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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出事了


  對于他的晚到,聿帝雖略有不悅,卻也沒多說什么,命人請了他和使團入座。

  沈初寒的出現,場中焦點頓時轉移到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有驚艷,有探究,有審視,有不悅,不一而足。

  眸中涌上一絲不耐的幽濃,沈初寒眉頭狠狠一皺,握住酒杯的手一緊。

  他素有潔癖,潔癖到旁人多看自己一眼也會覺得惡心。

  是以,他從來不喜自己過盛的容貌。

  整場宴會,除了一開始例行公事般的賀壽話語,他再未說過一句話,只低垂著頭,偶爾神情清冷喝一口杯中酒液。

  他端坐在那里,烏發星目,眉眼間透著凜冬的森寒,光是看著,就覺得如墜冰窟般,寒徹心扉,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

  渾身上下透著生人勿近的氣質。

  可偏生,有人就那么倒霉。

  殿中一曲畢,舞姬扭動著妖嬈身姿退場,身后侍立的宮女上前,給各人斟滿酒杯。

  沈初寒身后小宮女大概被他冰冷神情嚇到,握住酒壺的手有些發抖,低垂了頭,側身上前給他斟酒。

  離沈初寒越近,心底那股沒來由的恐懼便越發強烈,手也抖得愈發厲害,竟一個不小心,將沈初寒面前的銀質酒盞給碰倒了。

  酒盞“當啷”一聲倒在幾上,盞中酒液流出,順著光滑幾面流到了沈初寒的錦袍上,瞬間染紅了一小塊月牙白的錦緞布料。

  那小宮女一見,也是慌了神,竟慌慌張張拿袖子去替沈初寒擦拭。

  此時,殿中氣氛火熱,眾人正推杯交盞之際,忽聽得“嘭”的一聲巨響,循聲望去,見一青衣宮女跌倒在地,臉色慘白,嘴角還有鮮血流出,顯然受了傷。

  眾人一臉錯愕,順著小宮女驚恐的視線望去。

  她的斜上角,坐著的正是涼國丞相沈初寒,他一雙幽深眸子中藏了深不見底的厭惡,也不看地上的宮女,只用那雙修長如玉的手,從袖中掏出帕子,然后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雙手。

  上首的聿帝也聽到動靜望來,皺了皺眉,沉聲開口,“發生什么事了?”

  沈初寒站起身,朝聿帝微微一禮,眸中藏著陰鷙,語氣尚算平靜,“抱歉擾了聿帝雅興。沈某衣袍臟了,還請聿帝準許沈某下去換一身。”

  聿帝視線落在他腰際那塊酒漬上,眉頭皺得更緊了,眼底略有陰霾,頓了頓,看向身旁的鐘懷,“鐘懷,帶沈相下去換一身衣衫。”

  鐘懷躬身應是,走到沈初寒面前一禮,恭恭敬敬道,“沈相,請吧。”

  沈初寒清冷應一聲,出席入了偏殿,衣袖輕擺間浮著暗沉,如烏黑的云翳一般壓得人心底沒來由一沉。

  他一走,原本寂靜無聲的殿內又熱鬧起來。

  受傷的宮女被人扶了下去,人群中有竊竊私語聲傳出。

  “剛剛發生什么了?”

  “好像是那宮女將酒灑在了沈相身上,正要替他擦拭時,被沈相一掌掀開了。”有注意力一直放在沈初寒身上的人開口解釋。

  “這么狠?”旁人咋舌。

  “剛剛沈相那一掌,可是不輕啊,他不是文官么?怎會武?”有其他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誰知道呢?不過我看,這位傳說中的沈相,并不是好惹的性子。”

  眾人議論的話語傳入一旁宋清歡的耳中。

  她微垂著頭,神情平靜無波,如未起風的清池,不帶一絲漣漪。唯那遠山般青黛的眉下,有一對靈澈的清瞳,藏在了長長的睫羽之下,偶有幽芒閃過。

  涼國此次有意求娶之事她自然聽說了,卻沒想到,涼國派來的使臣,竟是這么一位捉摸不透的人。

  他長了一張萬千風華的臉。

  即便是穿越前,宋清歡也從未見過這樣集天下湖光山色于眉眼間的人,不過是普通的錦衣玉帶,卻生生被他穿出謫仙般的風姿。

  不過,都說越美麗的事物越有毒。

  這位在涼國橫空出世的沈相,顯然不是好惹的人物。

  一想到涼君殘暴狠戾,又疾病纏身,國中頭一號人物又是這樣陰鷙的性子,宋清歡便知道,此次與涼國和親一事,絕不是什么輕松的差使。

  原本她還想有幾分心動,想著要不要借此機會逃出深宮這個牢籠,只是眼下看來,就算和親去了涼國,也不過是跳入另一個火坑罷了。

  畢竟,比起皇后宋清漪宋清羽之流,這位神秘的沈相,顯然更不好對付。

  眸光微轉,陷入沉思。

  忽聽得殿內又靜了靜,抬目一掃,果然是沈初寒換好衣衫回來了。

  這次,他換了身雪青色錦袍,玉質鏤空腰帶,冷峻的五官在深色衣衫的襯托下,愈顯深邃料峭,眉宇間藏著清絕的孤傲。

  外頭流光皎潔,殿內燈火通明,而他站在那里,分明是一道暗夜的風,卻格外惹眼。

  沈初寒朝聿帝點頭示意一下,安靜地入了座。

  因著方才那一出,眾人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他,殿內絲竹笙簫響起,又恢復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再次曲畢,舞女退出,樂師也住了手,殿內只余余音繞耳,纏纏綿綿。

