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救兵到了
“姑娘,食物都燒了,我們吃什么呀?”
洪水已經退去,露出大片白沙洲,村長看著堆在一起肉食,著實有些舍不得。
看著站在一邊,一襲青色衣裙,舉著火把,看不到容貌的女子道:“姑娘,要不還是先暫留一些,等到朝廷的求援到以后,再燒掉這些食物也不遲!
“鎮上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帷帽下飄出道:“放心吧,我來了,就餓不死你們!
村長卻不再出聲,表情還有些古怪,女子奇怪地看著村長,腰間忽然被纏緊,一雙手臂從后面緊緊抱著她,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我找到你了……”
還沒有走時,隔著遠遠看一眼,他就知道是自已要找的那個她……粗布陋衣遮不住的飄逸出塵、神采風華。
搶過火把扔到腐敗的食物堆上,墨染塵緊緊抓住粗糙的雙手,忍不住心痛道:“走過一座一座城,走過一鎮一村,走過千山萬水,終于來到你身邊……還好,你安然無恙!
托月身體一僵,知道終有會面的一天,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不過……他們早已經是陌路。
墨染塵扳過懷中女子有些僵硬的身體,掀開覆在帷帽的輕紗,下一秒卻被她臉上疤痕的刺痛,不禁心疼她這些年的經歷過。
“是誰干的?”墨染塵輕聲問,撫著托月臉上幾道疤痕,應該是很久以前的留下的疤痕。
“為了活命,不小心摔的。”托月趕緊扯下輕紗,避開墨染塵的目光:“抱歉,嚇到了你了。”當年被打下懸崖,雖然僥幸保住一條命,卻還是付出不小的代價。
這么嚴重的傷痕,豈是一句“不小心摔的”能解釋得清楚,過程肯定是驚險重重,危機四伏。
“村長,我已經把這里情況傳出去,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們!
墨染塵留下一句話,牽著托月的手漫步在水鄉小鎮,淡淡道:“當年在武國境內,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托月回想一下當年的事情,淡淡道:“當年我從定海城出海,乘船到了瑯國,借道進入天啟國,解決天啟的事情,按地理位置理應去武國,可是有人出賣了我的行蹤,我只能放棄計劃先去了大伏國!
“大伏國是四國中最解決,但是在武國有一個地方我不得不去,武安君若不是早早收到消息,就是他跟我一樣擁有前世的記憶,帶人埋伏在那里等著我。”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托月淡淡道:“我的修為有所進步,不過跟武安君相比,內力渾厚上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再說他那樣的人豈是我的小手段能應付,最后不得不把假裝他被逼退到懸崖邊,跌落懸崖讓水流帶我回景國,只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罷!
豈止是“也不小罷”,明明是九死一生,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才保住一條小命。
墨染塵忽然停下腳步,把托月摟入懷里:“你一直躲著不肯見我們,除了傷勢太重,是不是懷疑出賣你的人,就在你熟悉的人里面。他能出賣你第一次,也能出賣你第二次……出賣你的究竟是誰?”
“是攝政王,還有……”
托月的話還沒說完,兩人就是同時移開幾步,兩支箭落在他們站過之地。
墨染塵認出釘在地上的利箭,正是十九騎常用的袖箭,居然是應家的人要殺她,難怪他們要把她從家族除掉。
“他怎么可以……”墨染塵此時才明白,她承受了什么打擊,有痛比得過至親的背叛,“應熙,不要再藏頭露尾,你的武器已經出賣了你,出來吧。”
應熙全副武裝走出,后面是十九騎,看著畏在墨染塵懷里的托月。
“九妹妹,你還好嗎?”應熙從來沒想有一天,自已要跟這個小妹妹為敵,甚至要取她的性命。
“九妹妹……”
托月譏諷地一笑:“那是誰呀?”
當年把她從族譜剔除,世間再無應家九姑娘,連她都不知道自已應該是誰。
應熙眼里有一絲狼狽,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六少夫人,我的十九騎已經包圍了全鎮,鎮外的人進不來,鎮內的人也不出去,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你別忘記,十九騎的裝備是我設計。”托月不以為然道:“你們用它來殺死對手,我卻能用它來反殺你們。”
“原來你早就防備著我們……”應熙露出一抹怒色,托月淡淡道:“我給了你們選擇機會,在你們眼里,骨肉至親還不如一個外人重要嗎?在你們看來,我是不是已經敗給攝政王?”
“你不是已經輸給他嗎?”應熙看著曾經熟悉,如今卻變成陌路妹妹問,有些事情他們都無法回頭。
“輸了!”托月不以為然地笑笑:“不妨告訴你,我跟攝政王的較量才剛開始,如果我今天死在這水鄉鎮里,五國大地上除了我想留的人,全部都會死得一干二凈,讓你們也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
墨染塵驚訝地看著托月,不過很快便釋然,他相信她的選擇。
“你做了什么?”
“當年離開皇城前,我給攝政王留了一份禮物!
