既然早就知曉,又何需他來多嘴!
見上官辰跪地請罪惶恐不安的樣子,墨卿九眸光微動,許久,他終于淡淡開口,吩咐上官辰起來。
此時上官辰哪里敢起身?他跪在地上,只覺得后背冷汗涔涔。
“看來你的人調查得不錯,你也知道的不少。”墨卿九聲音淡淡,卻是讓上官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墨卿九淡淡地看了上官辰一眼,他問道,“你說你見了她,那和孤王說說,她怎么樣了?”
“臣……臣不敢說。”上官辰把頭快要低到地底下了。
“孤王要是想治你的罪,還會和你啰嗦這些嗎?”見上官辰誠惶誠恐的樣子,墨卿九只覺得好笑,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好了,別跪著了,趕緊起來!”
上官辰偷眼看了看墨卿九,見他臉色柔和,他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暗道伴君如伴虎,說到底還是在邊境來得自在,畢竟天高皇帝遠,不必擔心自己隨口哪一句話就會要了自己的腦袋。
上官辰起身后,見墨卿九挑眉看著他,他連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墨卿九。從他在路上偶遇了安玲瓏,到閑聊時發現同是凰安人感覺有緣于是就給了她令牌,再到后來安玲瓏去攬月樓找他,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墨卿九,沒有半點隱瞞。
“你見了她,感覺她氣色如何?”墨卿九聽完后點了點頭,他抬眸問道。
上官辰雖然不解墨卿九為何要問他這個,他還是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日安玲瓏的臉色,“王后娘娘面色紅潤,氣色是極好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聽上官辰前一句話墨卿九稍稍放下心來,可聽到后一句時,他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問道。
“只不過王后娘娘似乎遇到了些麻煩,她身后有三個人不遠不近地跟著她,似乎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上官辰把那日所見和心中猜測都說了出來,“而且奇怪的是,王后娘娘知道那些人在跟著她,她好像很無奈,卻沒有辦法反抗。她似乎被什么人控制著,根本擺脫不了他們的監視,一舉一動都小心得很。臣那日有心幫她,便給了她一個令牌,說若是有什么麻煩盡可以來找臣。所以臣心里猜測著,或許那日王后娘娘來攬月樓尋臣,是有事向臣求助。”
“她被人控制了?”聞言墨卿九心中一沉,那天夜里做的夢浮現在腦海,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眸子頓時一緊!
蘇玄!一定是蘇玄!
若是上官辰說的沒錯,安玲瓏的傷已經好了!可是她遲遲沒有回來,而且沒有給他半點消息,定是因為蘇玄不想讓她回凰安,所以將她軟禁在了天門,控制了她的行動!連出門都派人跟著她!
墨卿九如此想著,他眸底隱隱有怒意翻滾,許久,當他的情緒終于安定下來后,他抬眸看向上官辰,沉聲道,“她能夠去攬月樓找你,你可有什么辦法能夠找到她?”
“這……”上官辰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王后娘娘并不相信臣,什么都沒告訴臣,所以臣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她,只能等著她再來攬月樓找臣。”
“再去攬月樓找你嗎?”墨卿九眸光微動,他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從臨安城到凰安京城,用了多久?”
“臣快馬加鞭,用了三日。”上官辰連忙道。
“那明天淵兒大婚之后,你帶上人,和孤王去臨安城一趟!”墨卿九想了想,淡淡下令道。
“什……什么?”上官辰沒想到墨卿九會這么說,他心里一驚,回過神來后連忙勸道,“王,您不再考慮考慮嗎?這臨安城離著凰安京城那么遠,一來一回尚且要七日,您走了,凰安怎么辦?”
“凰安有子恒和文淵在,亂不了。”墨卿九想了想道,“更何況孤王是去接回王后,這朝中能有誰……”
墨卿九話還沒說完,卻見外面一道閃白光芒憑空而起,如白虹貫日,劃破綿綿暗色,緊接著有紛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從遠處傳來,墨卿九微微蹙眉,下一刻,羽林衛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王,有刺客闖入龍德殿。”
“什么?”上官辰聞言一驚,龍德殿乃是墨卿九日常起居之所,是什么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天子寢宮!
