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那個男人,喜歡女兒
古嬌走后,葉傾心站在別墅院子里,抬頭瞇著眸子盯著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和這天空一樣布滿陰霾。
往回剛要進(jìn)入戶門,張嬸有些急躁的聲音從玄關(guān)傳出來,“什么怎么辦?不要了你們帶回去就是了,錢不會少你們一分!”
“這樣不合規(guī)矩,我們不好辦……”玄關(guān)的可視電話里傳來為難的男聲。
別墅區(qū)安全系統(tǒng)森嚴(yán),沒有在保衛(wèi)處備過案的外來人員,是不被放行的,保衛(wèi)處的保安會先跟戶主通話,得到戶主的允許才會放外來人員進(jìn)來。
“有什么不好辦的,要么拿去重新賣了,要么就自己留著用,反正不許搬進(jìn)別墅里來,要是被我家太太看見,小心我家先生找你們算賬!”
“這……”
“這什么這,掛了!”
“張嬸。”張嬸正要掛斷通話,葉傾心的聲音響起,“什么東西不能被我看見?”
葉傾心說著,視線落向可視電話,屏幕里是個陌生男人,穿著深藍(lán)色工作服,黝黑的臉上一臉的汗珠。
她直接對電話里的男人道:“搬進(jìn)來吧。”
“你是……”男人有些遲疑。
葉傾心微笑:“我是這家的女主人。”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一輛白色廂式貨車停在別墅門口,車身上噴繪著卡通嬰兒,大大的眼睛,含著奶嘴,頭頂一撮毛,穿著紙尿褲,肥嘟嘟的,很可愛。
葉傾心心頭一動,隱約有些明白了。
果然,剛剛在視頻里看到的那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下車,從車廂里搬出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紙箱,每個紙箱上都有個肥嘟嘟穿紙尿褲的嬰兒。
“景先生定制的嬰兒床,請在收貨單上簽字。”那個男人拿了張收貨單給葉傾心簽字。
等車子開走,葉傾心拿了把剪刀,在院子里拆箱子。
實木質(zhì)的嬰兒床,組裝起來,像個小小的城堡,粉紅色的,是女孩子的顏色。
那個男人,喜歡女兒。
葉傾心眼睛忽然有點酸,漸漸濕潤。
張嬸在旁邊自責(zé),“先生交代過我打電話取消訂單,我給忘了,太太你別難過,我這就把它處理了……”
葉傾心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聲音平靜地說:“放進(jìn)庫房里吧,或許……以后用得著……”
天空似乎又陰沉了一些,風(fēng)雨欲來,卻遲遲不來。
新能源項目的緊急會議一直持續(xù)到晚上七點,結(jié)束之后景博淵做東,請一行人去博威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吃飯。
酒足飯飽,已經(jīng)晚上十點。
有人提議去‘牡丹花下’,景博淵讓羅封和博威底下的兩個總監(jiān)陪著,自己借口有事離開。
他在飯局上喝了幾杯,回去的車是何故開的。
何故不時瞄一眼后視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話便說。”景博淵坐在后座,輕閉著眸子。
何故心頭發(fā)顫,對自己這位老板越發(fā)敬畏。
景博淵閉著眼睛都能察覺到他有話要說,敏銳得有些可怕。
何故清了清嗓子,將這幾天盤旋在自己心頭的疑慮說出來,“景總,太太在民政局出事那天,民政局外的監(jiān)控顯示余小姐……余清幽開了輛白色轎車過去……”
景博淵豁然睜開眼睛,目光深邃得宛如潛伏在草叢里的黑豹,危險、讓人頭皮發(fā)麻。
何故在后視鏡里跟他對了一眼,嘴里的話猛一下就卡住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后面要說什么。
恰好紅燈,他慌忙踩了剎車。
上次葉傾心出事,他連闖三個紅燈,雖然有景博淵的威名庇護(hù)著,沒什么大問題,但他還是被交警逮著口頭教育了半個小時。
“繼續(xù)。”景博淵沉沉開腔。
何故頓了一頓,才繼續(xù)說:“太太去國家大劇院聽音樂會那晚,在商務(wù)區(qū)南淮路盈坤世紀(jì)大樓底下,有輛白色轎車橫沖直撞差點撞到太太,那輛白色轎車跟余清幽的那輛白色轎車很像,昨天我去盈坤世紀(jì)看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兩輛車的車牌一樣……”
很明顯,葉傾心在民政局出事之前,余清幽就對她起了殺心。
景博淵沉默著,周身氣息陰沉,車內(nèi)氣壓倏忽間沉如千斤。
何故后背微微冒汗,脊梁不由自主彎了彎,他咽了口口水,才接著道:“監(jiān)控錄像我已經(jīng)拷貝下來,要、要不要交給警方?”