應熙的表情瞬間陰下來,托月卻笑意盈盈:“你給攝政王捎個信,我要跟他當面談談!
墨染塵不知道她給攝政王留下什么,卻按捺不住好奇地問:“你既有手段,為何當年不動手,而要等到今天呢?”
“當年籌碼不夠,如今籌碼足了,自然能跟他談判!
托月拍拍墨染塵的手臂,示意他趕緊松開,到底旁邊還有一個活物瞪著眼。
墨染塵假裝不明白,對應熙道:“夫人不說明白些,如今王妃有孕在身,攝政王忙著陪伴王妃,怕是無瑕見你!
“說來也巧,我跟攝政王談的事情,正巧跟王妃腹在之子有關!
托月面帶笑容道:“他若是不肯見我,小世子降世之日,便是浩劫降臨五國之時,除非他舍得在小世子降世之前,把王妃推進烈火中焚燒七天七夜才能免災!
“……你又干了什么事情?”墨染塵愣了半晌問。
托月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對應熙道:“你們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后就算他想跟我談,我也懶得理會他!
應熙深知這個妹妹的手段了得,可那個人豈是她能招惹,道:“你……攝政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他手上掌握著很重要的東西,連父親也不敢忤逆,你再有手段他也能應付!
“什么重要東西?”托月不以為然道:“雙生天石嗎?那幾塊破石我才不放在眼內!
“你怎么……”應熙猛地發現自已說漏嘴,趕緊把話收住,托月看在眼內淡淡道:““順便告訴你們,浩劫從發作到死亡,只有一天的時間,你讓攝政王好好考慮!
“你這么做,其他人怎么辦?”應熙壓抑著內心的震驚。
“什么怎么辦?”托月含笑道:“這就好比是修剪花枝,剪掉多余的留下我想要的!
“你把外面的人都撤了,讓疫情趕緊結束。”托月看一眼墨染塵道:“我會在這里恭候攝政王大駕,當然他也可以拒絕跟我談條件,反正孩子和王妃沒了可以再生再娶。”
“攝政王是什么人,豈會為了一個女人和孩子,放棄他的宏圖偉業。”應熙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可怕,若想要景國的江山,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宏圖偉業也得有人繼承,到底萬歲萬歲萬萬歲,只是一句口號!
托月輕蔑地反駁:“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加起來都不夠一萬歲,每次聽到‘萬歲’兩個字,我都覺得可笑。一個人能否永垂不朽,得看他為老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建立了多少功勛!
“放肆!
應熙冷喝一聲。
托月淡笑道:“言盡于此,你們走吧!
面對自信的托月,應熙有些猶豫、遲疑,可是若說能跟攝政王抗衡,非這個妹妹莫屬。
“你好自為之!绷粝乱痪湓挘瑧鯉еx開,想拿下面前兩人,縱然十九騎聯手,結果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給攝政王留了什么禮物?”送走應熙后,墨染塵低頭看著懷聽女子,好奇地問:“雙生天石那東西……不是已經離開我們世界,為什么會在攝政王手上!
“方才說到武國有個地方一定要去看看,就是為了證實雙生天石是否仍留在我們的世界!
“結果如何?”墨染塵問,托月含笑道:“雙生天石出現的幾個地方,我都一一去看過,并沒有雙生天石降落過的痕跡,或許是攝政王用來誆騙父親他們!
“如果……”墨染塵猶豫再猶豫道:“如果雙生天石在攝政王手上,你當如何?”
“無妨。”托月不以為然:“就算雙生天石在他手上,他也奈何不了我,我自有辦法奪過來,送離這個世界。”
“送離這個世界,需要獻祭你自已嗎?”墨染塵忽然收緊了雙臂,托月淡然一笑:“不用……不對,你是怎么知道獻祭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告訴你什么?”
托月面色有些不太好,盡管她曾經試探過,結果她還是希望他什么也不知道。
墨染塵停下腳步道:“你是不是覺得什么都不告訴我,什么都不讓我知道,我就不會為你擔憂,甚至你死我也不會傷心難過,遇上個合適的姑娘就娶回府,過著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攝政王的反臉,父母至親的拋棄,還有面前這個男人,曾經對她亦真亦假的感情,托月曾經茫然過、失落過。
現在她早已經不奢望親情、愛情,若不是這幾年里,攝政王一直未放棄過對她的追殺,或許她會選一個遠離塵世、風景秀麗、環境清幽的小村子,平靜地度過余生。
“理應如此……”
“什么叫理應如此!
墨染塵打斷她的話,淡淡道:“你不知道感情的事情,從來不是說不要便能不要!
托月想了又想,最后憋出一句話:“我不太想連累你,雖然時間倒流前我們是……不過都是前塵往事,你也有你的新生活,我沒道理用這些記憶來牽絆住你,你應該有自已的新生活!
