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五國論道3
托月沒有理會叫喊的人是誰,現場沒有人會比她更震驚。
因為她看到一個早應該死去,腐爛得只剩下白骨的自已,正活生生地站在門口上,站在世人面前。
蘇潤依然是死去那天的打扮,一襲華貴無比的金色嫁衣,鳳冠熠熠生輝,步搖下面的流蘇隨風輕輕搖曳,就連臉上的妝容都出嫁那天,自已親自化的桃花妝容。
除了目光呆滯、面無情,蘇潤一如生前無異,一步一步走進大家面前,頓時滿身生香。
托月張開小口用力呼吸,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已,一步一步朝自已走來。
“是傀儡。”
墨染塵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托月心頭猛地一震,她預想過皇后娘娘處理的尸體的方法,可從沒想到她會把自已制成傀儡。
“那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托月壓著怒火問,把一個死人制成傀儡,是為報復還是羞辱。
墨染塵就坐在托月身邊,能清楚地感受她的憤怒,淡淡道:“眼下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以后再說吧。”
“乒符。”
武國隊伍中,有人大叫著沖出坐席,想要搶奪乒符。
只是不等那人靠近傀儡,一道寒光劃過,那人便身首異處,臉上還保持著死前激動的表情。
武安君緩緩收起長劍,托月緩了緩情緒,起身道:“即便是具尸體也應該被尊重,諸位公子不便動手,還是讓托月把乒符取下來吧。”
“你去吧。”
離王的聲音,舒服得如暖風拂面。
深入一點理解就是:你放心去取,他們會為她守好后背。
托月微微頜首,離開坐席,緩緩走到蘇潤面前,朝前世的自已說了一聲得罪,抬手取下頭上的鳳冠。
鳳冠十分沉重,蘇潤頭部被壓出一道深痕,在鳳冠取下來的一瞬間,托月不由自主松一口氣,把華貴的鳳冠輕輕地放到地上。
凝望著無神空洞的眼眸,明知只是一具皮囊,托月心里仍有無盡的悲哀。
眼淚在眼眶里不停打轉,只能微微昂起頭把眼淚吞回去,抬手在發髻上輕輕一捏,感覺到里面的堅硬。
乒符依然好好地在發髻里面,托月小心翼翼地拆散發髻取出兵符。
乒符出現的一瞬間,無數道灼熱的、貪婪目光落在乒符上,若不是有離王、武安君在場,那些人怕已經上前搶奪。
托月把眼眶里的淚水吞回肚里,抬手輕輕理順蘇潤散下來的發絲,轉身把乒符送到離王面前,卻看到手上纏著幾根墨黑的青絲,沒想到尸體這么脆弱。
離王垂眸看一眼托月,接過乒符道:“恐怕還得有勞九姑娘,重新把玉德公主裝扮上,皇后娘娘怕是不會放手。”
托月愣一下點點頭,回身看著另一個自已,長發在風中飛揚,美麗依舊只是美得空洞,就像是一個制作精良,卻無比脆弱的人偶娃娃,心疼教人想擁入懷里。
托月緩緩走上前,抬手要重新綰起發髻時,一個聲“慢著”從外面傳來,制止她的動作。
輕舞一身宮女打扮從外面走進來,一直走到玉德公主身邊,俯身撿起地上的鳳冠,回身對托月道:“綰發這種小事情就不勞九姑娘,為了不耽誤五國論道,還是由奴婢來代勞吧。”
“是。”
托月朝輕舞屈膝行禮。
輕舞代表的是皇后娘娘,眼下她還無法反抗皇后娘娘。
似乎很滿意托月的表現,輕舞看著托月道:“皇后娘娘對九姑娘寄予厚望,還望九姑娘莫要辜負皇后娘娘的期望。若景國得勝,皇后娘娘一定會有重賞。”
“托月謹尊皇后娘娘懿旨。”
托月拽緊手中的發絲,黯然轉身回到坐席,臉上有一絲絲失落。
