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榮歸三水
秋立走了已經(jīng)整整一年了。
劉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的不修邊幅了,自從生下兒子,劉蕓就母愛泛濫,一門心思的照顧兒子,徹徹底底的忽視了自己。
今天是她和秋立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去年結(jié)婚當(dāng)日不見了新郎,今年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依舊沒有丈夫的蹤跡,而他們的兒子秋童已經(jīng)三個月了。
劉蕓看了看已經(jīng)能在炕上翻個的兒子秋童,拍了拍手叫到:“寶貝,快到媽媽這里來……”
肉嘟嘟的秋童手抓腳蹬了半天,就是不會爬,劉蕓雙手抱起兒子,狠狠的親了一口,幸福的笑了起來。
這時正在做針線活的婆婆郭氏笑呵呵的說道:“愛孩子可別親他的臉蛋了,如果把娃臉上的涎水包包親破了,娃就一直流涎水呢!”
劉蕓故意搖頭晃腦的說道:“我就親!我就親!我想咋親就咋親!哈哈……”
婆婆郭氏依舊笑呵呵的說道:“涎水包包破了,涎水把脖子蝕紅了你可別怪娘沒給你說啊!”
劉蕓問道:“真的臉上有涎水包包?……”
郭氏有點傷感的說道:“哎,童童已經(jīng)三個月了,還沒見過他爹呢,也不知秋立現(xiàn)在在哪里?”
劉蕓的心一下子也黯淡了下來,對婆婆說道:“娘,秋立已經(jīng)走了整整一年了,他雖然人沒有回來,但是他至少兩個月往家里寄一封信,他肯定是太忙了!”
婆婆郭氏喃喃的說道:“我不要什么書信,我只想要我的秋立回來!”
劉蕓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水說道:“娘,秋立在信中說了,再過兩年,打完仗,他就回來了!”
郭氏低聲說道:“兩年?再有兩年?我還能不能活兩年我都不知道呢!”
劉蕓趕緊打住,說道:“娘,你幫我把院子里童童的尿布收一下,他又尿濕了!”
劉蕓拿出他們?nèi)ツ暝诮烫媒Y(jié)婚時拍的兩張照片,細(xì)細(xì)的摩挲著照片中秋立的臉,不由的淚如雨下………
她下定決心,等秋童能夠斷奶的時候,他就去找秋立,哪怕找不到………
再說馮錦城自從當(dāng)上郡縣警察局局長之后,身處要職,人氣日隆,又是年輕氣盛的年紀(jì),溜須拍馬之人紛至沓來。
眾人見馮錦城名利地位皆有,唯獨不曾有妻室,孑然一身,便有獻(xiàn)媚之人甘當(dāng)紅娘,為其做媒說親。
不料馮錦城全都一口回絕,并無理由,眾人不敢再勸,唯獨不解其意。
馮錦城這兩天總是做惡夢,夢見玉蓮臉色蒼白,來無影去無蹤,時隱時現(xiàn),馮錦城總是在睡夢中驚醒,覺的很是奇怪。
馮錦城最近非常思念玉蓮,他忽然心血來潮,掐著指頭算了算,這不算不要緊,這一算忽然熱血沸騰起來。
他走的時候玉蓮已經(jīng)有了身孕,這孩子肯定出生了,而且應(yīng)該有一歲多了吧,這是自已和玉蓮的親骨肉!
他可以肯定,這孩子千真萬確是自已的!而不是劉喜奎的種!
馮錦城心中升起一團(tuán)火焰,自己現(xiàn)在是堂堂正正的郡縣警察局局長,早已不再是劉喜奎手下的家丁或者長工,更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癟三。
馮錦城想著,自己要回去,回到三水,回到劉家大院去,不是偷偷摸摸的,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要明目張膽的搶回自己的東西,搶回屬于自己的玉蓮和孩子!
馮錦城想到這里,興奮和激動的難以抑制,他一看窗外漆黑一片,可是又翻來覆去睡不著,閉上眼睛腦子里像過電影似的……
馮錦城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洗漱之后便匆匆來到縣府。
縣府的東側(cè)有一個不大不小、錯落有致的院子,是一座兩進(jìn)四合院,這里曾是晚清郡縣縣太爺?shù)木铀,可惜原來的縣衙已經(jīng)毀于戰(zhàn)火,唯獨這處院子幸免于難,得以留存至今。
由于保存的非常完好,所以這處院子便是孟縣長宿辦一體的理想場所。前院是辦公室,后院是他的宿舍休息區(qū)。
縣長孟元平的辦公室門敞開著卻不見人,馮錦城便輕車熟路的來到后院。
孟元平身穿一身白綢褂子,剛練完一組太極拳,正用毛巾擦汗,抬頭看見了匆匆而來的馮錦城。
便笑著說道:“我的馮大局長怎么這么早啊!平時可沒見過你來的這么早!”
馮錦城心急的說道:“好我的孟縣長、孟大哥哩,兄弟這么早來找你是有事想告假幾天!”
孟元平笑呵呵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急性子!你且莫說話,我今天本來也要找你,有正事與你相談,沒想到你卻不請自來了。擇日不如撞日,你且不要說告假的事,待我說完你再告假不遲,再急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
馮錦城心想人家說的也對,就靜下心來,說道:“縣長大哥請講,兄弟我洗耳恭聽便是!”
