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宴會尾聲
偏殿。
太醫檢查過無礙后,就出去向皇后娘娘回話。
皇后娘娘的宮女輕舞一直守在殿內,盯著托月和冰兒的一舉一動。
清洗傷口時托月痛得皺緊眉頭,人也繃得緊緊的,冰兒邊清洗邊道:“姑娘,擦傷的傷口也得清洗干凈,不然以后是要留下疤痕的。”
“九姑娘怎么會無緣無故摔倒?”
輕舞故作不解地問,冰兒馬上攬罪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及時提醒姑娘。”
冰兒回頭換干凈紗布時道:“出了大殿后,姑娘說方才舞劍時,想到一個新鮮玩法,拔劍表演給奴婢看,劍飛出去后姑娘跑去追,一進沒有剎住腳步就滾下石階。”
“怎么個新鮮法?”輕舞繼續問,冰兒愣一下道:“就是把劍柄夾在兩腕中間,然后一搓讓劍飛出去。”
“若是有內力的人做,劍是可以自己飛回來的。”托月忽然出聲,一臉遺憾嘆氣道:“可惜我沒有內力,劍飛出去后就飛不回來。想著是皇后娘娘賜的劍,丟在地是對皇后娘娘不恭,就趕緊跑過去接劍。”
冰兒用布巾清理傷口,慶幸道:“還好石階不是很高,姑娘也是有驚無險,不然奴婢就得以死謝罪。”
“真是個會玩的小姑娘。”輕舞看一下傷口,安慰冰兒道:“還好只是蹭破點皮,你不用以謝死罪。“
“眼下還說不準,得再過幾個時辰才知道。”冰兒不好明說托月的情況,清理完傷口后,把用過的布巾扔到爐子里燒掉。
“這是做什么?”
輕舞不解地問:“為什么燒掉這些布巾。”
托月本不想對外人提及中毒的事情,想到鮫珠的事情,朝冰兒微微點一下頭,然后又疲憊地閉上眼睛。
冰兒淡淡道:“回輕舞姑娘,姑娘身中劇毒,血液、汗液、唾液都是有毒的,若不小碰到了,輕則皮膚潰爛,重則整個人都會化為一灘水,燒掉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每塊布巾你都只用一次,就是為了這盆水不被劇毒污染吧。”
“輕舞姑娘說得極是。”冰兒解釋道:“布巾上的血要是溶到水里,足可以把一百個千鯉池里的魚全化掉。”
“那個……姑娘不能一直穿著這身衣裳,輕舞姑娘能否讓人到后殿,把我們姑娘的衣裳去回來,或者是奴婢自己過去取也可以,只是我們姑娘這里不能沒有陪伴。”
冰兒看一眼痛得小臉擰緊眉心的托月,自然不愿意把她單獨留在這里。
輕舞想一下道:“我去向皇后娘娘稟明情況,請燕姑娘進來陪九姑娘說說話,你也好放心去取衣服。”
“有勞輕舞姑娘。”
冰兒回身盈盈施禮,目送輕舞離開偏殿。
方才想要說什么時,就看到托月輕輕搖一下頭,示意她什么也別說。
片刻后,就聽到燕攸寧挖苦的聲音:“平日里總說你是個穩重的,眼下打臉了吧。可惜我沒有親眼瞧見跌倒。”
門開了,燕攸寧笑嘻嘻從外面進來,一屁股坐到床邊道:“你也算是二進偏殿,回回進宮或是赴宴,總有事情牽扯到你的頭上。你鐵定是沖撞了瘟神爺,改天咱們到青云寺,燒香拜神去去晦。”
“姐姐自己想去青云寺,何苦拉上妹妹呢。”托月說完哎喲一聲,燕攸寧馬上道:“你趕緊消停點,可惜我不擅長丹青,把你現在的尊容畫下,夜里看到鐵定能嚇跑盜賊。”
“啊不是吧。”托月一臉驚慌,起身道:“冰兒,有鏡子嗎?我瞧瞧。”
“姑娘別亂動,小心扯到傷口。”
冰兒趕緊把托月按回床上,安撫道:“表姑娘是嚇唬你,哪里就丑,我們姑娘是最好看的。”
把墨染塵的大氅蓋在托月身,面帶笑容道:“麻煩表姑娘陪我們姑娘說說話,奴婢去后殿把姑娘衣裳取回。”
燕攸寧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出去,嘴上卻不饒人道:“九妹妹,來來來,你像我這樣子做一個可愛的表情。”說完自己先做一個給托月看。
兩只手握著小拳頭,放在嘴角兩側喵地叫一聲。
托月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叫痛。
燕攸寧正要低頭幫她吹吹,托月小聲道:“姐姐不要靠得太近,不小心碰到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你。”
“商神醫還要多早晚回來?”燕攸寧忽然問一句,托月怔一下:“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等得到是天意,等不到就是命,不急。”
“現在不急,什么時候才急?”