“你覺得這樣是為我好!”墨染塵一臉訝然,她腦子是不是的學識太多,所以沒有地方裝別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像云齊那樣,無憂無慮不好嗎?”托月不解問,墨染塵無奈放開手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事情,我有些累了,你帶我去休息!
托月有些無奈:“休息的地方是有,你別嫌地方簡陋就行!
墨染塵不以為然道:“你那山神廟我也睡了一覺,有你的味道,我著比睡客棧舒服,有你更好!
托月垂眸一笑,領著墨染塵來一座兩層的小樓道:“這是小鄉鎮唯一的客棧,鎮上到處是河流,雖不是很深卻外面的江河相通,發洪水江水倒灌進來,把被江水淹死牲畜沖進來!
“鎮上百姓的生活本就不富裕,莊稼又被水淹沒,如今有現成的肉食送面前,自然打撈起來食用,沒過多久村民們陸陸續續病倒!蓖性麓蜷_門,領著墨染塵進去道:“百姓只為填飽肚子,哪里知道腐爛之物不能食用,以為多吃肉身體便能恢復。結果越吃越嚴重,許多村民不治而亡,再加軍隊封村便有瘟疫之說!
托月鋪好床后,墨染塵寬掉外衣躺下后,拉著她的手問:“你怎會知道源頭是水鄉鎮?”
掙不掉他的手,托月無奈坐在床沿:“自然是根據水鄉鎮所處的地理位置,再加上鎮中河道多橋也多,洪水一至自然倒灌而入,不少牲畜尸體也隨洪水而入,卡在橋底下面!
“你的人大概什么時候能到,方才可是把村民的口糧給燒掉!
托月想找個借口開溜,墨染塵卻緊緊拽著她的手,閉著眼睛道:“應熙已經把守著外面的人撤走,村民們隨時可以出去采辦食物,你留下來陪我……你不在我睡得不踏實!绷硪恢皇直蹟堉挥昧Γ性氯吮闾稍诖怖锩妗
“你……”
“陪我睡一覺!
“我還沒脫鞋……”
話沒說完兩腳被墨染塵托在掌中,親自脫下腳上的布鞋。
鞋底已經被磨破,裉下雙足的襪子,從前一雙玉足如脂玉,吹彈可破,如今結著厚厚的黃繭。
見墨染塵握著自已的雙足不放,托月心里一陣羞愧,趕緊把雙腳收回。墨染塵怔一下摘去她頭上的帷帽,托月馬上扯過被子遮住臉。
墨染塵伸手去解她衣帶:“寬著外衣睡會舒服點。”
總算有了睡覺休息樣子,墨染塵從后面抱著托月,淡淡道:“自從離皇城,各種災情告急,好些日子沒休息。”
托月抱緊自已不敢亂動,直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放松些,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這般公然護著我,繼續保留我的身份,公然與攝政王他們作對,何苦呢?”
數年逃命奔波,未有一刻敢放松過,驟然放松一下神經,托月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熟。
驟然從睡夢中驚醒時,托月驚訝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沒多想便翻身起來胡亂套上衣裳,準備下床卻都找不到鞋。
正急得不知怎么辦,門從外面推開,看到熟悉的面容。
似是想起什么,托月趕緊縮回床上,背對著來人:“我的鞋子的不著,你把鞋子放哪,我怎么都找不到。”
墨染塵放下手上的東西道:“鞋子破了我拿去扔掉,新鞋子必是要明天才到,今天晚上我來侍候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告訴我,我替你代勞便是!
“你代勞不了……”托月咬咬嘴唇。
“除了解手這種事情,我無法代勞……”
墨染塵發現托月臉紅瞬間了然,像做了壞事被發現托月恨不得挖個洞埋掉自已。
托月要鉆進被窩里面時,卻被一雙大手直接從被窩里挖出來,嚇得她大聲叫道:“墨染塵,你要干什么,你要帶我去哪里?”
“上茅房啊,難不成你要在被窩里解手嗎?”
墨染塵看到她害羞忍不住調侃,托月立時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自已。
到了茅房外面,墨染塵把一塊床單鋪在馬桶前面,放下托月道:“我到哪邊去等你,你好了便喚我一聲,我再過來接你回去。”
“知道了,”托月勾著頭回答。
“你小心一點,別掉到馬桶里!
托月越是害羞,墨染塵便越忍要逗她,羞得托月猛一下關上門。
墨染塵忍不住大笑著走開,托月又羞又急大聲道:“墨染塵,你快點走遠一些,直到聽不到聲音為止!
解手本來不是什么難堪事情,只是讓一個男子把自已抱進茅房,饒是托月生性灑脫也得害羞,回房的路上一直不敢墨染塵的眼睛,生怕看到臉上的揶揄的表情。
細細洗干凈手,托月坐到桌前。
墨染塵把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你這一覺好睡,趕緊吃碗粥。”
托月看到粥一臉驚訝問:“鎮上的米糧早已吃光,你從哪里弄來的粥,鎮上其它的東西可不能亂吃!
“救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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