景博淵依舊一聲不吭。
何故沒敢再說什么,紅燈轉(zhuǎn)綠,他啟動車子。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南山墅8號院大門口停下。
景博淵下車,何故和往常一樣下車等他進(jìn)了別墅大門才上車離開。
天空烏云閉月,沒有一顆星辰。
空中一絲風(fēng)息皆無。
入戶門外的門燈明亮,許多夜行喜光的飛蟲繞著燈泡飛舞。
景博淵站在入戶門前的臺階下,點了根煙,靜靜地抽著,眸光陰沉,隱約透著幾分厲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久,入戶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葉傾心穿著睡衣出來,日式的和服睡衣,粉紅色,印著大片碎花,束腰短款,可愛中透著性感。
“怎么出來了。”看見她過來,景博淵下意識扔了手里的煙,一腳碾滅,拾階而上走向女孩,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葉傾心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六個煙屁股,看向男人的目光有些責(zé)備,“怎么站在這兒抽煙,還抽這么多。”
景博淵拉著葉傾心的手往懷里一帶,將她抱了滿懷,他身上的煙味混著酒氣和男人的成熟體味竄進(jìn)葉傾心鼻息。
“心心,對不起。”
葉傾心對他忽然的道歉不明所以,回手抱了抱他,“怎么了,忽然道歉。”
景博淵沒說什么,彎腰將葉傾心打橫抱起來,進(jìn)了入戶門。
一直將葉傾心放到床上。
景博淵撫摸著她的臉頰,深邃的眼睛里有明顯的疼惜和自責(zé)。
“你怎么了?”葉傾心又問了一次。
感覺今晚這個男人有些怪怪的。
景博淵卻什么都沒有解釋,只幫她蓋好被子,道:“乖乖睡,我去洗個澡,很快回來。”
聽到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葉傾心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起身下床,走到茶幾前坐下,拉開下面的抽屜,將里面的一份協(xié)議取出來。
那是周翹翹來京城的第二天,給她的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
上面的條條款款葉傾心看得不甚明白,有很多經(jīng)濟(jì)法專用的詞匯她也不懂什么意思,她只知道,這是景博淵給她的聘禮,百分之十的博威集團(tuán)股份,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她沒有簽下自己的名字,合同沒有生效,這百分之十的股份,還屬于景博淵。
葉傾心看著協(xié)議上景博淵的簽名,很有力量的商務(wù)簽名,有種力拔山河的氣勢,和他的人給別人的感覺一樣,不容小覷。
她此刻無比慶幸,當(dāng)時沒有簽下這份合同。
景博淵出來,就看見女孩坐在沙發(fā)里盯著手里的文件發(fā)呆。