燕攸寧白一眼托月道:“墨六公子知道你身中劇毒的事情嗎?”
托月淡淡道:“他知道,不過他不介意,再說有我在可以擋住一大片爛桃花,換成我也不會介意。”
當初換鮫珠的條件,說是讓她進太傅府三年,就是說三年內景國必然會發生巨變,為防三年后的巨變,是不是現在就得開始細細籌謀,以免將來的措手不及。
“你說誰是爛桃花?”
燕攸寧白一眼托月,畢竟她曾經花癡過墨染塵。
托月笑笑故意岔開話題道:“過了年,姑母恐怕也要給姐姐議親,姐姐自己可有心儀的人選。”
“怎么扯到我頭上了,找打是嗎。”燕攸寧面一紅,小聲道:“我爹說最近朝中局勢不穩定,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遠離皇城,還說郁州的環境比較特殊,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會受影響。”
郁州?
托月腦子一轉,就知道對象是誰,也明白燕伯爵的用意。
托月朝門口看一眼,確實無人在外面偷聽后,小聲道:“姑父遠見,郁州地理位置特殊,是塊雞肋之地,無論是景國內亂還是外敵入侵,都不會費力氣攻打郁州,姐姐若去了郁州定是性命無憂。”
“九妹妹……真的會亂嗎?”
燕攸寧從話里嗅出一點意思,一臉擔憂地看著托月。
托月小聲道:“這些話姐姐知道就好,莫要跟旁邊人提起,至于宮里貴嬪姐姐……明哲可保身。”
燕攸寧的三姐燕語寧,是皇上的貴嬪娘娘,雖不得寵卻終歸是在深宮里,虧得姑爺還算是明白人,沒有逼著女兒跟皇后娘娘搶圣寵,雖不得寵卻也活得自在。
“知道了。”
燕攸寧笑道:“九妹妹,你說的話跟父親說的無異。”
托月愣一道:“姑父是上過戰場的人,閱歷最是豐富,聽他的話肯定沒錯。”
燕伯爵上戰場的次數屈指可數,也沒立過什么大功,如今聽到他這番話,看來又得重新審視燕伯爵。
“你是在夸我父親閱歷豐富,還是夸你自己見識廣博?”燕攸寧白她一眼,托月笑道:“真羨慕你可以遠離皇城,若是可以的話,妹妹也想……”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
門開了,冰兒從外面進來,一臉著急道:“姑娘,您的衣裳尋不著啦。”
“什么叫尋不著?”燕攸寧馬上大聲道:“衣裳還自己長腿跑了不成。丟衣裳是大事,你可有回明皇后娘娘?”