輕舞咬著食指吹了一個哨音,系在蘇潤身體上的線像是被人拽起,邁著僵硬的步伐跟在輕舞后面。
望著僵直高貴的背影,托月猛地端起面前的水,正要潑出去時卻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手腕,耳邊響起墨染塵警告的聲音:“你不管應氏一族的死活,就盡管把水潑出去。”
“九姑娘,不要難過。”
離王輕聲安慰托月,神色平和,坐在哪里獨領風騷。
托月知道自已不應該難過、不應該憤怒,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已,即便是離王也只能讓她保持清醒。
望著走遠的身影,托月終于軟下來,墨染塵也松開她的手腕道:“五國論道要緊,你若讓一具尸體亂了心神,便辜負皇后娘娘對你的期望。”
“知道了。”
托月深吸一口氣,把纏在手上發絲,團好裝進香囊里面。
離王讓人把乒符送到中裁先生手上,五人確認那些虎狀的金屬,確實是武國乒符后重新還到離王手上。
“乒符是我們武國,離王是否應該歸還武國。”武國隊伍中終于有人出聲,離王開口道:“乒符是否歸還,本王不能做主,還是五國論道后,諸位跟我朝君上相商吧。”
意思是乒符可以歸還,卻不是白白歸還,自然是要有條件的。
那人還想出聲,武安君冷聲道:“夠了,五國論道要緊,只要我們贏了,有什么東西要不得。”
武安君的話自然無人敢反駁,第一項必答題還在繼續,不過于一個強國而言,景國真的沒有什么值得他們深究的東西。
“第二個問題,文心琴何在?”
所有人都沒想到,武國第二個問題,居然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托月愣一下,斂起失落的情況道:“文心琴也在桃林,就在托月暫時居住的屋里,需要命人取來一觀嗎?“
“自然是要一觀。”
武安君崢嶸帝相,一雙鷹眸緊盯著托月。
離王對身后人道:“你去一趟九姑娘屋里,把文心琴取來。”
托月摘腰間的玉佩,遞給那人道:“你把玉佩給我的丫頭,他們會把琴給你的。”
“是。”
那人接過玉佩,飛快地離開桃居。
目送那人離開后,武安君若有所思問:“照這么說,九姑娘就是文心樓的東家?”
托月平靜地開口道:“武安君,這也是一個問題,您確定要知道答案嗎?”強國就是任性,完全不在乎五國論道的重要性。
“你說吧。”
“托月就是文心樓的東西。”
武安君朝五位中裁先生點頭,示意他已經接受結果。
還有兩個問題先后被武國另外兩人搶問,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其中一個問題居然問如何奪回兵權。
云齊胡亂給出一個答案,居然得那人和武安君的認可,有一瞬間托月覺得五國論道是一場鬧劇,直到文心琴出現在眼前才讓人記起這是五國論道。
托月接過文心琴,橫在案上,信手彈拔一段旋律,讓人送到武安君面前。
武安君接過文心琴放,抱在手上細細打量著這張久違古琴,琴身漆黑如墨,看不到半點光澤,宛如無邊的暗夜。
“不錯,這就是文心古琴。”
經過一番確認后,武安君十分肯定地回答。
托月微微垂下眸,還是蘇潤的時候,武安君時常見到這張琴,他能認出來并不奇怪。
武安君卻沒有馬上歸還文心琴,而是細細撫過文心琴每一根琴弦,腦海里出現一個女子在月下撫琴的畫面,琴聲幽幽像是在訴說一個又一個悲傷的故事。
“本君可否彈奏一曲。”
“武安君,請!”
只是撫一曲,托月沒道理拒絕。
桃居內,響起一陣清揚婉轉、哀而不傷的琴聲。
別人也許沒有感覺,托月卻感觸頗深,原來他并沒有想象在那么在乎蘇潤。
很好啊!