墨卿九眸中暗光劃過,還未等上官辰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走了出去。
轉眸見墨卿九走出了御書房,上官辰立即跟上,和一眾羽林衛前往龍德殿。
……
等墨卿九和上官辰到了龍德殿外的時候,龍德殿已經被羽林衛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無寒見墨卿九過來了,立即上前道,“刺客潛入龍德殿意圖行刺,卻不想觸動了殿里的機關,如今他正和機關糾纏,屬下便命人將龍德殿里三層外三層包圍了起來,若是他破了機關出來,定讓他有來無回。”
“他既能觸碰到機關,那他的目標就不是孤王,而是密室里的東西。”墨卿九看著龍德殿內那個和利劍搏殺的身影,見那身姿纖細,他微微蹙眉道,“來人是個女的?難不成是宮里的宮人嗎?”
“來人周身被暗紅色的光氣包圍,根本讓人分辨不出。而且看他的武功不似尋常人,似乎是會法術。”無寒回答道。
“會法術?難不成是天門中人?也不對啊,天門中人去密室做什么?”墨卿九心中疑惑,他站在殿外遙遙望去,見那人正和利劍廝殺。墨卿九眸光一動,他的手揚起,只見那周身包裹著白色光芒的利劍呼嘯一聲,舍棄了龍德殿內那人,破窗而出,直飛上空,在空中化為無形。
見那利劍終于舍棄了自己破窗而出,龍德殿內的刺客正欲趁機逃走,無寒已經帶著人沖了過去。
那人周身浮動著暗紅色的光氣,遮擋住了他的身形,也同樣遮擋住了他的容顏。他武功奇特,隨意朝著御林軍出手,掌心暗紅色光氣席卷而去,竟是將密不透風的包圍生生破開了一個口子,他趁機就要逃走。
“想走?”見他伺機要逃,上官辰飛身而起,他手中銀光一閃,五根銀針齊發,直直地朝著那人而去。那人感覺到破空而來的銀針后,他猛地抬手去躲,卻不想就在他分神的瞬間,無寒手中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后背,他的身子在空中一個踉蹌,痛苦地哀嚎了一聲,一個不穩身子從空中直直地跌落了下來。
他落地的瞬間,羽林衛已經將他包圍了起來。上官辰站在他面前定睛看他,只見他周身暗紅色光氣漸漸淡去,他冷笑了一聲,“是時候讓我們看看你的真實身份了。”
眼見得刺客周身紅色光氣淡去,就要露出真實容貌,卻不想天空中忽地傳來一聲長鳴,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只朱紅色的鳥兒舞動著翅膀從天邊飛來,那鳥兒體態修長,周身發著暗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在看到地上那刺客時,鳥兒身體一顫,暗紅色的眸子好像要噴出火來,無邊的怒意滾滾而來,它在空中嘶鳴一聲,朝著羽林衛們俯沖而來,狠厲地攻擊。
羽林衛哪里見過這種場景?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鳥兒已經沖向人群,所到之處黑氣四溢,一片哀嚎之聲。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上官辰轉眸之時,卻發現那刺客意圖趁著混亂逃走!
“哪里跑!”上官辰大喝一聲,他手中劍光閃過,朝著那刺客而去!
卻不想那刺客掌心暗紅色光芒涌動,甩手一掌朝著上官辰胸口拍去,上官辰不躲不避,他的劍刺入了刺客的胸口,可同時刺客也拍中了他的胸口!
上官辰只覺得胸口好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他的身子一晃,咬著牙穩住身形后,卻見那刺客趁機逃了。
他咬牙正欲去追,卻聽墨卿九的聲音響起,“別追了!”
