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江湖紛爭
“什么?”宋清歡眉頭狠狠一顫,詫異抬眸,眼中倒影滿是詫異之色。
沈初寒也皺了眉頭,冷聲道,“怎么回事?!”
“三天前,季公子和葉姑娘突然同我們斷了聯(lián)系!
季流云和葉落離開時,沈初寒雖想派人護送,但季流云心知他現(xiàn)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便婉言拒絕了。
然沈初寒到底擔(dān)心他們的安危,便將玄影手下沿路情報網(wǎng)的據(jù)點告訴了他,讓他每到一處便報個平安。
玄影說季流云和葉落斷了聯(lián)系,也就是說,季流云本該三天前聯(lián)系他們的,卻突然間沒了音信。
“何處斷的聯(lián)系?”他薄唇緊抿,眸光幽深。
“就在季公子和葉姑娘剛離開昭國境內(nèi)沒多久!毙按,“原本他們該在三天前到達涼國境內(nèi)的安平鎮(zhèn),但我們在鎮(zhèn)上的據(jù)點卻遲遲未收到季公子的聯(lián)絡(luò)信號!
沈初寒眉頭皺得更緊了,呼吸有幾分沉抑。
“有沒有查到什么?”既是三天前發(fā)生的事,玄影想必一定派人去查了。
“查到了安平鎮(zhèn)五里外的某處破敗寺廟中,似乎有打斗痕跡,不知是不是季公子和葉姑娘他們留下,F(xiàn)在屬下已派人以那處寺廟為中心,四處擴大搜查了!毙皥。
沈初寒?dāng)棵迹瑲庀⒂l(fā)沉郁。
“加派人手去查,另外,派一隊人去無憂谷探查情況,務(wù)必保護師父的周全!彼谅暦愿。
“是。”玄影應(yīng)諾,匆匆退下。
宋清歡卻愈發(fā)心驚,抬眸望去,眉眼間寫滿了憂慮,“阿殊,難道你懷疑……此事與無痕宮有關(guān)?”
若季流云和葉落此時還同自己在一起,那么此事,還有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所為。可他們已離開臨都,再拿他們下手,未免有些太大費周章了。
季流云本是江湖人士,最大的可能,是卷入了什么江湖紛爭之中?伤麄兪й欀,又有些蹊蹺
昭涼兩國的交界處。
無痕宮上次活躍之處,便是涼國邊境。
再加上沈初寒派人去無憂谷的事,越發(fā)證實了宋清歡的猜想。沈初寒十有**也認為,季流云和葉落的失蹤,與無痕宮脫不了干系。
“沒錯!惫,沈初寒沉沉一點頭,“之前子舒和落落護送你回來,雖未與蘇嬈正面交鋒,但蘇嬈一定察覺到了她二人的存在。以她睚眥必較的性子,勢必會派無痕宮的人去追查子舒和落落的身份!
“我擔(dān)心,無痕宮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了子舒和落落與師父的關(guān)系。李緒對師父恨之入骨,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打擊師父的機會,所以我才會擔(dān)心師父的安危!鄙虺鹾谅暯忉尅
宋清歡也陷入擔(dān)憂之中。
若季流云和葉落的失蹤當(dāng)真與無痕宮有關(guān),這件事,一定不會那么輕易就解決。
眼下,也只能等玄影那邊調(diào)查清楚之后,才能再決定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夏日已漸入尾聲,這幾日又連接下了幾場雨,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涼意。
這日,雨仍未停,淅淅瀝瀝,下得人心中有些煩躁。
宋清歡沒有出門,抱著小郡主在房中玩耍嬉戲。小郡主已經(jīng)三個月大了,越發(fā)地玉雪可愛,不同于在宋清歡肚子里的安靜,性子反倒越來越活潑起來,“咿咿呀呀”的自己也能玩一上午。
有時候宋清歡也好奇,自己和沈初寒都是沉穩(wěn)的性子,可瞧著自家女兒的模樣,分明是個活潑好動的。
這會子她正趴在軟榻上,努力地仰著頭四下打量,時不時嘴里還吐個唾沫泡泡出來,可愛極了。
陪小郡主玩了好一會兒,小郡主漸漸有些累了,眼皮子耷拉下來,頭靠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的,像個肉呼呼的團子。
乳母上前,“王妃,奴婢抱小郡主下去歇著吧!