葉傾心聽見腳步聲,轉(zhuǎn)頭看過來,放下手里的合同起身,“洗好啦。”
景博淵走過來,看了眼茶幾上的合同,伸手摟在女孩纖細(xì)的腰肢上,入手的感覺很好,單薄緊致,隔著薄薄的布料,隱約能摸到深邃的腰窩。
腰窩還有個名字,叫維納斯酒窩,人體的性感之眼,不是人人都有。
“怎么還不簽。”景博淵放下擦頭發(fā)的毛巾,兩只手都放在葉傾心腰窩的位置摩挲。
葉傾心主動往景博淵身上貼了貼,“我不懂這些,不會管理,要它做什么,它屬于你。”
默了一下,她補(bǔ)充:“它本就屬于你。”
“而且……”不等景博淵說什么,葉傾心伸手摟住男人的脖頸,主動送上自己的唇瓣,“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有了。”沒有你,要這些又有何用。
后半句話,葉傾心沒有說出來。
香甜火熱的吻,讓男人無法自持。
但他還是忍住了身體里竄起來欲望,阻止了女孩四處作亂的小手,感受到女孩的唇舌舔舐在肌膚上的酥麻感,景博淵說話的聲音暗啞,“心心,該休息了。”
葉傾心恍若未聞,邊親吻他的肌膚,邊將他往后推,直至將他壓倒在床上。
“心心……”景博淵捧住她的臉。
葉傾心低頭親了親他粗糲寬厚的手掌,道:“我從來沒有好好親過你,讓我好好親親你。”
說著,她往上挪動了一下,含著男人的唇糾纏一會兒,又吻向他的臉頰。
她的吻帶著生澀與奔放,這樣的葉傾心,景博淵倒是沒領(lǐng)教過,深邃的眸子里噙著幾分興味。
只是,當(dāng)女孩的指尖碰觸到他的褲腰,男人眼底的興味忽地消失。
“心心。”察覺到她要做什么,景博淵阻止了她的動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葉傾心抬頭,眼神無比認(rèn)真嚴(yán)肅,卻也透著一絲絲赧然和嬌態(tài),“我很清醒。”
……
她在衛(wèi)生間漱口時,景博淵過來,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齊,和剛剛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從后面抱住葉傾心,語氣輕柔道:“怎么忽然這么熱情。”
葉傾心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抬頭從鏡子里與男人對視,“這樣不好嗎?”
景博淵笑了下,沒回答,低頭吻了吻女孩精致嬌嫩的肩窩。
兩人在盥洗臺前親吻了一陣,相擁著出來。
目光觸及到茶幾上的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葉傾心小跑過去拿起那份協(xié)議撕碎,扔進(jìn)垃圾桶。
景博淵看著她帶著小女孩心性的舉動,沒說話,也沒有阻止,看向她的眼神溫潤,帶著幾分縱容與寵溺。
閉了燈,葉傾心和以前一樣窩在景博淵的懷里。
葉傾心:“博淵,以后一定要少抽煙,我不說的時候,也要少抽,聽見沒?”
景博淵:“嗯。”
葉傾心:“出去應(yīng)酬少喝點酒,最好不喝。”
景博淵:“嗯。”
葉傾心:“每天工作不要太晚,錢少賺點沒關(guān)系,你的身體要緊。”
景博淵:“……”
葉傾心:“聽見沒?”