上官辰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墨卿九,卻見羽林衛們很多都受了傷,而那只鳥兒,卻在刺客逃走的時候,舞動著翅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見許多羽林衛被妖鳥所傷,倒地呻吟,墨卿九深深蹙眉,他沉聲下令道,“召御醫!讓太醫院的太醫全都過來!”
“是!”沒有受傷的羽林衛紛紛扶起受傷倒地的同伴,想起剛剛那殘忍的妖鳥,他們心中忌憚不已!
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怎么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傷人于無形!
“上官將軍,你怎么樣?”見上官辰捂著胸口站在原地,他身子顫抖著,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無寒見狀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我……我沒事……”上官辰似乎是極力地隱忍著些什么,扶著他的無寒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陡然加快。墨卿九轉眸見上官辰臉色慘白,他胸口似乎隱隱有黑色的光氣,他立即吩咐無寒將上官辰扶入龍德殿。
太醫很快就趕到了,兩個太醫進了內殿給上官辰醫治,另外的太醫則留在外殿給受傷的羽林衛醫治。
“王,是否需要屬下封鎖王宮,封鎖整個凰安京城,追拿刺客?”見墨卿九無恙,無寒這才放下心來,他看著龍德殿內外一片狼藉,深深蹙眉問道。
“不必了。”墨卿九想了想,他搖了搖頭,“這刺客有如此本事,還能召喚妖鳥前來相助,想必不是普通人。他既然能夠在孤王眼皮子底下逃走,就算是封鎖了王宮、京城,他一樣可以脫身,只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那就讓他這樣逃走嗎?”無寒恨恨道,“此等妖人妖法若是不斬草除根,恐怕后患無窮啊!”
“既然是妖人妖法,以我們的力量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墨卿九眸光漸漸深邃,“孤王本以為他是天門的人,可是他卻會被那利劍所傷,看來他的修行與天門相左,應該是天門的敵人。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求助天門,說不定他們能夠知道些什么。”
“是否需要屬下派人找右相大人入宮?”無寒詢問道。
“對,立即召他入宮,孤王也有事情要問他。”墨卿九點了點頭,見無寒領命要走,他再次吩咐道,“還有,吩咐下去,今夜之事,不得對外走漏風聲。”
“是,屬下明白。”無寒自然知道今晚之事若是傳出,會引起多大的惶恐。他立即領命,出去安排。
剛剛安排好一切,墨卿九走進內殿,見兩個御醫已經解開了上官辰的衣服,卻在一旁束手無策。
“怎么回事?”見上官辰已經昏了過去,而御醫卻誠惶誠恐地跪在他身邊,墨卿九微微蹙眉問道。
“王,上官大人這傷……這傷奇怪得很啊!”御醫連忙回稟道,“上官大人胸口紅色氣焰縈繞,炙熱如同有火在灼燒一般,可偏偏從外看去什么傷口都沒有,甚至連一滴血也無!老臣行醫一輩子,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傷,真的是力不從心,力不從心啊!”
墨卿九走到上官辰身邊,低頭看著他,見他臉色慘白,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他微微蹙眉,眸光移到他的胸口,果然如太醫所說,他胸前無傷,只有暗紅色的光氣縈繞。他的手試著去觸碰那暗紅色的光氣,可剛剛接觸到它的邊緣,只覺得熾熱異常,還帶著無數蟲子啃噬的痛意,他猛地收回了手。
“怎么會這樣?”墨卿九心里一沉,他轉眸問向太醫道,“可有什么方法能緩解他的痛苦?”