宋清歡看一眼女兒安詳?shù)乃,輕聲道,“抱去里間睡吧,不用抱下去了。”
乳母應(yīng)是,輕輕抱起小郡主,在流月的陪同下進了里間。安頓好小郡主后,便行禮退了下去,只留了流月在房中看著。
宋清歡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雨,眉尖微微蹙著,眼底似有煩憂漫上。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有幾分憋悶,便伸手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隙,立即有細細的雨絲飄了進來。
“殿下。”沉星走上前來,瞥見她用手去接那雨絲,神情也有些懨懨,知道她在擔(dān)心季流云和葉落的事,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殿下也別太擔(dān)心了,季公子和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宋清歡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略顯蒼白的笑意。
玄影那邊一日沒有消息傳來,她便一日不得心安。
在窗旁待了一會,沉星怕她著涼,勸說著將窗戶給關(guān)上了。
宋清歡正要轉(zhuǎn)身去看看小郡主,忽然聽到門外有侍女的聲音傳來,“王妃娘娘,府外有位姓容的姑娘求見!
姓容的姑娘?難道是容箏
宋清歡眉頭一挑,“叫什么名字?”
“容箏!
宋清歡略有詫異。自上次去了兩次沉香閣后,便傳來聿帝駕崩和季流云葉落失蹤的消息,她忙于了解朝中情況,無暇顧及其他,已經(jīng)很久沒去過沉香閣了,只派慕白去說過一聲。
收回思緒落了眉梢,看向沉星道,“沉星,你去接一下吧!
沉星應(yīng)是,拿了兩把油紙傘,同那侍女出了門。
宋清歡去里間看了一圈,見小郡主睡得安穩(wěn),讓流月好生看著,便退了出去。
坐了沒一會,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宋清歡估摸著該是容箏來了,走到了門口朝外望去。
果見煙雨朦朧中,容箏撐了把油紙傘跟在宋清歡身后,身姿娉婷朝這邊而來,細細雨簾中,愈顯眉目婉約。
兩人行得近了,容箏一抬頭,便瞧見了宋清歡,不由眉目一舒,露出一抹清淺笑意。
到了廊下,容箏收了傘,朝宋清歡行了個禮,“王妃!
“阿箏今日怎的有空過來了?快進來說話!
沉星接過容箏手中的油紙傘,靠在墻邊晾著,請了容箏進房間。
“坐吧。”宋清歡請了她在書房坐下,沉星很快命人上了熱茶來,又識趣地退了出去。
容箏笑笑,捧過茶盞,茶水熱度透過杯壁傳入掌心,手心溫度開始回暖起來。
“先喝口水吧!彼吻鍤g盈盈淺笑。
容箏點點頭,捧起茶盞啜一口,爾后放了杯盞,朝宋清歡望來,神情略有幾分靦腆,“未曾預(yù)約便擅自過來了,還請王妃不要見怪才是!
宋清歡笑笑,搖頭表示無妨,并未急著開口,也不緊不慢喝了口茶水。
容箏看著宋清歡,長睫眨了眨,輕啟朱唇,“民女最新研制出了幾味香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本想著等王妃哪次來沉香閣時再交與您試試。只是您最近事務(wù)繁忙,民女便斗膽自己來了王府!闭f著,從袖中拿出幾個銀質(zhì)香球遞了過來。
宋清歡微怔,神色有一瞬間的異樣。
凝神靜氣的香料,好端端的,她突然送自己香料做什么?