“奴婢已經向皇后娘娘稟明。”冰兒上前行過禮道:“皇后娘娘也吩咐輕舞姑娘,讓她帶著人去尋找,想是很快就能有結果。”
“這……”
托月才開口。
燕攸寧道:“就算尋回來也穿不得了呀。”
回頭看著托月問:“妹妹,你可有多帶一身備用的衣裳。”
“有有有……”冰兒馬上道:“不過是放在外頭馬車里,奴婢回明皇后娘娘去取吧。”
“這一來一回也夠折騰,不如……”托月說到一半突然打住,輕舞空著手進來道:“皇后娘娘說九姑娘身體不適,特允許九姑娘先行回府休息。”
“謝皇后娘娘恩典。”托月勉強坐起身行禮。
“輕舞姑娘,可我們姑娘也不能這樣子出門。”
冰兒故作一臉為難地看著托月,托月里面是表演的舞服,外面是墨六公子的大氅。
輕舞考慮一下道:“九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奴婢有從未上過身的衣裳,可以拿過來給姑娘換上。”
“輕舞姑娘雪中送炭,托月又豈會嫌棄。”托月要起身道謝,卻被輕舞按下道:“九姑娘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奴婢這就去給九姑娘取衣服,請稍等片刻。”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后,輕舞送來衣裳,還體貼地送來一頂帷帽。
換上衣服后托月去正殿向皇后辭別,來到正殿時卻發現皇后娘娘已經不在殿上,而大家也正往陸陸續續外面走。
墨染塵還坐在席間,看到她出來走過來解釋道:“皇上有事急找皇后娘娘相商,皇后娘娘便先行回宮,御宴提前結束,大家正打算一起去逛燈市。”
上下打量一眼托月,嘆氣道:“我還是先送你回府,再過去跟他們匯合吧。”
托月點一下頭,這副模樣肯定逛不了燈市,扶著冰兒一瘸一拐地走出大殿,還沒走出幾步忽然整個人騰空。
托月沒想到墨染塵會當坐抱自己,清冽的氣息撲來,面上火燒似的紅起來,掙扎道:“快放我下來,有這么多人在瞧著呢,你讓我以后還怎么見人。”
“以你我的關系,有什么閑話可說。”墨染塵不以為然道:“再說,方才抱你到偏殿時,大家也都看得到。”
“那……那是迫不得已。”托月小聲地爭辯道:“人家剛摔下去是有些暈乎乎的,可我現在頭腦是清醒的,你快點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就你這速度,走出紫云臺天都黑了,莫非你還想去逛燈市看花燈。”
墨染塵小聲調侃托月,托月也小聲道:“是想去看又怎樣,誰叫我中秋節沒看成,連花燈都來不及買。”
想到中秋節發生的事情,托月就無比的郁悶,碎碎念念道:“錯過今天晚上,又得等到中秋節,我還答應了給阿彌他們每人帶一盞花燈。上回泡湯了,這回也泡湯了,我的誠信都出現嚴重危機。”
“托你的福,本公子也沒有好好過節,現在還得先送你回府。”
墨染塵聽著懷中小女人,碎碎念念的聲音,竟意外的沒有生氣發火,反倒覺得是很有趣的事情。
托月一聽忍不住落井下石道:“沒辦法,誰叫你是定親的男人,紅顏知己和至交好友,你只能二選一。趁現在還能重新選擇,你趕緊再選擇一回吧。”
“考慮考慮。”
墨染塵沒有馬上給出答案。
托月趁機小聲道:“皇上去了后殿,托月不得已才摔傷自己。”
“上車再說。”
墨染塵貼著托月的耳邊說話。
盡管隔著一得輕紗,托月還是被熱氣熏倒,還有一絲淡淡的酒香。
想到這是墨染塵呼出來的熱氣,托月耳根都在發熱,完全不敢看去墨染塵的表情,直到出紫云臺都沒有再說話。
“姑娘,你趕緊把藥吃了。”冰兒遞過來一枚丹藥,托月實在不想吃藥,猶豫一下道:“只是一點擦傷,況且我還戴著鮫珠,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突然一只掐住她臉頰,把丹藥直接塞到她口中,強迫她吞下丹藥。
咳咳……
托月一陣咳嗽,指著墨染塵半天說不出話。
墨染塵坐下道:“有病就要吃藥,難不成要我哄你才肯吃。”
“你……”
“姑娘喝口水。”
冰兒生怕兩人吵起來,趕緊岔開話題。
墨染塵難得沒有抬杠,道:“你方才說皇上去了后殿,是怎么回事?”
托月看一眼冰兒,冰兒會意道:“姑娘剛開始第二次表演,霏霏郡主就被侍女扶出后殿,過一會兒皇上稱醉說是要回宮休息,可是奴婢卻看到皇上去了后殿,那時霏霏郡主還在后殿換衣服呢。”
“然后呢?”墨染塵問。
“想到襄國公夫人之死,奴婢就勸姑娘不要去后殿,以免惹禍上身。”
墨染塵聽完后,低頭看著托月道:“所以你假意讓自己摔下臺階,以此為借口不去后殿。”
托月輕輕點一下頭,墨染塵忽然有些不解道:“你怎么會知道襄國公夫人的事情?此案歷來被視為禁忌,令尊不可能有此案的卷宗。”
“是奴婢。”
冰兒一口承認道:“奴婢曾是玉德公主的侍婢。”
這個身份足以說明一切,墨染塵淡淡道:“你這個身份若傳出去,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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