“老臣不知道,只能盡力一試。只不過看上官將軍這個樣子,恐怕也拖不了三五天啊!”御醫嘆了口氣道。
“三五天?”聞言墨卿九心里一沉,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顧子恒已經匆忙進了宮,看到上官辰的樣子他也是一驚。
“外面的羽林衛都只是皮外傷,怎么上官將軍傷得這么奇怪?”顧子恒上前查看過上官辰的傷口后,不解道。
“羽林衛是被妖鳥所傷,他是被刺客所傷。”墨卿九深深蹙眉道,“那個刺客的來歷,恐怕不簡單。”
“看上官將軍的情況并不好,且不說我們能不能很快捉到刺客,就算是捉到了他,他也未必會救上官將軍。”顧子恒深深蹙眉,他轉眸看向墨卿九道,“恐怕如今只有求助天門這一個辦法了。”
“孤王本打算過幾日再去天門,如今看來今日便要出發了。”墨卿九點了點頭道,“這幾日朝堂和宮里的事就交給你了。孤王帶著上官去天門一趟。”
“王今日就走,那小侯爺和玉朔郡主的大婚怎么辦?”顧子恒連忙問道,“明日在正殿行大禮,王不能不在啊!”
墨卿九聞言沉吟了一會兒,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上官辰,道,“那這樣,今夜派人將他送到臨安城,孤王明日大禮后出發,到臨安城和他們會合。三天后,孤王帶著他去天門求助。”
“是。”顧子恒領命后,立即下去安排。
☆☆☆☆☆
紅色的光芒在乾寧宮外漸漸淡去,側殿的窗戶猛地合上,玉冉跌坐在地上,她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捂著胸口的手顫抖著抬起,慘淡的月光下,上面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胸前背后都受了傷,她掙扎著坐起身,掌心中暗紅色的光芒躍動,她緩緩將手置于胸前傷口處,五根銀針在她內力的催逼下,從她體內逼了出來,她吐出一口鮮血后,再次將手置于傷口處。
漸漸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知過了多久,當她身上的傷口都愈合后,她掙扎著站起身來。
“護法大人!”黑暗中一個身影從窗外躍了進來,在看到玉冉一身狼狽和滿地的鮮血后,來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身體,“您怎么傷成了這樣?”
“你還知道過來?!”玉冉恨恨地瞪了來人一眼,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若不是本護法及時召出本命朱雀護體,這個肉身如今已經被他們打死,本護法只能是孤魂野鬼了!”
這個女子根本不是玉冉,而是魔族護法朱雀。準確來說,是朱雀用傀儡術趕走了玉冉的魂魄,占據了玉冉的身體!那日淵小侯爺帶著玉冉在城外樹林游玩之時,玉冉在樹林中奇怪消失便是朱雀所將她擄走。后來淵小侯爺找到的玉冉已經不是真正的玉冉了,而是朱雀假扮的她!而朱雀此舉為的就是利用淵小侯爺接近熹元王宮,以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護法大人息怒啊!”來人正是夭婆婆,她生生地接了朱雀打的一巴掌,捂著臉低聲下氣道,“您闖龍德殿的事情若是能提前知會小妖一句,小妖定然會守在外面為您護法!只是您一聲不響地進了龍德殿,還觸動了里面的機關,小妖即刻從宮外趕來,也是來不及的啊!”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朱雀眸子沉了沉,“我不過是利用今晚在王宮的機會,想要先潛入龍德殿探探路,可沒想到竟會遇到龍淵劍!龍淵劍能辯出我周身的氣息,對我糾纏不休,這才會驚動了龍德殿的守衛,險些栽在里面。”
“龍淵劍?莫不是上古仙君所用的龍淵劍?”夭婆婆聞言眸子一緊,驚聲道。
“不錯,就是它。”朱雀冷哼了一聲,“只不過它沉寂了五百年,力量被封印,大不如前。否則今夜我必會被它打得魂飛魄散,在劫難逃。”
“可是龍淵劍為何會在凰安王宮,還在龍德殿里?”夭婆婆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她大驚失色,“莫非如今它的主人竟是——”
“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朱雀冷笑道,“不過說起來今夜倒也不虧。誤打誤撞,竟讓我發現了龍淵劍的下落,還撞破了凰安王宮里的秘密。想必魔君大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本尊召了你的魂魄到這凡間,誰讓你將真身也召來了?”冷笑聲在頭頂響起,冷入骨髓,卻偏偏帶著魔魅之邪。朱雀和夭婆婆猛地抬頭,在看到半空中虛幻的身影時,她們面色陡然一驚,猛地跪了下來。
“魔尊大人!”朱雀連忙低頭請罪,“當時情況危急,屬下為了保命,召出真身實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那人冷笑了一聲,“本尊讓你隱藏在這里是為以后的大事,你卻這般不識好歹,膽大妄為!你可知道,你的真身一入凡塵,本尊尚在死亡之海便察覺了,若是上面的人知道了,你壞了本尊的大事,該當何罪!”