眸光在容箏有幾分忐忑的面容上一掠,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揚了揚眉梢,語氣帶了沉緩,“阿箏,你……你聽說了我父皇之事,是么?”
容箏眉梢一落,捧住茶盞的手微微一動,有些小心開口道,“民女……確有所耳聞,上次慕公子來時,也同他求證了。民女沒什么可以幫到王妃的,擔(dān)心王妃夜里睡不好,便調(diào)制了這幾味香料送來,還請王妃不要嫌棄!
宋清歡微嘆一口氣,眼中有復(fù)雜情緒浮現(xiàn),定定看她一眼,緩緩啟唇,“阿箏,謝謝你!
原本她還詫異,容箏之前可從未來過寒王府,為何今日會突然過來。原來……竟真是聽說了父皇駕崩之事,所以特地趕來安慰自己。
心頭浮上一陣感動,眼眶微微泛紅,凝視著她澄澈的眼眸,再次誠懇開口,“阿箏,謝謝你。”
容箏見她眼中霧氣繚繞,未免也有幾分感觸,頭一垂,搖了搖頭,“王妃客氣了。”
她雖面容瞧著平靜,心底卻頗不是滋味。
因為,她此番前來,其實還有旁的目的。
自那日宋清歡現(xiàn)身沉香閣,她便時有疑惑。她總覺得,宋清歡學(xué)調(diào)香是假,想辦法接近自己是真。
可宋清歡是高高在上的寒王妃,便是沒來臨都之前,那也是名聲在外的舞陽帝姬,怎會對自己一介平民起了興趣?
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再加上上一次慕白救了她,她心中對宋清歡的情感,便愈發(fā)復(fù)雜起來。
一方面,她能感到宋清歡待她的真誠,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自己落入什么圈套之中,是以頗有些糾結(jié)。
前些日子,她聽說了聿帝駕崩的消息。果然,那之后,宋清歡便再未來過沉香閣,只派慕白來過一次,說最近太忙,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不能過來了。
她等了十來天,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
先前每次都是宋清歡去沉香閣找她,如果自己突然上王府拜訪,措手不及之下,她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呢?
如果這一次,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從前,那她便覺得放下那些懷疑,回以一顆真誠的心。
宋清歡不知她心中所想,把玩著手中精致的銀香球,微微笑著,“其實也不急著這兩天,你怎的不等雨停了再過來?”
容箏回了神,壓下有些混亂的思緒,也回以一笑,眸光有幾分閃爍,語聲倒是一貫的溫潤,“本來前幾日就想來的,只是見雨下得大,便想著等幾天,沒想到陰雨綿綿,竟是沒有停的趨勢,正巧今日店里沒什么人,便過來了!
宋清歡點頭,將香球遞給沉星,示意她收好,又看向容箏道,“對了,上次的事情,你還好吧?”
容箏眸光流轉(zhuǎn),一瞬的怔愣過后,意識到她問的是上次容瑟派人對她下手一事,搖搖頭,“我沒事,多謝王妃關(guān)心!
宋清歡抿一抿唇,聲線帶了幾分涼,“手足相殘之事,我也曾經(jīng)歷過。阿箏,有的時候,你不必太善良。”
前世容箏與容瑟的關(guān)系如何她并不清楚,但從上次的事件來看,這個容瑟,不是什么善茬。
在這個世上,你越是良善,就越容易被人欺負。
似想到那日容瑟的心狠手辣,容箏眸光中有冷意閃過,抬眸瞥見宋清歡關(guān)切的模樣,漸漸卸下心房,語氣微沉,“我以為,她素日雖對我常有妒忌,卻不過是姊妹間的小打小鬧,是以并未放在心上,誰曾想,她下手竟如此狠辣,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一頓,抬起眉眼,彎了彎唇,語氣似有和緩,“多謝王妃提醒,日后對她,我必回警醒,不會讓這種事再發(fā)生第二回!
