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夏夏,我喜歡你
收工之后,初夏跟隊里的同事一起去吃了烤串。
一群大老爺們,喝多了,講笑話什么的都是葷素不忌。
初夏從剛進隊里時,總是聽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整張臉都埋胸口上,到了現在,也就微微發紅的耳朵能夠看出些端倪,基本上是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自在了。
蔣柏舟看了眼文靜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東西的初夏,默默地喝了口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倒滿的酒,到了嘴邊的疑問到底沒問出口。
一是現在場合不對。
弟兄們都還在,現在明顯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二是現在的他也沒什么過問的資格。
初夏對感情太過遲鈍,不,與其說是遲鈍,不如說,她似乎從來沒想過要談感情。
警署里那么多男的追求她,明著告白的,暗示約她出去的,到最后,無一碰了個軟釘子。
蔣柏舟不擔心告白被拒,他只擔心告白了以后,初夏若是沒那方面的心思,會開始躲著他。
原先蔣柏舟以為,他有大把的時間,溫水煮青蛙。
遲早有一天,可以把這只遲鈍的,容易受驚,卻又在任何時候比誰都堅強的兔子給納入自己的羽下。
孟云澤的出現,令他產生了一種危急感。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身為一名具有多年辦案經驗的刑偵警員,蔣柏舟極其信任自己的第六感。
“時間不早了,你們慢吃,我跟初夏就先走了。
走,初夏。”
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蔣柏舟拿起桌上的皮手套,對著已經沒有在動筷子的初夏招了招手。
這一行人當中,只有蔣柏舟跟初夏都是住在警署宿舍的,順路,其他人則都是住在自己家。
“別介啊!蔣隊,時間還早呢。還有好幾道菜還沒……”
蔣柏舟似是看見了什么,眉頭微微一走,沒等董剛把話說話就走開了。
董剛還想說些什么,就被王大勇拉住,一個拐肘捅了捅肚子,捅得他差點沒把今晚的宵夜給吐出來。
“你這個死大勇,找抽呢是吧?信不信胖子我一個泰山壓頂,我坐扁你啊我!”
董剛氣得就要站起身,就要往王大勇大腿上坐,“別鬧。沒發現隊長今天吃了一晚上的醋,心情不佳么?你跟蠢胖子!”
王大勇在董剛坐下來的瞬間,避開了,他雙手鉗制住對方的手臂,在他的耳畔低聲提醒道。
董剛下意識地就朝隊長看去,剛好看見蔣柏舟在給初夏把帽子給戴上。
蔣柏舟并未注意到他們這邊。
董剛的眼皮跳了跳。
不是吧?
蔣隊跟小夏?
蔣隊喜歡小夏?
還是蔣隊已經跟小夏在一起了?
董剛有看了看幾個隊員,企圖找出一些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蠢的證明,結果其他人全部都露出,“是的,別糾結,也懷疑了,這里真的只有你一個人是蠢貨的”表情,氣得董剛好像跟這幫人全部都絕交!
“謝……謝謝師兄。”
初夏手里拎著給室友齊思羽打包的宵夜,臉頰微紅地對蔣柏舟道謝道。
原本,初夏是想要把東西暫時都想給放桌上,再把帽子給戴上的,沒想到師兄會剛好過來,還貼心地幫她把帽子給戴上了。
蔣柏舟帶著出現再次跟眾人只會一聲,告知他們要先走的時候,這一次,當然沒有人再那么不知趣地開口留下他們。
“師兄。
今天晚上又麻煩你了。
那我先上去了。”
初夏從蔣柏舟的手里,接過她從燒烤店打包回來的宵夜,以及方才在警署附近的便利買的啤酒。
隊里只有初夏跟蔣柏舟住在警署員工宿舍,收工以后,除非有特殊情況,蔣柏舟必然會一塊把初夏給一起捎回來。
對此,初夏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初夏委婉地提過幾次,表示她可以自己一個人下班絕對沒有問題,蔣柏舟均以“我答應過師父,要對你多加照顧你”這件事唯由,并沒有打算改的意思。
初夏的父親蔣宇是蔣柏舟當年入行時帶他的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蔣柏舟答應了江宇要對她多加照顧,初夏也是很無奈。
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怎么照顧過她的所謂的父親,叮囑徒弟對她多加照顧,在初夏看來,這句話,其實真的挺可笑的。
眼底閃過一絲黯淡,把左手拎著的東西都給換到右手,初夏彎著唇角,對著蔣柏舟揮了揮手。
“等等……”
蔣柏舟出聲叫住了初夏。
初夏不解地看著對方,“師兄,還有什么事嗎?”
蔣柏舟嚴肅著張臉,認真地注視著初夏的眼睛,“夏夏,我喜歡你。”
……
孟云澤迫不及待地洗了澡,出了浴室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床上的手機看了看。
很好,沒有未接電話!