“是屬下的錯!但憑魔君大人處置,屬下別無二話!”朱雀臉色一變,她沒想到自己一時擅做主張竟會有如此嚴重的后果,她咬唇,臉色越發蒼白。
“現在就算是殺了你也于事無補,幸好本尊及時施法,對上面隱藏了你的真身,不然你的真身早就被上面的人收走了,你就真的成孤魂野鬼了。”那人冷哼了一聲,“這些日子你們就老老實實地留在這里,別再鬧出什么動靜!你們的爛攤子本尊會派人去給你們收拾。至于以后的事情,到了時候本尊自會吩咐你們。”
“是!”朱雀見自己死罪得免,她連忙俯伏跪地,和夭婆婆領命。
“還有,你說你發現了龍淵劍的下落。”那人眸光微動,沉聲問道,“龍淵劍的主人……果然是他嗎?”
“屬下看得清清楚楚,凰安王能夠操控龍淵劍。”朱雀立即回答道,“凰安王并非天門之人,并沒有靈力可以操控圣物。那日他手掌翻轉龍淵劍便被他命令隱藏,若非龍淵劍認了他為主人,又怎么會聽他的命令?”
“看來,真是天助我也了。”那人聞言勾唇而笑,他淡淡地看了朱雀一眼,見她受了重傷臉色慘白,他掌心揚起,銀色光芒自他掌心而出,從她額頭進入了她的身體。
朱雀只覺得身體里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剛剛還隱隱作痛的內傷漸漸消失,她蒼白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多謝魔君大人!”朱雀連忙跪地謝恩,等她再次抬起頭來時,空中那虛幻的身影已經消失,似乎剛剛出現的人影只是幻覺。
“魔君大人的法力果然高深莫測,真身尚在法陣之中,一點靈識竟也有如此力量!”見那人不過是舉手間便治好了朱雀的內傷,夭婆婆心中震驚之際,也是深深的忌憚。
朱雀正要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立即對夭婆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轉眸看向門前,只聽宮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郡主?您可是醒了?”
朱雀眸光微動,過了一會兒,她慵懶地開口,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不是告訴你們不要來打擾嗎?大半夜的干什么?”
“郡主恕罪!”外面那宮人聽她語氣有些不耐,連忙解釋道,“今夜宮里進了刺客,所以王差人來各宮看看,是否一切安好?”
“本郡主這里沒有刺客,一切安好,你們到別處去。”朱雀淡淡開口道。
“是。”知道了玉冉的脾氣,宮人也不敢多說,應下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宮人走后,朱雀脫下了染血的衣服,她換上一件干凈的衣服后,把染血的衣服給了夭婆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把殿內殿外的血跡都收拾干凈,把這些東西也都帶出去毀掉,不能留下半點痕跡,知道嗎?”
“護法放心,小妖明白的。”夭婆婆連忙點頭,她又問道,“今夜凰安王宮出了這樣的事,明日的大婚凰安王會不會推遲?”
“現在凰安王宮一片平靜,想來是凰安王封鎖了消息,不想讓別人知道。既然如此,明日大婚應該會照常進行。”朱雀想了想道,“既然魔君大人讓我們在凰安靜候消息,我們這段時間就不要動手了。這幾日你想辦法進入侯府,以后你跟在我身邊,辦起事來也更方便些。”
“是。”夭婆婆點點頭,應了下來。
(https://www.dzxsw.cc/book/71307/414838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