  在這當口,忽聞一女聲清婉入耳,溫潤清和,和著那纏繞的樂音,倒有幾分悅耳動聽。

  “父皇,今日是您生辰,兒臣特意準備了一首琴曲,給父皇賀壽,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循聲望去,見此時說話的,是頗得圣寵的平陽帝姬宋清漪。

  她今日一襲湖水藍曳地宮裙,裙擺和衣袖處用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襯得肌膚勝雪,眉目清婉。

  聿帝略有吃驚,但顯然很吃這一套,“哈哈”一笑道,“平陽有心了,那朕就等著好好欣賞了。”

  宋清漪微微頷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顯出幾分氣韻的高雅。脫席而出間,已有內侍將古琴送了進來,在殿中放好。

  畢竟是皇家帝姬,又是精心準備過的才藝,宋清漪這首琴曲奏得確實不錯。最后一個音節落下,眾人紛紛鼓掌叫好。

  除了沈初寒。

  宋清漪眼底一抹得意閃過,四下一瞧,眸光落在清冷依舊的沈初寒面上,一怔,眼底流光盈盈,隱有不服之色。

  她素來自傲,從小到大,事事都想爭第一,也極少有失手的時候。

  一開始這琴曲,她的確是為了聿帝準備,可沈初寒一出現,她的心思便悸動起來。

  她這性子,既然事事都要爭第一,想要的東西,也自然是最好的。

  如今她已及笄,為她招駙馬一事便提上了日程。

  然宋清漪心氣兒高得很,尋常男子又怎能看得上,拖來拖去,便拖到了現在。

  涼國有意與聿國和親之事她自然知曉,卻并無興趣。一則她素來受寵,怎會愿意千里迢迢嫁到涼國去吃苦?二則涼帝尹湛在外名聲不大好,又是病懨懨的身體,怎么瞧都不是良配。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涼國派來議親之人,竟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沈相。

  沈相的傳聞他聽得多了,卻從未想過,他竟如此俊美,如此年輕。大抵是因為沈初寒不喜人議論自己的容貌,所以見過他的人也不敢拿這一點外傳。

  見到沈初寒的那一刻,宋清漪的心一滯,仿佛理想中的駙馬人選,在頃刻間有了實物,就那樣活生生立在了自己面前。

  所以這曲,她是打定主意想吸引沈初寒的注意。

  可惜,沈初寒并不買賬。

  甚至,在她演奏時有意無意瞟過去的幾眼中,她都從未見沈初寒抬起過頭,他便只那樣低著眉眼,偶爾抿一口酒水,遺世獨立的清寒。

  聿帝聽罷,自不知她心中懊惱,龍顏大悅,命人賜下賞賜,宋清漪依舊回席不提。

  尚未來得及開口,又有人站起,說著同樣的說辭。

  這一次,是安陽帝姬宋清羽。

  在座之人一見,不免有幾分玩味的笑意,都存了看戲的心思。

  今日四國皆有來使,兩位帝姬此舉,名義上是給聿帝祝壽,實際上不過是想借四國使團之口,求一個美名罷了。

  宋清羽舞了一曲,無功無過,勝在討巧,聿帝依舊賞了。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唯一沒有表演的宋清歡身上,就連聿帝,也難得地朝宋清歡看來,眼中似有期待。

  宋清歡臉色有些冷。

  宋清漪和宋清羽來這一出,雖也存了想出名的心思,但更多的,無非是想看她出丑罷了。

  她好笑地勾了勾唇,抬了頭,起身看向聿帝,“兒臣也祝父皇萬壽無疆。”說著,飲盡杯中酒水,竟是再無下文。

  聿帝臉上笑意僵了僵,擺擺手,示意她坐了下來。

  宋清羽得意洋洋看來,眸中有掩飾不住的鄙夷。

  是的,今日之舉,是她和宋清漪早就商量好的額,為的,就是讓宋清歡在父皇面前出丑罷了。

  父皇雖不喜宋清歡,但這么多年來,青璇夫人一直是宮中一個不可說的禁忌,說明父皇從未忘記過她,那么對于她留下的唯一女兒,不定哪一日便想起來疼惜了。所以得趁著她還未得勢之前,狠狠將她踩入污泥之中,讓她再也翻身不得。