去浴室吹風機把頭發吹干,擔心吹頭發的時候會聽不見手機鈴聲,把手機就放在正對著他的柜子上,這樣,屏幕只要一閃動,他就會注意到,不會錯過來電。
頭發干得不能再干,暗著的屏幕也始終沒有亮起。
手洗了內衣、內褲,剩下衣服都放在洗衣簍里,明天家政會替他拿去干洗。
泡了杯醒酒茶,身體倚靠進柔軟的沙發,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屏幕依然沒量,鈴聲也沒有響起。
孟云澤把茶杯放回在茶幾上。
握著手機,反復看了看電量,又盯著手機滿格的信號,不死心,用短信查了下剩余話費。
手機還剩下百分之七十九的電量,信號是滿格的,話費秘書高青陽每個月中旬都會給他充進去。
孟云澤給秘書高青陽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是通的。
也就是說,他的手機,沒,有,任,何,的,問,題!
鳳眸微瞇,孟云澤不爽地盯著手機屏幕。
還沒有收工?
太累了所以忘了給他打電話了?
還是,不想要給他打?
想著對方在執行任務,可能不會方便接電話,又擔心,要是對方已經睡下,這個時候他打過去,反而會影響她休息……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訴孟云澤,有一天,他會因為打不打電話給一個女人就如此躊躇不定,只怕是他會呵呵低笑幾聲,然后告訴對方,這個笑話有點意思。
……
烏黑的眸子陡然瞪圓,清亮澄澈的眼睛折射出難以掩飾的驚訝。
有那么一瞬間,初夏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師兄所喜歡她?
是她以為的那種喜歡?
手機鈴聲在此時突兀地響起。
不管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對初夏而言,無疑太及時了。
“抱歉,師兄。我可以,我可以先接個電話嗎?”
蔣柏舟薄唇微抿,到底是點了點頭。
初夏似是松了口氣。
她一只手解開挎包的扣子,動作略微慌亂地在包里翻找手機。
“還沒到家?”
夜色寂靜,孟云澤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聽筒的那端傳來。
“三叔?這么晚了你還沒睡嗎?”
“你答應過,回到家后就給我打電話的。”
微帶著不滿的口吻,聽起來竟然莫名有些委屈的意味在里頭,就好像在跟她撒嬌似的。
當然,委屈,撒嬌什么的,初夏認為絕對是自己想多了。
三叔怎么可能會因為等不到她的電話就心生委屈呢?
以前,她就是因為想太多了,所以才會把一切搞得一塌糊涂。
時隔多年,她可不能再犯跟過去一樣的錯誤。
盡管如此,得知對方這么晚了還沒睡,竟然是為了在等自己的電話,初夏的心里還是不可避免地小小地愧疚了下,她的語氣不自覺地放柔,“我剛剛才到宿舍樓下,還沒上去呢。”
所以也還沒來得及給三叔打電話罷了。
“這么冷的天,你還不趕緊上樓?
等等……不對。
你要是現在已經在宿舍樓下了,現在外面這么冷。
就算是接電話,你肯定也會一邊接電話,一邊急著上樓。
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喘。
你不會撒謊,所以你現在應該確實已經到宿舍樓下。
但是,并非只有你一個人。
有人送你回來,而且那個人還沒走。
你是跟對方一起在宿舍樓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是蔣柏舟。
他跟你告白了?”
如同蔣柏舟在一些場合見過孟云澤一樣,孟云澤對蔣柏舟也有幾面之緣的印象。
初夏嘴巴微張。
對于孟云澤這種并不在現場,卻猜測個分毫不差的這件事,初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嘖,看樣子,是真的被我猜中了?”
孟云澤在電話那里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忽然岔開話題道,“告訴我你現在工作所在的警署以及具體所在科室。”
“啊。啊?”
初夏還震驚于孟云澤方才強大的邏輯推理當中,完全沒反應過來。
“乖,告訴叔。
明天一早,有驚喜。”
初夏把所在警署跟具體科室告訴給了孟云澤。
不過,倒不是為了他口中的驚喜,只不過上班地址跟所在科室而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初夏也就說了。
“今天很晚了。
回宿舍后就早點休息。
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晚安。明天見。”
初夏下意識地回道,“噢,晚,晚安。明天見。”
明天見?
初夏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明天見的意思是,三叔明天要來局里找她嗎?
“是你三叔?”