“嗯!彼吻鍤g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她面上,“你經(jīng)常要出門,難免會有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次最好帶兩名侍衛(wèi)隨行,就算不一定打得過對方,也好有人去找鐵甲衛(wèi)來!
聽到“鐵甲衛(wèi)”三字,容箏眸光微頓,猶豫一瞬,似有些欲言又止。
宋清歡瞥她一眼,剛待發(fā)問,忽聽得里間傳來“哇”的哭聲,她忙看向沉星,“去看看是不是小郡主醒了,若是不想睡了,便抱過來吧。”
沉星應(yīng)是,急急進了里間。
宋清歡轉(zhuǎn)頭看向容箏,歉意地笑笑,“抱歉,女兒怕是醒了!闭f著,眸光微潤,“你還未見過憂憂吧?”
容箏微微瞪大了眸子,有幾分好奇,“是儀嘉小郡主么?小郡主乳名憂憂!
“是啊。”宋清歡應(yīng)了,余光瞥見沉星抱著小郡主走了出來,身后跟著流月,起身站起,將小郡主接了過來哄勸著。
容箏也跟著站了起來。
原本撇著嘴將哭未哭的小郡主在落入宋清歡懷抱后,“哼哼唧唧”的聲音立馬小了,“吧嗒吧嗒”嘴看著宋清歡,眸子像被水浸潤過的黑葡萄。
容箏在一旁瞧著,見小郡主肉呼呼的小手握成拳頭,有些興奮地揮舞著,頓時覺得心都軟了下來,一眨不眨地瞧著,眼中甚是歡喜。
宋清歡抬眸朝她看來,笑著道,“阿箏可要抱抱?”
“誒?”容箏挑了挑眉,有幾分激動道,“我……我可以么?”
宋清歡笑著鼓勵,“當(dāng)然可以。不過……”她拉長了語調(diào),帶了幾分玩笑口吻,“憂憂有些認生,若是她待會突然哭了,你也別緊張!
“好……好……”容箏小聲應(yīng)了,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將小郡主抱了過來。
說也奇怪,剛離開宋清歡懷抱時,小郡主“哇”的一聲,似果真要哭出來了,然而奇怪的是,一靠近容箏的懷抱,哭聲卻立刻又止住了,只瞪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容箏。
宋清歡微奇。
容箏是第一次見憂憂,憂憂居然不認生,這可真是奇了。
“殿下,小郡主好像很喜歡容姑娘呢!绷髟滦χ。
“是!彼吻鍤g抿唇笑言,“可能是因為阿箏身上的氣味與落落有幾分相似,所以小家伙有了安全感。”
“落落是?”容箏好奇地抬眸望來。
“是王爺?shù)牧x妹!彼吻鍤g沒有詳細解釋葉落的身份,只道,“她平日里也時常接觸些藥材香料之物,身上沾染的氣味約莫與你相似!
容箏點點頭,見懷中的小郡主動了動,忙收回心思,小心翼翼地抱著她,也不敢太過動彈。她從未抱過孩子,頗有幾分手足無措,但看到小郡主可愛的模樣,也不由笑彎了眉眼。
只是,小郡主到底身份尊貴,容箏也不敢抱太久,很快將小郡主遞給了宋清歡。
坐了一會,不好打擾太久,便起身告辭。
宋清歡見窗外雨正好停了,手頭上又有些事還沒完成,便也未多留,叫流月送她出府。
容箏行禮告辭,退出了房間。
剛出門,抬頭一看,見一人正朝這邊而來,玄衣短打,步履匆匆,雖低垂著頭,容箏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她是慕白。
心跳微滯,腳步竟也慢了下來。
慕白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竟一直不曾抬頭,容箏晃神間他已走到了跟前,這才意識到面前有人,抬眸看來。
容箏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朝后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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