孟元平說道:“我聽說好多人給你作媒,你都一口回絕,眾人都不知是何緣故。有人說你是眼睛高到了天上,過于挑剔!”
馮錦城正要辯解,卻被孟元平擋住:“你先別說話嘛!等我說完!”
馮錦城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孟元平說道:“我這倒有一個人選,特意給你作媒,我也是知根知底,人品模樣都沒有彈嫌,絕對配得上你!我覺得你們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不知你有意無意?”
馮錦城笑著撓了撓頭,說道:“真心感謝大哥的成全,我馮錦城能有今天,全憑大哥提攜,兄弟我是沒齒不忘!”
“大哥的話我馮錦城本應(yīng)唯命是從,奈何這里面有個難以啟齒的緣由。今天兄弟我來告假,便是要回三水做個了斷,咱把話先擱在這,等我歸來之時定向大哥復(fù)命,到時再做決定,還望大哥體諒為懷。”
孟元平說道:“兄弟既然這么說,定有緣故,我也不便再問。你回三水需要幾日?走時須將手頭事務(wù)委托他人,公務(wù)玆事體大,不得荒廢,不可有誤!”
馮錦城說道:“此番回去,最多三日,辦完之后,立即回程!請大哥放心!”
孟元平說道:“如此甚好,速去速回。”
馮錦城躬身告退,速去準(zhǔn)備,待一切安排妥當(dāng),已近正午,不想耽誤,即刻出發(fā)。
馮錦城帶著貼身警衛(wèi)及心腹共十人,荷槍實彈,駕駛一輛警局的卡車,行駛在彎延的山路之間,翻過兩座山,便出了郡縣地界。
馮錦城走在這似曾相識的的大道之上,思緒萬千,這不僅是一條坎坷之路,也是一條生死之路,更是一條令他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不屈之路。
進(jìn)入三水地界后,陽春的氣息撲面而來,馮錦城的心里有些忐忑,他在思前想后要如何面對自己的東家劉喜奎?如何面對自己魂牽夢繞的玉蓮?
春日的黃昏轉(zhuǎn)瞬即黑,馮錦城己經(jīng)隱約聽到了高河瀑布隆隆的轟嗚聲,又想起了驚心恐怖的那一幕,不禁不寒而栗。
這時借著汽車的燈光,已到了那個他曾糾結(jié)迷茫的十字路口,這時司機(jī)小吳問道:“馮局長,這個十字路口該怎么走?”
馮錦城眼見天黑,心里也很木亂,很矛盾,想見到的人與怕見到的人讓他難以面對,他還是拿捏不準(zhǔn)分寸,回頭看引到人困馬乏的一眾兄弟,便說道:“往東直接去三水縣城,明早返回西山村!
大卡車顛簸著直行往東而去。
半個時辰便到了三水縣城的西門。
值守城門的警察見來了一輛大卡車,便上前盤查,詢問得知這是郡縣警察局的同行后便非?蜌獾恼f道:“馮局長,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還望見諒,我們須先報告鄭凱鄭局長后,方可放行!”
馮錦城說道:“那是自然,兄弟請便!”
值勤的警察便進(jìn)入哨卡內(nèi)電話報告局長鄭凱。
鄭凱命令留住客人,自已稍后便到。
須臾,鄭凱便坐著小汽車火速來到西門哨卡,與馮錦城握手寒喧,很是親熱。
原來鄭凱與馮錦城在省上的警訓(xùn)班里就已熟絡(luò),論及鄉(xiāng)黨,關(guān)系甚密。
鄭凱強(qiáng)留馮錦城及一幫兄弟,同至酒樓,盛情款待。
馮錦城心中有事,幾巡敬酒之后,臉紅脖子粗,已有幾分醉意,借著酒勁,更生出幾分豪氣沖天的氣勢。
飯局之后,鄭凱已安排好客棧,一幫兄弟們被招呼的志得意滿,馮錦城吩咐弟兄們早點歇息,不要酒后滋事。
第二天醒來后已是日上三竿,馮錦城抱怨自己酒后貪睡,幾乎誤了事。
鄭凱早起便來客棧欲招呼馮錦城起床后用餐,結(jié)果來時馮錦城還在呼呼大睡,鄭凱因事返回警察局,留下人手并吩咐,如果馮局長起床后速來告知自己。
馮錦城起床后聽說鄭凱己來過,覺得非常抱歉,便攔住要去報告鄭凱的警察,說了一番深表謝意的客氣話,讓轉(zhuǎn)告鄭凱,完后便率領(lǐng)兄弟們直奔西山村而去。
急馳顛簸的大卡車在官道上揚(yáng)起了遮天蔽日的塵土,引得春田里勞作的農(nóng)人紛紛站起身來,駐足觀望,大道上三兩只耕牛受驚之后牴頭狂奔,有農(nóng)人在身后奮力的追趕。
忽然汽車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一處大宅院門口嗄然而止,車上的人被晃的前仰后合,思想開了小差的馮錦城被驚醒了過來。
司機(jī)小吳罵罵咧咧的說道:“這不長眼的老東西也不看路,差點就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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