蔣柏舟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自從猜到是誰給初夏打電話后,蔣柏舟就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初夏的表情。
除了兩句沒什么意義的啊啊,還有告訴對方他們警署的名字以及所在科室,包括最后那句晚安,加起來對話也沒幾句。
都是孟云澤在說,夏夏在聽,夏夏似乎跟對方并沒有什么溝通的欲望。
果然如夏夏之前告訴他們的那樣,夏夏應該只是拿對方當長輩看待。
這讓蔣柏舟多少有些心安。
蔣柏舟不怕跟孟云澤公平競爭,他自認為無論是家世還是個人條件,他都不會輸給孟云澤,甚至比起孟云澤,他有著近水樓臺的優勢。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公平競爭的機會。
低沉硬朗,迥然不同于孟云澤慵懶磁性的嗓音,令初夏猛地回過神來。
想起蔣柏舟方才的告白,初夏到底是有些尷尬,她低低地“嗯”了一聲,下意識地回避對方的眼神。
蔣柏舟也沒指望一句告白就能夠讓對方開竅,失落是在所難免的,到底沒抬失望。
蔣柏舟上前一步,初夏的腿下意識地就要往后退,意識到這樣有可能會傷對方的心,站在原地,沒動。
蔣柏舟今年不過30,就已經上了全帝國風云警員綜合實力榜榜單,且排名靠前,無論是身手還是觀察能力,自是不同一般。
他假裝沒有注意到初夏方僵直的身體,動手整了整她下滑至眉骨下方的帽子,很自然地松開手,道,“天冷,進去吧。”
“嗯。回去后,師兄也,早點休息。”
即便是對方方才的告白令自己有些無措,到底是對自己照顧了多年的師兄,如果可以,初夏當然希望自己能夠表現得自然些,避免傷害到到對方。
“夏夏。今天的話,我是認真的。
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好好考慮考慮。”
“師兄,我……”
“不用急著答復我。
早點休息。
進去吧。晚安。”
蔣柏舟揮了揮手。
初夏到了舌尖的話滾了滾,聲音微低道,“師兄,晚安。”
……
兩只手都拎著東西,初夏費力地把左手的罐裝啤酒都給放到右手上,從包里掏出鑰匙。
“明知道你室友就快回來了,還故意勾我,嗯?”
“回來就回來唄。
我又沒不讓她回來。
我告訴你,她撞見了才好呢。
你知道那個女人多煩么?
就上個月,你在我這睡過的夜得事兒,你還記得不?
不就是你早上起來上洗手間,門沒關呢么,就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上綱上線的。
還一本正經地提出希望我以后不要帶異性回來過夜這個要求。
太搞笑了。
這房子是警署分配給她一個人住的?
我喜歡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她管的著么她。
最好是她現在就回來,一氣之下就搬出去。
喂,我還沒夠呢~
還是不是男人,到底還來不來?嗯?”
“sao貨!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老子到底是不是男人!”
曖昧的、歡愉的喘息聲透過門扉傳來。
門外,初夏一臉的錯愕,握著宵夜的手微微發抖。
齊思羽是隔壁科室的。
她性格內向,又不知道該怎么跟人交往,除了本來就認識的師兄,齊思羽是她到警署報到的第一天,第一個主動對表達善意的人。
他們刑偵科比較忙,經常無法按時下班,擔任文職的齊思羽就會主動幫她打飯,送到她的科室,還會經常等她一起下班。
所以,即使對于齊思羽總是帶男朋友回來過夜這件事有些不滿,她最多也只是委婉地提過幾次意見,并不曾真的生過對方的氣。
呵……卻原來,她的妥協跟退讓,在對方的眼里不值一提,并且從來沒有想過要尊重她!
開鎖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沙發上身形交疊的男女嚇了一跳。
“啊!”
齊思羽捂住赤果的上身,尖叫了一聲。
“這是你讓我帶的宵夜。”
初夏把宵夜跟啤酒往茶幾上一放,看也不看一眼沙發上的兩人是何種表情,便冷著張臉進了房間。
初夏以為,自己就這么撞破他們的事情,齊思羽至少會收斂一段時間。
不曾想,卻是徹底低估了這對男女無恥的程度。
這一個晚上,床板晃動跟男女的喘息聲交織地響了一夜。
睡眠嚴重不足,導致初夏第二天毫無懸念地睡過了頭。
睜開眼時已經是七點四十分。
在最短的時間內穿戴整齊,初夏跑向了洗手間。
先是嘩嘩的水流聲傳入初夏的耳朵,然后,就是男人穿上褲子的動作。
“美女,早上好啊!”
男人對著初夏吹了一記流氓哨。
初夏極其憤怒地轉身離開。
“你要是不喜歡,你搬出去啊!”
聽見動靜,齊思羽慢悠悠地從房間里出來,雙手抱臂,挑釁地睨著初夏。
初夏面無表情從她的身邊走過。
齊思羽往洗手間走去,“切~慫包。”
“好了。好歹同事一場,別鬧得太難看。”
“怎么,發現她姿色不錯。看上人家了?
還心疼上了是吧?”
“怎么會呢!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的。它也只屬于你一個人。”
說罷,男人掐了一把齊思羽的腰身,從身后樓主了她。
男女調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初夏垂放在雙膝的拳頭握了握,“嘭”地一聲甩上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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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三叔回過來找夏夏噢~
所以大家猜猜看,當三叔得知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了以后,會怎么收拾那個齊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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