  宋清歡并非不知兩人的心思,只是,她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世界,雖已過了好些年,但骨子里還是存著明哲保身的心思,不想也不愿參與到他們這些勾心斗角之中。

  更何況,今日在席的,還有涼國沈相。既然宋清漪和宋清羽急著表現,那便讓她們好好表現便是,最好能入了沈相的眼,直接欽點和親人選才好。

  此時的她還不知,正是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秉性,讓沈初寒再一次對她產生了興趣。

  再后來的事便平淡得很。

  聿帝的生辰宴圓滿結束,與涼國的和親事宜也擺到了明面上,唯一的小插曲,不過就是當晚涼國使臣回四方館的路上,遭到不明刺客的襲擊,好在沈相無礙,使臣也沒有傷亡,再加上大理寺久查無果,此事便這么不了了之了。

  但令宋清歡沒想到的是,最終決定出來的和親人選,卻是自己。

  聽到這個消息時,素來清冷的她,難得失了態。

  為什么?

  就算父皇不喜自己,想將自己嫁出去,可沈相并不是會輕易受擺布之人,如果他不同意,父皇也絕對勉強不了他。

  明明她在壽宴上默默無聞,毫不出彩,沈相為何會看上自己?

  ……

  “阿殊?”

  眼前霧氣散去,耳邊有抽泣的沉沉聲音傳來,帶了幾分歇斯底里哭過后的嘶啞。

  沈初寒回了神,眸光落在懷中的宋清歡面上。

  記憶中那張略顯清冷的臉,與眼前皎月流雪般的姿容重合在一起。

  大哭了一場,她一雙杏眼紅腫,眸中被水滌蕩過一般清潤,帶著令人憐憫的脆弱。

  沈初寒掏出帕子,拭去她眼角掛著的淚珠,“阿綰,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你也得保重身子。”

  宋清歡怔怔一點頭。

  方才那一場大哭,仿佛將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哭了出來。

  哭過之后,她更加明白,即便重生一世,有些事情,也并非全然在自己和沈初寒的掌控之中,她需要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一切自己想保護的人。

  沈初寒松開她的腰,起身給她倒了杯茶水遞來,“潤潤嗓子。”

  宋清歡沒有伸手,只就他的手喝了一口,眼底沉沉似霧。

  深吸一口氣,方才眼底的脆弱已經退去,只有細碎的光芒,襯得她臉色有些蒼白。

  “君熙怎么樣了?”

  “放心吧,君熙收到你的信,已經帶著小世子撤出建安了。”沈初寒溫聲寬慰。

  “那五皇兄的棺槨?”宋清歡有幾分擔憂。當初君熙去聿國,不敢將宋暄的棺槨存在臨都,便偷偷隨隊一起運去了建安。可如今父皇駕崩,建安顯然也已不再安全。

  “君熙和小世子先撤離,五皇兄的棺槨,隨后我會安排人運出。”

  宋清歡松一口氣。

  既然她這一世,是沈初寒當初逆天改命替她求來的,說不定玉衡島上,當真有令人死而復生的法子。

  即便不能,她也不能留五皇兄的棺槨在宋琰眼皮子底下。

  “原本君熙勸許婕妤跟她一起走的,不過許婕妤不愿意離開建安,自愿留下替君熙打掩護。”沈初寒看她一眼,繼續開口道。

  宋清歡眼中一酸。

  君熙在建安這段時間,許婕妤被允許出宮照顧君熙和小世子,兩人之間一定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自愿留在建安,一旦宋琰發現君熙逃走的事實,勢必遷怒于許婕妤,可以說,她在聿國的命運,已是兇多吉少。

  深吸一口氣,將浮上來的淚花咽了回去。

  現在四方都已經蠢蠢欲動起來,沒有什么時間留給她軟弱了,她必須與沈初寒一道,盡管將昭國的權奪回才是。

  先前她因著懷孕生子,對待其他事有所懈怠,再加上沈初寒不想她太過操勞,很多事情便直接繞過了她,難免讓她對局勢的分析有了偏頗。

  抬了頭,“阿殊,以后昭國之事,需要我知道的,請一定要告訴我。”父皇之死,雖然讓她難過,卻不能阻止她前行的步伐。

  沈初寒看著她堅韌的眉眼,又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她不愿依附著他生存,而是想與他并肩笑看浮世凡塵。

  “好。”他重重點頭,應允下來。

  喚了流月打水進來洗了把臉,宋清歡重新振作了精神,正要隨沈初寒往書房去,忽聽得門外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

  抬頭一瞧,玄影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素來肅然的臉上竟一絲慌亂。

  宋清歡心中驀地一沉。

  難道說,又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尚未多想,沈初寒已經開了口。

  玄影看一眼宋清歡,有些欲言又止。

  沈初寒蹙了蹙眉頭,沉聲開口,“說吧。”看玄影這神情,分明不是什么好事,可既然答應了宋清歡,他便不會再妄想替她擋去所有的風雨。

  玄影抿了抿唇,沉郁開口,“公子,少夫人,季公子和葉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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