從此以后兩不相欠。
托月調整好情緒,平靜地聽完武安君撫完一曲。
曲終,武安君道:“此曲送與知己,愿玉德公主一路走好,下輩子不再投胎公侯府。”
托月愣一下,收回文心琴橫放在自已面前,目光去看向天啟國眾人,最后一個提問他們的便是天啟國,不知道他們能提出什么難題。
天啟國、景國實力不相上下,兩國向來極少起紛爭,誰也不想干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離王舉起面前杯子淺抿一口,示意他們可以提問,英王項淵看著對方,遲疑一下道:“本王有一個難題,希望景國的諸位精英能幫忙解惑。”
“英王,請講。”
離王神情如常,平靜又讓人琢磨不透。
項淵輕笑一聲道:“本王無意中發現一個山洞,里面藏有無數兵器。本王推測到是誰藏的兵器,唯恐此人用來禍亂天啟國的安危,想把兵器搬走可是本王人手不足,可是門上有一把奇鐵打造的鎖,本王嘗試了很多辦法,都無把鎖打開,希望景國諸位幫忙想過辦法。”
“有什么難的,馬上搬救兵啊。”
云齊不以為然地回一句,仿佛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項淵馬上搖頭道:“搬救兵動靜太大,定會驚動藏兵器的人,他們馬上就會轉移兵器。”
托月幾經思索道:“再多加幾把鎖。”
“什么?”
云齊驚訝地看著托月道:“多加幾把鎖,不是更取來不嗎?”
沈香宜馬上挖苦道:“九姑娘是把王國論道當成雅集,既會想如此兒戲的辦法,也不惹人笑話。”
“就是要取不出來啊。”托月很認真地回答,墨染塵噗嗤一笑出聲道:“你個機靈鬼,沒點腦子還真想不過你。”
“什么意思啊?”云齊不解地問,墨染塵淺笑道:“再多加幾把鎖,英王雖然無法轉移兵器,可藏兵器的人也同樣無法使用這批兵器,不是嗎?”
“XXX”
云齊一爆出句粗口。
看著托月道:“真有你的,這么損的辦法,也能讓你想到。”
托月淡淡道:“托月就當云三公子是在夸托月足智多謀,在這里說一聲謝謝。”
這個辦法確實是很損,眾人卻不得承認它很實用,若用來爭取時間已經足夠,同時也不佩服不托月的逆向思維。
原本十分不分嚴肅的五國論道,因為托月一個損人利已的辦法,引來不少歡快的笑聲,更多人是被托月古怪的思維驚艷到,很多時候換一個角度考慮問題,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英王,對這個答案可滿意。”
離王含笑相問,這個辦法確實有違常理,可是不能否認它的實用力性。
項淵看一眼托月,想著辦法著實損,又好氣又好笑道:“很好很實用,本王謝謝九姑娘的妙法。”
“客氣了。”
托月淡淡地回一句。
沈香宜卻像是被人扇了一記耳光,臉上火辣辣地發熱,更不敢去托月的眼睛。
項淵沒有理會沈香宜的小情緒,而是繼續第二個問題:“天下人都知道,天啟國善打造兵器,是因為國中多鐵礦,本王卻擔心有朝一日鐵礦挖盡,景國諸位可有預防的辦法。”
“英王也說是預防,說明鐵礦被挖盡是不可逆的事情。”離王不假思索地淡淡道:“本王建議是合理挖掘,且金屬是可以反復冶煉利用的東西,你們可以考慮回收破舊、損壞、廢棄的金屬用品,重新冶煉使用也是一用節約。”
墨染塵待離王說完后,淡淡補充道:“或者是考慮用別的東西代替鐵,兵器及某些器皿不一定非得用鐵打造,青銅兵器古人也用了很多年,不是嗎?”
“離王殿下、墨家六公子說得很對,本王回國定會跟陛下說起。”
鐵礦被挖盡不可逆轉,項淵不得不承認他們所擔憂的問題,早在景國幾人的考慮范圍內。
景國幾人給出的答案也正是天啟國目前需要的,自然得乖乖承認對方給的方案是最好的,不然人家會反問他們想到的解決之道。
兩國間由于太過了解,反倒沒有什么可問題的事情。
接連兩個問題都沒有技術含量,景國幾人的回答也有些不太上心,可是不能說他們的答案沒用。
沈香宜有些不甘,無意中看到已經神游的托月,忽然搶先開口道:“九姑娘,聽聞文心琴能測才學,請問如何能證明文心琴此功能?”
“沈姑娘彈一遍文心琴便知道。”
托月大方地讓她彈奏文心琴,沈香宜卻瞬間變得猶豫不決,遲遲不敢接過文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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