景博淵:“心心,我這人記性不好,你以后要多多提醒。”
葉傾心:“……”
過了小片刻。
景博淵說:“看你精神狀態(tài)不錯,明天跟我去趟民政局,把上次沒辦完的事辦了。”
他要跟她領(lǐng)證。
在明知她不能再孕的時候。
葉傾心沉默,片刻,她說:“不行啊,韓設(shè)計師今晚給我打電話,讓我明天去一趟工作室,過幾天的吧,最近可能有些忙。”
這倒不是假話,晚上五點多的時候她確實接到韓火火的電話,讓她明天去一趟工作室。
景博淵將葉傾心往懷里緊了緊,說:“那就等你空下來的,也不急著這一兩天。”
葉傾心往他懷里鉆了鉆,“嗯。”
一連兩天,葉傾心早出晚歸,她聰明,做什么都上手很快,韓火火分配給她的任務(wù)她都完成得很不錯,韓火火倒是越用越順手。
第三天晚上,景博淵逮住她來了次促膝長談,大致意思,就是她現(xiàn)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讓她多多休息,工作什么的都得靠后。
葉傾心道:“我也沒做什么,基本都在辦公室里待著,累不著。”
景博淵當(dāng)時沒說什么,只是翌日,她就接到通知,韓火火韓大設(shè)計師去外地出差了,她這個沒有被帶走的助理理所當(dāng)然閑下來。
葉傾心覺得是景博淵搞的鬼,景博淵面對質(zhì)疑,只輕飄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
后面幾天,他幾次想跟葉傾心提領(lǐng)證的事,葉傾心左顧而言他,四兩撥千斤地糊弄過去。
開學(xué)前夕,葉傾心接到盛老夫人的電話,約她見面。
葉傾心知道她盛老夫人要說什么,開口婉拒,奈何盛老夫人在電話里苦苦哀求,最后甚至哭出了聲。
見面的地點是在一家茶館。
服務(wù)員領(lǐng)著葉傾心進(jìn)了包廂,她發(fā)現(xiàn)來的不止盛老夫人,還有余威。
看見葉傾心,余威已經(jīng)沒有了那次在景老夫人壽宴上的和善,他板著臉,端足了上位者的姿態(tài),氣勢壓人。
葉傾心不卑不亢,向兩人打招呼:“盛奶奶,余先生。”
兩種稱呼,兩種態(tài)度。
盛老夫人對葉傾心態(tài)度一直算和藹,她叫聲奶奶不為過,余威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她自然不會拿熱臉往上貼。
葉傾心向來愛恨分明。
“心心快過來坐。”盛老夫人招呼葉傾心。
葉傾心在盛老夫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身體好些了嗎?”盛老夫人關(guān)心地問。
葉傾心禮貌回:“好多了,謝謝盛奶奶關(guān)心。”
盛老夫人點點頭,伸手想握葉傾心的手,葉傾心假意抬手撩頭發(fā),避開了她的碰觸。
盛老夫人哪里看不出她疏離的態(tài)度,尷尬地笑了笑,沒再有什么舉動。
氣氛忽地有些沉默。
片刻,余威開腔,語氣帶著明顯的低看,“說吧,究竟怎樣,你才肯松口。”
葉傾心笑,不甘示弱地回視,“那余先生說,究竟怎樣,我那兩個孩子能活過來?”
余威看著葉傾心淡然的模樣,冷冷地勾唇,“年輕人不要這么狂妄,你流產(chǎn)導(dǎo)致不孕的消息在整個上流圈子已經(jīng)傳開,你以為,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還能進(jìn)景家的門?沒有景家的庇護(hù),你什么都不是,倒不如趁著現(xiàn)成的機(jī)會,為自己的后半生謀點福利,要錢要物,只要不過分,你盡管開口。”
葉傾心放在腿上的手緩緩蜷成拳頭。
她的事,果真已經(jīng)傳開了。
那天古嬌來別墅,她從古嬌的話里隱約明白事情已經(jīng)流傳出去。
斂了斂情緒,葉傾心看向余威,笑問:“那余先生覺得,兩條人命應(yīng)該值多少錢?”
余威看了眼葉傾心,將一直壓在陶瓷茶杯底下的支票推送到她面前,然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一副篤定葉傾心會買賬的模樣。
葉傾心伸手接過來看了下,兩千萬。
“余先生很大方,一個孩子一千萬,很值錢。”葉傾心笑著,從隨身包里拿出一本支票,又掏出筆,低頭認(rèn)真填好,連同余威的那張支票一同遞回去,“既然余先生自己開價一個孩子一千萬,那么,我出一千萬,買您女兒的命,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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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被駁回的章節(jié),算作今天一更。
二更大約要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某瑤想多寫點,一次性更完。
昨天晚更,謝謝小可愛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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