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驚無險
長軍回到村西頭家里,父親王德孝正在院子里整理柴垛,長軍走進院子,父親聽見有人進來,轉過身來,用布滿老繭的右手揉了揉眼睛,臉上掠過一陣欣喜:“長軍回來啦!”隨即扔下左手里的木柴,隨長軍一起走進窯洞。小五正在院子里給飼喂的兩只兔子放爛菜葉。聽見哥哥回來趕緊追了過來,長軍摸摸小五的腦袋,掏出一把洋糖塞進小五的口袋。
母親許氏正在灶臺上做飯。聽見長軍說話,昏黃的眼睛里頓時明亮了起來,微笑著隨聲說道:“今天早上我就聞到你會回來,所以娘今天中午給你做的是煎湯面,還真回來了!”
長軍把從城里買的一盒茶葉、一包點心放在炕上。
父親和母親蒼老了許多,父親不僅背駝了,頭發還是花白,可母親的頭發卻全白了,兩個人完全不像是五十出頭的人,倒像是七十多歲的佝僂老人。
長軍心里涌過一陣心酸,為了養活他們兄妹幾個,父母拼死拼活的干活,可還是捉襟見肘,入不敷出。寧是累成現在這個樣子。
長軍從腰里掏出二十塊大洋,掰開父親的手,輕輕的放在手心,然后把父親的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爹,兒子現在能掙錢養家了,以后你和娘不用這么辛苦了,吃好一點……”
正說話呢,長柱從山上砍柴回來了,兄弟倆歡笑著聊了起來!
“你這小子,現在比你哥我還壯!”
哈哈哈哈。
長樂去私塾上課還沒有放學。
王德孝看見長軍,心里滿滿的自豪感,當初自己希望自己的六個孩子里有兩三個能出人頭地他就燒高香了,沒想到長軍現在這么有出息,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長軍便將剛才遇到長順,劉喜奎想把這院窯洞讓給他們的想法說了,征求父親的意見。
王德孝撓了撓頭,“我想了想,這院子終究是別人的。偏僻不說了,在這,我每天晚上老做惡夢,總能夢見英子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
一家人頓時沉默了,都努力不愿去想這傷心事……
王德孝緩了緩說:“我想好了!想在東溝邊重新建一院窯洞,那邊住的人多,還熱鬧!”
“我想這兩天就開工。”
長軍接過話說:“好的,爹。”
“正好我今天回來了,那我一會去給東家告三天假,咱明天就開工!”
長軍去向東家劉喜奎告假的時候,正好在院子里遇到了剛從地里干活回來的胡師傅。
兩個人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胡師傅笑呵呵地說:“王大掌柜吉祥!哈哈哈”,并故意作了一個揖。
兩個人笑作一團。
長軍說道:“師傅你還有一手沒教給我!看云識天的夲事!”
胡師傅神秘地說:“你不知道師傅教徒弟都是留一手嗎?都教會了,徒弟砸了師傅飯碗咋辦!”
兩個人又大笑不止。
其實胡師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除過長樂上學之外,王德孝率領一家老小、親戚朋友以及幾個幫忙的村人,正式開挖窯洞。
許氏和小五負責做飯、送飯。
由于地處溝邊,運土方便。工程進展非常順利,再加上人多,眾人拾柴火焰高,所以,小小的工地上大家干的熱火朝天。長軍由于三天假滿,便提前返回三水縣永豐糧行。
過了約二十天,窯洞院落已初見雛形。只剩下將最后一只窯洞挖深即可成功。中午時分,五兒提著一籃饅頭和一大碟咸菜來送飯。眾人皆在院子外的大樹下席地而坐吃飯。
王德孝眼看窯洞即成,心情火熱,干勁十足。眾人吃完飯,還坐在樹下歇息的功夫,王德孝一個人便進入窯洞,拿著镢頭開挖了起來。
門外休息的人突然聽見“轟隆”一聲,趕緊跑進院子查看情況,發現不見了王德孝,正在開挖的窯洞塌下若干土方,眾人一哄而上在塌下的土方中刨挖起來,半會,王德孝的頭臉露了出來……
大家七手八腳把他抬到院子外的大樹下,過了許久,王德孝忽閃忽閃的睜開了眼睛,有人給他喂了些水。
王德孝咳嗽了兩聲,緩了過來。
被緊急找來的秋先生給王德孝檢查了一下,除了大腿骨折之外,其他并無大礙,王德孝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一劫。
王德孝清醒之后,囑咐眾人,千萬不要告訴長軍。
秋先生果然名不虛傳,有接骨秘方專治骨折,他將自己配制好的草藥,經過三道工序,炮制成黃豆大小的藥丸,封裝成袋,每袋一兩,每天早晚各一袋,溫開水沖服,叮囑王德孝按時服藥,一月之后可下地走路,告知其可能會落下殘疾。
家人皆言,揀回這條命已屬萬幸,落下殘疾不值一提。
其余眾人再用三天功夫,將最后一只窯洞開挖完成,一院嶄新的窯洞就此落成。
王德孝臥病在塌,按時服藥,約二十日后,平挪大腿時便不覺疼痛,待滿一月,試著下地走路,竟然毫無痛感,只是顛跛甚重,自此無法下地干活。俗話說傷筋動骨百天,但凡有個骨折骨裂的,沒有三個月是好不了的,但是王德孝寧是吃了秋先生的藥,一個月便能下地走路,實屬罕見,眾人皆言秋先生醫術高明。
月余,長軍又從三水縣城返回,才知父親大腿被砸殘疾,死里逃生,深感慶幸。
待搬家之日,全家興高彩烈,鞭炮齊鳴,入住新宅,興奮有余。王德孝因腿殘不能干活,只能坐著觀看,向前來道喜的周先生訴說眾人皆忙,自已閑坐,不能下地干活而心急火燎。
周先生捋須大笑,“人的命,天注定!許是你前半輩子含辛茹苦,把一生的活都干完了,所以老天爺讓你坐下歇息歇息。”
大家聽完都覺有理,王德孝并不在意,自此祈求只要一家人平安!平安是福!
豈知人的命運從呱呱墜地那一刻開始,一切早已安排妥當,遇見誰,得什么病,吃多少糧,遭遇多少磨難,都是命中已定!舉個例子:就如人之將死,水米不進,忽又回光返照,精神好轉,能飲食。為何?那是因為他將這輩子該吃的糧食尚未吃完,任務未完而已,吃完即死,便是如此!叨絮兩句,個人觀點,僅供笑談!
再說長軍忙完又去見劉喜奎。長軍平日里默默無聞,任勞任怨,從不計較個人得失,劉喜奎心知肚明,便試探性的問長軍:“你對你現在的工錢還滿意嗎?”
長軍心平氣和的說:“東家您對我恩重如山,我都一直銘記在心。我從一個小長工開始做起,您把我扶到了帳房先生的位置,又從賬房先生把我扶到了糧行掌柜的位置,現在我也不用整天干力氣活了,這一切都是東家您給我的。”
“我的工錢從最開始的一塊大洋,您給我升成兩塊,又從兩塊給我升成三塊,現在又給我升到了十五塊,養家糊口也已經綽綽有余。我現在感恩戴德都來不及,還怎么會嫌工錢少呢?”
劉喜奎聽完長軍的話,點了點頭,說道:“糧行的生意,全憑你辛苦打理,我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這樣吧!從下個月開始給你抽成,每個月的利錢里面,給你抽兩成!就這么說定了!”
長軍聽完此言,長跪不起,千恩萬謝劉喜奎的栽培之恩!
劉喜奎話峰一轉,突然問道:“蕓兒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長軍心里一驚,心想東家突然為什么會問這樣的問題?手足無措起來。
劉喜奎淡淡地說:“你應該能知道我的意思,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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